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便在摄政王府住了下来。
春妍听过子舒的交代,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几日后,李蘅午间休息。春妍让芳娘在屋子里守着,她自个儿则拉着刘嬷嬷到院子里说话。
“嬷嬷,你之前和我说,娘娘那里还有什么要留意的,是不是还没说完呢?”她挎着刘嬷嬷的胳膊,笑嘻嘻地询问。
她心中对刘嬷嬷有防备,平日从不让刘嬷嬷单独陪着李蘅,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和刘嬷嬷很亲热的样子。
刘嬷嬷也觉得,这摄政王府的人倒是个个都对她挺好的。只摄政王矜贵端肃,看着不大好亲近,娘娘却是很好说话的。况且她只是要帮忙看顾娘娘的饮食起居,这门差事对她而言不难。
“我知道的都同你说了。”刘嬷嬷笑着道:“有一些,我这会儿也想不起来说,等遇到了我会叮嘱你们的。”
对于照顾李蘅,她确实尽心尽力了。
“那也好。”春妍说着,远远询问院里的婢女:“那金丝燕窝见不得太阳,谁让你拿出来晒的?”
“春妍姐姐,这些燕窝似乎有些潮了。”那婢女回道:“太多了,娘娘一时也吃不完,奴婢想着拿出来晾一晾。”
“这种金贵的东西,见不得太阳。”春妍吩咐道:“放到阴凉处去晾着。”
“是。”那婢女端着竹筛去了。
“那么许多金丝燕窝。”刘嬷嬷道:“便是当初在太皇太后面前伺候,也没有一次见这样多金丝燕窝的。”
“是过年时南地进贡的,一共就只这么些。”春妍笑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前儿个陛下听说我们娘娘有身孕了,特意给我们王爷拿回来的。”
她抬着下巴,笑得颇为自豪。
刘嬷嬷夸赞道:“王爷扶持陛下,陛下也懂得体恤王爷和娘娘,这君臣之间传出去可又是一段佳话。”
“是啊。”春妍意有所指道:“太后还常常说,让我们王爷将陛下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呢。不过陛下是天子,我们王爷可不敢认下这样的话。”
刘嬷嬷的身份她自然知道,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敲打刘嬷嬷。眼下虽说他们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皇帝还小,“一人之下”,是不存在的,整个大夏就是他们王爷说了算。
刘嬷嬷但凡识趣,就不该向着皇后那边,提前敲打敲打,也省得到时候弄出什么事来让娘娘烦心。
“王爷为国殚精竭虑,如今国泰民
安,姑娘们也能出门自谋生路,多好啊?”刘嬷嬷低头正色道:“这些都是王爷的功劳,陛下倚重王爷也理所应当。”
春妍见她言语像是发自真心,便不再多言。多说了只怕适得其反。
“嬷嬷,咱们去给娘娘……”
她拉着刘嬷嬷,正要去厨房。
门口,赵昱进来了。
“见过王爷。”
院子里,一众人连忙行礼。
赵昱颔首,看向春妍。
春妍不用他开口,都知道他这是在问谁,忙回道:“王爷,娘娘用过午饭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有些倦便歇着了。”
赵昱转头吩咐了子舒一句什么,而后进屋子去了。
春妍对此见怪不怪,王爷除了忙公务,余下的时间都围着他们家娘娘转,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不过,她看子舒吩咐着人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也是好奇。
趁着边上没人,她上前拉了拉子舒的袖子:“诶?你们怎么忽然忙起来了?”
子舒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听说咱们娘娘有身孕了,为表重视,要亲自来探望咱们娘娘。”
春妍闻言,眼睛顿时睁大了。看了看子舒,没有说话,却来了心事。
娘娘之前和她说过了。如今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皇帝年纪还小,徐太后尊称是太后,实则还很年轻。朝中不乏野心之人,撺掇徐太后夺王爷的权。
徐太后已经动了心思。
“那老太后那你怎么说?”春妍不放心地问。
“老太后早在先帝去世之后,便关了宫门,无事不出,只一心向佛。”子舒回她。
春妍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子舒道:“你也不必忧心,还有什么事是咱们王爷不能解决的?”
若非王爷秉性纯良,并无篡夺之心,那小小的皇帝岂能在皇位上坐稳?
徐太后目光短浅,识人不清。没有他家王爷,这江山还想稳固?不说朝堂中野心勃勃的臣子比比皆是,就是徐太后娘家那些人,又哪里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了?他家王爷要是撒手不管,到时候不天下大乱才怪。
“倒也是。”春妍道:“只是娘娘如今有了身孕,不比从前,不能受惊扰,还是无事的好。”
子舒点头:“王爷心里一定有数。”
*
尽管赵昱动静很轻,李蘅还是听到了柜子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有人窸窸窣窣在取东西。
“春妍?”
