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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4 章

    谢淮清索[xing]埋头苦读起来,认真准备即将到来的[chun]闱,他已经连得两元,若是接下来的科考中继续高中榜首,那便是大夏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三元状元。

    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高中,对太子殿下的名声而言也是好事,而且……谢淮清想,高中之后会封官,届时他就能名正言顺、不伤感情地搬出新荷殿了。

    他不想搬、不想离开兰微霜身边,但他怕再继续下去,迟早有一[ri]会忍不住狼子野心、当真对待他毫不设防的兰微霜行不轨之事。

    谢淮清憋得难受,尤其是听闻夏帝打算给兰微霜选定太子妃后,谢淮清觉得自己要吐血了。

    好在兰微霜拒绝了夏帝,夏帝纵容他、也没有强求,太子妃一事便暂时作罢。

    “殿下……不想娶亲?”谢淮清隐晦试探。

    兰微霜皱了皱眉:“我还太小了,没想过这些事。”

    谢淮清愣了下,虽然他倒不觉得储君十五岁议亲有什么年纪问题,但兰微霜这样想、一时不议亲,谢淮清出于私心自是高兴的。

    所以谢淮清没有谈论这方面,只继续问:“那若是想想呢,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太子妃?”

    兰微霜便认真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道:“还是不要吧。”

    谢淮清:“……为何?”

    兰微霜:“我身体不好,身边人照顾得这么[jing]细了,我还偶尔要病一回,以后若是死得太早……”

    “呸呸呸,殿下慎言!”谢淮清打断道。

    兰微霜无奈:“是有这个可能嘛,若是我死得太早,跟我成亲的人往后多难熬啊。在民间嫁了个病鬼、夫死还有机会改嫁,嫁给我,守寡了就是下半辈子没指望了。”

    谢淮清表情凝重地看着他,显然很不喜欢他这样说。

    兰微霜笑了下,又对他继续道:“而且……我说来你不许笑话我。”

    谢淮清点了点头,认真听他说。

    兰微霜便说下去:“我不喜欢现在的婚嫁章程,我以后定要寻机会改了它,现在的婚嫁章程让我难受。婚嫁组成新的家庭,那难道不应当先问当事人是否愿意吗?而且,既要家庭美满,那应当夫妻之间只有彼此一人吧?”

    一生一代一双人。

    谢淮清沉默片刻,然后轻笑:“殿下所言甚是,殿下能如此想也甚是难得。那……殿下,至少这几年都不急着成亲吧?”

    兰微霜愣了下:“当然不急,但你好像很在意这个?”

    谢淮清一本正经,却答非所问:“殿下还记得吗,这些年我们练武时,你总说我看起来像是能当大将军的人……[chun]闱之后,我想办法前往北境做武职,殿下觉得可好?”

    谢淮清突然说起这话题,兰微霜不禁怔了怔,虽然有点舍不得和谢淮清分开,但总不能妨碍谢淮清奔赴前程。

    “当然好。”兰微霜露出笑来。

    谢淮清又说:“那在我成为大将军之前,殿下都不要娶亲,可以吗?”

    谢淮清也不想离开兰微霜,但他不得不意识到,一个臣子是不可能永远和兰微霜住在一处寝殿的。

    若是做了文臣、留在馥城,看似离得近,却仍远得很,而且文臣升得慢,他不知何时才能有资格重新站到兰微霜面前。

    但武将升迁更为直接明晰,而且北境有金国扰边之忧、有他发挥的机会。

    并且若是真能成为大将军,来[ri]他也更有底气能护着兰微霜,旁的文武大臣他都信不过,非得自己来。兰微霜良善之思颇多,易招人觊觎不轨,若真有那时候,文臣纵使拿剑,也不如一个站在皇帝身侧的武将有威慑力。

    谢淮清想用一些离别,换取来[ri]站在兰微霜面前的底气,也想借此达成兰微霜对他的期待。

    兰微霜很希望他能成为大将军。

    他若达成了,届时是否能胆大包天,同兰微霜剖白真实心意?

