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染血的手攀上铁链,狠狠一拽,下一刻,皮/肉绽开可见白骨,关无艳似感觉不?到痛,抬起不?该被抬起的手,反击,开始了?。
    她确实功力骤减,按理只?能与单个敌人相斗,所以被包围住的她,不?顾刀剑相向,以伤换命,每次只?专心抓住一人或割喉或刺进心脏。
    手臂、后背、双腿,伤口不?断叠加,她只?护住要害,时而将身躯拧成常人所不?能之态,她此刻无比庆幸她是杀手,是养蛊厮杀出来的蛊王,论不?要命且要了?他人命的本事,无人能敌。
    即便,她最后只?剩单手能动。
    她想好了?,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吧,一家子死在一起,下辈子不?会寂寞的,但?如果能让母子俩活,那她甘愿孤魂下阴间!
    所以不?要抖不?能倒下!所以快一点,再快一点杀完他们?!就像每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瞬间,她能赢,她总是赢的!
    关无艳一直不?曾想起,如果展家人遇难,她也将虚软无力直至死去,这一刻,不?是天意为她选,而是她自己的心甘情愿。
    后来,手臂仍在挥动,明明没能刺中对方,人却依旧倒下了?,崔银莲疯癫般的脸出现,她捡了?把刀,匍身蠕动在打斗中心,狠狠割断了?敌人的脚筋,而后狰狞着在倒下之人身上不?断砍刺。
    耳边风起,关无艳急转身回击,对方却没打中她而是转而攻向下方,展和风拖着折掉的腿,双手已经无力,所以他用嘴死死咬住那人的腿。
    小小牢房里?,烛火早已灭掉,全靠牢门外过道火把的一点余光照明,每次厮杀都?是近在咫尺,人或尸体挤满这方空间,正如养蛊的瓮。
    最终,三人胜出,爬出了?瓮口,而后彻底瘫倒。
    身侧两人的呼吸脆弱到几不?可闻,关无艳望着过道上方被风拂过而摇曳的火把,那火忽明忽暗好像下一刻便会熄灭,于?是她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一时如小兽呜咽,一时又?如猛禽濒死前的哀嚎。
    片刻,哭声戛然而止,有道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因?为她紧贴地面?而被察觉。
    阴影遮挡住火把光芒,宣平侯卫昭的脸放大到跟前,他蹲着打量三人,最后定定看向关无艳:“哈哈,好女儿,厉害!我?还以为只?来得及给你收尸呢,白伤心一场了?。”
    他又?捧住心口皱眉:“哦,不?过看你这样,应该也就是迟早的事了?。”
    如果忽略他额间细细密密的汗,仍未完全平复下来的呼吸,明显大战一场沾满血腥没来得及脱掉的盔甲,确实像极了?最后出场的大反派,又?阴险又?变态。
    关无艳扯起嘴角给了?个笑脸:“想的美?,我?还要女承父业呢。”
    “虽然看不?懂你,正常人也懂不?了?你,但?是,啧,算了?,你,扶我?起来,我?要去皇宫。”
    说完,关无艳虚地连喘几口气,这次换卫昭啧啧:
    “还去宫里?干嘛,太?子造反逼宫,陛下虽然还是受了?伤,到底是将逆贼全部拿下了?,太?子党大手笔啊,竟然请了?大批江湖高手进来,所以喽,抵抗都?来不?及,就分不?出人手来你这,不?然放你出去嘎嘎一通乱杀,多少是个救驾之功,是吧?”
    他继续自言自语:“嘿嘿,其实大功臣主要还是我?,他们?把我?放出来合作,哪知道我?转头就跟他们?狗咬狗,要不?然皇帝这次够呛能赢,看看,我?刚忙完就来找你了?,多好的爹啊,是不?!”
    竟然说自己是“狗咬狗”,关无艳一时无语,原来假作荒唐相的宣平侯,背后之面?目是真疯癫,果然有大病在身。
    “哦,我?要去宫里?,主要是想打死皇帝,让你篡位登基,多好的女儿啊,是不??”
    关无艳讲完就咳嗽了?一声,顿时一口血溢出嘴角,卫昭急忙要拍她胸口,被关无艳警告的眼神杀了?回去。
    他摸摸鼻尖,装作没听?到“诱惑”:“好了?好了?,我?带你看大夫去,算了?,我?叫他进来,死老头子躲在街角呢,还御医,胆子比虫还小!”
    关无艳一口血喷他脸上:“有御医你不?赶紧的,还跟我?唧唧歪歪半天,我?看你是想看我?弑父!”
    卫昭麻溜起身,不?多久就拽进来一个白须白发老头,退休多年的老御医一看地上三人,再看牢房内一地尸体,立刻打个哆嗦收起本要出口的嘀咕抱怨。
    一番检查,他吐出口气:“能活。”
    话音刚落,一开始绝望,后来见到卫昭如临大敌,接着东拉西扯不?敢去想,浑身紧绷实则从未有丝毫放松过的关无艳,终于?放任自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