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散,崔银莲将乡亲们送出门去,一走便是许久,关无霜揪着无人时凑她跟前:“嘿嘿,那?东西感受如何?”
    关无艳直接拨开她挤眉弄眼的小脸:“小小年纪呢,问点正经的。”
    “哼,谢我送你这避孕之物时怎不说我小了。”
    “那?便说正经的,确定后?日?出发??”
    “是,明日?去宫里,回来最后?收拾收拾,今日?这席也算与乡亲们告别了,等我走后?,婆婆会转达我的安排,就这般开着店,儿女?成家开枝散叶,挺好的,也不必担心有人欺了去。”
    “吼,你就不担心我哦?”
    关无艳笑:“陛下跟前赚钱第一人,谁敢动他钱袋子,怕不是脖子痒了。”
    但她还是补了一句:“高?产粮食已在推广,玻璃纸张药物超市等诸多生意业已成熟,你身体年纪毕竟还小,不若放慢几年,也让自己放松一些。”
    关无霜眼一红:“多年外战啊,我怎么慢得下来,虽然你说朝廷会做好粮草补给,但依我看剧经验,上头永远少?不了幺蛾子,若有意外,我不得立刻顶上?”
    ‘我可舍不得你死’,这话?她没有说出口,她在这世上太孤独了,忙碌事业以及所?得成就并不能完全抚慰她内心,只有关无艳,是连接着她,多少?能够触摸前世的唯一纽带。
    关无艳亦沉默,抚了抚光无霜脑袋,这也是她的妹妹,各种层面意义上的妹妹啊。
    是,关无艳不论在谁面前,都只是去边境接手下卫家军而已,皇命在身兵符在手加上她自身能耐,总不该费时太久,收服人心插入心腹后?便可回来。
    只有她和关无霜知道,没那?么快的。
    她亦庆幸,在想到总有一日?要远行的时候,她便独自跑马出了京城往外很?远很?远,结果那?层不能远离的束缚,早已在不知何时消散。
    若无变化,外敌将于?次年末试探犯边,后?年开春便会聚齐草原所?有部?族成军大肆入侵,且书上,他们成功连下几城,大梁朝一度岌岌可危,这样的境况,她绝不愿捆绑着他们犯险。
    她当然也不想带展和风,但他宁愿辞官也不愿分离,关无艳便只能算了,边境线后?有数座大城,若战事起,总能护着他往内转移的。
    二人无言片刻,各自想了好些,终于?关无霜告别:“我要提前部?署起来了,我可不送你去,那?么早起不来。”
    “你一定要保重啊!”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出去。
    .
    天未亮,展家已亮起灯火。
    关无艳穿一身玄色收袖利落装束,展和风同是如此,两人身后?是简单几个箱笼,是这遥远一路必不可少?的行李。
    待出门,见?外头站着崔银莲时,关无艳并不意外,哪怕说了别送徒增伤感,婆婆却还是会送的。
    该告别的嘱咐的甚至安慰的早已说过,关无艳在牛壮壮一声送别主人的悠长哞声中,默默同婆婆一起出了门,王青青她们则进出搬动行李上马车。
    待关无艳上马,转头却见?行李仍未搬完,且崔银莲和不知何时出现?的李宝珠亦在帮忙,等等,这行李不是她的,再看,两人竟是目不斜视贴着边地?提着包袱往巷子口去了。
    那?里赫然是一辆马车,和一群打着火把的乡亲们!
    所?有人都来了,且部?分人身上同样背着行囊牵着马!
    好一出暗渡陈仓!
    关无艳看展和风,展和风呵呵笑,心虚道:“我拦不住娘嘛。”
    关无艳展和风在前,王青青十二女?打马随后?,至巷口宽阔街面上,马车内崔银莲反正就是不出来也不出声,李宝珠还紧紧攥着车帘子,车夫展木生则拍拍胸膛:
    “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弟,师父出去见?世面,徒弟怎能不学着。”
    理直气壮很?有道理的样子,身旁送别的胡婶子再不和他顶嘴,捂着嘴含泪直直看着他,这没良心的,怎么,这么英俊有气概呢!
    就算不打仗,外族扰个边抢一把就走的事她还是听过的,怎会没风险,怎么不是勇敢。
    关无艳再看其他人,他们即刻会意,族长出列代表发?言:
    “小子们都年轻,虽愚笨却有把子力气,京城日?子太安逸,铺子用谁不是用,不如放他们出去看看,免得继续下去养娇过左了性子。”
    “咱可是渔民出身,风里来雨里去,不怕苦不怕累,骨子里便停不下来,艳艳,你就带上他们吧,若实?在不肯,就让他们跟后?头自己赶路,追不追得上看他们运气。”
    这话?说的,渔民也不在风雨里打渔啊,不要命了吗,不怕苦不怕累最终不也是为了过今日?已有的这般生活吗?不过意思是那?个意思,关无艳还能如何,只能无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