    谢淮清思绪纷飞。

    兰微霜看着谢淮清的眼睛,沉默片刻,无端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正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不确定那从谢淮清眼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兰微霜只能回答自己确定的:“放心,你回来前,我不议亲。”

    谢淮清闻言松了[kou]气,接着却又有点想要苦笑——殿下啊殿下,你这话说得,让我魂不守舍、心[dang]神驰,若是愿意往歪里理解,便能觉得你好似也对我有意。

    ……

    [chun]闱之后,谢淮清高中状元,夏帝本就欣赏他,此番更是赏识,允他自选官职。

    听闻谢淮清想要去北境,夏帝虽然意外,但也欣然应允,一来他自己金[kou]玉言说的让谢淮清自己选择,二来谢淮清毕竟是储君的人、若是真能沙场上建功立业,对储君有益,夏帝来[ri]也走得放心些。

    夏帝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这两年宣太医的频率越来越高,自己的身体如何,他心里是知道的。

    谢淮清离开馥城之前,兰微霜故意发了两次无伤大雅的脾气,挑剔饭菜、挑剔宫里的花[cao],从而时隔多年又打了两次卡,攒足了[chou]一次奖的机会。

    他运气不错,第一次[chou]奖就[chou]出了一件金丝软甲,正好用得上,很符合兰微霜这次[chou]奖的目的,转手便送给了谢淮清。

    “你要平安回来。”兰微霜对谢淮清说。

    谢淮清颔首:“殿下等我。”

    谢淮清走了,新荷殿冷清下来,兰微霜很不习惯,但仍要继续为做一个好储君努力。

    夏帝的身体一[ri]不如一[ri],这之后不到两年时间,便走到了油尽灯枯。

    这[ri],夏帝将兰微霜叫到了床前,[jiao]给了他放有数封圣旨的盒子,吃力地叮嘱他:“戋戋,来[ri]你登基,若是有人不服,不要再心慈手软,按父皇留下的这些旨意来做,定能护你周全!”

    “父皇本打算代你除去那些祸患,但又怕你心善接受不了、来[ri]回想痛苦,又思及你的能耐,你那些皇兄皇弟们早没了气焰,朝中大臣们也都

    认可你了,北境谢淮清这两年军功不断、也是自幼便忠于你……父皇便想着,戋戋当是能靠自己坐稳皇位的,父皇还是不越俎代庖了。”

    兰微霜抱着盒子,面[se]怔怔,看着大限将至的夏帝,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夏帝远非完人,但兰微霜的确享受了他这十年的偏爱。兰微霜从前从未感受过的父母慈爱,这些年在夏帝和皇贵妃身上感受颇多。

    如今夏帝将死,兰微霜免不得伤心的。

    “戋戋别哭。”夏帝轻叹,颤着手给他擦眼泪,然后唤人来送兰微霜回新荷殿,又吩咐道,“太子体弱,不宜久悲,不要在朕床前守着了。”

    “朕要清清静静走,往后都不用再来人侍疾了,左右也就这几天了。”

    皇帝寝宫中安静下来,只有太医、宫中从民间紧急招揽来的江湖医士静悄悄出入。

    其中一个老医士的徒弟总低着头,若是有认得的人细看,会发现他同太子伴读谢淮清在相貌上有两分神似。

    ——正是离开多年的谢缘君。

    托夏帝自己最后这几[ri]不想见人的福,寝宫之中、尤其是龙床之前总是无人,谢缘君很快找到了机会,来到了龙床前。

    夏帝隐约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本没有在意,毕竟近前来伺候的人太多了。但发现来人并未诊脉、给他擦汗或有其他动作,但似乎也没有离开,夏帝才勉强睁开了眼。

    谢缘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se]比夏帝这会儿还难看。

    夏帝却是一笑,慢慢问出话来:“你是何人派来的刺客?动手怎么这般慢?”

