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留宿
附近的酒店早就被粉絲訂滿, 熱鬧到連只蚊子都?擠不進去。
何況他們出門時根本就沒帶身份證。
開房顯然是開不成的。
天知道剛才周亦淮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她震驚成?什麽樣子。
麻了,真麻了。
好在下一秒看?到他戲谑的目光, 她知?道了,又是在逗着她玩兒。
于是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走, 直至馬路空曠了, 周亦淮騰出手來打?車。
陸時宜也趁拿出手機,向室友打?聽試探。
一整晚她連手機都?沒怎麽拿出來過, 此時宿舍群裏艾特她的消息已?經爆炸了。
全能ACE星星:[陸陸你今天和?朋友住外面嗎?]
廣播體操舞擔闵闵:[還是出去刷夜了?]
全能ACE星星:[阿姨要關?門了!]
廣播體操舞擔闵闵:[人呢?看?到回個消息!]
在她長久的失蹤之下,這?兩?個人已?經快認為她遭遇不測了。
陸時宜趕緊回複,且詢問現在還有沒有回去的可能。
全能ACE星星:[你但凡早一點說?讓阿姨留個門,都?是有可能的,現在沒可能了]
陸時宜揣摩現在的狀況,沒身份證, 沒住處,今晚露宿街頭嗎?
塑料Rap擔當唐唐:[咦, 乖寶寶陸陸也會錯過門禁嗎?]
全能ACE星星:[唐唐你和?你男朋友現在在酒店怎麽樣了(壞笑]
塑料Rap擔當唐唐:[蓋着棉被聊天]
全能ACE星星:[大驚失色.jpg]
廣播體操舞擔闵闵:[@塑料Rap擔當唐唐, 我也覺得陸陸很有問題]
陸時宜:“……”她裝死。
大學城附近, 有很多地方是供學生刷夜學習的, 待會兒随便找個店面蹉跎一晚好了。她如是想。
“手怎麽這?麽涼?”周亦淮叫到車,撈過她的手捏了捏,然後很自然地揣到自己兜裏。
她還想問為什麽他手這?麽熱乎呢。
“一直就這?樣。”她回。
周亦淮把她另一只手也抓過來, 實施熱傳遞。
腦門上突然染上冰涼, 擡頭一看?。
漫天細雪紛飛,在沿途路燈照明下穿揚飛舞。
“歲和?下雪的頻率真的好高。”陸時宜感嘆, “不像寧宜,有時候一年都?下不了一次雪。”
她仰起頭看?雪的姿态天真嬌憨, 周亦淮情不自禁往她臉頰上啄吻了兩?下。
然而毫無見?好就收之意。
雪花落到哪兒,他就親到哪兒,腦殼、眼角、鼻尖、嘴角甚至下巴,無法預判,也無終止。
她立刻就想将手從他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捂臉。
“怎麽還這?麽害羞啊。”周亦淮攥住她手心,指尖往她虎口壓了壓。
陸時宜義正言辭地強調:“這?是在馬路上。”
“沒人。”
“……沒人也不可以。”
“不是在馬路上就可以?”
“也不是。”
“懂了。除馬路之外一切沒人的地方都?可以。”
周亦淮點了點頭,下了定論。
“……”他的邏輯總是出其不意到讓人無法反駁。
計程車司機打?開打?來電話,周亦淮簡單應了幾聲,牽着她的手走過去。
有人的地方,他就會收斂,不會肆無忌憚地和?她開玩笑。
左手被牽着,陸時宜用?右手在手機上搜索有什麽刷夜的地點。
但很快就搜不下去了。
周亦淮在玩她的手。先是很克制地捏了捏,後來發現她沒有抗拒反應,又揉了揉她的指尖。
再折了折指節,使?之屈起弧度,然後從大拇指挨個試到小拇指。
他沒想到有人的手能軟到這?種程度,擔得起一句“柔若無骨”,一時玩得不亦樂乎。
最後扒着她的手心在研究。
陸時宜看?了眼前面的司機,他很有眼力見?地并未與他們閑聊,可他也是能看?見?他們這?邊動靜的吧?
