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 > 第 128 章 if线:两世
    回望过去几十载,时序自觉此生已得圆满。

    虽然他少时遭人陷害,人生境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从此失去至亲,痛失爱妻,可至少,在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之前,他重新找到了生命中最珍重的存在。

    哪怕是在弥留之际,他仍能回忆起多年前,在家门口被一个陌生小女孩撞来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也一齐被点亮了。

    后来他知道,那个稚嫩机灵的小丫头,是他的女儿。

    是他的妻子拼死为他留下的小闺女。

    时序没有养过孩子,以他那时的身份,也早就不知道如何才能算是不亏待女儿,一个与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亲生女儿。

    他怕女儿嫌弃他的残缺之身,也怕女儿被外面的风言风语所影响,对他抱有忌惮躲避之意。

    又或者因他粗心大意,有哪里没照顾到的地方,让女儿受了委屈,事后弥补也是徒劳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让时序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没有人知道,大权在握的司礼监掌印,原也有这么多担忧。

    好在,他的宝贝女儿是个极容易满意的孩子。

    时序心想——

    其他富贵人家,总能养出几个纨绔子弟,而他家虽算不得壕无人性,可也是小有薄产的,这种情况下,女儿依旧贴心乖顺,必然还是因为他疼宠得不够,不然如何性子这样乖软?

    他只恨自己对女儿的关注还是太少了些,没能把小姑娘养得骄纵蛮横些,对家里人总是心软也就罢了,对着外人也总容易被骗。

    就比如那深宫里的某位。

    女儿嫁入皇家,自打得知先帝赐婚起,时序的担心就再没有停止过,宫里的帝后恩爱相持了一辈子,他便也惦记了一辈子,最大的区别,不过是早些年惦记得明显些,晚年时就不把这些情绪带给儿女孙辈了。

    这也多是得益于太子……或者说新帝宫里始终只有皇后一人,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眼下时序已是垂垂,儿女们也活过了大半辈子,直到这一刻,他再也说不出帝后的不般配来。

    宽大的床面上,时序的呼吸趋于平寂。

    他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没有看围绕在床边的小辈,只将那双混沌的眸子定定落在时归身上。

    他此生最后一句话便是——

    “阿归,一定要幸福啊。”

    话音落下,时序这一生,便彻底落下帷幕。

    ……

    不知道多少年前,时序曾听一个光头和尚讲经,说什么今生来世的话,劝他多积功德,不好妄动杀孽。

    对此,时序嗤之以鼻。

    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人真的有来世。

    还是一个……处处透露着陌生和诡异,与他印象中的画面全然不同的来世。

    “醒了醒了,这个人醒了!”

    当时序再次睁开眼睛,他先是被刺目的白炽灯晃住了眼睛,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完全听不懂的话。

    下一刻,又是两个一身白色的男女凑上来。

    “你们——”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你是哪里人,叫什么,为什么会昏倒在蔷薇山庄外,你跟小主人认识吗?”

    时序身边围了七八个人,才听他开口,便忍不住七嘴八舌地问起来,他们操着一口口音极重的外语,语速又是飞快,一段话落下,毫不意外,时序整个人都蒙了。

    而这时,后进来的两位医生也开始上前一步,动手为他检查起身体来。

    “等等——”时序一向不喜人靠近。

    然他刚刚苏醒,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且他身量虽高,在人高马大的外邦人面前,到底还是有些薄弱了。

    他的反抗在医生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轻轻一抬手,就将他压在了手下,随之娴熟地给他探起体温血压来,一边检查一边嘘嘘念着什么。

    时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动作,渐渐也明白了什么,可真正让他停止挣扎的,却是他两腿之间的异样,那份他已经几十年不曾感受过的异样。

    时序浑身僵硬,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医生检查完毕,时序也没能回过神来。

    不过他已经将身边的人看了一遍,也看出了他们与自己的差异,这一个个金发碧眼的高大人种,倒是与他偶然得见过几次的海外商人一般。

    他还看见了挂在床尾的那面琉璃镜……应该是叫琉璃镜吧,时序也不知道。

    反正从那面透白反光的琉璃镜中,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容貌,倒是与他二十多岁时差不多。

    只是他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暂时无法验证。

    ……所以说,他是转生到了海外番邦?

