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被反派鳏夫盯上了 > 第 182 章 雁子阴暗爬行到鬼门关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为什么到现在您还向着他?为什么?”楚艳章几乎嘶喊着质问。

    门外要进来拉着他离开的下人们听到里面还有争执声,一时都顿住脚步,拿不定主意。

    这时谁都不敢进去,生怕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屋内,自知大势已去的他此刻形容狼狈无比,眼尾发红,充盈着泪水的眼死死盯着沈黛末,泪眼中蓄满了幽怨和不甘。

    他脚步虚浮地跪在沈黛末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被泪水打湿的发丝胡乱地粘在脸上。

    泪水模糊了楚艳章的视线,让他连沈黛末都看不真切,仿佛一朵湖水涟漪里模糊破碎的花,明明握住了她的手,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吃人恐怖的深宫里活了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姐妹们一个个‘意外去世’,亲哥哥被迫和亲远嫁,上至皇后太后,下至宫侍男官们一个个地讨好,他明明才是大姚国最尊贵的皇子,却卑微如蝼蚁,仰人鼻息地活着。

    只有沈黛末,救了他两次,给了他两次新生的沈黛末,让他终于在惨淡无望的人生里找了一丝希冀。

    为了嫁给她,谨小慎微的他第一次大胆主动争取。

    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楚艳章双手捧着沈黛末垂落的手,仿佛跪下神明雕像下虔诚又卑微的信徒,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凄凉的泪水。

    “娘子,您救过我两次,我的命是您给的,您真的相信我是个疯子、恶人吗?刚才孟郎君说,是我害了冷山雁的孩子,我一个久居深宫无权无势的皇子,怎么可能给他下毒?证据呢?”

    “你们都觉得是我下的毒,那把证据拿给我看啊!”

    “冷山雁你拿出来啊,无凭无据,你为什么要向娘子进谗言陷害我!就因为我出身比你高贵,所以从我一进门开始,你就各种提防算计我,让娘子对我心生厌恶!”

    楚艳章恶狠狠的看向冷山雁,带着被冤枉后的盛怒大喊。

    冷山雁阴恻恻的眼珠子盯着他,道:“孟侧君何时跟你说过,我的孩子是被下毒害死的?”

    楚艳章猛然愣住,凶恶的神情僵硬在脸上,灰败的眼神显露出他的失败。

    沈黛末揉了揉眉心,眸中只有被吵到之后的倦怠:“拉下去。”

    白茶这才让外面等候着的下人们冲了进来,拉住楚艳章的手。

    “放开我!”楚艳章强行挣开这些人的手,颤抖的手指指向一旁吃瓜已经吃懵了的孟燕回:“孟燕回你怎么就那么天真?竟然和冷山雁合起伙来诈我?!”

    “为什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和父亲一同进的骑马场,我或许有理由害你,可父亲有什么理由替我做伪证?你为什么只怀疑我,而不怀疑冷山雁?”

    “别以为他把掌家权给了你,就是对你好了。那不过是因为他以为你管不好家,可以衬托他的本事。可没想到你竟然有管家之才,还得了娘子的夸奖,所以他立马坐不住了,要动手害你,然后嫁祸给我,让我们

    两个自相残杀,他做收渔翁之利!(s)?()”

    孟燕回的紫眸里露出一丝茫然之色,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冷山雁和宛若疯夫一般的楚艳章,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应该相信谁。

    “端容皇子已经魔怔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还不把他的嘴巴堵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冷山雁眼神凶戾。

    “冷山雁,你算计完我,又算计孟燕回,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毒夫。(s)?()”

    楚艳章仿佛失心疯了似的大喊,直到白茶用帕子塞住他的嘴,强行将他拖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但就算如此,他也要把水搅浑,让冷山雁永无安宁之日。

    目睹一切的苏锦也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他决心破釜沉舟,奋力一搏,大喊道:“娘子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您真的不相信公子吗?公子临死前说过,冷山雁不是冷山雁,他是毒夫,是你最讨厌最害怕的那个毒夫,您被他骗了!留着这样一个人在您身边,他迟早会害死您的,忠言逆耳,您不能不信啊!()?()”

