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温诗槐浑身酸痛，全靠生物钟的定性，才睁开眼。
她瞥了一眼旁边床榻，空空如也。
伸出手去，下意识摸了摸，温度还在，应该没离开多久，也是刚起来一会儿。
她强撑着发软的腿，起来了。
谢屿恰逢这时打开门。
温诗槐看一眼时间，“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谢屿眉心微拢，没怎么说话。
但据温诗槐知道的，谢屿这行，是没有双休的。
昨天休息，是因为前夜通宵加班，但今天再休息——
她目光狐疑了一瞬，怀疑对方会不会辞职了。
不过这个念头升起一两秒，就被温诗槐自己否决了。
谢屿这么稳妥的性格，应该不会裸辞。
谢屿：“醒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诗槐不明所以，还是换了身衣服。
跟着谢屿，就出了这趟门。
谢屿开车到了一个老式小区门口，又停泊进了一个偏僻角落。
刚好能看见，其中一栋居民楼的进出口。
温诗槐觉得有点眼熟。
可，一时半刻里，她又想不起来这是哪。
直到，谢屿提醒她，才想起来这是程勤勤的小区。
那晚谢屿送过程勤勤一次，晚上和白天的街景不同，难为他还记得。
温诗槐手搭在空档上，侧头看他，“怎么带我来这？”
谢屿睨了她眼，“你自己了。”
轻飘飘的语气，没有弥补温诗槐的疑问，而是扩大了。
抿抿唇，温诗槐没有再发言，目光落在车外。
没多久，就看到吉光事务所的人从楼里出来，脸上还带着隐隐怒火。
车停得远，听不太清。
温诗槐靠着口型猜测了些，大抵是一些消音的国粹。
一瞬，心就像坠进冰窖，凉得透骨。
她对程勤勤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在贺司燃面前，她也是毫无理由的袒护到底。
现在，看到吉光的人从程勤勤家来出来。
说不难过，是假的。
说没有那种背叛的感觉，也是假的。
温诗槐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真的识人不清？
沉默片刻。
她抬手，举着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
第二天一早。
温诗槐一早起来就画了个全妆，尤其是口红，选了个气长强大的色号。
她要找程勤勤谈一谈。
倏然间，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程勤勤，她居然主动说要跟她谈谈。
温诗槐手掌握成拳，深吸口气，让程勤勤到会议室去。
门被带上。
程勤勤开口道：“温总，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吧。”
温诗槐没想到，程勤勤开口居然就是坦诚。
“最近吉光的人在接触我，想要用在故诗的三倍薪资挖我，而且……”她语气有点吞吐，很快，又坚定了：“说让我作为内应留在故诗，最好能在事情舆论发酵的时候，给故诗泼脏水，帮他们做伪证。”
温诗槐向后仰靠在座椅里，目光深深地看着程勤勤。
吉光这是不仅打算用她们的竞标项目，还想操纵舆论，让故诗坐实剽窃的罪名！
但，这是吉光的法子，还是温妤利用吉光这个筏子提出来的？
程勤勤声音很沉：“他们说，最好是彻底搞臭故诗的名声，让故诗开不下去。”
她的话倒是能够逻辑自洽，但是温诗槐昨天看到吉光的人从她家里出来。
难免有疑心难平。
温诗槐笑笑：“你把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是打算辞职，还是说，这是你的投名状？”
程勤勤摇头，“都不是，我是不会离开故诗的。”
温诗槐有点奇怪，下意识地问了出口：“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故诗？”
女人眸光闪了闪，脸色更为坚定。
“因为我恋旧，也把故诗当成了第二个家，这里是我毕业后工作的第一家单位，我不想离开。”
这个理由，听上去中规中矩。
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温诗槐也就没继续问。
她话锋一转，道：“既然这样，我给你放三天假。”
程勤勤不明所以。
但是这个决定出现在这里，听起来很无厘头。
直到温诗槐让她附耳过去，程勤勤才立刻答应了温诗槐的计划。
……
当天下午。
故诗的大群里，出现了一则程勤勤被辞退的公告，并且，严肃强调故诗绝不容忍抄袭。
公司一片哗然。
温诗槐坐在办公室内，听着交头接耳的声音。
以及，各式各样的，暗戳戳问她的声音。
看上去，他们对程勤勤是卧底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
温诗槐面目深静，慢悠悠品了一口咖啡。
手机里，传来程勤勤给她的私发，说自己已经到了公司，让温诗槐找借口到前台来一趟。
温诗槐晃悠出去。
程勤勤拿着从家里带来的电脑，摆在前台，“你连谁是真的内鬼都不知道。”
温诗槐挑眉。
程勤勤接着说：“虽然有人把锅都扔给了我。但是很可惜，我这台电脑里有罪原始的初稿，比吉光更早。”
身后听小道八卦的声音愈发热烈。
温诗槐岿然不动，笑了声：“然后呢？”
程勤勤冷冷开口：“你们把我当替罪羊，看样子是不需要这个证据了，难道温总已经不想替故诗洗脱罪名了吗？”
温诗槐面上不信，“你只是一面之词，狡辩谁都会。”
“那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程勤勤挺着瘦削的背，走进了温诗槐办公室。带着电脑，去了温诗槐的办公室。
可是不知道两个人在讨论什么，紧跟着，办公室里动静很大。
下一刻，程勤勤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出来了。
她冷哼了声，宁愿交赔付金，也不把电脑交还给故诗。
温诗槐冷冷吩咐人事，让程勤勤交公物的赔偿金。
她这个举动令人不解。
为什么要跟程勤勤正面冲突起来，那台电脑里的东西如果是真的，就绝对是洗脱故诗剽窃的最有力证据！
但温诗槐就这么放程勤勤走了。
程勤勤直接回了家。
一到家，就收到了温诗槐的微信：[你打自己那巴掌也太狠了！]
程勤勤还没回复，茶几上的手机猛然振响。
程勤勤没接。
很快，同一个号码继续打了过来。
是吉光那边的人呢。
这回，她接了，点了录音。
程勤勤声音很冷，像是真的被辞退的事气到了，“什么事？”
吉光的人说：“程工，你现在被故诗辞退了——”
声音很快轮换到第二个人，他比第一个感情充沛多了，带着一点威胁：“不如考虑考虑吉光。不然那，等明天你剽窃设计稿的事情被宣传出去，可就没有人敢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