    可真有轮回的话,不应该了却前尘,从婴儿开始吗?他这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还直接二十多岁又是怎么回事?

    时序心里存了太多太多的疑问,可事实上,面对诸多听不懂言语的番邦人,他连自己的处境都搞不明白。

    甚至不及他多想,一种熟悉的沉重感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皮上,让他顷刻便再次陷入沉睡。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睡下不久,身边的医生就跟庄园里的仆人们商量起——

    “我看他跟小主人长得很像,说不准是小主人的什么亲戚,不如叫管家来看看呢?”

    “他刚刚好像有说话,说什么……等?这是不是汉话,我听管家讲过,但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叫管家来吧,等他苏醒了,我和威廉就去找管家,或者请小主人来看看。”

    “还是先找管家吧,小主人这阵子情绪不高,连家庭教师都不愿见了,还是不要见陌生人为好。”

    “那好吧,就听你的……”

    于是等时序再次醒来,他就发现,原本围在他身边的一圈人全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一身白色的女人,旁边站着一个鬓发梳得整整齐齐,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你就是安娜他们说的,跟小主人长得很像的那个?”

    管家一开口,时序又是一惊。

    无他,只是因为管家说的也是汉语了。

    时序警惕地看着他,斟酌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小主人是谁,我也不懂你们之前都在讲什么。”

    “不知能否告知,此处可还是大周境内,又是哪一年?”

    温莎管家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勉强耐着性子:“这里是挪威,不是什么大周,今年是公元2100年。”

    挪、挪什么?公元2100……又是哪一年。

    自从司礼监退下后,时序曾在外游历过几年,也是看过不少奇人奇事奇景,但任凭他搜遍记忆,也不记得有个叫挪什么的国家,还有公元年,更是别提了。

    他艰难地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这片刻工夫,温莎管家也看出点什么。

    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若不是安娜几人一直说有个跟小主人长得很像的男人,他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

    如今人见到了,若说相像,他不否认。

    可同时,他也觉得,这个男人的脑子好像不太好。

    一个脑子不好的陌生男人,再是跟小主人长得像,他也不会把人带去小主人面前,平添风险。

    转瞬间,温莎管家就有了决定。

    他转头与安娜交代道:“将

    他看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出这间屋子,再给他找两个老师,一个教他讲挪威语,一个教他熟悉挪威,等什么时候他正常些了,什么时候再喊我来,在此之前,绝不可让他出现在小主人面前。”

    安娜无奈答应。

    时序听不懂温莎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转身快步离去,而那个面容明媚的女人在向他露出一个笑容后,叽里咕噜又说了点什么,也跟着从房间里离开。

    紧跟着,时序便听见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时序:“……”

    一时间,他竟拿不准是想法逃跑,还是静观其变了。

    最终,还是他那不争气的身体拖累了他的脚步。

    而就在温莎管家离开的第三天,两位老师就找好了。

    在听他们讲明来意后,时序彻底歇了逃跑的心思。

    别的不说,至少,他得先把人们的话听明白。

    时序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被困了足足半年,半年里,除了两位老师和常来看望的安娜,他再没见过第四个人。

    就连每日的三餐,都是老师们过来时顺手带进来的。

    在这半年里,他不光掌握了两门新的外语,顺便了解了当今世界的新格局,至于他所熟知的大周,因为老师们讲授的历史只有北欧,他也不知大周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但不管如何,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当下的时代,距离他上一世,约莫是过去了两千年。

    在初次知晓公元2100年的含义时,时序还为再也没有与女儿孙辈见面而低沉过。

    但之后不久,在安娜口误说出:“你跟小主人长得可真像,要不是知道小主人父母双亡,我还以为你跟小主人是父女呢!”时序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听女儿说过上一世的事情,也是父母双亡,也是国外的庄园。

