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今天闷闷的,吃早饭的时候也不积极，状态很明显就让人察觉出不对。
孟从南询问，“不合口味？”
姜岁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块,“切得太大块了，我咬得好费劲。”
他说完就拿眼睛看人。
孟从南把他的盘子拿过来，任劳任怨地切小了一点,又递回去。
姜岁又找其他理由,“我不想喝牛奶,想喝饮料。”
孟从南低叹了口气,“要喝什么？”
看着眼前一大早就闹腾的小孩耐心询问。
姜岁迟疑,“橙汁？”
五分钟后,一杯橙汁放到他手边。
姜岁摸着冰凉的杯壁,他突然伸手去拉住孟从南的手，“……孟先生。”
少年的指尖上都是杯壁上冰凉的水珠,湿润，又带着温温热热的体温。
孟从南停下脚步,低头看人。
姜岁语气很轻，说出口的话却像直接扔了个炸弹，“你是不是在监视跟踪我？”他抬起头望人,“一年前……还有十天前。”
他屏住呼吸，像在静静地等着判决。
年轻气盛的，没有一点害怕和畏惧，直接撕破了这层还算和谐的表面,赤裸裸地把问题抬到阳光下，直直地问了出来。
一定要找出个答案。
但跟姜岁想的完全不一样。
孟从南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任何变动，像人问的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是有在派人看着你。”他反攥住人的手,重新放在玻璃杯上，“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完好好吃饭。”
姜岁的手腕被人攥在手里，被对方宽大的手掌包住，有些无厘头地突然想，孟先生的体温怎么这么高，掌心好烫。
他有些不理解，对方怎么可以把这件事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不高兴的，“难道不是应该你跟我说吗？”
孟从南，“要我说什么？”
姜岁声音小下来，“你为什么派人跟着我？”
孟从南，“那片地方太乱了，怕你出事。”
姜岁一下就抓住反驳的点，“我在福利院住了十几年了都没有出事。”
孟从南，“那为什么晚上十一点还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坐着？”
姜岁一下子没话说了，他后知后觉“哦”了一声，才知道对方真正说的是他出门没什么安全意识，又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容易出事。
孟从南，“一
年前猜到你遇见困难了才派人去找你在哪，后来放心不下，送你回福利院后司机都会在不远处等着你。”
他说，“以免出现意外。”
姜岁，“我遇到危险了自己会跑的，你不能这样……”他闷闷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你要跟我说的呀。”
“我没有那么好骗。”
孟从南的书桌上还放着跟姜岁签的那份合同，他对这句话不作评价，顿了片刻，“嗯，是不好骗。”
姜岁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重复，“我真的不好骗。”
孟从南失笑，“好了，吃早饭。”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学校只给他们放了十天的过年假期，今天就是姜岁要重新回去上学补课的日子，不过因为是课外补习，没有早读和晚读，还算很轻松。
孟从南如往常一样，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学长，要下车时，姜岁静悄悄地转过脸问，“孟先生，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孟从南，“不用。”
姜岁“哦”了一下，“不顺路你怎么还送我呀？”
孟从南静默片刻。
姜岁说，“是不是又怕我不安全呀？”他看人不说话，又开口，“那孟先生你下午会来接我回家吗？”
孟从南言简意赅，“会。”
他没有犹豫，语速也很快。
一看就是本来就有接姜岁上下学的想法。
“那我去学校啦。”
姜岁解安全带，准备开车门出去，刚开完车门，他就毫无征兆地转过脸，倾过去。
少年温热的身躯一瞬靠近到孟从南面前，年轻又漂亮的眉眼半抬着，声音也很轻，“孟先生会准时来接我的对吗？”
孟从南应了一声。
姜岁，“哦，那我下午也会准时在门口等你的。”他说，“孟先生迟到的话我可以生气吗？”
孟从南看着人，承诺，“不会迟到。”
姜岁又问，“孟先生有没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呀？”他重复，像是说明这有多重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的成年礼。
孟从南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纵容，“想要什么？”
姜岁问，“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买吗？”
少年直白地看着人，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这句话有多么没分寸的暧昧，他想了想，“我要星星要月亮都可以？”
孟从南嗓音低沉，“要星星要月亮都可以。”
姜岁抬起手，“那我要您手上这块表可以吗？
他用手指去勾孟从南手上那块腕表，一下又一下地去捏着那个扣芯。
孟从南，“可以。
姜岁，“它是不是很贵呀？这么贵您也愿意给我吗？
孟从南语气隐忍，“不贵。
姜岁很夸张的，“我听说它要好几千万呢，孟先生好有钱，我把它拿去买了你会不会生气呀？
孟从南的纵容简直没有底线，“不会。
姜岁立刻动手，把他手上的那块腕表拿了下来，“那我去上学啦。
他推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举着那块胜利品的腕表朝后挥了挥手。
除了这一天的异常之外，姜岁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安分，他的生日是农历正月的十六号。
孟从南原本想替他给学校在当天请个假，被姜岁拿出理由拒绝了，说自己不要。
当天，他早早地坐车，
让司机去接送人放学回家。
等到了学校大门前，等到平时放学的时间也没见人出来，只等到一条信息——［孟先生，我昨天的测试没考好，今天想留堂复习，你可以在外面等等我吗？］
孟从南等到了日落天黑，给人拨了一个电话，“怎么还没出来？
?鹤安)
电话里只传来姜岁惊呼的声音，“我忘记您还在外面了，自己打车回家了，不好意思呀孟先生。
孟从南拧着眉，让司机驱车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摆了一桌子的菜让人动了几口，但餐桌旁并没有人坐着。
家里的管家只说小姜少爷一回来吃完饭就上去了，说是今天他学习很累了，不想让人打扰。
孟从南只好上楼去敲了敲人的房门，等了片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他按了按眉心，自己一个人吃过晚饭。
等入夜后，他回到卧室推开门。
本该一片漆黑的卧室此时却亮着光，孟从南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的小朋友此时就坐在他的大床上，白色的校服整洁又干净。
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是一个礼盒。
礼盒已经被他打开了，丝带还抓在手里，在手指上绕了圈，像是少年身上的装饰一般，也不知道礼物到底是他自己还是什么。
姜岁手上拿着个红本翻看，看见有人开门，抬起脸来看了一眼，“这个是孟先生给我的礼物吗？
他说，“哦，孟先生原来打算送我一套房子呀。
“我要在哪里签名字？是这里吗？
孟从南关了门，步伐停顿片刻，迈步走近，“怎么在我的房间？
姜岁仰起脸来，望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在你的房间？
少年穿着整洁白净的校服，彻底长开的眉眼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因为年轻，还是有些生涩。
他可能也有点怕，在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时微微撑着床后仰着，干净的手指尖攥紧了深灰色的床被，偏过了脸。
呼吸温温热热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闷。
“您不是一直想对我做这些事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