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只有春知处 > 第 117 章 if番外:假如当年没有冤案发生(4)
    皇宫里开设宫学,除却皇嗣之外,还有各地王侯的子嗣也在其中念书,年龄俱在十岁左右。这些生来便是天潢贵胄的孩子们在宫学中倒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更因年龄相仿而打成一片,但只有许君赫是独来独往。

    一则是他平日里喜欢装得一派老成,不喜与那么多人混在一起玩,那些滚草地的行为甚至遭到他的蔑视。

    二来他身份与其他所有人不同,加之皇帝偏爱,是以宫学里的孩子都怕他。因此他从不与谁走得亲近。

    裴寒松在皇帝跟前走动一下,亲自给纪云蘅办了学籍,让她进宫学念书。

    纪云蘅长到四岁,还从来没这样离开过家人,早上被送去皇宫时,她总要抱着人哭一场,不愿意离去。

    裴绍生最是心软,对这个一手带到四岁的妹妹万分不舍,于是与她抱在一起哭,嘴里嚷嚷着要以下人的身份跟随纪云蘅进宫,最后被裴寒松拎着后脖颈抄书去才老实。

    裴绍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案桌上抄书,时不时往窗外张望,失神地喊一声佑佑。

    眼看着裴寒松规定的时间要过了,裴绍生还没完成一半,并且眼泪晕了笔墨,纸上一塌糊涂。他不得不出声提醒,“小少爷,裴大人说过,到了时辰他会来检查的。”

    裴绍生狠狠瞪他一眼,“你个无情无义之人,佑佑都被抓进宫里了,你竟然还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宫学里多的是天潢贵胄的少爷小姐,佑佑去了,指不定怎么受欺负呢!佑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都不担心她?!”

    迟羡:“……”

    虽说迟羡对于裴绍生的忠心远远高于其他,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公道话。

    裴大人显然要比裴绍生更为疼宠纪云蘅,且办事稳妥,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将纪云蘅送进宫受欺负,裴绍生这是瞎担心。

    裴绍生早就习惯了他这般沉闷的性格,也无意真的与他生气,抱着书本仰天长啸:“佑佑啊——”

    而此刻的纪云蘅已经到了宫学大殿之中。

    她因为年纪小且身量不高,被特地安排在前面的位置,刚落座就有一堆孩子围上来。其中大多都是十岁上下的孩子,身着华贵锦衣,前前后后地围满了纪云蘅的桌子,将她堵在中间。

    有少年询问:“你是谁?”

    “从前未曾见过。”

    “方才我在外面,瞧见了是裴大人将她送来的,应当是裴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

    ?是头一回来宫学吗?”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好像纪云蘅的身上无一不是稀奇的,盯着她来来回回地瞧。

    他们都是泡在官场里出生的孩子,自幼学习礼仪,自然也听说过裴大人的名讳,一听有人说纪云蘅是裴寒松送来的,则更是对纪云蘅好奇。

    纪云蘅头一次被那么多人围着,视线扫了一圈也没瞧见一个认识的人,立即有点慌张,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捏在一起,抠着手心回答:“我,我叫,纪云蘅。”

    她这么一开口,马上就有人听出了她口音的不同。

    “果然不是京城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姓纪,那自然不是裴家人咯?”

    “纪家?未曾听闻京城有哪个纪家厉害,为何你能进宫学?”

    这轮番的问题将纪云蘅的耳朵淹没,她越发紧张,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愿再回答问题了。

    闹到后来,有些孩子胆子大了些,伸手摸她头上的珠花,还去牵她的手。纪云蘅不愿意,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觉得自己被欺负了,眼眸中逐渐蒙上一层晶莹,似要落下泪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疑问,“干什么这么吵吵嚷嚷的?”

    众孩子同时回头,就看见许君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站门口处板着脸,皱着眉。

    他一身杏色锦衣,雪白的领口,织金的如意纹,处处彰显着身份。

    许君赫的身旁还站着一人,与他年岁相当,一身黑蓝交织的衣裳,面上带着笑,说:“殿下你也太严厉了,先生还没来,别人说会儿L话又怎么了?”

    要说这位皇孙殿下在宫学中有什么关系亲近的人,也就戚阙这么一个了。

    宫学里的孩子,小到四岁,大到十二岁,没有不怕许君赫的,这会儿L见他脸色不好看,便同时噤声,朝他颔首行礼。

    纪云蘅抬头瞧见他,认出他是先前抱了自己一路的哥哥,可算是找到个认识的人了。

    她扒着桌子从座上跳下来,挤出人群,迈着小短腿朝许君赫奔跑去,扬手唤道:“哥哥!”