臉不可遏制地熱了。
她往回縮了縮,這?人還低下頭來小聲告誡她:“別動。”
他在她耳邊說?:“我剛才充當算命先生給你看?了一下手相。生命線,流暢沒有斷點,身體健康,運勢很好。”
陸時宜:“?”
他怎麽還會看?手相?真的不是亂編的嗎。
可是他說?得一本?正經,又格外認真。
陸時宜本?來是不怎麽相信這?種有些玄乎的東西的,這?下也想要相信了。
“感情線嘛,”周亦淮繼續着古板算命大師的樣子,鎮定自若地評價道,“很完整,流酥紋很少,性情穩定。你很會愛人,重感情,情感真摯,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很難改變,當然,與之相對應,你也會被人……”
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他頓了一下,順理成?章地接道:“嗯,也就是我,長久而持續穩定地愛。”
陸時宜不自覺地被嗆了一下。
他好自然。
她要不要說?點什麽接上?可是說?什麽都?好奇怪!
臉大概已?經熱成?暖寶寶了。
終于到了目的地,可周亦淮沒把她往校外的什麽自習室、咖啡館帶,反而往一個小區走。
陸時宜有點懵:“我們去哪兒?”
“有套房子在這?兒,”周亦淮掀眼皮,似笑非笑,“不然真打?算露宿街頭?”
那他前邊說?“沒辦法”還說?得如此順口?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這?跟“開房”好像也并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腦子頓時有點亂亂的,她壓制着心跳問:“你之前有住過嗎?”
他點頭表示肯定:“剛開學那會兒,身體沒恢複太好,住過一段時間?。”
“後來呢?”
“後來就沒怎麽過來了,”周亦淮擡手按下電梯的上行鍵,轉頭看?向她,“住外面見?你不太方便。”
他完全會錯了重點,她明明想問後來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耳尖又染上熱意。
這?會兒兩?人進了轎廂,陸時宜默默往角落站了站,盯着樓層數,睫毛顫得厲害。
周亦淮眼下也在思考和?糾結,這?個時間?點,這?個地方,好像确實有點暧昧了,若再做出點什麽親密舉動,擔心她要多想。
在心裏嘆了口氣?,也沒把人拉過來,就倚着牆靜靜地看?着她緊張。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陸時宜回過神,反應過來其實沒什麽好擔憂的,他向來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到了樓層,周亦淮率先走出去,擋住電梯門,回頭說?:“走吧,就這?兒了。”
怕她實在害羞,他體貼地說?:“我還有作業沒做完,待會兒出去做,你一個人在這?兒不害怕吧?”
陸時宜走出來,看?着燈光投射到地上的他的影子。
衆多疑惑湧上心頭,譬如什麽作業不能在家裏做,譬如他一瞬間?好像突然變得很正經。
明明應該感到安心,但同時又很無措。
周亦淮拿了鑰匙開門,開了燈,然後走進去,把東西依次放下,再去拿拖鞋。
一擡頭,看?見?女孩子呆呆地站在門外,好似很是拘謹。
周亦淮很坦然地問:“怎麽了?”
陸時宜搖搖頭,換了鞋進來。
周亦淮開了冰箱,發現還剩了瓶可樂,問她喝不喝,陸時宜繼續搖頭。
他們倆之間?的氛圍倏然變得很古怪。
他把她帶到卧室,邊走邊說?:“等?下我給你換下床單,再找件衣服,今天淋了雪,洗個澡,防止明天不舒服感冒。”
擰開房門的那一瞬間?,燈都?還沒打?開,陸時宜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輕輕勾住他的衣角,輕聲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周亦淮頓住,轉而放棄門把手,捏了捏她的臉:“沒有,怎麽會這?麽想?”
