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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明檀在鸿胪寺逛了一圈,回到议事厅,只见李弥一人坐在书案前,正在伏案看文书,神情一片淡然。

    此人当真是能文能武,宜静宜动,绝佳的皮囊,上好的身手,不怪那么多姑娘痴迷。明檀这么想着,进了议事厅。

    李弥听到脚步声,抬眼见是郡主来了,做贼心虚,心里慌乱得很,面上好不容易维持着平[ri]神情,起身相迎。那几张纸还在他袖中藏着没看,他准备带回府,慢慢看。

    “李大人不必客气。”明檀淡淡说着,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回到自己书案前。

    明檀落座后,一摸袖兜,发现自己先前塞进去的几张纸不见了。她今[ri]在鸿胪寺逛了许久,去了不少地方,也不知落哪儿了,这会儿也不好叫人去找。几张废纸,又写的是公事,明檀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秦大人很快便也过来了,又带着两位少卿,四位主事,继续议事直到酉时。

    酉时一到,秦大人便道:“郡主、李大人,今[ri]便先商议到这,二位特使早些回去歇着吧。”

    明檀素来爱玩乐,今[ri]头一天当值,还真有些累了,便应了声好。李弥也紧跟着说了声好。

    秦大人带着鸿胪寺的官员们离开,怜月便进来接明檀了,与她一起的还有李弥的小厮。

    怜月一见明檀模样,便知她累了,上前道:“郡主可累坏了?”

    明檀懒懒道:“本就不是轻省的差事。”

    正说着,二皇子身边的杜平也进来了,脸上堆着笑,对明檀与李弥行礼,道:“郡主、世子,为贺您二位新官上任,二皇子殿下在醉仙楼设宴……”

    未等杜平说完,明檀便微蹙着眉道:“累了,不想去。”白天和李弥待了一整[ri],怎么晚上还要与他一处用膳?她虽对他不在意了,但总也不想与他多相处,尤其是他今[ri]表现得实在有些怪异。

    李弥才雀跃的心,又落了下去。

    杜平忙又笑道:“殿下吩咐奴才禀告郡主,说是准备了三十年的陈酿谪仙醉……还请了眩人晓玲珑助兴,请郡主务必赏光。”

    明檀轻哼一声:“那倒是不得不去了。”又是谪仙醉,又是晓玲珑,她要再不去,可真是太不给二表哥面子了。

    “殿下心疼郡主今[ri]受累,请您吃美酒,看戏法解乏呢。”杜平笑道。

    明檀这才起身,由怜月搀扶着先离了议事厅。杜平则是等郡主出了门,才又对李弥行个礼道:“世子请。”

    李弥起身回礼,心下再度雀跃。

    明檀上了自家马车,怜月一边给郡主捏肩,一边问道:“郡主可要更衣?”

    “二表哥贺我当特使呢,当然要穿官服,不换。”明檀慵懒道。

    怜月偷笑,心道郡主就是懒得换,一向爱美,今[ri]却连衣裳都懒得,看样子是真的累到了。

    “今[ri]府中可好,爹娘做什么了?”明檀随[kou]问道。

    “长公主在您出门后就进宫了,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赏赐。”怜月道。

    看样子娘亲还是不愿意她受这个苦啊,明檀勾唇笑了笑。

    李弥策马不远不近地跟在长公主府的马车后面,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车厢上。

    到了醉仙楼,前方马车停下,李弥也下马,他将缰绳[jiao]于小厮后,来到明檀的马车边等着。

    明檀一下马车,见李弥等在马车旁,颇有些意外。

    明檀只扫了一眼李弥,未与他言语,直接往醉仙楼门里走,李弥紧随其后。尽管两人未说话,但旁人一看便知是两人一起来的。

    这会儿两人身上穿着一[se]的官服,惹得许多人胡乱猜想,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大堂内的食客们才纷纷耳语:“郡主不是厌恶李世子么,怎么与他一同下馆子了。”

    “瞧他们穿的一样的官服,是哪个衙门的?国子学不是还没选官?郡主怎么也当差了?”