    此话一出,冷山雁整个人仿佛如遭雷击,慌乱失控,小腹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抽痛。

    “胡说八道,什么叫我不是我?黛娘你别信他们的话,他们都是串通好了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说。”他胆战心惊地强撑着,扶着椅子的手指用力到几乎指甲嵌断。

    沈黛末沉默了一瞬,道:“.疯言疯语,拖出去。”

    不等苏锦再求饶,白茶立马将人拖了出去,但看向冷山雁的表情却充满了担忧。

    “孟侧君,楚艳章巧舌如簧,颠倒是非,他在骑马场布局的事情证据确凿,狡辩不得,你不用理会,好好养伤吧。”沈黛末淡淡道。

    “嗯?.哦。”孟燕回愣了一秒,才缓缓点头。

    但他的目光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断腿,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人明明就是苏锦,为什么沈黛末要说不是?为什么不是冷山雁做的事,他却如此惶恐心虚?

    他断的这条腿,究竟是谁的棋子?

    太乱了,他想不明白。

    或许他应该给姐姐写信,姐姐比他聪明,一定能看出来,究竟是谁想害他。

    *

    “既然事情已了,那就都散了吧。”沈黛末慢慢起身。

    她还穿着白天祭神时华贵繁复的衣裳,窃蓝色的长袍层层叠叠,外罩一层如水丝蝉翼般的重莲绫,轻轻软软,仿若缥缈薄雾笼罩着,温柔又清冷,腰间环佩在她起身间碰撞出清泠的声响,乌发浓鬓边长流苏微微摇颤。

    在经过席氏身边时,她停下脚步:“父亲、”

    “啊?”席氏有些心虚,毕竟如果不是他当初将甘竹雨的事情告诉给楚艳章,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些事。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楚艳章揭发的究竟是真是假,但他知道一件事,末儿生气了。

    沈黛末扬起温和的笑容:“天寒路滑,这样冷的天气,您年纪大了还是少走动为好,免得染上风寒,我让查芝送您回去,再跟二哥说说,让他平日里也多陪陪您,省得您平日寂寞。

    ()?()”

    “末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席氏苍老地嗓音微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他的女儿这是要将他也禁足吗?

    都怪那个什么狗屁皇子骗了他的信任,如果不是他,末儿也不会.

    直到此刻,席氏的心里才终于涌现出无限懊恼,可此时再后悔已无济于事,沈黛末虽然温和沉静,但也是说一不二的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自己越来越远。

    *

    闹剧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暮色是浓郁地近乎蓝调的颜色,淡白的雪花飘落,像群青郁蓝的纸上洒满了细盐,连高悬的月亮都阴冷冷的,月光像凉津津的湿气无边浸润下来,洒在冷山雁的身上,冷得他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凝固住。

    每呼吸一下,寒气就会顺着呼吸钻进他的五脏六腑,冻住他的内脏,从刚才就隐隐作痛的小腹,在寒气的侵袭下痛感更加明显,仿佛有一把冰做的刀子在肚子里紧绞。

    好疼、

    冷山雁捂着小腹,痛得冷汗直冒,浑身肌肉都在剧痛下颤抖起来,小腿也在打颤,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像赤着脚在钢刀尖上行走。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牙忍着近乎撕裂般的疼痛,艰难地走着。

    因为沈黛末就在他的前方。

    她走得很慢,过于繁复的长袍限制了她的步伐,每走一步,腰间的玉佩就会发出清泠泠的声响,浓蓝的裙裾拖尾曳地,仿佛浓蓝的海水泼溅在了她的身上,朦胧清淡的雪色萦绕着她,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都像被仙气簇拥着,说不出的清冷氤氲,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飞升,离他远去。

