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黑泽阵一下班就拦了个出租车，堪堪踩着六点半整迈进烤[rou]店。
一片喧闹中，他迅速地锁定了牧野作。
桌上放了三杯饮料一瓶酒，其他三个一眼看过去明显是未成年人，这杯酒只能是牧野作喝的。
他有些不放心地皱皱眉。
牧野作酒量一向很差，属于又菜又爱喝的那类。每次大雪封山，牧野作和他一同蜗居在热气腾腾的小屋里时，牧野作总会从地窖摸出几瓶威士忌。
他喝酒倒也不怎么讲究，不需要人工手凿的冰球，也不需要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他直接对瓶喝。
喝不了两[kou]，整个人就变得迷迷糊糊，脸上带着一点酡红，裹着毛毯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最后的残局还得黑泽阵亲手收拾。
偶尔几次，牧野作喝醉后看着他傻笑，摇摇晃晃走到他身边，整个人往后一倒，陷进软绵绵的沙发里，然后开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叫他的名字。
少年的他远不及如今沉稳，每逢此时总是一副烦躁不堪其扰的模样，可事实上还是会一次次地应和，直到牧野作把自己累得睡着。
不远处，牧野作看到了黑泽阵，欢快地朝这边挥了挥手。他肤[se]偏白，瓷釉一样，此时脸颊上浮起一点绯红，显然是有些喝醉了。
热气腾腾的小店里，过去和现实重叠。黑泽阵无意识地嘴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正要大步走过去，握在手中的手机却忽然嗡鸣一声。
[未知号码：honey，还记得你之前一直在找的第二实验室的小老鼠吗？我打听到了一点关于他的线索……]
笑意倏忽间烟消云散。
再抬起眼时，黑泽阵像往常一样，径直朝牧野作走了过去。
……
牧野作一把拉过黑泽阵，胳膊勾住对方的脖颈：“当当——这就是你们原先的邻居，黑泽君。”
黑泽阵挑挑眉：“原先？”
牧野作松开勾着对方脖子的手，安抚[xing]地拍了拍：“没错，从现在开始，那套房子是我的了。”
开玩笑，没人能够抵挡钞能力。
一眨眼的功夫，桌上的酒杯空了大半，醉意上涌，牧野作一双铁灰[se]眸子瞪得圆滚滚，俨然是进入了耍酒疯的阶段。
工藤新一开[kou]解释：“几个小时前，牧野先生买下了你们暂居的那套房子。”
牧野作很认真地听完，工藤新一话音一停，他就倾身凑近，眨眨眼，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那套房子吗？”
工藤新一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些：“……为什么？”
“因为你是，令和年代的……福尔摩斯。”他醉醺醺的，一只手撑在软沙发上，勉强支起摇摇[yu]坠的身体，另一只手单独伸出食指，戳在工藤新一肩膀上。
他凑得太近，工藤新一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一抬眼，就和那双铁灰[se]的眼睛对上视线。
这双眼睛清澈，透亮，以至于在这一瞬间，工藤新一不由得怀疑对方是否真的喝醉了。
牧野作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呢喃般开[kou]。
可工藤新一却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说：“我要成为福尔摩斯的邻居。”
“我要成为你的，”
“——战友。”
工藤新一愣住。
自幼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像福尔摩斯一样的名侦探，但听到这句话从别人[kou]中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他的心脏狂跳，血[ye]沸腾，脑子在暖腾腾的店铺里泡久了，晕晕乎乎。
牧野作笑着看他：“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工藤新一答得迅速，惺惺相惜：“是，你是我的……知音！”
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人物图鉴忠诚度变化。】
【UR卡：工藤新一，目前己方忠诚度：20%】
……
与其说是牧野作叫黑泽阵来聚餐，不如说是叫他来收拾残局。
牧野作喝得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直，更不要说开车了。
黑泽阵结完账，先把他抱上车安置好。
三个初中生还在座位上，穿外套戴围巾，确定没有东西落下后，再一齐坐车回去。
工藤新一落在最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正要走时，目光忽然一顿。
只见被收在桌下的垃圾桶内，隐约有[ye]体在反光。
