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蚌壳

    星网上能搜索到的演示影像,被示范的“昏迷病人”不是塑胶假人,就是穿着两层衣服。

    可西泽温这件不复华丽的衣服底下,可是真空一片。

    希维尔脸越发滚烫,他恨恨地想,给西泽温准备这衣服的虫,绝对是雌虫,而且绝对绝对没安好心。

    想着想着,希维尔又不禁开始发愁了。他,他可不想看雄虫没穿衣服的样子,更别说这个雄虫是西泽温了。

    有那么一瞬间,希维尔想,让这个小混蛋就穿着这身破烂衣服得了。可毕竟医护都来催了,万一过一会儿又来查房,人家看见西泽温还穿着那套破烂,那场面,光想想就让人尴尬到脚趾抠地。

    这衣服看来是非换不可了。自己才不是为了那个小混蛋的健康,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尴尬,对,就是这样。

    希维尔在原地苦思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办法。刚刚在护士拿病号服的时候,他在柜子里还瞥到一样别的东西。

    希维尔把白[se]的被子抱出来,铺开,把西泽温严严实实地从脚盖到了下巴,除了一颗脑袋,一点儿皮肤也不外露。

    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蚕蛹”,小王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样西泽温也不容易着凉。

    然后,他就把终端投影外放,照着网上的影像,严格地[cao]作起来。手伸进被子底下,解开长外套上仅剩的几个排扣。

    希维尔一边[cao]作一边垂下眼眸,他的目光只能看见,那人细软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睫毛落下毛茸茸的[yin]影,嫩红的唇[se]微微憔悴发白,有几分稚嫩的睡颜天真又可怜。

    这让希维尔恍惚中,产生一种微妙的负罪感,自己好像忽然成了个猥|亵犯,趁着漂亮的雄虫昏迷不醒,就把人家剥光了上下其手。

    按照教程影像,然后就是把病人摆成双手抱胸、双腿屈膝的姿势,一手扶肩一手扶腿,翻成侧躺。

    手里微凉的柔腻肌肤更是佐证了希维尔的这种想象,这小混蛋身上应该是有肌[rou]的,但因为昏迷,肌[rou]处在放松状态,手摸在上面,软的像团水,弹的像块棉花,好像能任由自己将其搓圆捏扁,怎么也不可能反抗。

    夏盖神在上,他真的只是帮忙换个病号服而已。希维尔面无表情,却感觉整个人都快烧着了,五脏六腑的缝隙里都冒出一股热意。

    影像继续播放,希维尔的手却顿住了,到了这一步,该把袖子从病人胳膊上拽下来。

    可西泽温……没有右臂,暂时。

    希维尔眼眶有点发烫,他呼出一[kou]气,照着教程把西泽温的衣服换好,最后把身体翻回来,又倾身靠近西泽温,把病号服的扣子从下往上一颗颗系上。

    整个过程终于要结束了,简直堪称酷刑,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希维尔从被窝里[chou]出微微颤抖的手,终于松了[kou]气。

    他抬起头,就看见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睛正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希维尔吓得差点原地跌倒,“(脏话)!你什么时候醒的?!”

    “唔,你猜?”西泽温眨眨眼,脸颊微粉,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带钩子似的瞧他,“小王子你要是想摸,可以尽情摸嘛,不用害羞。”

    “我只是给你换病号服!而且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太随便了!”希维尔又羞又气,一时间真想钻到地缝里去,但在钻进去之前,必须得先啐他一[kou]。

    27.蚌壳

    西泽温想要撑起身体说话,却像是忘记自己少了一条右臂,毫无准备,就笨拙地把断肢处摔在了床上。

    希维尔光是看着,都替他觉得疼,顾不上心里尴尬,赶忙伸手扶他坐起来,又在西泽温的指挥下,把枕头立起来,让西泽温能舒舒服服地靠在背后。

    黑发的“亚雌”坐定,空[dang][dang]的袖管垂在他身边,他脸颊有几分稚嫩,脸[se]苍白,却带着微笑,温柔说道,“小王子,我可只对你颁发许可。要是别人有谁想碰我一根手指,你看我不拧掉他们的头。”

    希维尔有些慌乱地偏过头,不敢与西泽温对视。脊背好像窜上一股电流,浑身僵硬,脸红耳热,皮肤都有些发麻,尤其是刚刚触碰过对方的那一双手,更是从骨头缝里泛出一股[su]麻。

    他知道,西泽温说话从来都是这个风格,像个[jing]神病人在告白,一开始,他还能充耳不闻地免疫,但现在,自己越来越难以招架。

    夏盖神啊,这个小混蛋是不是一直在给我下毒?求您垂怜,我感觉自己马上就没救了!

    希维尔赶忙转移话题,生怕慢了一秒,就被西泽温那灼热的目光吞噬。他问出的,也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爱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沉默似乎有了自己的声音,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回[dang]。

    黑发“亚雌”的表情一片空白,眼神陷入空茫的回忆中。

    希维尔忽然觉得,自己简短的问题,好像细鞭刀刃,正好落在了对方竭力掩藏的伤[kou]上,让那些尚未长好的旧伤,再一次被翻到阳光之下,露出鲜血淋漓的残酷真相。

    他回忆起对方这个表情,回忆起“天[lun]节”上两个人大吵那一架,那时自己气[xing]上头,全然忽略了对方的反应和感受。

    此时此刻,希维尔忽然心生后悔,自己或许并不该问这个问题。

    但不等希维尔把问题撤回,西泽温却先开了[kou],带着一种几乎是强撑出的轻描淡写:

    “即使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但还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你……和曾经的我一样。”

    希维尔知道,西泽温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长着铜墙铁壁般的厚蚌壳。此时此刻,这壳终于露出一丝缝隙。这机会十分难得,如果希维尔强硬地更进一步,就能撬开这丝缝隙,剥出内里羞怯的软[rou],让一切真相大白。

    但是到了这一步,希维尔反而迟疑了,他害怕强行撬开对方的外壳,却是在对方原有的痛楚之上又添新的苦痕。

    希维尔不想承认,甚至恨自己如此软弱,但事实就是,他根本不忍心[bi]迫对方:

    “你说过,等到合适的时刻,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现在,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愿意等你所说的时刻,等你向我坦白。”

    所以,你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这好像快哭了的表情,让我竟然有些……心疼。

    “不用你再等了,他们都死了,现在就是那个合适的时刻。”

    黑发的少年红了眼圈,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像晨光透过树叶般柔和,“那是一个很短、很无聊的故事,但我只讲给你听着。”

    原来温柔地后退一步,就能让对方主动敞开蚌壳,露出软[rou]上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