    他步履维艰的影子投在森森灰白的墙壁上,仿佛蜷曲着缩在阴暗处的,扭曲的鬼影。

    他们之间,连影子都这般不相称,仿佛注定渐行渐远。

    而这些年梦一样的时光,是上天对他两世作恶的惩罚,让他先得到再失去,体会真正钻心蚀骨之痛。

    查芝在外院得到消息,匆匆的跑进内院,来到沈黛末身边与她耳语。

    冷山雁隐约听见‘苏锦、幻香.处置、一律肃清、’之类的话。

    躬身听令的查芝听着沈黛末不带感情的冷漠命令,眼中微微露出一抹惊讶。

    查芝不知道为什么沈府内宅一夜变天,但沈黛末下的这些命令都在无形中保护着一个人,正室冷山雁。

    她饱含深意地看了眼冷山雁,却被他苍白几乎死色的脸吓得心惊。

    虽然不明白为何娘子如此护着他,甚至不惜给端容皇子这个政治工具安上一个疯夫的名号,可冷山雁非但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姿态,反而狼狈不堪。

    孟侧君断了腿,端容皇子疯了,冷山雁还这样似乎没有一个赢家。

    豪门宅斗真可怕,查芝连忙溜了。

    *

    “娘子、主君请进。()?()”

    掌灯的下人站在主屋门前,侧身打开门,垂眸恭敬道。

    从霞光楼到主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冷山雁却走得冷汗涔涔,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小腹仿佛

    已经被尖刀捅烂()?(),

    肉-体上强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和精神上近乎缓慢凌迟的折磨()?(),

    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一路上他都紧咬着牙根?()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强忍着疼痛()?(),

    口中软肉被咬烂,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在口腔内充斥。

    一进屋,下人们关上房门,四方寂静,空间密闭。

    不用再端着的沈黛末终于松泛下来,她揉了揉有些酸的肩颈,发出一声叹息,长流苏发簪在烛光下光泽熠熠,带着纸醉金迷的华丽荼蘼慢慢走向桌边坐下,刚要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一杯茶,余光却瞥见冷山雁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她的脚下。

    双胞胎大月份的腹部弧度已经隆起到宽大的衣袍都遮挡不住,越是如此,就越显得他身形单薄,瘦削的脊背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苦苦支撑着,下一刻就要折断。

    哐地一声,茶壶把手从她手里滑落,沈黛末忙将茶壶扶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

    冷山雁跪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落,袖袍散在地毯上,仿佛绮丽繁花里喷出的浓黑墨汁,冷白的手指似墨汁里伸出的一截白骨枯指,苍凉近乎死亡的美。

    “对不起、黛娘,对不起、”他深深低着头,数不清的青丝一缕缕从他的肩头散落垂下,遮挡着他的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一遍遍呢喃又疯狂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已经没事了,甘竹雨、阮鱼的事情我都清楚,这不怪你,起来吧。”沈黛末嗓音温和,欲要扶他起来。

    她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虚假的闹剧,一起已经过去,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可正式沈黛末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冷山雁惶惶不安到惊恐的程度。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无措地跪着后退,躲避着沈黛末搀扶他的手,凌乱的长发和不安的神情,让他没有了往日的矜贵孤傲,狼狈的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渴望回到主人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只能伏下脊背趴在地上,身体紧一阵缓一阵地颤抖着。

    甘竹雨的事情死无对证,阮鱼是细作,这些人被楚艳章捅出来都无足轻重。

    可是苏锦关于他的指控是致命的。

    沈黛末在听到之后片刻的沉默,说明在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她与师苍静的前世今生,更明白他前世的真面目,明白他只是一个恶心扭曲的丑角;一个坏事做尽的毒夫;一个蒙蔽欺骗她,活该被千刀万剐的贱人。

    贱人呐,他确实是个贱人。

    哪怕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奢望着沈黛末再能怜悯他,让他留在沈黛末的身边。

    冷山雁深深伏下的脊背颤抖着,隆起的肚子死死抵着膝盖,明明强压地发疼,却还迫使着将脊背伏地更低一些,姿态更卑微一些,哪怕此刻他的肚子已经疼得无法忍受,似乎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可他的身体却阵阵发冷。

    “你何必如此呢?我说过我不怪你,那些人我已经处置了,今天的事情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依旧是我的夫郎。?()◢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沈黛末叹息似的说。

    “不要、我不要只做你的夫郎,那有什么用我不要.()?()”

    冷山雁的声线破碎不成调,似乎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他明白沈黛末替他处置了苏锦和楚艳章,看似维护,实际只是在维护他作为正室的体面。

    他的伪装已经被全部剥落,赤-裸无比的展现在她面前,一切阴暗丑恶都无所遁形,在她心里一定憎恶他到了极点,怎么可能还会爱他?

