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梨被秦悦带到休息室,站在盥洗台前准备吹头发的时候才知道,霍砚舟为什么一直不看她!
白色的衬衫布料被打湿后变得很透,几乎映出了半边内衣的轮廓,甚至能看到上面细软的蕾丝花纹。
这对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阮梨来说不喾于晴天霹雳,尤其还是喜欢人的面前。
脸颊一瞬烧红,尴尬从脚底板一路蔓延到头发丝。
阮梨抬手捂住脸,内心崩溃大叫。
秦悦拿着衣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上晕着薄红,乌软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羞恼。
秦悦看破不说破,将纸袋递给阮梨,“赶快换上吧,小心着凉。”
“谢谢。”
阮梨蔫巴巴地应着,她已经在琢磨要不要今晚回家就和阮兴国商量一下,她不想在恒远实习了,哪怕这个暑假在家里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都好。
衣服是崭新的一套,吊牌都还没剪,阮梨看了价格,默默吃了一惊。她将吊牌剪下收好,打算等下先找孙媛接济一点,把这笔钱还给秦悦。
不得不说,衣服的尺码非常合身,立领压褶的白色衬衫,有点俏皮的小飞袖,下身是条简约的黑色短裙,甚至比阮梨自己那一套穿在身上还要衬她的气质。
阮梨将湿衣服收回袋子里,走出更衣室,秦悦还等在外面。
“秦老师,谢谢您。买衣服的钱等下微信上转给您,实在太麻烦了。”
阮梨还想说什么,秦悦却笑着摇摇头,“不用客气,在公司里遇到什么麻烦尽快来找我。还有哦,衣服的钱是霍总付的,我可不能私下里再收你的钱。”
霍砚舟……付的?
这个认知让阮梨有些讶异,也微微不自在,好像拿人手短,自己平白矮了他一截。
再次和秦悦道过谢,阮梨才轻声走出休息室。这一层是独属于霍砚舟的办公区,往电梯间走的时候,阮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深色的木门紧紧闭合着,像是在昭彰着她和霍砚舟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
阮笙笙,要不放弃吧。
这份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他离你、离你的生活都太远了。
可是,有点不甘心。
也有点……舍不得。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霍砚舟的呢?
阮梨自己都很难说清楚那个时间点。
或许是那
年的冬夜,他给了她联系方式,说:我如果不愿意,从一开就会拒绝。
或许是在经年累月的聊天里,霍砚舟总能在她困惑的时候给她启发和建议,那份睿智让阮梨着迷。
又或许,早在很多年前,在他将那枚魔方重新递还到她手中时,就预示着霍砚舟这三个字将会在她的生命中有不同的意义。
阮梨想不清楚,脑子里搅成一团,像是浆糊。除此之外,身上也软软的,她不想动,索性趴在桌上睡觉。
阖上眼,就像是陷入一个潮湿且闷热的梦境。她陷在热烘烘的水中,几近窒息,四肢百骸却生凉,好像埋了冰种在身体里。
耳边有嘈嘈的声音:
“阮梨。阮梨?”
“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赶紧给秦秘书打个电话。”
……
意识模模糊糊,阮梨想要睁开眼睛,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好像都是徒劳的。不多时,有极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继而是此起彼伏的“霍总”。
什么霍总……哪个霍总?
哦,她现在在恒远上班,这里有很多个……霍总。
意识彻底消失前,阮梨陷落进一片温热,鼻息间有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一时念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偏冷调,混着些许淡淡的温和,像早春惊枝的嫩芽。
阮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和霍砚舟分开了很多年,等到遇见的时候,她已经在和霍明朗谈恋爱了。更可恶的是,霍明朗竟然还渣了她。
梦境的末尾她伤心难过得打算离开,却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拦下。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一张矜贵淡漠的脸。
她以为霍砚舟是来捉人的,战战兢兢地喊了声六叔。长久的对视里,阮梨几乎快要败下阵来,正准备认错,却听霍砚舟说——
“别跑了,我娶你。”
阮梨是被这句话惊醒的,身上黏腻一片,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息。她迷迷糊糊撑开眼皮,荧白的光漏进眼底。
方才的梦简直就像一场噩梦。霎然惊醒,阮梨一时间甚至无法分辨是她居然喜欢上霍明朗恐怖一些,还是她竟然这样yy霍砚舟恐怖一些。
难道她都已经对霍砚舟疯魔成这样了吗?竟然在梦境里幻想和他结婚。
阮梨不太能接受这个认知。
“醒啦?”
柔软的女声,以及秦悦笑意温和的一张脸。
阮梨点点头
,意识还有点恍惚,“我……怎么了?”