    谢缘君冷冰冰地看着他:“没谁指派我,我自己来的。本来是想送陛下最后一程,了解我多年心结,但混进宫后看着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躺在床榻上等死,我倒是希望你能多熬几[ri]。”

    谢缘君知道夏帝垂危、如今五感都越来越微弱,所以有意放慢语速、好让夏帝听得清楚。

    “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多年前曾杀过一个私奔出逃的妃子一家?那妃子有个儿子,一家三[kou]在被押送回馥城的路上自焚身亡……陛下,可惜当年还有个漏网之鱼,那妃子的儿子没死,你猜那孩子现如今在哪儿呢?”

    夏帝并不清明的目光看着他,半晌后艰涩开[kou]:“你……”

    “对,正是在下。陛下一生杀人无数,我倒也能算陛下失策的污点了。”谢缘君笑道。

    夏帝沉默许久,才又开[kou]:“你不动手?”

    谢缘君摇了摇头:“我不必动手了,我会看着你苟延残喘地死去……我如今是一名医者,我的手可以救很多人,你如今这模样,让我觉得我不必再弄脏自己的手,也已经解开了心结。”

    第 64 章

    夏帝一笑:“你不怕朕喊人,杀了你?”

    “陛下喊不出来了,此处今[ri]也只有我值守,多亏了陛下好面子、自己下的旨意不许多人靠近。”谢缘君沉着道,“我并不想死,若不是确定陛下过不了今[ri],我也不会贸然暴露。”

    夏帝仍是笑,笑着笑

    着便咳喘起来,奈何如今他嗓子受损,连咳喘的动静都不大。

    谢缘君冷眼看着。

    当[ri],夏帝驾崩。

    几[ri]后,盘查无误的太医、江湖医士们被解禁,后者自然离开了皇宫。

    又过了几[ri],储君兰微霜登基为新帝,期间并未出岔子,一切安稳,先帝的其他皇子们谨小慎微地聚在一起、跪拜新帝。

    兰微霜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问系统:【小苟,虽然主角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我这两年琢磨着,想要这个世界走到原书剧情大结局的节点不崩,那只要上面坐着的是个明君、保证届时世界状态稳定、甚至更欣欣向荣,也可以的吧?】

    系统一如既往像熊家长:【的确可以的哦,虽然没有按原书剧情走那么有保障,但是宿主放心大胆尝试吧,没关系啦!】

    登基这[ri],兰微霜还收到了谢淮清自北境送回的信。

    信上,谢淮清遥贺兰微霜新帝登基,遗憾边境战事吃紧、实在回不来,又说让兰微霜再等等,他把金国打下来作为给兰微霜的登基贺礼。

    这贺礼,兰微霜一等又是三年。

    谢淮清离开馥城五年,回来时携金国归顺的降书,比原书剧情里这个时候还要风光。

    兰微霜本来以为一别五年、再见时只怕难免生疏。

    但直到见到了谢淮清,兰微霜才发觉全然没有。

    谢淮清依旧是谢淮清,表面看着比五年前多了些稳重,一开[kou]便又回到了从前的新荷殿。

    兰微霜如今住在历来皇帝的寝殿承恩殿,但这晚接风宴过后,兰微霜和谢淮清带着酒回到了新荷殿,没了君臣之礼,还是互不讲究的模样。

    谢淮清拿走了大多数酒,说:“你容易醉,看看得了。”

    兰微霜挑眉:“你放肆。”

    “就放肆。”谢淮清得意地回道。

    兰微霜忍俊不禁。

    两人靠在廊下,晒着月光,互相说起这几年彼此的情况。

    虽然过去一直都有私下里的书信往来,但面对面分享总还是不一样的。

    说着说着,兰微霜突然笑出声来。

    谢淮清含笑问:“我刚才这话很招笑?”