    他没有像楚艳章一样‘疯掉’,不过是看在他已经嫁给了她,怀着她的孩子,外祖一家还在替她效力的份上。

    从今日开始,她不会再爱他,他们会像普通的正室夫妻一样,貌合神离,只有体面没有爱。

    他不要这样!他不要做一个空架子夫郎,他不要守着冰冷的正室身份,却再也见不到她,那样的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你、你在说什么?(s)?()”

    沈黛末被他语无伦次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不做她的夫郎,那他做什么?

    “黛娘,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作恶多端,求求你原谅我,我保证我不会再做坏事、我一定会做一个好郎君,不会再沾上一点罪孽,好不好.()?()”

    冷山雁双手紧绷地颤抖,指尖冰冷毫无血色,狭长的眼尾一捻诡异的红色,颤动的瞳仁里满是近乎癫狂的讨好。

    “你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行!你打我、掐我、怎么折磨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怎么都好”

    说完,他扬起手重重地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啪——啪——啪——,力度毫不留情,几乎是对自己下了死手,苍白灰败的面容上瞬间渗出几个鲜红的巴掌印,一点血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你干什么?”

    沈黛末陡然睁大了眼睛,想要出手制止,可冷山雁却猛然拔下了发间的簪子,紧紧地握着沈黛末的手,塞进了她的手里。

    他的手指凉得似刚从冰窟里捞出来,冷得令人发颤。

    他拉着沈黛末握着玉簪的手,尖利的簪子抵着他纤长的脖子,扎进他激动喷张的脉搏里,一个血点溢出来,像雪原上炸开一朵血红的花,接着是他的锁骨,他的手臂,甚至眼尾都被他毫无章法地划伤。

    他像疯子一般自虐,脖子、脸上淋淋漓漓的鲜红流淌,像蛇一样蜿蜒而出。

    可冷山雁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痛意,甚至觉得只要将自己身体里淬毒的血液放干,他的罪孽就能洗掉一些。

    “你疯了!”沈黛末挣脱开他的手,将玉簪子远远的丢掉,愤怒得胸膛起伏。

    冷山雁仰头望着她,嘴角渗出的鲜血仿佛一团浓艳的花盛开,凌虐诡艳。

    “黛娘.你生气了?”被掌掴之后耳膜嗡鸣炸裂,让他几乎听不清楚沈黛末在说什么,他只能凭借沈黛末的神情来判断。

    他明显癫狂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惘惘,随即一行凄楚的泪珠滚落,他近乎崩溃地抱着沈黛末的腿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我折磨过很

    多人,我不择手段,他们都骂我歹毒狠辣.我想用同样的方式赎罪,我想把我洗得干干净净,把我杀得干干净净,这样我就配得上你了(s)?()”

    “对不起黛娘我没想到会吓到你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个疯子,是不是很丑.对不起、对不起()?()”

    冷山雁抱着她的腿,蜷缩身体缩在她的脚下,像惶恐不安受了惊恐的蛇,一圈圈缠着她的腿,血水与泪水糊了他的脸,他的哭声压抑而酸涩。

    “我没想过我会遇见你我以为我的人生就是如此.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死了之后会遇见你,我一定不会那样做我一定自杀等着你来找我我会死在花轿里.对,我不会嫁给别人做鳏夫我不会跟她们斗.这样你就不会害怕我了.我好后悔,早知道、早知道()?()”

    他的哭声充斥着绝望,虚弱沙哑,卑微的乞求:“黛娘、对不起,我没想过要骗你,我只是害怕,怕你不要我了你再给我机会好不好?再喜欢我一次好不好?我会很乖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真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要是害怕我上辈子做的事,怕我夺权,怕我谋财害命,那那你休了我。”

    “对,你把我休了,让我做你的外室、这样你就不用怕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能留在你身边我想你疼我,像从前那样.”