李蘅睁开眼,皱眉唤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睡太多了,她如今觉很浅,一点点声音也能惊醒。
“吵醒你了?”
赵昱捧着她的衣裙,撩开了床幔,眸色柔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蘅瞧见他不禁笑了,撑着手臂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醒了也好,少睡点省得晚上总是睡不好。”
“才回来不久。”赵昱将床幔挂在了帐钩上。
“你取我的衣裳做什么?”李蘅好奇,看他手上。
赵昱将衣裳放在床上,取了最里头的衬裙:“太后要来探望你,我说你有午休的习惯,先回来预备一下,免得失礼。”
他说着,熟稔地替衬裙穿在了李蘅身上。
“太后要来?”李蘅任由他扶着下了床,乌眸转了转忧心道:“她可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徐太后的心思,虽未有太多的表露,但赵昱不至于察觉不到。
诊出有身孕之后,赵昱便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细细说给她听了。所以,她也很清楚,徐太后现在对她是有敌意的。
这会儿徐太后要来探望她,总不会是真的关心她。
“静观其变。”赵昱替她穿上薄袄。
“不穿这个。”李蘅不乐意:“热。”
她甩着手要将薄袄脱下来。
“秋深了,早晚寒凉。”赵昱道:“你本就不经冻,如今更要小心些。”
“早晚寒凉,现在不是才下午吗?”李蘅还是不愿意。
赵昱道:“你才起床,要穿暖和些,等会儿若是热再脱便是。”
李蘅这才依了他,又问:“那徐太后要是为难我怎么办?”
“她不会。”赵昱抿了抿唇道:“明面上,她会对你很好。便是有什么事,你也不必害怕,有我在。”
他弯腰垂着眸子,仔细给她整理裙摆。
李蘅点点头。赵昱向来少言寡语,也不会给她许多承诺。但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口中说来,她便无比的安心。她低头看他垂着长睫专心伺候自己,眸底不禁见了笑意。再婚之后,赵昱算是将她从前伺候他的账全还了回来,还连带了好多好多利息。如今她比从前在兴国公府时活得还要自在一些。毕竟,那时候兴国公夫妇还是约束着她的。
“好了。”赵昱站直身子,牵过她:“饿不饿?我从集市回来给你带了点心。”
“不能总吃东西
。”李蘅摸摸肚子嘟囔:“刘嬷嬷说了,吃多了孩子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出来。”
赵昱回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底闪过心疼。她平日总像只馋猫似的,看到什么都要尝一口。但其实吃得也不多,多数东西吃两口也就放下了。
就只是这样吃也不行吗?
“你这是什么眼神?”李蘅失笑:“我有那么可怜吗?”
她看出了赵昱眼底的心疼。如今二人天天相守,赵昱什么也不说,她也能察觉赵昱的意思。
“吃一口尝尝。”赵昱牵着她,走出卧室站到外面桌边,捏了一块点心,掰开一小半递给她。
李蘅弯着眸子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咀嚼了两口皱眉。
“怎么了?”赵昱偏头看她。
李蘅皱着脸找东西想将口中的点心吐出来。
赵昱伸手去接。
李蘅有些过意不去,执意要出去。
赵昱拉住她:“无妨。”
李蘅这才将口中的点心吐在他手中:“苦。”
芳娘守在门口,见状连忙拿了铜盆进来接着。
“怎会苦?”赵昱净了手,皱眉不解。
“你尝。”李蘅掰了一小块点心喂他。
赵昱张口含了,细细品了品。
李蘅睁大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不是苦的?”
“里面添了杏仁,杏仁是微苦的。”赵昱咽下口中的点心:“不过,甜饴已经覆盖了杏仁的苦味,你是怎么吃出来的?”
他没有吃出苦来,但能理解李蘅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李蘅端起茶盏漱口,手放在腹部轻抚笑道:“大抵,这是个挑剔的?”