    人还没跑到跟前,两只手已经高高地举起来,迫切地需要哥哥哄慰。

    许君赫的目光随着她靠近,头微微低下,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会识字吗?”

    纪云蘅固执地举着手,大有一副不抱就不回答任何问题的样子。

    殿中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许君赫有些犹豫。他身份尊崇,在宫学中向来是样样拔尖的存

    在,没有几个人能跟他亲近,也是因他从不对人嬉笑玩闹,现在当众抱个小姑娘,对他形象必有折损。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戚阙却一下子蹲身,捏了捏纪云蘅的脸说:“哪来的妹妹,怎么还喊我们皇孙殿下哥哥呢?这可不兴乱喊。”

    他拉过纪云蘅的手,问道:“我抱你行不行?”

    纪云蘅撇嘴,大概是不愿意的,只用手紧紧攥着许君赫的衣袍,没有说话。

    戚阙哪能由着这第一次见的小姑娘缠着许君赫,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要动手去抱,却在此时突然从斜方伸来的一只手将他阻拦。转头一瞧,就见许君赫另一只手已经牵上纪云蘅了,微微俯身往她眼睛上一瞧,问:“有人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纪云蘅的眼圈就红红的,泪水将落未落,一副生气又委屈的样子。

    她往许君赫身上黏,一副极其依赖的模样。

    许君赫只好又将她抱起来,在戚阙以及其他孩子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纪云蘅放在自己腿上。

    他没说话,反倒是纪云蘅主动开口,“我识字,我会背《三字经》。”

    “所以你是被家中人送来宫学念书的?”许君赫反问。

    纪云蘅说话也不好好说,将脑袋枕在许君赫的肩膀上,将他的玉佩捏在手里玩,含糊着发音。

    许君赫道:“好好说话,不然我就把你放下去。”

    纪云蘅马上改正,“外公说,京城里的小孩都要念书。”

    “你又不是京城的。”许君赫故意逗着她玩,“你嘴里说的话跟我们都不一样。”

    纪云蘅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她跟着母亲还有哥哥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了这个陌生,又无比繁华的皇城。

    她不懂如何辩解,对自己应答不上来的话也含糊带过,抓着许君赫的衣袖喊哥哥。

    许君赫果然不再问其他,只道:“宫学有宫学的规矩,你进了此处就不能如同在家中一样撒娇,要认真念书,知道吗?”

    纪云蘅马上点头,应道:“知道了。”

    这会儿L倒是应得很快,没多久夫子来了殿中,所有学生起身向夫子拜礼。许君赫放纪云蘅落地,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谁知怕生的纪云蘅不愿回去,拽着许君赫的衣裳大哭。

    嘹亮的哭声在殿中回荡,夫子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安抚,许君赫也有些慌乱,折腾了好一会儿L纪云蘅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睫毛还挂着眼泪,乖乖地坐在许君赫身边,与他

    共分一张桌子。

    自此以后,宫学里的人都知道,许君赫新得了个宝贝。

    那宝贝不是金银玉石,也非貂皮锦裘,而是个人。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许君赫的身后,遇见人了就悄悄往他身后躲,用那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偷偷打量别人。

    而许君赫这一张桌子,也被纪云蘅占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八岁时,才有了自己的座位。

    纪云蘅在十岁时,终于再次与柳钰见面。

    楚晴花了两年的工夫考进太医院,起初做些打下手的杂活,也就这二年逐渐崭露头角,后因医术了得颇得后宫妃子青睐,地位一再拔高如今也被封了女官。

    柳钰既是女儿L,也做徒弟,整日跟着楚晴苦心学医,后来纪云蘅在宫学吃了凉的果子冻病了,她随着楚晴出诊,这才与纪云蘅相认。

    有时她跟随太医院的人出宫采买,会去裴府找纪云蘅玩一会儿L。

    柳钰与裴绍生终究不对付,说不上两句就要起争执,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昔日口齿伶俐的丫头现在更是不得了,常常将裴绍生辩得没话说。