    “不、不用像从前那样,有从前一点点的好就行了。”

    “孩子、孩子你也拿走,我一生下来你就让乳父把她们接走,我绝对不会用孩子来要挟你,她们也不用认我,你、你只要偶尔来看看我就行了.好不好?”

    他胡乱的抓着她的裙裾,跪在她的脚下低三下四地哀求着,充满期盼的眼里泪水不断涌出滚落,明明已经怕得不成样子,却硬挤出笑容,越笑越让沈黛末觉得悲凉痛心。

    “.雁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垂眸望着他,怜惜地用指腹抚去他眼角的泪痕与血痕。

    穿越前的沈黛末确实却书中的大反派冷山雁又厌又怕,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恶毒鳏夫有一天会爱上一个女人,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她自己。

    因为她,他将自己改造得面目全非,与沈黛末记忆里的大反派完全不一样。

    原著里的冷山雁,残忍狠厉,精明市侩,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地位不择手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可在她面前的冷山雁,是个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好郎君,他贤惠、温和、得体、不在乎名利,陪她从籍籍无名到声名鹊起,却也愿意放弃一切陪她从头开始。

    为了不被她发现他不堪的过往,他伪装了五年,按照她的喜好将自我驯化,成为她喜欢的模样,如果不是今天苏锦的揭发,或许他能这样伪装一辈子。

    他像被驯服的恶犬,拔掉牙齿的毒蛇,卑微地在自己的脖子上系上项圈,并将可以控制他的链子交到她的手中。

    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

    只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心甘情愿奉上自己,让她有了可以肆意玩弄践踏他的权利。

    这样的他还是从前

    的冷山雁吗?当然是。

    原著里的恶毒鳏夫是他,如今贤惠温柔的雁子也是他,环境将他磋磨成不同的模样,他的好坏,她全然接受。

    沈黛末蹲下身,不断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与泪,但他的眼泪越擦越多,眼尾伤口的血液也源源不断的渗出,它们混合在一起,像一道割开前世今生的血泪。

    冷山雁浑身抽痛颤抖,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折磨,但那双攥着她衣裙的手却死死不松开,好像一旦松开,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他的眼神期待又害怕,两种强烈的情绪交织着,紧绞着,将他反反复复地折磨,几乎已经不成人样,却不敢开口问她一声结果。

    似乎沉溺在这种希望与绝望之间的折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卑贱到了极点。

    沈黛末看得无比心疼,鼻尖爬上一缕难忍的酸涩。

    “笨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她嗓音微哽,将冷山雁紧紧地拥入怀中,他身上的血沾满了她的衣裳和肌肤,浓重的血腥味散开。

    “你是我的夫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夫妻,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你不用害怕,我是你的妻主,我永远在你身边。(s)?()”

    冷山雁的眼眸震颤,泪眼直瞪瞪地看着她,不可置信地愣了许久,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终于,他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反应过来沈黛末说了什么,从震惊、怀疑、再到激动、委屈,不停哽咽的喉咙深处传来一声呜咽,猛地钻进她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他第一次如此放肆地大哭,像个孩子一般,哭声又急又深,仿佛要将他压抑的恐慌绝望统统发泄出来。

    沈黛末默默搂着他,不停地在他的后背上下抚摸顺气,像哄小孩一样哄他:“你今天受惊了,没关系,哭吧,我在这里,谁也欺负不了你。()?()”

    冷山雁闻言泪水涌地更加凶犷,打湿了她的领口。

    没有玉簪束发的他,长发似墨汁一样瀑散垂落,一直散到了地毯上,一缕一缕黝黑顺滑,弧度蜿蜒,好像无数条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委屈小蛇。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小黑蛇里幽幽地冒出了一条暗红,沈黛末打眼一看还以为眼睛花了,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黏稠的血。

    她赶紧撩开厚重的衣袍,地摊上一片洇湿的暗红色。

    “白茶、快叫大夫!()?()”

    沈黛末脸色一变,大喊道。

    冷山雁此刻也才意识到自己身下流出的鲜血,之前他只觉得疼,但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挽回沈黛末。

    他的身体处在极度的亢奋和疯狂中,疼痛仿佛成了燃烧他绝望和希望的火种,哪怕身体已经到了濒临晕死的边缘,可精神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痛觉。

    沈黛末提前养了好几位大夫,很快两个大夫就赶了过来。

    她们看到地毯上的血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看到冷山雁苍白的脸色,满身的血痕和巴掌印,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才一前一后先后诊脉,

    大夫的面色十分凝重:“不

    好()?(),

    郎君这是因为受到强烈惊吓导致的即将流产的征兆啊!”