    从这一刻起,时序便只想走出这道门,亲眼看一看安娜口中的小主人。

    也正是这份期待,促使时序在语言学习上愈发用功,连教他的老师都说,从未见过这样聪明的人。

    六个月,两门外语,实在太是神奇了。

    得以踏出房门的那一日,时序心如止水。

    过来引路的仆人说:“小主人那边出了点事故,温莎管家赶过去照顾小主人了,你先去花园里等一下吧。”

    时序的心口却是一圈圈漾起涟漪。

    等仆人离开后,他先是往周围看了一下,很轻易就找到了藏在

    各处的监视器,还有唯一一条通向外面的小路。

    时序知道,等着与温莎管家见面,然后在他的安排下与此间主人见面,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不知怎的,他心头蓦然生起一股急不可耐的情绪,正一声声催促着他——

    快快找去!

    时序对他的第六感极是信任。

    哪怕他至今不曾见过那位“小主人”,可他心里已隐隐有了判断,只差最后一步相见。

    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怎的,他的脚步踌躇起来。

    而就在时序为是进是退而纠结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脚步的主人便在花园里露了面。

    只见温莎管家还是那身燕尾服,然右手上却抱了一团与他极是不搭的毛巾。

    而就在他身侧,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女孩浑身湿漉漉的,低垂着脑袋,闷头往前走着。

    “时,我牵着你走行吗?”

    温莎管家不知第多少次提议,仍是被女孩忽略了过去,面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今天实在是个意外,时归本如往常一般在草坪上躺着,也不知哪家的孩子闯进了庄园来,他们一人拿着两把水枪,打闹间,将冷水全浇在了时归身上。

    偏偏时归这两年性子愈发孤僻,便是被浇了满头水,也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水珠从眼睫滑落,都不见她擦上一擦,任由冷风从身边拂过,带起一阵冷意。

    见状,几个孩子顿生捉弄之心。

    等温莎管家得到消息赶过去时,那几个闯进来的孩子已经在园丁的驱赶下逃窜走了,只余下时归一人呆坐在草坪上,精致漂亮的裙子沾了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满头乌发黏在脸颊,晶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霾。

    温莎管家当即大怒,命人将那几个孩子抓回来,而他则赶紧找了毛巾来,给小主人匆匆擦拭过,又是好说歹说,才把她喊回来。

    原本时归是坚持:“还没到中午,不回去。”

    若是外人见了她的样子,多半是要将她归于智力有损的那一列孩子中的,可蔷薇庄园里的人都知道,庄园的小主人只是迟钝了些,智力并没有问题。

    她只是前些年亲眼目睹了父母的车祸,受了刺激,从此失去了与人交谈的欲望,常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便显得愈发孤僻不合群,也不管他人存在了。

    温莎管家试着伸手,毫不意外,又被时归敏捷地躲了过去,他正是烦闷的时候,前路猝不及防被人挡住,他面上瞬间生了

    怒容,抬头就要质问。

    只是这一眼:“你——”

    却见时序已经绕开他,自顾自蹲到了时归跟前。

    纵容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的亲眼目睹后,时序还是抑制不住地手脚发凉,声音都在颤抖。

    “阿归……”

    很意外的是,向来不听他人言语的小主人,只在第一声呼唤后就抬起了头,视线精准地落在眼前人身上。

    温莎管家瞬间失语。

    时序却没有心思注意他的反应,他只是将时归看了一遍又一遍,恍惚回到了不知多少年前,女儿还在官学念书的时候,可一转眼,又是被淋得可怜巴巴的小女孩。

    “阿归,你——”时序抬起手,不知顾虑什么,到底没有将掌心落到时归身上,“你还记得我吗?”

    温莎管家忍不住了:“你到底是谁?”