    “鸿胪寺啊,这你都不知道!李世子赢了马球赛的彩头,被皇上钦点为特使了,郡主也是特使,为迎接西陵使团的。”

    “原来如此,听说西陵皇室人人样貌出众,难怪要找郡主和李世子当特使呢!“

    “这话你算是说对了!”

    “虽说咱们郡主厌恶李世子,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得体的,瞧着与李世子倒也相安无事。”

    “这话也对!”

    ……

    明檀与李弥上了楼,李弥一直跟在明檀身后,离着两三步的距离。

    两人沿着过道走到底,那里是二皇子专属的包房。醉仙楼本就是二皇子的产业。

    守在门外的太监一见明檀他们来了,忙为他们开门。

    明檀进了房,二皇子和三皇子笑盈盈地等她。

    明檀上前与两人见礼,李弥也上前见礼,而且是与她一起,明檀瞥了李弥一眼,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二皇子笑道:“两位特使辛苦了,快免礼,请坐。”

    明檀与李弥分坐案几两侧,明檀坐在二皇子下手,李弥坐在三皇子下手。

    “怎么不带五表弟出宫来?”明檀入座后问道。

    “他那个[xing]子你还不知道。”二皇子道,“昨[ri]回宫后就宣太医了,太医说暂时不让他出宫了。”

    心病难医,也不知五皇子怎么就得了那么个怪病,怕见人,怕人多……

    三皇子笑道:“两位特使,今[ri]头一天当差如何?”

    李弥不接话,只看明檀,似乎要等明檀先说。今[ri]一整[ri],但凡鸿胪寺的官员们有谁问他们个什么,李弥都是先看她,让她先说。等到他说话时,他必先说一句:“郡主说得对!”然后,他顶多补充一些细枝末节……

    这人莫不是懒得动脑子,只等着抄自己的点子呢?明檀突然这么想道,心里来了气,略带不满地瞥了李弥一眼:“看我做什么,李大人先说!”

    第 18 章

    李弥见明檀眉头微蹙,似怒非怒,心下一紧,忙不迭道:“鸿胪寺已经有大致章程,今[ri]郡主与微臣同他们做了一些补充。章程已经颇为完备,只要严格执行,不出岔子,必能顺利进行。”

    两位皇子颔首,二皇子看着明檀笑道:“明特使,你觉得呢?”

    “李大人说得都对!”明檀慢悠悠道。

    李弥略一愣神,不由得有些脸热。看样子郡主今[ri]注意到了,这是故意回怼他呢,难为她憋了一整[ri]。

    二皇子笑道:“看到二位特使相处融洽,想必父皇也很欣慰。”

    “好了,两位表哥,公事就说到这儿吧,酒呢?晓玲珑呢?”明檀敲着桌案道。

    二皇子一拍手,即刻有侍女们,端菜上酒。

    只见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坛带着土的酒坛子上前来,明檀挑眉:“这么大一坛?表哥们莫不是要灌醉我?”

    “那怎么敢,姑姑明[ri]不进宫扒了我的皮?吃不完,叫人送长公主府,给姑姑也尝尝。”二皇子笑道。

    二皇子示意小太监开坛,只见两个小太监,先是弄干净坛身上的土,接着敲掉坛[kou]的封泥,坛盖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包房内。

    明檀高兴地笑眯了眼:“真是好酒!便只是这么一闻,就解了一整[ri]乏。”

    “檀儿喜欢就好。”二皇子笑道。

    三皇子笑道:“来,快给郡主满上,只闻怎么够。”

    小太监抬着酒坛子,分了一小坛出来,果真先给明檀斟了,才给两位皇子斟,最后轮到李弥。

    “来,敬两位特使。”二皇子端起酒盅笑道。

    “谢二表哥的美酒。”明檀笑道。

    “多谢殿下。”李弥跟着道。

    一[kou]入喉,明檀直欢喜得眯了眼,李弥见明檀如猫儿一样的神情,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猫儿脚上的[rou]垫挠了一下,又[su]又软……

    “檀儿可喜欢?”二皇子笑问。

    明檀放下酒盅,笑得灿烂:“不愧是谪仙醉,今[ri]吃不完,我可真要带回府了。”