    “这种情况十分危急⑸()_[(.)]⑸?来⑸#?⑸#?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⑸()?(),

    郎君怀的又是双胞胎()?(),

    肚子太大()?(),

    弄不好很有可能父女不保,必须马上施针,快照这个药方熬保胎药,快!”

    大夫们严肃的态度吓坏了白茶,领了药方就赶紧出去熬制。

    情况危机,沈黛末想腾出空间让大夫施针,但冷山雁紧紧地攥着沈黛末的手。

    “黛娘、别走、别走.”他脸上的血痕干涸,却因剧痛而渗出来的冷汗再次洇湿:“对不起,我害了孩子、”

    沈黛末蹲在床边,尽力给大夫们腾出施针的空间。

    “不怪你,是他们吓着了你,你坚持住知道吗?我陪着你,别怕。”她紧紧回握着他的冰凉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冷山雁的呼吸剧烈急促,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汹涌猛烈的海浪一下下的拍打着他的身体,剧烈的痛感像海水一样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几乎将他淹没窒息。

    他眼前的视线越来越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他投河自尽时,冰凉的河水不断灌进他的五脏六腑,被黑暗吞没的场景。

    渐渐地,他连意识也开始恍惚,眸光失神,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这些年经历了的一切,仿佛走马灯般一幕幕复现。

    小四合院里的玉兰树、寒山县衙门的书案、清繁镇堆满珍宝的小阁楼、还有他的黛娘.

    这五年,真是像梦一样美好啊。

    可惜还没有给黛娘生下一个女儿,若他死了,一定有数不清的男人抢着给她生吧。

    孟燕回?春郎?还是阿邬?他身体那么好,一定能三年抱俩,不像他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冬儿。

    他.好不甘心啊。

    *

    “流了这么多血,还能保住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寻常孕夫早就受不住了,还得是郎君求生欲望强烈。”

    冷山雁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着睁开了眼,正对上沈黛末泛红的双眸。

    她轻抚着他的脸,温柔而怜惜:“雁郎,你终于醒了。”

    “.黛娘、”冷山雁声线颤抖,呼吸激烈而短促,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抱她。

    “郎君可不能再动了,才刚止住血,动作太大当心孩子。”大夫们连忙制止。

    “孩子?”冷山雁这才捂着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保住了。”沈黛末抿了抿唇,笑中充满了苦涩。

    一场闹剧让冷山雁险些陷入疯魔,差点让他一尸三命。

    她没有流产过,可她看过电视剧里那些流产的女主演们各个表情都十分痛苦,这样强烈的痛,冷山雁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了那么久,还在那样的情况下,似癫狂地拉着她苦苦哀求,还不停的伤害自己的身体,那些血与泪她至今都不愿回想。

    两位大夫上前道:“大人,郎君目前虽然止住了血,但依然还在危险期,为了保住孩子,郎君只能要忍着疼多吃些苦头了。我们给郎君开的保胎药,每日服用三大碗,再配以针灸,之后几个月更是不能下床了,尽量躺在床上安心静养,多吃些补品调养受损的身体,最重要的是,千万!千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方才能保这一胎安然无虞。”

    沈黛末点点头:“我明白,今日多亏了两位大夫,才能将我郎君从鬼门关救回来,白茶,从账房内取百金赠与两位大夫。”

    两个大夫惊喜兴奋地嘴角藏都藏不住:“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我郎君就拜托两位了,若他能安然诞下孩子,我还有重谢!”

    “娘子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为大人效劳。”大夫们激动握拳,跟着这样财大气粗的主子混就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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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宴明月2个;喝香叶茶吗、云清、Aawlsiy、MM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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