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要学老板娘的风格。好了,别吵。”阿不思手翻着漫画。
    我呆呆地回想刚是怎么将瓜子壳当成咖啡豆倒进磨豆机打碎,但完全没有印象。
    然后又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在冲热水时闻到怪味,但完全不可理解。
    一切都匪夷所思,没有印象。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见你那个没品味、每次都一口干掉咖啡的朋友来找你啊?就那个叫阿拓的啊。”乱点王大口吃着蜂蜜松饼,只要是甜的他都爱。
    “你才没有品味咧!”我瞪着他,手里做着新的哈比人咖啡。
    “哈,那他去哪啦?回家放暑假啦?”乱点王问,舔着沾在叉子上的蜂蜜。
    “他去当兵了啦。”我说。
    阿拓才上成功岭两个礼拜,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前天我一个人骑车到洗衣店想上楼吃顿大餐,但车子才一停下我就觉得好奇怪。以前都是跟阿拓两个人一齐去吃,气氛都很热络自然,但现在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怎么样都不可能会有那种氛围。所以我再度发动野狼就这么走了。
    然后我要去找小才也怪怪的,虽然阿拓已经将小才的家教让给了我。
    而且我也不太会下军棋,勇伯一边跟我赛棋,一边都在唉叹这次又要重头教起,我问为什么,才知道阿拓的棋艺也是被勇伯慢慢磨出来的。
    暴哥那里反而好些,毕竟看电影就是看电影,我才不怕他咧。
    而且阿拓说的对,暴哥除了砍人外,其实是个寂寞的家伙,也是最需要我替阿拓关心的人。阿拓走后我照例去看电影,暴哥虽然表面不说,但心底其实高兴的要死,每次我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去外面拎了我最常喝的珍珠奶茶回来。不过他其实不知道,阿拓才是最喜欢喝珍珠奶茶的人。
    上礼拜我去游泳时遇到阿珠,她很怪,到现在还是只会水母漂跟一点点仰式。
    我跟她说阿拓已经去当兵,也将她送她的胡萝卜交给未来的女朋友养。
    阿珠很惊讶,说阿拓未来的女朋友不就是我吗?我说当然不是,是我的室友。
    哪知道阿珠突然号啕大哭,说她还以为我们是一对、所以始终没有对阿拓施以她最拿手的疯狂倒追,白白失去一场好姻缘。
    想起来就好笑,不过阿珠后来哭到连水母漂都不停呛水。
    想起来,真是有点寂寞。
    阿拓上成功岭后,我生活顿时少了一半的快乐,被抽成半真空似的。
    有时会卯起来猛发呆,例如那天看到阿珠崩溃后,我自己也游到撞墙!到现在额头还贴着撒隆巴斯。
    “喏,这杯我请客,刚刚那杯抱歉啦!”我收拾乱点王刚刚吃完的瓷盘,递上新的咖啡。
    “下次小心点啊!”乱点王爽快地接过,喝了一口。
    然后吐了出来,吐得满桌子都是。
    “不会吧?”我错愕,歪着头看着阿不思。
    “我刚刚抽没完的菸。”阿不思头也不抬,冷冷地抛下一句。
    现在才两个礼拜,接下来是两年,看来还有得习惯。
    【11.8】
    暑假百佳回到台北短期打工的这段期间,胡萝卜暂时跟我住。
    朝夕相处,我发觉胡萝卜真的是一条很像它朋友主人的狗,很独立,却也很爱交朋友,也很有义气。
    它整天都在外面游荡,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回来,自己到厨房试着打开冰箱找东西吃,有时候还会带别的野猫野狗回家,大快朵颐一顿后,又趾高气昂地领着那些猫朋狗友出去玩累了才回家,玩得兴起就在外面过夜。
    “看狗就可以知道主人是虾米款!你那个朋友一定很臭屁吧?”爸颇有兴味地看着胡萝卜,它正在客厅的电视上拉大便。
    “他才不臭屁,臭屁的人养的狗最衰了。”我说:“阿拓是个很尊重朋友的人,所以他的朋友都很怪。”
    “那你也是其中一个喔?”爸哈哈大笑,胡萝卜毅然决然从电视机跳下。