    “你是——”时归的声音一同响起。

    上下两双眼睛一同落在她身上。

    时序心如擂鼓,激动与恐惧将他整个人笼罩,以致他连半蹲的姿势都有些维持不住了,踉跄着跪了下去。

    温莎管家想要追问,又怕惊到了小主人,只好继续保持缄默,可眼中的急切却是掩盖不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身边的园丁都走过了两波。

    时归终于开口。

    她的眼睛有些迷茫,思绪不知陷入了哪一方世界,那一方世界的意识控制着她的大脑,让她启唇说出:“你是阿爹。”可下一刻,那方意识就消散了。

    时归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可等她再看向对面之人,那股奇怪的熟悉感愈发强烈。

    她明明知道,爸爸妈妈在好多年前就过世了。

    但她还是再一次喊出:“阿爹……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呀。”委屈的情绪如浪潮般,将她整个人吞没。

    时序浑身一颤,再回神时,已然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他这才知道,被水淋湿了的时归身上有多冷。

    他只恼火没有穿外套就直接出来,眼下连给女儿挡一挡风都做不到,虽然很快,温莎管家就把毛巾递了过来。

    等他们回到卧室,安娜医生早就过来了。

    看见抱在一起的父女两人时,安娜惊呼一声:“你们真的不是父女吗!”

    对“爹”这个称呼略有了解的温莎管家眉心一跳,呵斥道:“还不先给小主人看病。”

    “对对对,我还是先给小主人看病吧。”

    幸好,时归

    被淋湿后很快就擦干了头发,一路走来也没有受太多风,除了身上凉了些,尚没到发烧的地步。

    安娜说晚些送一碗奶油汤来,再啃上一大块羊排,保管什么病也没了。

    时序来到这个世界只半年,学习得再多,也很难接触到这个时代的医疗体系,眼下听安娜的话,心里虽有些质疑,可最终也没置喙什么。

    这边安娜医生前脚刚走,时归便有了困意。

    与女儿久别重逢,还是这么小的女儿,时序如何也不肯与她分开的。

    然而温莎管家对他更是戒备,说什么也不同意留他和小主人独处。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得一起留下。

    待时归睡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守在床头的两个男人。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和温莎管家最熟悉,便是有什么需求,也肯定是第一时间找温莎管家求助。

    谁知这一回,她看也没看温莎管家一眼,恢复了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时序,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

    “时,你怎么……”

    “是渴了吗?我这便去给你端水来。”

    在温莎管家还疑惑的时候,时序已经有了动作。

    他快步走到茶几边,找了一只杯子,先是倒了一半的凉水,然后又兑了三分之一的热水,用手背探好温度后,才将水杯端过来。

    于是,温莎管家便看到。

    素来在睡醒后要缓一会的小主人,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半个身子倚靠在床头,就着时序的手,一口一口将温水吞下,有些干巴的嘴唇染上水润。

    一杯温水见底,时序又问:“阿归想吃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体,不如挑些清淡的来吃吧。”

    温莎管家想说,小主人没有睡醒后吃东西的习惯。

    可是,就像醒后不理人一样,他又被打脸了。

    时归不仅要了吃的,还挑了一份甜腻腻的栗子蛋糕,若非有时序劝着,她甚至还想再添一枚雪媚娘。

    时序很是不认可:“我给你煮清汤面吃好吗?”

    时归摇头:“要吃蛋糕。”

    也不知是不是她这两年很少说话的缘故,她如今的声音有些干涩,说短句时还不觉什么,可一旦句子长一些了,就很容易听出中间的停顿感。

    时序假装没有发现这点异样,也装作没有看见她一闪而过的忐忑,只管半跪在她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哄着。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

    ,他甚至都问出上午发生了什么,虽然那些事都可以在监控里看到,但由时归亲口说出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温莎管家站在一边,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欣慰是听见了小主人敞开心扉,失落则是有些嫉妒时序的存在,想他陪伴小主人也有四五年了,到头来,怎么还不如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爹”呢?

