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陷在这不适中, 他却神情未变。不仅如此, 甚还扯开点儿笑,低下颈子便吻住了她。
    两人的气息皆被攫尽,又一齐被拽进头昏耳鸣的境地。
    奚昭将那银链子攥得越来越紧, 终于,银链在她手中绷断。刹那间, 无数断开的小截银链接连掉落在地,弹跳出无数清脆声响。
    太崖也松开了她, 气血忽涌, 带来一阵置身高崖濒临坠落的快意。
    一时间, 奚昭仅能听见两人的低喘。太阳穴突突直跳,等平缓些许了, 她才抬眸看他。
    “他为何要打听?”她问。
    太崖侧躺在她身边,许是尚未平复,眼神尚有些涣散。
    好一会儿,他才道:“概是想讨要回去。”
    “他既然看见了,自是想要回去。”奚昭撑着榻坐起身,“那给他便是。”
    话音刚落,太崖便搂住了她。
    他分明没化出蛇身,却又跟蛇一般攀上,不一会儿就将她拥入怀里。
    “给他自然也是白日里的事,何故现下多想。”
    眼见他挨近,奚昭往旁一别,避开他,却问:“除了剑,他还与你说过些什么?”
    太崖稍顿,良久才道:“不过说了些荒唐戏言。不知是真是假,我又何必多作打听。”
    奚昭话锋忽转:“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鬼域。”
    “嗯。”太崖垂眸,看见她的手搭上了扣在胸口的坠子。
    “他们说阴阳簿子上没我的名字,为这事儿才跑了趟。”奚昭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听见他的呼吸渐乱,“如今已添上名姓,以前也听什么人说过,名姓入簿,才算得真正归在这方天地。”
    太崖眼睫微颤,一双眼瞳幽幽望着她。
    他俩谁也没将话说清,却又仿佛知道彼此在顾虑何事般。
    好半晌,他问:“当真?”
    奚昭搂住他的颈子:“无端说些戏言做什么?”
    搭在她身后的胳膊收紧些许,太崖低头啄吻了两下,方才应道:“好。”
    -
    第二天一早,天际便有乌云攒聚。
    到了中午,就开始下起蒙蒙小雨来,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几片碎雪花。
    许是天气太差,大寨主临时取消了开山宴,另改在明日。奚昭便待在房里,时不时就给几个契灵投喂灵石。
    如此到了晚上,雨势渐大。她刚点燃烛火,月问星的身影便逐渐出现。
    同上次一样,蔺岐提前帮她药倒了大寨主,又支开周围妖匪,再在院子外守着。
    这回一进房间,奚昭就看见了歪躺在角落的大寨主。
    ……
    这是还没来得及爬到床上去,就提前晕倒了吗?
    她敛下心神,看向一旁的月问星。
    后者犹疑一阵,却道:“昭昭……要小心。”
    影门渐开,奚昭踩进那水池般的影子,逐渐往下沉去。
    有上回的经验,这次她没怎么细找,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淡淡光点。有如游鱼一般靠近后,她却没碰它,而是驭使出一缕鬼气。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那鬼气在何处。也是等挨近了白骨鬼钥,才隐约瞧见那缕淡色气息。
    鬼气钩织成一个镂空的球,缓缓包裹住白骨鬼钥。
    没过多久,鬼气挨上钥匙。
    “嗞——”一声轻响,白骨登时被腐蚀出一小片漆黑斑点。
    也是同时,她隐约听见阵鬼号——从远处传来,虚无缥缈的烟云一般落在耳畔。
    随后是阵丝线绷直的闷响。
    几乎是在听见响动的瞬间,奚昭便往半空抛去一颗夜明珠。同时往后跃跳两步,避开了那突然出现的鲛丝。
    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太史越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他的手上缠着细密的鲛丝,与平时见着的疲态不同,眼下他的眸中浮出些许鲜活的恶劣。
    “又来了。”他轻笑,“上回没能勒断你的脖子,所以不怕么?”
    奚昭看着那人。
    他是太史越的一抹妖识,若杀了他,虽不至于要了太史越的性命,但也能伤他不轻。
    不过与之相应的,他必然不好对付。
    奚昭无声掐出灵诀,渐有透蓝色的气流缠绕上她的指间。
    那气流出现的瞬间,她看见太史越的神情明显怔愕一瞬,似没想到她会驭使契灵。
    “难怪有胆子往这里头闯,此事倒未曾算到。”他拨动鲛丝,复又露笑,“只可惜见识太浅,驭灵也无用。”
    奚昭睨他。
    这灵识果然跟本体意识相通,竟还记得拿她贬损他的话来反讽她。
    她没忘月问星的提醒,始终闷声不语。
    两者相望,太史越手指稍动,鲛丝就径直朝她袭来。
    她驭使契灵化作灵刃,意欲割断。不过刚挨着,灵刃就被坚韧的鲛丝尽数弹开了。
    鲛丝划过臂侧,烧起一线灼痛。奚昭往右瞥去,恰好看见一块被丝线割断的布料掉落,随之洒下的,还有星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