杏仁膏、杏仁露她之前吃过不少,从没吃出什么苦味来。今日倒是明明白白,硬是吃出了苦味。可见是这个孩子的缘故。
得知自己怀孕已经有好几日了,但即便到了此刻,想起自己腹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心中还是会激动。
赵昱抿唇牵过她,眸底见了笑意。
夫妇二人看着彼此,不说话时也是在眉目传情。
“王爷。”子舒从外面进来,见李蘅也在,连忙行礼:“娘娘。”
赵昱转身看他。
子舒道:“太后娘娘快到了。”
“随我去前面?”赵昱转头看李蘅。
李蘅自然没有异议。
子舒道:“王爷,太后跟前的人来吩咐了,太后要到
主院来见咱们娘娘,以示亲近。”
“她要到这里来?”赵昱皱眉。
“是。”子舒点头。
李蘅看赵昱,徐太后这样做,肯定有她的目的。
“便依她。”赵昱吩咐道:“让他们盯紧一些。”
“是。”子舒退了出去。
说是徐太后来主院,李蘅和李蘅也不可能就坐在屋子里等着。待徐太后来时,两人携手出了院子,迎在院门外。
“见过太后娘娘。”
赵昱带着李蘅行礼。
“快免礼,免礼。”徐太后快步上前,双手扶起李蘅,拍拍李蘅的手,姿态亲昵,朝着赵昱道:“摄政王,你也是,你自己行礼也就罢了,何必带着王妃一起行礼?她现在可是最娇贵的人了。”
“娘娘言重了。”李蘅笑了笑,忍住了想抽回手的冲动:“您请里面坐。”
她和徐太后上一次见面,徐太后还是徐皇后,同她并不熟悉。
她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而且还要虚与委蛇,若非迫不得已,她懒得做这些事。
徐太后挽着李蘅往前走。
李蘅只好与她并行。
“这院子装扮得不错,花草树木也是错落有致。”徐太后夸赞道:“听说是摄政王亲自布置的。摄政王可真是能文能武,样样精通。”
“太后娘娘过誉了。”李蘅抬手:“小心台阶。”
“无妨,倒是你要小心些。”徐太后笑容满面,颇为可亲。
李蘅抿唇笑着应了。
“见过太后娘娘。”
春妍等一众人在廊下朝徐太后行礼。
徐太后环顾众人,瞧见了刘嬷嬷,眼睛一亮:“那是……徐嬷嬷?”
她今日来,为的就是刘嬷嬷。
“太后娘娘!”
刘嬷嬷连忙上前行礼,也是一脸激动。
李蘅侧眸和赵昱对视了一眼。
刘嬷嬷果然和徐太后有旧。
“我与嬷嬷已经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徐太后是有感慨:“还是当初,刘嬷嬷在宫中当差的时候……”
刘嬷嬷点头,眼中含泪道:“奴婢在老太后跟前伺候,做下错事险些丧命,多亏太后娘娘搭救。”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如今过得可好?”徐太后笑着问她。
两人叙了几句旧,徐太后才挽着李蘅进屋子了。
“对了,我今日出宫来,特意带
了许多滋补品给你用。我问过太医了,这些吃了都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好。”徐太后说着转身,朝随身的宫女挥了挥手。
很快,便有一众宫女太监拿了许多东西来。
“太后娘娘,这太多了……”李蘅想让徐太后将东西拿回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徐太后拿来给她都是赏赐,她若是不要,就是不将徐太后放在眼里了。
“这有什么?你不用不好意思。”徐太后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我一辈子没能有自己的孩子,听说你有身孕,我别提多羡慕了。当然,也替你高兴。摄政王一心为国,我总觉得你们没有孩子,是他被国事耽误了。如今你有了身孕,我这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她满面笑容,说话极为动听周到。
李蘅笑着与她周旋了一番。
徐太后又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宫去了。皇帝那里,我不能离开太久。”
“都这个时辰了,太后娘娘不如留下用过晚膳,我们再送您回宫?”李蘅客气地提议。
“不了。”徐太后握着她的手:“等胎象稳固了,有若是乐意,就多进宫坐坐。也好陪我说说话。”
“是。”李蘅笑着应下了:“我送您。”
“不必了。”徐太后拦了拦她,朝门口的刘嬷嬷招手:“我和刘嬷嬷是旧相识,就让她代替你们送我吧。我也好叮嘱她几句,让她好好照顾你。”
她这要求顺理成章,并不突兀。
李蘅和赵昱自然也不好拒绝,便笑着目送她去了。
徐太后沿着摄政王府花园的小径往外走,看着左右的景致,缓步前行。
刘嬷嬷跟在徐太后身侧,落后一步。徐太后不开口,她自然也不敢开口。
跟着徐太后来的一群宫女和太监远远地跟在后头,一个个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哀家记得,从前的武安侯府,可没有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园子。”徐太后缓缓开口。
她和刘嬷嬷说话时,不像和李蘅夫妇说话时那么容易亲近了。她抬着下巴,背脊绷得笔直,用着“哀家”这样的自称,很有一国太后的气派。
刘嬷嬷不知她是何意,看了她一眼嗫嚅着没有说话。
徐太后又接着道:“如今,摄政王府有这样的富贵,都是皇帝和哀家赏识。”
“是。”刘嬷嬷连忙应是。
她能在宫里伺候那么久,最后全身而退,自然也是有几分聪慧在
身上的。她一下想起春妍今日对她说的话,好像明白徐太后的意思了。
这么看来,徐太后和摄政王不对付?
