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火锅店内各种食材佐料的香气四溢，在店里坐下点个餐的间隙，都感觉能把人腌入味了。
苏棠拿手机扫了一下桌码，在屏幕上划了划：“吃辣吗？”
冯海铮扯松领带往后靠了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看着她：“还行。”
“不用迁就我的[kou]味，不能吃辣可以点鸳鸯锅。”
“那就鸳鸯锅。”
“嗯。”苏棠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了一阵，发现他只是安静坐在对面看着她，再没旁的动作。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很难让人忽视。
她指尖一顿，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
周围咕嘟咕嘟的水沸声与食物香气[jiao]织相融。
四目相[jiao]，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一件很小的事。他好像无论看向哪里，只要她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他目光的落点始终是她。
“怎么一直看着我？”她脱[kou]而出，似是说了句废话。
他微微一笑，反问她：“你觉得呢？”
低沉和缓的话音，很温柔。轻易便拨乱了她的心弦。
许是室内温度过高，蒸腾的热气拂的她脸热。她佯装淡定的轻咳了一声，朝他抬了抬下巴：“你也扫一下点单码，看看菜单上有什么想吃的。”
“你看着点就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我是你的第几任？”
“……”这个尴尬的问题还没过去吗？
苏棠撩发低头，装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在手机屏幕上又快速划了划，道：“你要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那我下单了。”
“不回答我的问题吗？”他没给她回避的机会，追问道：“说说看，我是你的第几任？”
苏棠小幅度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下了下单键：“那你给我个或许能说服我的理由，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喜欢一个人，总会对她起兴趣。特别是，感情史，”冯海铮话音一顿，“如果我说喜欢会对你有负担的话，之前那句话我可以收回。”
苏棠低眸弯唇，默了数秒，话音含糊道：“我之前……没谈过恋爱。”
冯海铮一挑眉，不怎么相信地看着她。
“大概率是因为我不好骗。任他们说什么我都觉得不可信。比如一见钟情？在我看来就是见[se]起意。”苏棠直白道。
“懂了，”冯海铮点点头，“心里装了反诈app。”
苏棠被他这话逗笑：“你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兴趣的？”
冯海铮拿起服务员刚端上桌的柠檬水，喝了一[kou]，斟酌道：“很早之前，可能，比你猜测的时间要更早。我很早之前就对你见[se]起意了。”
他刻意加重了“见[se]起意”的咬字，乍一听像是玩笑话，可语气倒是挺认真。苏棠愣了一下，压住上扬的嘴角，道：“你这话真的让人很难接。”
“那你，信吗？”
“你这话更难接。”
“不否认，那就是信了。”冯海铮在她准备开[kou]反驳的时候立马拿出伴手礼，给她推了过去：“给你的。”
苏棠的注意力转向了他推来的纸袋子，袋子上没有任何logo，封了[kou]，只能隐约看出里头装了个盒子：“这什么？”
“手工巧克力。这家巧克力据说在当地很出名。我正巧路过，就买了一盒，想着或许会合你的[kou]味。”冯海铮道。
他每次出差回来给她带伴手礼都用“路过”做借[kou]。
她记起，在一次开幕晚宴的活动中，他曾听她用艳羡的[kou]吻夸过一名女士佩戴的古董胸针。
原本只是些场面话，可她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他便记住了。
事后他差人去找这款胸针，因是老旧稀缺物件，实在难寻，找了约小半个月，绕了大半个城区才在一家中古店里给她找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胸针。
之后又是以“出差时路过刚巧看到”为由送到了她手上。要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从萧羽[kou]中得知真相，她可能真会把他的这些话当真。
“赶巧，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苏棠收起巧克力，从包里取出包装好的领带，给他递了过去。
冯海铮霎时眼睛一亮，惊喜道：“给我的？”
“是条领带。就当回礼了，免得让你觉得我只知收礼不知回礼不懂礼数。”苏棠看他揭开盒盖难掩欣喜的模样，轻咳了声掩饰笑意：“我逛街的时候顺手买的。”
“谢谢。”冯海铮盖上盒盖，将装有领带的礼盒仔细收好，愉快道：“我会好好用的。”
苏棠回以一笑：“也谢谢你的巧克力，我也会好好品尝的。”
菜品陆续上桌，短暂打断了他们的[jiao]谈。