“你剛都?沒有牽我。”她頗有些委屈,控訴道,“你、你就這?麽直直地走進來,都?沒有怎麽回頭看?我。”
以前暗戀的時候,他不回頭,她只覺得再正常不過。可是一旦關?系不一樣了之後,她好像變得更貪心了。
剛才那一段時間?裏,明顯覺得相處模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但勇氣?還沒消失殆盡,她擡起眼,依稀可見?潋滟水光,攥着他衣袖的手又緊了緊。
聲音又軟又帶着懇求:“周亦淮,你管管我好不好?”
要命了。
周亦淮低聲嘆:“我哪有不管你。”
“你就是有。”
女孩子的直覺總是很敏銳的。他一下子收斂,沒有表現得過分親近,就是因為時機特殊,怕她不自在。
哪知?道這?樣也不行。
周亦淮沒說?話,垂落下的視線映在陸時宜的眼底。
對視的兩?秒間?,陸時宜不自覺放開了捏着他衣服的手。
她往門側靠了靠,一雙眼睛卻固執地望向他。
兩?個人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他還是沒反應。
于是她撇開眼神,有些難過。
不想,頭頂落下一聲可以稱得上是咬牙切齒的聲音:“這?可是你說?的。”
陸時宜剛一偏頭,對上了他無可奈何的眼睛,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瞬間?又回來了。
她愣了愣,下一瞬間?,人就順着背後的門被推了進去,頃刻間?靠在冰涼的牆壁上。
雙唇被堵住,沒開燈的房間?一下子被舔舐的靜谧水聲包裹住。
陸時宜看?不見?,黑暗環境使?她下意識害怕顫抖,也下意識全身心相信眼前這?個人。
她的縱容,交換來了他的得寸進尺。
溫柔而又冷靜的親密只持續了短暫地一會兒,随即兇狠和?進攻接踵而至。
陸時宜能感受到,周亦淮一手撐着牆,一手抵在她的後背保護着,防止她因磕碰受傷。
她承受不住猛烈,只能張開嘴,讓舌尖探進來攻城掠地。
還是在抖,不知?道是因為怕黑,還是因為冷,或是因為別的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周亦淮從唇瓣吻到耳側,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陸時宜有些吃痛地往旁邊縮了縮。背部像是觸碰到什麽東西一般,硌得慌。
下一秒,燈被打?開了。
陸時宜被親得舌尖發麻,大腦缺氧,懵着腦子看?向他時,才發現,他眼睛裏滿含一種她不敢細想的東西。
燈光一落下,冷靜自持的周亦淮又回來了,仿佛剛才的失控只是錯覺。
他輕輕地往她唇上再落了幾下,灼熱氣?息盈滿她的鼻腔,在她耳邊低聲:“別對我抱有太高的信任,真的。”
而後直起身,揉揉她的腦袋,舒了口氣?道:“我去換床單。”
陸時宜并不需要做什麽事。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心跳仍劇烈跳動着,屋子裏的設施一覽無遺。
窗簾拉着,飄窗上摞着高高低低的書,放得并不整齊,甚至有幾本?像是看?了一半,倒扣在上面。
床邊,一盞落地燈靜谧地立着,再旁邊是一張長而寬的書桌,一些小東西随意地堆在上面。像極了他高中時候的書桌,有一種整齊又淩亂的既視感。
周亦淮将新的被套換好,又打?開衣櫃,看?了半天,很抱歉地說?:“這?邊留的衣服不多,你随便選一件?”
陸時宜覺得這?房間?的暖氣?蹭的一下開得有些太高了,導致她耳垂紅得要滴血。
她都?沒敢細看?,随便扯了件黑色的圓領T恤。
周亦淮又把人帶到洗浴室,耐心教她怎麽調節水溫,再分別告知?洗護用?品。
最後再櫃子裏翻翻找找,終于取得了一條新的毛巾,慌亂地交代好一切後,他退了出去。
“我走了。”周亦淮走到玄關?,一邊準備換鞋一邊囑咐,“早點休息,有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沒事也可以。”
陸時宜遲疑地問:“那個……作業一定要今天寫?完嗎?”