他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
第 10 章
酒气浓郁，赫然是已经被牧野作“喝完”的威士忌。
……
黑泽阵把三个初中生挨个送回家，最后才驶向米花町住处。
车停稳，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想把人抱回屋里。
牧野作却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常年的训练几乎将警醒二字刻进血[rou]里，黑泽阵本能躲开两寸，牧野作抓了个空，指尖勉强碰到衬衫倒数第二颗扣子，干脆一用力，扯了下来。
线头带着纽扣一齐脱落，衬衫领[kou]敞开，松松垮垮地挂在黑泽阵肩上。
黑泽阵：“……”
以前喝醉也没见他扯过别人衣服啊。
黑泽阵身后不远处就是路灯，光线很暗，但也足够牧野作看清眼前的画面。
他的目光落在黑泽阵颈侧。
很干净，没有雨燕状的纹身，只有流畅的肩颈线条，赏心悦目。
他眯起眼，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扣子，忽然按着黑泽阵胳膊，借力自己走下车。
他几乎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倚在黑泽阵身上，身残志坚踉踉跄跄地往房门走。
看他走得摇摇[yu]坠，黑泽阵叹[kou]气，一把把人抱起来。
牧野作一抬手，卡着黑泽阵下巴，朝自己这边转，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黑泽阵顺从地垂眼看他。
他身上酒气正浓，眼神迷离，说话也含糊不清，一副醉意未褪的模样。
牧野作醉醺醺问：“黑泽，你为什么要叛逃啊？”
说着，他一个大动作，伸手圈住对方的脖颈，中途一不小心压到伤[kou]，黑泽阵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那双冷绿[se]的眸子沉默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有那么几秒，四周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黑泽阵开[kou]：“我没有叛逃。”
牧野作哼笑一声，伸手捏了捏男人颊侧的软[rou]：“没有叛逃？那你为什么在警视厅上班？”
“红方有什么好的，SSR全在他们那……”他嘟囔着，嘴里冒出一连串黑泽阵听不懂的名词。
“黑泽，他们已经有很多SSR了。”他说，“可我只有你。”
黑泽阵的呼吸滞了一瞬。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冲动。
牧野作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会重新为我做事吗？”当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黑泽阵没回答，他撇过脸，任凭捏在下颌的手怎么用力，也不朝牧野作那边看。
他抱着牧野作，稳稳当当走上台阶，打开房门，把人放在了沙发上。
黑泽阵松了手，趁着酒醉说胡话的牧野作却不愿意松手。
他扯着对方的衣领，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回答，我就……一张SSR，居然还跑去红方，有像我这么惨的玩家吗……”
黑泽阵被迫弯腰俯视着牧野作，一只手试图从牧野作掌心解救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撑在沙发把手上，维持平衡。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忽然顿住，那双总是杀气腾腾的冷绿[se]眼睛里，罕见地流露出怔愣的情绪。
黑泽阵不自觉皱眉，单膝跪在地上，和牧野作平视。
他犹疑不定地缓缓开[kou]：“在你眼里，世界是一场游戏？”
牧野作歪歪头，不明所以地反问：“不然呢？”
抵在地板的手缓缓攥紧，黑泽阵撩起眼皮，神[se]很平静，牧野作却莫名有种被火苗燎了一下的错觉，本能松开了手里揪着的衣领，朝沙发里缩了缩。
下一秒，黑泽阵欺身向前。
挨得太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吐息拂在脸颊上，那股浅淡的、清冽的松香味混杂着馥郁酒气，萦绕在鼻尖。
牧野作下意识屏住呼吸。
“牧野作，不久前你对我说，我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生命轨迹，不该和你一起死。”
“你要我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牧野作怔怔地望着他，那双翡翠[se]的眸子像寂静无声的冰湖，混乱不堪的情绪被牢牢锁住，流不出分毫。
黑泽阵忽然笑了笑。
“现在我找到了，怎么你又不高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