冯海铮解开袖扣挽了挽衣袖，拿起公筷将不易煮[shu]的菜品拨到锅里。
chapter38
苏棠调好酱回座，瞥见他把公筷伸了过来，将刚烫好的毛肚放到了她手边的餐盘里。
“我很会调蘸酱，要我帮你也调一份吗？”她问。
冯海铮点点头：“好。”
苏棠摊手接过他递来的小碗，起身正准备往自助调料区的方向去，忽觉不太对劲。
头皮发麻，就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警觉四顾，恰看到有个戴着黑[se]大毡帽的女人推开店门快步跑了出去。只看到个背影。对方跑得太快，没能看清她的面容。
是巧合吗？苏棠不禁生疑。
冯海铮见她表情不对，诧异偏头，顺着她的目光往门[kou]看了看。迎宾的服务员正引着三个客人进门，在找座。
他没看出什么异常，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苏棠心不在焉地收回视线，“有忌[kou]的吗？”
冯海铮不怎么放心地又往门[kou]看了看：“不要蒜。”
*
饭后苏棠接受了冯海铮的邀约，琢磨着时间不算晚，去他的住处看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到他独居的宅邸，与她想象中一样，室内的整体装修风格以黑白灰[se]调为主，简约且偏冷淡。
冯海铮脱下大衣，顺手接过她的外套一并挂好。
“喝点什么？”
“一杯红酒。”苏棠撩发提裙，在吧台边坐下：“我嘴挑，年份差的我可不要。”
“那就给你开瓶我的私藏，保证是我这最好的一瓶酒。”
“最好的？你舍得？”
“说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冯海铮俯身垂手，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浅尝了一[kou]：“对你，我什么时候不舍得过？”
苏棠掸开了他的手，偏头笑了一下。
冯海铮嘴角翘了翘，移步越过她，心情不错道：“我去一下酒窖，你随意。”
苏棠“嗯”了一声，目送着他拐出门，这才慢慢悠悠地起身，在房子里转了转。
行经琴房，她在玻璃门外驻足片刻，推门而入。
有阵子没碰钢琴了，她突然间起了兴致，坐到钢琴前，抚摸黑白琴键。
轻敲了两个音，她坐直了些，双手悬于钢琴键上，《tassel》的舒缓乐声从她灵活跃动的指尖流淌而过。轻盈宁静，美妙的音乐总能轻易将人烦杂的情绪沉淀下来。
沉浸在音乐声里，她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稍一抬眼，她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冯海铮就站在她身后，端着高脚杯正默然看着她。
没听到脚步声，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似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换了个手拿杯，缓步走到她身后。俯下身，灼人的鼻息拂过她白皙的颈项。
地上的影子[jiao]叠在了一起。
咫尺之距，她清晰感觉到了背后隔衣的温度。小幅度回了一下头。
“继续。”他贴着她的耳，与她温声道。
他一手摇握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手越过她的肩，伸向了琴键。
很有力量的一只手。骨节分明，关节和虎[kou]处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他的手悬于琴键上方稍作停顿，修长五指翻飞，踩着音阶与她默契联弹。
能嗅到他身上残留的火锅味道，盖过了她原本赠予他的手调香水气息。很复杂的味道，她却并不觉得讨厌。
与乐声一同扬起的，是此刻微妙的心情。
一曲毕，他却不急着直起身，保持着与她贴身环抱的姿势，看着她红透的耳廓。嘴角渐扬起笑意。
她的手从琴键上移开，佯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要留下过夜吗？我一个人住。”他低着话音，似在蛊惑般与她轻轻说道：“我明早有班机得飞一趟[lun]敦，这次出差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会儿。可以吗？”
苏棠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却也没有要勉强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带着她拿好了手中的高脚杯：“尝尝，这可是我的珍藏。”
苏棠浅尝了[kou]杯中的红酒，明明只是一小[kou]，却被微醺的酒意熏热了脸。她拿杯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深望着他的眼。他的眼睛很好看，是能轻易拨动她心弦的好看。
“我可以待晚一些，”她仰头贴上了他的唇，“等我困了，你让司机送我回去。”
腰间一紧，他单手抓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轻松将她放到了琴盖上。
宽大掌心抚上她的脸颊，他低头温柔亲吻她的额头、眉眼、鼻尖。指腹无比怜惜地蹭了蹭她沾了酒渍的诱人红唇，倾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