“你生病了,高烧,是……”秦悦微顿,“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悦没说“是霍总送你来的”,她有些摸不清自己老板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态度。
就在方才,在恒远行政部的办公区,她亲眼看着自己素来冷淡深沉的老板第一次流露出类似焦急的情绪,更是不顾当着一众员工的面,将人直接抱了出来。
虽然事出紧急,但……秦悦有点头疼,公司里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虽然她已经同康明和行政总监知会过,让他们注意有可能发酵的捕风捉影的言论。
阮梨只觉得喉咙发干,她试图咽了下口水,却被钝痛激得泛起泪花。
“嗓子疼?”说着,秦悦给阮梨倒了一杯水,又将她从病床上扶起来。
“谢谢秦老师,我又给您添麻烦了。”阮梨忍着疼,“我已经没事了,您不用……”
秦悦冲阮梨眨眨眼,打断了她更多客气的话。
“霍总给我批假了,不用待在秘书室八小时严阵以待,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阮梨:“?”
秦悦把水递给阮梨,“不明白?摸鱼永远是打工人最大的快乐!”
阮梨缓缓地眨了下眼。
像秦秘书这样精英范儿的职场丽人,也会喜欢摸鱼吗?
“你不会去跟霍总告密吧?”
阮梨连忙摇头,又道:“不会。”
想到霍砚舟对她的冷淡,阮梨垂下眼,“我和他,不熟。”
秦悦不动声色,轻哦了声。
内心却忍不住八卦:不熟?那是阮梨单方面和她老板不熟?不确定,再看看。
阮兴国和程雅芝人在国外,家里只有刘姨一个人,怕刘姨担心,阮梨给她发了条信息,只说今晚公司加班,要晚回去一点。
最后一瓶点滴打完的时候,窗外夜色渐深,阮梨和秦悦在病房简单吃了些清淡白粥,准备回去。
“秦老师,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不用麻烦您……”
“你不用觉得给我添麻烦,事实上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还有,你也别总是秦老师秦老师的叫,不介意的话,叫我‘秦悦姐’?”
阮梨是家中的独女,小时候一直很盼望自己能有个姐姐,温温柔柔,长得也漂亮,可以带着她玩。
她看向秦悦,半晌点点头,“好,谢谢秦悦姐。”
“这就对啦。”
秦悦帮阮
梨收拾东西的时候,阮梨正在慢吞吞地系鞋带。她想到了秦悦方才的话——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
阮梨知道很多秘书都会帮老板搭理私事,比如给老板和约会对象订餐厅,帮老板给心仪的女孩订花送礼物等等。
不知道秦悦日常工作是不是也包括这些呢?
霍砚舟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谈过一两段恋爱都太正常了。没听说他有固定的交往对象,那……女伴呢?
阮梨一路走得心不在焉,从电梯间出来,天空还飘着零星小雨。秦悦体贴地撑开雨伞,“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取车。”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轿车绕过来,停在了门诊大楼前。秦悦一眼就认出这是霍砚舟的车,驾驶位的门被推开,康明快步走过来,“我来吧。”
秦悦心中微微讶异,没想到康明会亲自来。
康明:“上车,我送你们。”
秦悦晃晃手里的钥匙,“我开了车来。”
话落,她往车子后排看了眼,和康明交换了一个视线。
康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果然。
秦悦不禁暗自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这好像还是霍砚舟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至于原因,她作为一名称职的下属,自然不会去八卦和深究,只做好分内事。
秦悦帮阮梨撑着伞,康明帮她拿包,阮梨觉得自己不就是一个小感冒,干嘛搞这么大阵仗。
直到车子后排的门被拉开,她看到了坐在里侧的霍砚舟。
他戴着一只蓝牙耳机,好像在开会,整个人被笼在一池暗影里。四目相接,霍砚舟冲她微微颔首。
阮梨:“……”
她现在去搭秦悦的车还来得及吗?
可他们现在三个人头顶上撑着一把伞,如果她还矫情,那就有点过分了。抿抿唇,阮梨连招呼都没打,径直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她和霍砚舟被“锁”在了同一个空间里。
阮梨有点不自在。
无措之余,身体和心里都不舒服。
感冒的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除,她整个人都还发软,脑子里却乱七八糟想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会怎么对待喜欢的人呢?
是不是也是让身边的人这般妥帖地照顾着?