他愣了一下,随即肯定道:“嗯。”
那,是一定要出去寫?嗎?
還沒問出口,周亦淮想開了雙臂,笑了笑:“不過來抱抱你男朋友嗎?”
每次告別的必備儀式。
雖然腹诽,但仍舊很聽話地過去環住他的腰,腦袋在胸口埋了一會兒。
就這?麽一會兒,周亦淮退開,捏了捏她的臉,“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
她捂臉點頭,又不是小孩子了,誰不知?道呀。
周亦淮關?上了門。
陸時宜靠着牆喘了會兒氣?,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理,就是覺得空落落的。
她快速地洗了澡,也洗了貼身衣物,披着濕漉漉的頭發,左右為難。
很糟糕,她并沒有找到吹風機在哪兒。更糟糕的是,她下面沒衣服穿,是空的。
還好他的T恤是最大號,足以遮掩住大半。
嗚。
難道要就這?麽睡他的床嗎。
救命。
陸時宜做了一番思想鬥争,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上了周亦淮的床。
頭發沒幹,不敢睡。
她打?開手機,想問問他去哪兒了,又不知?如何開口。
意外發現宿舍小群正熱鬧。
塑料Rap擔當唐唐:[嗚嗚,我和?男朋友蓋着棉被純聊天,他聊睡着了,我怎麽辦?]
全能ACE星星:[他不會是不行吧(瞳孔地震)]
廣播體操舞擔闵闵:[真的啥也沒做嗎?你确定他睡着了?!]
塑料Rap擔當唐唐:[咳咳,也不是什麽都?沒……]
全能ACE星星:[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怕和?上次一樣太過激進,然後你就要和?他分手?]
廣播體操舞擔闵闵:[贊同星星]
陸時宜心想,剛才周亦淮那樣,不會也是害怕她覺得他太過分吧。
可其實她不會的。
她對他的包容……可能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程度。
她謹慎地換了個看?手機的姿勢,覺得這?事兒和?誰都?不好講。
正巧這?時候路揚給她發消息:[妹!!!救我!周亦淮那狗東西又找我打?游戲了!]
路揚:[你管管他吧!他不怕英年早逝,我怕啊!]
熬夜打?游戲?
所以,果然寫?作業什麽的都?是借口。
陸時宜猶豫了半天,閉了閉眼,撥通了周亦淮的電話,幾乎是瞬時的接通:“還沒睡?”
她小聲:“找不到吹風機在哪兒,頭發沒幹,不敢睡。”
那邊傳來一聲懊惱的嘆。明明平時那麽有條不紊,到這?一刻也顯得手忙腳亂。
對方耐心地告訴她放在哪裏。
她卻并不就這?麽打?算挂了,沉默數秒後,她嗚地一聲,“周亦淮,我怕黑,你回來吧。”
這?個時候,大概沒有人能平靜說?出“不是有燈嗎?怕黑開燈就好了”這?種言論。聖人也不行。
周亦淮顯然不是聖人。
他呼吸不暢地說?:“好,我回來陪你。”
沒挂電話,腳步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急促、迅速。
短短不過十幾秒,就傳來敲門聲,電話那頭問:“我能進來嗎?”
還帶着急遽起伏的喘息。
事實上,他就坐在安全通道裏,有一下沒一下點着腳觸發感應燈,然後不發一言地打?游戲。
陸時宜抿了抿唇。
他明明有鑰匙,還要問這?種話。
她低聲:“要密碼才能開門。”
“嗯?”
“唱首歌吧。”
周亦淮失笑,極為順從地唱了首耳熟能詳的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陸時宜也不知?道說?什麽,紅着臉道:“開了。”
周亦淮擰了鑰匙,邁步進屋,環視一圈後走向卧室,敲了敲門問:“我能進來嗎?”
