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地上的草药我粗略得看了一下,极大部分都极其珍稀,还有一部分我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恐怕这里并不宜久呆。”阿良说完,暗骂了一句,“都是因为那个杀千刀的裴应淮,要不是他,我们妖族也不会沦落至此——”
    阿宣沉声道 :“不要慌。”
    “既然裴应淮能够将族长囚禁那么久,要么忌惮族长的能力,要么是没有办法杀死族长。不管是哪个结论,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只要能将族长救出来,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
    两人警觉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人的踪迹,阿良凭借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药理知识,从地上采了几朵止血的药草,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阿宣低声窃语,“先前那个洞还在,我们赶快些,还能在被发现之前钻出去。”
    哪怕两人再小心翼翼,进出时悄无声息,也没有注意到就藏在不远处的牧听舟。
    过了良久,直到整个林子之中再度陷入了寂静之中,青年这才慢悠悠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逢此时,祁萧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牧听舟的表情时,蓦地顿住了脚步。
    “……真怀念啊,我上一次见你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大半个幽冥的叛徒都被你杀完了。”祁萧然颇有些心虚地问,“所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
    扼杀威胁
    第一百六十章
    鉴于有三十五年前失约的先例, 牧听舟这回黄昏还没到时就早早地回了程。
    踏上主殿边界时就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他还没走进院落时,就闻到了一股酒香味。
    踏入院落后, 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石桌边上独自饮酒的裴应淮, 手中酒盏刚刚举起又顿住了, 淡淡开口:“回来了?”
    牧听舟微张着唇,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裴应淮放下酒盏,指尖点了点身前的石桌:“去找祁萧然了?”
    男人微微侧身,长发未束, 顺着身形缓缓垂落,他看着他,眼中好似只有从院落外走进来的那人。
    “嗯。”牧听舟答,“见到了。”
    “那便好。”裴应淮说完这句话后, 将杯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牧听舟:“……”
    他先前打的满腹草稿一见到裴应淮就全抛之脑后了,甚至就连方才燃起的怒火也散去了,剩下的感官以及他对裴应淮情绪的感官让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焦虑。
    甚至焦虑到要用酒来缓解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的牧听舟没由来得心里咯噔一下。
    裴应淮站起身, 正准备朝他走去, 就见面前的青年忽地迈开步伐, 扑通一下就撞进了怀中, 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裴应淮微微垂眸, 将他圈在怀中,问:“祁萧然欺负你了?”
    牧听舟不应答,闷闷地摇了摇头,又抱紧了些。
    “那是怎么了?”饶是裴应淮也不能成为他肚子里的蛔虫, “和旁人闹不愉快了?”
    牧听舟又摇摇头。
    他不想说,裴应淮也没有强问, 两人静静地在黄昏之下相拥良久,他才听见怀中那人抬起头,低声道:“是我错了。”
    “对不起。”
    这声道歉非常的无厘头,牧听舟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想着给自己找补:“方才……我看大人一个人坐在院落里喝酒,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在这种时候我却不能陪在大人身边,实在不应当。”
    “下次……不,不对,没有下次了。”牧听舟神色异常认真,紧紧盯着裴应淮的眼睛,“我会一直陪在您的身边,直到,直到我……”
    裴应淮骤然俯身,紧紧地揽着牧听舟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融入血肉之中,灼热的气息带着些许未散的酒气侵入了牧听舟的唇齿间,肆无忌惮地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
    牧听舟身形一下子僵硬,随后被亲得软了下来,脑袋晕乎乎地想,这应该是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个吻。
    他被亲得大脑一阵缺氧,好不容易裴应淮退离了些,他慌忙呼入一口空气,紧接着又被男人再次抢走。
    一来二去,牧听舟差点腿软地跪了下来,好在有裴应淮支撑着他的身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天色已然昏暗了下来,牧听舟附在他的肩侧喘着气,耳廓一片通红。
    裴应淮顺着他的发丝拂过他的脊柱,声色喑哑:“没关系。”
    他侧过脸,温热的唇瓣贴在牧听舟的脸侧,感受着他发烫的耳垂,轻声道:“回来了就好。”
    牧听舟一惊,瞬间回过神,吓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他抬起头,见裴应淮神色如常,这才勉强勾起唇角:“是,是啊大人,我下回定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