    “那咱们少吃些,多给檀儿留。”三皇子笑道。

    “那不行,还是得吃得尽兴。”明檀笑道。

    李弥看着郡主的娇美笑颜,才吃一[kou]酒,便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就在这会儿,二皇子又一拍手,几名侍女将正对着案席的屏风移开,那后头是一个小戏台子。

    这会子戏台上摆着一个花架子,架子上赫然一盆牡丹名品魏紫,只开着一朵硕大的花,不比长公主府的花房里的差。

    花架子旁,是一个身量不高,身形[jing]瘦,穿着紧手紧脚衣裤的清俊少年。

    只见他两手互相一摸自己的双臂:“列位贵人好,旁的眩人耍眩术,那都是阔衣阔袖,我晓玲珑可不是那等伎俩微末之徒。咱的袖[kou]是绑死的,藏不了东西!”

    明檀平[ri]也见过一些眩人,确实如晓玲珑所言,皆是穿着阔袖袍的,他这么一亮相一说,立即勾起明檀的兴趣来。

    只见晓玲珑又道:“贵人瞧好,这是一盆天上有、地下无,只为天底下最美之人开的最美之花。”

    明檀笑了,莫非是要送给她?

    晓玲珑捧着花盆,来到几人跟前,叫几人一一看过,道:“各位贵人眼明心亮,看得真切,这可是真真实实的魏紫,天上地下,仅此一朵!”

    明檀心说,她家花园子里有呢。不过这是眩人耍眩术的说辞,也是眩术的一部分,她便笑着附和一声:“是。”

    晓玲珑抱着花盆又回到小戏台上,接着道:

    “贵人们,今[ri]来前,这魏紫便与小道哭诉说,花开一季,它是为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开的,必得给她簪一回,才败而无憾。小道不敢随便应承,只求贵人们开恩,是允还是不允?”晓玲珑说道,朝席上几人拱手请求。

    几人都看向明檀,明檀倒是大方,笑道:“允了!”

    只见晓玲珑右手凭空一挥,手上多了一条红绸,他将红绸挡在魏紫前,假意与花说话:“贵人允了,你自去吧!”

    话音一落,晓玲珑双手一抖红绸,红绸又凭空消失了,与红绸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枝头的唯一一朵魏紫。

    明檀几人皆是一愣神,他们还没眨眼呢!花竟消失了,再互相一看,却见那花竟在李弥头上簪着呢!

    李弥一直看着明檀,以为花一定会簪在她头上,没想到他突然感觉头上一重,也不知花从哪个方向,又是如何而来,竟簪到他头上了。这晓玲珑!

    明檀看着李弥一脸窘迫,她还从没见过他这个神情,没忍住大笑出声,两位皇子也跟着大笑。

    戏台上的晓玲珑急得直跳脚:“哎呀,哎呀,错了,错了!那也是个美人不假,可不是女子啊!你快回来!”

    李弥更加窘迫了,明檀几人笑得更开心。

    只见晓玲珑又凭空变出红绸,只在戏台上远远地一抛,红绸从李弥头上飞过,又回到晓玲珑手上,李弥头上的花竟不见了。

    再看戏台上,晓玲珑用红绸在花盆前一绕,那花竟又好端端的长回去了,还是先前的模样。

    “好!”明檀眼泪要笑出来了,叫了声好。两位皇子也叫好,李弥见明檀笑得肆意张扬,只觉得心旌摇曳,神魂不清。

    晓玲珑又凑到花跟前,假意听花儿说话,边听边点头便道:“好了,好了,莫要哭了,贵人没恼你,贵人喜欢呢,快去吧,这回别认错了!”

    说完,晓玲珑一抖红绸,这会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连忙朝明檀头上看去,只是他们转过头时,花已经在明檀头上,却仍是未看清,这花是怎么簪过来的。

    明檀抚着头上的魏紫,抚掌笑道:“晓玲珑你果然好本事!花好,你本事更好!”

    二皇子忙道:“赏!”

    李弥从未见过明檀这般模样,她笑得那样明媚,好似要将这世间一切[yin]霾一扫而空。他看着明檀头上的花,心道,也不知这眩术难不难学,自己学了,能不能也博她如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