    不过她从不会对迟羡露出不好的脸色,见了面总是颇为有礼,有时迟羡练武受伤,她还会送上药膏。

    裴绍生瞧见了,心生奇怪,问柳钰为何独独对迟羡不同。

    柳钰便说这是以君子之礼待君子。

    裴绍生听出来了,这是拐着弯儿L说他小人,当场气歪了嘴。

    同年,纪云蘅从宫学搬出,去了京城号称第一的颂海书院,与裴绍生同在一处念书。

    从前纪云蘅在皇宫里叫许君赫,在家中叫裴绍生都是哥哥,不做区分。谁知这一朝进了颂海书院,许君赫也跟着来了,远远听见纪云蘅喊哥哥,却不知在喊哪个,因此生了大怒,好几日都不理人。

    纪云蘅折了花送他,又添了一些软话,说日后喊裴绍生为邵生哥哥,而将他喊作君赫。

    许君赫一琢磨,觉得这去了姓的“君赫”二字更显亲昵,加上纪云蘅说话向来慢,语调轻软,听起来像是揉在唇齿间的呢喃,于是大为满意,将称呼一事揭过。

    裴绍生听闻之后翻了个大白眼,又不敢冲许君赫撒气,就抓住了迟羡一顿抱怨,希望迟羡能想个办法让许君赫别总骗纪云蘅了。

    迟羡沉默地听完后,转头出去磨刀了。

    裴绍生吓一跳,赶忙拽住他的手,又说自己不过随口说说,求他千万别因此头脑一热杀进皇宫去。

    迟羡对此很无言。

    他只是想磨刀,没有任何找死的想法。

    现在的他已经能分辨小少爷的气话和玩笑话了,并对他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选择无视。

    待到纪云蘅十八岁时,裴绍生登科及第,中了进士,皇帝给了大赏。裴寒松大为高兴,宴请亲朋好友举杯同庆。皇太子带着许君赫来到裴府一同送上贺礼,众人谈笑间说起了纪云蘅与许君赫二人。

    说许君赫今年满二十,冠了字后便可择妃,而人选自然也就那么一个。

    纪云蘅四岁进京,在宫学念书,成为许君赫的小尾巴,这一跟就跟了十四年。

    二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也吵过闹过,有时生了大气互相不搭理,但没隔几日又会站在一处说笑。

    那皇宫的高墙之下,飘摆的垂柳旁边,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盛大热闹的街头庙会,总能看见两人的身影。纪云蘅喜欢牵着许君赫的手晃,让她带着自己逛遍京城的每一处。

    小时候走累了就喊着让许君赫抱,长大后累了就让他背,两人亲密无间,仿佛天生该是如此,谁也不可使其分离。

    许君赫远远瞧见纪云蘅站在树下,打着扇吃果子,便徐徐走过去。

    到了近处,纪云蘅瞧见他,往前迎了两步,笑道:“良学,你来了啊?”

    许君赫伸手,动作自然地将她的扇子顺来,自己摇起来,颔首道:“已经见过裴大人了。”

    纪云蘅笑着说:“今日可真热闹,来了好多人呢!”

    她也是刚清静这么一会儿L,方才被人围着东拉西扯,说得嗓子都干了。

    许君赫没有搭腔,扇子慢悠悠摇了会儿L,垂下的穗子往他手腕上扫过,扫得心痒痒,他开口:“父亲同裴大人说,我今年弱冠,到了娶妻的年纪。”

    纪云蘅一听,转头朝许君赫看。

    他立在斑驳的树影下,细碎的金光落下来,随风摇曳时那些光影掠过许君赫俊美的眉眼。

    “是吗?”纪云蘅应了一句,又道:“那……可有人选?”

    许君赫的视线对上她,“你认为是谁?”

    他的神色与平常无异,可纪云蘅却不知为何,有些被这目光逼得退让,心跳也快得直往耳朵撞,她扭开了头,望向地面密密麻麻的树影。

    暑气难消,纪云蘅感觉一阵热烧上了她的心尖和耳朵,在白腻的皮肤上染出一片红。

    许君赫没催促,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L,就听见边上传来微弱的声音,“是我。”

    他微微弯腰凑近了些,道:“说的什么?没听清。”

    纪云蘅用水亮的眼睛瞧他,眼角那颗痣越发明媚漂亮,轻哼一声,“当然是我。”

    许君赫唇角微扬,荡出一个笑,眼睛也跟着弯起来。

    见他不说话,纪云蘅压着嘴角,不高兴,“你怎么不说话?”

    “自然是你。”许君赫拿着扇子对她晃了晃,赤红的穗子摇摆着,拂过她的鼻尖。又听许君赫放低了声音,再道:“也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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