    就像时归知晓她的父母已经过世,当初时家夫妇的骨灰,还是温莎管家亲手埋葬的。

    温莎管家落寞地低下头,无端想起之前在电视里看过的一个词——

    野爹。

    可问题是,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爹,才在小主人面前出现几个小时,就直接抢占了他的位置。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半个小时后,厨师将小蛋糕送了过来。

    而早前闯进庄园的那几个孩子也被找到了,温莎管家要去教训他们,以及找他们的家人索取赔偿,纵是心里不情愿,也只得先离开一步。

    至于等他走过,他所想的许多情况,并没有出现。

    卧室里,时归坐到了茶几旁,时序紧挨着她,分明是才见面不久的人,如今的一举一动却像是演习了无数次,两人行止自然,气氛温馨。

    好像不管温莎管家在不在,他们始终如此。

    时归没有怀疑时序的来历。

    时序也没有追问她如何就认定了他是阿爹。

    总归穿梭时空,家人又团聚在了一起。

    而这一次,时序拥有了足够长的时间来教导女儿。

    无论是为了弥补他的遗憾,还是排除时归的孤独,两个人互相陪伴着,怎么也比孤身一人要好。

    吃过小蛋糕后,时归便不知做什么了。

    这也是她这几年的习惯使然,哪怕有了时序在,一时半会,她也很难改正过来。

    就连仆人来说,家庭教师过来了。

    时归也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我不上课。”

    等说完了,她才想起身边还坐了人。

    她指尖一颤,有些害怕地往旁边看去。

    谁知道,时序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阿归不想上课?那就算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或者说,阿归要是实在不想找家庭教师,阿爹也可以教你,等阿爹先找老师学会了,便让阿爹亲自来。”

    “阿归觉得呢?”

    时归歪着头,细细思索了许久。

    半晌,她缓

    缓说道:“要阿爹教。”

    时序莞尔:“好。”

    至于温莎管家得知他们的决定后适合感想,就不在父女俩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上一世临终前,时序还曾遗憾过,总觉得自己对女儿的关爱照顾还是不够。

    这次可好,他身无官职,有着大把的时间陪伴孩子。

    无论是陪时归在庄园里踏青,还是去外面欣赏壮丽辽阔的海岸线,又或者只是去游乐场里大闹一场。

    只要是时归提到的,他从没有不应的时候。

    最初的两年里,父女俩的时间多是用来玩闹。

    家庭教师不光被时归所排斥,就是时序也没听过几堂课,要不是他们把整个挪威都玩遍了,他还想不起学习来。

    而此时,温莎管家已经彻底约束不了他们了。

    要不是看在小主人越发活泼开朗起来的份上,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个至今不知来历、只会带着小主人疯玩的“野爹”赶出蔷薇庄园去。

    第三年,时序另请了两位家庭教师。

    他按照当初答应时归的,他先找老师学习,等什么时候学会了,再转教给时归。

    且他学习的时间多是在夜深人静时,这样才不会占据他们父女白日相处的时间。

    第五年,时序和时归辗转回到华国。

    这几年里,时序已经从不同人口中得知了早些年的真相——

    在时归五岁时,时家夫妇车祸去世,本是悲痛之时,时家的亲戚却为了夫妇两人留下的巨额财产,不顾情面,当着时归的面争夺起她的抚养权来。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时家夫妇早就在挪威给女儿设立了成长基金,按照他们最初的要求,在他们意外过世后,基金会的负责人会立即拿出一部分财产,在挪威购置庄园城堡,安排管家仆人,从此接管时归的生活和成长。

    伺候整个庄园的开销,皆从成长基金中出。

    而基金会每隔两月都会回访一次,严格检查庄园内情况,一旦发现受益人有所不满,便会立即整改。

    可以说,时家夫妇已经给女儿安排好了一切。

    哪怕没有时序的到来,时归也能在这个世界安然无虞地度过一生,最后因急性心脏病离世,穿到书中,开启下一次重逢。

    最多不过是她因没有真正交心的人,略孤僻了些,略胆小了些,也略木讷了些。

    当然,眼下有了时序的存在,之后种种,自有不同。

    初来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