秦悦姐和康助理做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应该是经常做吧……
大脑眼下的运转效率显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工作
量,超负荷的胡思乱想下,阮梨沉沉地睡了过去。
良久,霍砚舟终于摘下耳机,偏眸看身边的女孩子。
车外的光影掠过她透着些病态的凝白脸颊,纤长的眼睫贴合着,明明看着软和的一张脸,偏生唇角抿得很紧,好像连睡着了不忘告诫自己——不能和身边的这个人说话。
小姑娘显然心情不好,霍砚舟感觉得出来。
是谁惹到她了?
*
等阮梨再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沉稠的夜色压下来,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是家门口的那条路。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阮梨凝神,不远处的路灯下正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霍砚舟穿着件单薄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修长的指骨间夹着一支烟,点点猩红烫在夜色里。
这不是阮梨第一次见霍砚舟抽烟,那年江南里的雪夜,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有种难言的寂寥,让阮梨生出一种冲动。
她好想上前去抱抱他,不想让他看起来这么孤单。
阮梨推开车门,细微的响声惊动了路灯下的人,霍砚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将手中的烟揿灭,大步走过来,又在距离阮梨一步远的地方停下。小姑娘不喜欢闻烟味,上一次遇见他抽烟,就一直拧着眉。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梨刚刚看过时间,已经快要十点半了,她居然在霍砚舟的车上睡了三个小时。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以为你还不打算和我说话。”
“……?”
一霎,阮梨无措又尴尬,还有些心思被撞破后的羞赧。
但她还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那……一码归一码。”
“看来确实是我惹到你了。”
隔着一道薄薄的金边镜片,霍砚舟的视线凝定在她的面庞,笃定道。
阮梨想说,你是惹到我了,你三年前就惹到我了。
可是,我要怎么让你知道呢?
“也不全是。”阮梨摸了摸光裸的手臂,许是感冒还未痊愈,盛夏的夜晚也让她觉得有些凉。
“说说看。”
话落,在阮梨组织语言的间隙,霍砚舟俯身从车里拎出自己的外套。阮梨刚要开口,宽大的西装外套便兜头罩下来,内里滑凉的面料贴着阮梨光.裸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衣服上还隐隐带了温度。
阮梨感觉自己陷落进了一片强烈的气息里,属于面前这个男人独有的气息,她好像被他紧紧拥在怀里。
这个认知让阮梨脸颊生热。
霍砚舟没有错过她泛红的面色,“还不舒服?”
“……没有。”
“确定?”
“嗯。”阮梨点头。
霍砚舟不是会反复确认一件事的性格,若是对方已经明确表达,他会自然推进到下一步。
“要不要走走?”
“啊?”
“我送你回去。”话停一息,霍砚舟抿唇,“顺便说说,我怎么惹到你了。”
“。”
这是第一次,阮梨和霍砚舟这样肩并肩地走在一起。他们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两人阻隔开。
收起那些旖旎的少女心思,阮梨向霍砚舟坦白了这些天困扰自己的事。她不太好意思详说,总觉得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说出来会让霍砚舟看轻她。
“大概就是这样,我好像还没有适应这样的环境,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阮梨垂着眼,看马路上倒影成双的影子,有些沮丧。
她应该是将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在霍砚舟面前才对呀,怎么会是这样。
霍砚舟微微侧眸,将小姑娘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
原来如此。
他想到下午时自己的举动,大约今晚之后,行政部的人更不敢给她安排工作了,也不知道公司里会传成什么样子。
当时一时情急,到底还是考虑得不够周全。
霍砚舟也有点恼自己,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长久的沉默,他们自一盏盏路灯下经过。
阮梨不敢抬眼,只用余光去看身边的男人。霍砚舟是不是也觉得她很糟糕啊,所以才一言不发。
“所以我想好了,我……”
“你有和李念聊过吗?”霍砚舟问。
阮梨轻啊一声,不解。
霍砚舟偏眸看向她,认真道:“当你发现一项工作无法推进的时候,首先需要尝试沟通,让对方了解你的想法。”
他们刚好在一处路灯下停驻,有细碎的光落进男人深邃的眼底,阮梨有些怔然。
“你需要确定,眼前最便捷的这条路是否走得通。”
阮梨恍惚意识到,霍砚舟是在教她职场里的处事方式,这是太难能可贵的经验,不是人人都能得他的教诲。
霍砚舟说得仔细,阮梨听得也认真,她对照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惊觉霍砚舟的敏锐。即便她刚才含糊其词,却还是没能瞒过他。
这让阮梨有些挫败。
“那如果你说的这些方法都行不通呢?”