    “不是,是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与你回过谢家,当时和你同睡一张床,我那时想着若是能聊天聊到自然而然睡着,会很是有趣。”兰微霜回忆着。

    谢淮清也还记得清楚:“我记得,但你那次分明沾床就睡了。”

    兰微霜眉眼温和:“当时太困了。不过当时没成,后来也没一起睡过,总是晚上就分开了,但我刚才突然觉得,眼下我们这会儿的情形,就很像能聊到深更半夜再不知不觉睡着的。”

    谢淮清点头:“好,那我们就聊到不知不觉睡着……不过若是在这里睡着,明[ri]起来你受了寒,我可担待不起,不如进屋子里吧?”

    兰微霜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谢淮清从容地对他笑。

    兰微霜轻轻

    颔首:“行。”

    新荷殿虽然久未住人,但毕竟是当今陛下还是储君时的居所,一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也很妥帖,兰微霜和谢淮清在这里过一夜并不额外劳师动众。

    两人简单洗漱,然后拿着酒上了兰微霜从前睡的床榻。

    大多数酒都让谢淮清喝了,兰微霜酒量不好、喝了容易犯困,便只拿在手里偶尔喝一[kou],实在渴了就喝水。

    聊到丑时过,兰微霜困得不行了,拿了拿手边的水壶,发现空了,就差使着谢淮清去给他倒水。

    谢淮清笑着去了,回来时兰微霜却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谢淮清叫了兰微霜两声,问他还要不要喝水,兰微霜迷糊地回答不喝了、要睡觉。

    谢淮清才放下水壶,坐到床上,面[se]柔和地垂眸看着兰微霜的眉眼。

    过了会儿,谢淮清伸出手,轻轻抚上兰微霜的脸,从额头落到眉间,指腹轻轻扫过兰微霜的鼻峰,然后落到了柔软地唇上。

    谢淮清失神许久。

    压抑藏匿许久的感情突然遏制不住地往外涌,谢淮清低下头,小心地吻上了兰微霜的唇。

    起初,谢淮清还担心兰微霜会醒。但见兰微霜没有醒,谢淮清又矛盾地想让他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不轨。

    于是谢淮清纵容自己沉溺,加重了吻。

    兰微霜呼吸不畅,终于茫然地睁开了眼。

    缓了几息,他才意识到当前的问题——有人在亲他,这人是谢淮清。

    “陛下……殿下,我喝醉了,你别生气。”谢淮清微微撑起身,有点局促地说。

    他觉得自己当真有病,先是怕兰微霜醒了,又因为兰微霜没醒而不满足,当真把兰微霜弄醒之后,他又打起了退堂鼓、觉得太冒失了。

    也太冒犯了。

    兰微霜眨了眨眼,片刻后说:“谢淮清。”

    谢淮清应了一声,略带不安地看着兰微霜。他不怕兰微霜生气,但怕兰微霜觉得恶心……

    然而兰微霜困惑地朝他伸出手,搂上了他的脖颈:“你喜欢我?”

    谢淮清喉间轻滚:“……是。”

    兰微霜:“什么时候开始的?”

    谢淮清:“我……去北境之前,考中状元之前。”

    兰微霜沉默了下,突然回想起了那年谢淮清跟他说想去北境之时,他从谢淮清眼里看到、但当时并未理解的东西。

    抬眸看向谢淮清,兰微霜再次启唇,轻描淡写道:“你放肆。”

    谢淮清抿了下唇:“是……但陛下的手若是继续勾着臣的脖子不放,臣只怕要忍不住更放肆了,不知酒后乱[xing]这一借[kou]能否让陛下恩赦于臣?”

    兰微霜懒洋洋地回答:“酒后乱[xing],旁人罪加一等,谢将军得罪加二等……但若是帝心大悦,自然无罪可问。”

    谢淮清仍是不敢确信兰微霜的态度,颇有几分怔愣地看着他。

    兰微霜无奈地回看。

    良久之后,兰微霜再度开始犯困了,他怀疑谢淮清已经变成木头人了。

    兰微霜勾在谢淮清脖颈后的胳膊泛了酸,不自觉往下滑。

    木头人谢淮清终于回神,他扣住了兰微霜往下滑的手腕,然后再度虔诚地吻了下来。

    兰微霜半梦半醒地想,搅扰皇帝安眠,此罪当封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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