    “对啊,阿拓说我拯救了他,还是个骑野狼的女生,还会很屌地用手放冲天炮!”我洋洋得意,拿着报纸包起电视上的大便。
    又过了一个礼拜,有天晚上阿拓从成功岭上打电话给我,跟我约时间吃饭。
    照理说新训几乎不可能有空闲跟机会跟外界连络,但我从不怀疑阿拓跟长官、同僚搏感情的能力,他在这方面简直就是装熟魔人。
    “我九月五号新训结束,九月九号一大早就要启程去非洲啦!”阿拓在电话那头爽朗的声音。
    “到底是去非洲哪里啊?南非吗?”我问,心情很好很好。
    “南非跟我们又没有邦交,是甘比亚,甘地的甘,比赛的比,亚洲的亚,不过它在哪里我也搞不懂,反正去了就知道啦!希望可以看到狮子,哈哈!哈哈!”阿拓依旧笑的跟笨蛋一样。
    “所以你五号回新竹,八号走罗?那我们约什么时候吃饭?顺便把胡萝卜带给你看,它最近在练大便,在我们家每个地方都拉了一把,超恐怖!”我哈哈笑。
    “我五号还要去办点出国的手续,六号正好参加台北的大学同学会兼婚礼,那天我会住在同学家,就是我们社长阿爆啊,就是他要结婚了!真是太快了!”阿拓连珠炮地说,语气兴奋。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新竹?”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是很高兴。
    “八号晚上吧,那天正好是礼拜天,真的是太有口福了我!记得跟金刀婶强调一下喔,我要吃双倍的份!不过只能待在新竹几个小时就是了,我的飞机在九号凌晨就要出发,所以我吃完饭、看完老朋友以后就要骑车去中正机场噜。”阿拓越说越快。
    “那七号呢?七号就可以回来了吧?”我闷闷的。
    “七号下午我要去找以前在附中照顾我的福利社欧巴桑啊,考考她有没有忘记英文单字罗,晚上我想约百佳吃个饭,她应该在台北吧?你帮我跟百佳约晚上七点在车站西三门好不好,我后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要打电话。”阿拓兴冲冲的说完满满的行程。
    “嗯,好吧,那我们就礼拜天晚上见面,几点?有时间跟暴哥看场电影吗?”我说,故意拿暴哥出来。
    “就七点吧,我估计十点或十点半开始出发去机场,跟另外两个一起去甘比亚的役男会合,凌晨两点的飞机,我看只能去跟暴哥打声招呼了。”阿拓说:“好啦就这样,我要跟排长去偷泡面吃了,掰掰。”
    电话结束。
    我闷的不得了,不过还是立刻打了通电话给百佳。
    百佳当然很高兴,还在电话里给我一记香艳的飞亲。
    “你觉得那天晚上我亲他怎么样?会不会很完美!”百佳的声音很雀跃,就像老电影《真善美》里扯开喉咙歌唱的修女。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接吻过。”我拍着额头。
    “还是——嘻嘻!还是将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百佳已经开始乱幻想了。
    “啊?怎么变?”我不懂。
    “我——我想把初夜给阿拓,就在他出国前。”百佳的声音只迟疑了一下。
    我愣住了。
    “这不太好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总之谢谢你帮我约罗,之前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一下子就飞到国外了,现在我总算放心了。”百佳长吁了一口气。
    我却倒吸了一口气。
    第十二章 巧合的无限回圈
    每天收到一罐仙草蜜的时候我都感动不已,
    还因此掉过三十六次眼泪。
    每天都有值得期待的美好时光,
    每天都在实现梦想,
    每天都离你,再更近一些。
    【12.1】
    三个机率问题。
    题一,一颗拳头大小的陨石注定在A天从天落在B街,某甲每天都在B街走上一百次,请问某甲在A天被该陨石砸到的机率有多少?
    按数学或然率的时间机率计算,答案趋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