她问得有点蛮不讲理,甚至在内心深处明白,按照霍砚舟方才讲的方法逐一去尝试,很难有无法解决的事。
可眼下,阮梨就是不太想讲道理。
她还在生病,霍砚舟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和她讲道理。
霍砚舟凝视她片刻,在阮梨几乎快要顶不住的时候错开视线。
“都行不通么。”他重复着阮梨方才的问题,又瞥她一眼,“那就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
一瞬间的茫然,阮梨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男人唇角牵起一点笑,说得坦然,“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依然不能解决问题,那就来找我。”
“你……会帮我解决吗?”阮梨问得有些试探,她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这种兜底式的承诺怎么能不让她心如擂鼓?
阮梨觉得霍砚舟有点犯规。
“为什么不会?”霍砚舟反问。
因为他们都说你做事从来公私分明,最不喜有人托关系走后门。
因为你好像并没有打算管我,从我实习的第一天就把我直接丢给了陌生人。
因为……我不知道你在用什么样的立场帮我,我怕自己会因此而更喜欢你。
还有很多。
阮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理由,让她本能觉得霍砚舟不会帮她,也不应该帮她。
“既然他们不愿意真正接纳你的根本原因,是认定了你是我的人。那我怎么会不管?”
“咳咳咳——”阮梨不住地咳嗽起来,细嫩白皙的脸颊泛红。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呛到,还是别的原因。
“嗯?”霍砚舟停下脚步。
阮梨背对着他,拼命压下喉间的痒意。
霍砚舟到底知不知道他在什么说啊,什么他的人……他难道不觉得这句话太有歧义,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吗?!
“喉咙不舒服?”
“没……”阮梨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可能感冒还没好彻底,就有些……”
“小心。”
话落的一瞬,阮梨脚下踩空,还好霍砚舟及时将她护住。也因为这
样近乎保护的姿势,让阮梨整个人都好像被霍砚舟揽在了怀里。
夏夜的风将阮梨的长发拂起,丝丝发尾扫过霍砚舟的下颌,沾染在他修长的脖颈边。
他们看起来那样亲密,倾拓下的影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有熟悉的气息浸染在鼻息间,洁净的香气,凉而淡。
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布料,阮梨几乎能听见霍砚舟沉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和成节拍。
“我……
“嗯。
霍砚舟垂下手,轻咳一声。
周遭静寂,时间好像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阮梨根本不敢去看霍砚舟的眼睛,是以也错过霍砚舟此刻轻垂的视线,一错不错地凝在她的发顶,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审视。
女孩子的慌张、无措,以及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霍砚舟都没有错过。
两人身后有一辆白色的轿车经过。
车里的程雅芝打了个哈欠,“我就说搭明天的飞机回来,也不知道你着急什么。
“女儿马上就要出成绩了,咱们得陪在她身边,万一她紧张怎么办。
程雅芝瞥了眼阮兴国,明明他比女儿还紧张。
视线从车窗外擦过,程雅芝微微蹙眉,“那好像是笙笙和……砚舟?
“不可能。
阮兴国否定得非常直接,“恒远的欧洲公司今晚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砚舟这会儿肯定在开会。
“那是我眼睛花了?
“肯定是你看错了。再说这都几点了?女儿怎么可能还不回家。
程雅芝还想再看一眼确认,却被阮兴国拉住,“哎呀,人家小情侣谈个恋爱,亲亲抱抱一下,你看个什么劲儿。
“你怎么知道是小情侣?
“不是小情侣能那么抱?
程雅芝皱眉,“可我觉得那个女孩很像笙笙啊。
她自己生的女儿,难道还能看错?
阮兴国蓦地顿住,“真的像?
程雅芝点点头。
“老赵,调头。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混蛋小子!
居然敢这么晚了还拖着她的宝贝女儿,不让回家,还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太过分了!
程雅芝:“……
阮兴国是知道自家女儿有多招人喜欢的,打从上中学明里暗里的情书就没断过。一想到女儿有可能对哪个毛头小子有了回应,阮兴国一颗老父亲的心就开始泛酸。
“回头我得和砚舟说说,让他看着点笙笙。这公司里可不比学校,你都不知道现在那些个男孩子有多会骗人,笙笙社会阅历浅,一不留神就会被花言巧语哄骗了。
阮兴国越想越不踏实,车子调头的同时,他已经摸出了手机,“不行,我现在就给砚舟打电——话……
最后一个“话
字几乎被消音。
隔着车窗,阮兴国看着站在路边的两人。
他的宝贝女儿身上竟然还披着那个男人的衣服!!!
等等,那个男人……怎么有点眼熟?
程雅芝也微微讶异,她没看错,真的是阮梨和霍砚舟。
“这……
阮兴国不说话了,炯炯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伴着不断飙升的血压,耳边萦绕着他自己的声音:
小情侣!
谈恋爱!!
亲亲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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