徐太后忽然停住步伐,转头看刘嬷嬷。
刘嬷嬷僵在那里,不敢抬头。
徐太后如今是太后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在先帝面前战战兢兢的徐皇后。她现在的目光很有太后的威严。
“刘嬷嬷,你不必害怕。”徐太后神色一缓:“哀家叫你来,自然是信得过你,想和你谈谈心。”
“太后娘娘,您请说。”刘嬷嬷连忙应她。
徐太后继续往前踱步:“如今的情势你也知道,皇帝全靠摄政王和几个老臣辅佐。那几个老臣都是唯摄政王马首是瞻。摄政王其人人品贵重刚直不阿,哀家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
刘嬷嬷赞同地点头。摄政王向来如此,远的不说,上京城内城外的百姓,谁不说摄政王好?
“但如今,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到底与从前不同。”徐太后说着,面上有了愁绪。
刘嬷嬷不解地看她:“娘娘的意思是?”
她有些糊涂了。
也不是她不聪明,实在是她不会去怀疑赵昱会有篡位的心思。
徐太后叹了口气:“你也不是外人,哀家就直说吧。摄政王妃此番诞下的,若是个女儿家,倒也罢了。要真是个男儿郎,我只怕……摄政王为了孩子,会起反心。”
她说着话,双目满是愁绪,盯着刘嬷嬷。
刘嬷嬷浑身一颤,腿一软就跪下去。这种事情岂是她能听的?
徐太后连忙扶住她,低声道:“刘嬷嬷,我有一事求你帮我。”
刘嬷嬷懵了一下,连忙要跪:“娘娘有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可千万莫要这样说……”
徐太后扶着她的手臂,落下泪来:“待李蘅生产那一日,若是个男胎,嬷嬷务必帮我!”
此言一出,刘嬷嬷是扶也扶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奴婢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嬷嬷,连稳婆都不是。摄政王妃生产,可轮不到奴婢插手啊……”
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敢做。她还有一家老小,可不想死啊。
她出了一头的冷汗,这局可怎么破?一边是摄政王,一边是皇太后,她哪个都得罪不起。
“我不是让你除了那个孩子,只是替换,无论男女,都要换出来。”徐太后道:“今后我会陆续派人进来,到时你只需配合便可。”
赵昱的孩子
还是李蘅给他生的第一个孩子
若是掌握在她手中。赵昱还能不还政于她
让她垂帘听政?
“太后娘娘
老奴实在……”刘嬷嬷并不想答应
还要求饶。
“闭嘴
你想闹到尽人皆知?”一个太监从后面走上前来
用一种凶狠的眼神望着刘嬷嬷:“太后娘娘吩咐你的事情
你敢推脱
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了?”
刘嬷嬷听闻此言
愣在当场。
那太监轻哼一声
⒌)
上前扶着徐皇后去了。
刘嬷嬷跪坐了一会儿
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那太监这么说
难道徐太后已经抓了她一家老小
用以威胁她帮忙对付摄政王?
她慢慢走到主院外
扶着墙抬头看天
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屋子里
子舒已然得了消息
将徐太后与刘嬷嬷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了李蘅和赵昱的耳中。
“她果然是冲着咱们孩子来的。”李蘅手轻轻搭在小腹部
皱着脸:“还想换了咱们孩子
未免太恶毒了。”
“莫怕。”赵昱拍拍她手。
“我不是怕。”李蘅推开他手:“我是生气。不怕贼偷
就怕贼惦记
你得想法子解决了她
不能让她一直算计咱们。”
她一脚踢开脚边方才徐太后送来的一棵珊瑚树。徐太后简直岂有此理
想夺权想到夺她孩子上来了。这个孩子她好不容易才怀上
听了子舒的话当真气坏了。
“嗯。”赵昱思量片刻道:“你别恼
安心养胎
我来解决。”
“刘嬷嬷……”李蘅瞧见刘嬷嬷正走过来
扭头看赵昱
蹙眉迟疑该怎么处置刘嬷嬷。
“且先看她如何说。”赵昱也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跨进门槛
瞧见左右坐着的二人
一弯膝盖重重跪了下去。
“王爷
王妃娘娘
求求你们救救奴婢的家人……”
她跪趴在地上
老泪纵横。方才在门口思虑良久
她还是决意投靠李蘅夫妇。
毕竟
如今这天下是赵昱说了算。且李蘅将她当作人看
而不像徐太后那样
动不动抓她家人来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