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放过白玺也好,亦或是放过他自己,总归是好的。
    白玺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
    大军在永州城休整了一月时间,期间云斐以雷霆手段精准地抓出了奸细,正是那日商讨攻打对策时骂白玺骂得很难听的那个人。
    云斐对此人丝毫不心慈手软,严刑拷打盘问一番,狠厉地除了他的军籍,再亲自送他归西。
    此举狠狠立了威,军中一时无人再敢动给南疆王通风报信的心思。
    他们留了一部分将士驻守永州,剩余的八万大军启程前往另一座被南疆王霸占了的城池——云城。
    风餐露宿地奔波跋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能瞧见一点云城的山尖尖。
    这一战显然更难打,但没有什么啃不下的硬骨头,不管多难,他们也一定会将云城攻下,将南疆王赶回南疆!不仅如此,这还没完,他们还要将整个南疆都拿下。
    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八万大军里折损了近万人,他们终于取得了这一战的胜利。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几乎是一座血淋淋的空城,原先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早在南疆王下令屠城后便尸骨无存,如今只剩了些死于他们之手的南疆军的尸首。
    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七万大军们开始在云城休养生息,先前一些流落在外的百姓听到风声,纷纷拖家带口地回来,烟火气逐渐驱散了一直萦绕在云城四周的血腥气。
    第六十一章 我可以亲你么?
    经过这两战,军中不再有人说白玺的闲话,对他的态度更是有了很大的转变,能力不足他的人佩服他,能力高过他的人欣赏他,他也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自从那天把话说开后,墨锦的目光便极少停留在白玺身上,起初是刻意为之,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而云斐恰恰与之相反,不仅将白玺看进眼里,更是将他放在了心尖上。
    云城的一切重新变得有条不紊起来,日子也过到了端午这一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在这条征战路上走了一年之久了。
    恰逢端午,城中充斥着艾叶香与糯米香,远嘉王下令犒赏三军,这既是迟来的对云城一战胜利的庆功酒,也是壮行酒——再过几日,他们便要攻打南疆了。
    血气方刚的将士们豪迈饮酒,大声说笑,将思乡思家的情绪通通揉进烈酒里,这种气氛极其感染人,就连白玺,都忍不住触景生情,默默地回想起了自己的上一辈子。
    他拎着一壶酒,自顾自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对月独饮。
    算起来,他的灵魂穿到这具身体也有十年了,如果他不曾发生意外,那么原本的他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跟墨锦差不多的年纪,估计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天生就喜欢男人,上辈子鼓起勇气谈了一段恋爱,奈何过程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对方迫于各种压力,时不时摇摆不定,而他对此无能为力,其实他能理解那种左右为难,所以后来才能尽早放下。
    “白玺。”
    一道低沉嗓音唤回白玺的思绪,他猛然回神,是终于摆脱掉闹哄哄的手下后着急找过来的云斐。
    “嗯,”白玺笑着应了一声,见云斐脸都红了,就知道他肯定被那帮人灌了不少酒,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是不是喝高了?头疼不疼?”
    “不疼,”云斐看着两人交叠着的手,傻呵呵地摇头乐道,“就是有点晕。”
    白玺转而抬起手扶住他的脑袋,无奈失笑:“快别摇头了,你这样不晕才怪。”
    说着,他手法自然而娴熟地给云斐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不晕了。”云斐慢悠悠笑道。
    白玺就觉得心里忽然柔软了一大片,云斐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半睁着氤氲了醉意的眸子,仔细地瞧着他看。
    忽而,云斐一把抓住了白玺揉按的手,脸也慢慢向他靠近,直到二人气息交融,尽是热烫的酒意。
    白玺眨了眨眼,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
    “白玺……”云斐目光在白玺唇上辗转流连,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食指指间轻轻落在他柔软水润的下唇,“你这里,好红啊……”
    之前喝酒都不脸红发烫,此刻却完全不受控制,白玺真切感受到自己的脸迅速烫了起来。
    他想开口说话,又想到还停留在自己唇间的手指,于是只能微微后仰身体,脸红心跳地解释了一句:“可能因为刚喝了酒……”
    “我可以亲你么?”几乎是同时,云斐认认真真地问出了这句话。
    白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是没有和别人亲过,但此时此刻的羞涩紧张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云斐的唇离他的不过咫尺之遥,但似乎没有得到亲口允许,便不会轻举妄动一般,白玺觉得这感受真是太稀罕了,哑声应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