裏面傳來一聲“嗯”。
他推了門進去,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保持規矩,可上下滾動的喉結還是略有出賣。
陸時宜往上拽着被子,姿勢看?起來十分別扭。頭發半幹不濕地落在肩後,襯得耳垂紅得不像話。
周亦淮嘆了口氣?,轉身出去,拿到吹風筒,再往裏面走。
他找到床邊的插座,讓她轉個方向,幫她吹頭發。
她移動的姿勢看?起來十分別扭。
周亦淮以為她太過緊張,暫且沒有多想。
他還沒給女孩子吹過頭發,擔心弄疼她,提前打?了招呼:“難受就和?我說?。”
陸時宜恨不得把臉全埋進被子裏。
這?個距離,加之還有風,他能清晰聞到她身上襲來的潮香,這?讓他清晰地意識到,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和?洗發水。
真是要命。他今天第二次感嘆。
陸時宜頭發很長,耗時很久,周亦淮拔掉插頭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像在歷劫。
是真沒辦法了。他聲音有些啞地交代: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廢文,吃肉停不下來肆爾二2五久乙絲奇“怕黑,燈就別關?了,我睡外面,有事叫我。”
他抱了多餘的被褥出去。
去洗漱的時候,猛然意識到,她剛才那般奇怪的姿勢,不會是因為裏面沒穿吧。
他呼吸更不暢了。
今天要命的次數恐怕有點多。
他躺到沙發上,勒令自己閉眼。
陸時宜聽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響歸于平靜,心裏安定了些。
可明明頭發已?經幹了,她還是睡不着。大腦強烈地告訴她,周亦淮正在幾道牆之外睡覺。
失眠自然也有妙計。
她打?開手機,點擊音頻播放,再将之放在枕邊,平躺下來,揚聲器傳來周亦淮的聲音,慢慢的,她陷入了睡眠。
一覺睡醒是在淩晨四?點半,她蹑手蹑腳地從床上起來,先把已?經被暖氣?烘幹了的衣物穿上,再移動到客廳。
現在天仍然是黑黢黢的,她不敢開燈,只借着手機微弱的燈光照明。
沙發上的男生閉着眼睛,呼吸平緩,腿懸在外面,伸展不開。
就這?樣竟然還能睡得着?
陸時宜替他感到憋屈。
她沒把手機燈光往他臉上晃,所以也看?不太清他現在什麽表情,她慢慢蹲下來,就想陪他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過去了,她剛想站起來,卻一下子被躺着的人扯進懷裏,毫無防備地往下倒。
周亦淮及時調整了一下,使?得她坐在了他的身上。
黑暗中,呼吸相聞,即使?再看?不清,陸時宜也覺得他那雙眼睛亮得吓人。
扣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帶着困倦的聲音問:“沒睡着,還是醒了?”
平地一聲雷,在她腦海中轟然炸裂。
她雖是坐在被褥上,但好像能清晰地感覺到被子下面另一個人身體的結實硬朗,讓她耳根子發熱。
掙紮了下,沒掙脫,反問:“你呢?”
周亦淮開了手機電筒,嘆息:“別亂動,這?麽黑,摔了怎麽辦?”
随即又回答她上一個問題:“沒睡,有點認床。”
陸時宜頓時開始愧疚。
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不自覺地開始提議:“不然,你去床上睡吧?”
“我已?經睡醒了。”她補充道。
周亦淮就那麽直直地看?着她,沒說?話。
愧疚感更深一步,她想哄哄他,所以一時沖動之下,撫上他的胳膊,貼住了他的唇瓣。
和?他那次睡着的感覺完全不同。
周亦淮沒想到她會主動,怔了一下。
她還是如此生澀,貼上來之後就沒了下一步反應,幾番猶豫之下,她舔了舔他的唇角。
寂靜的環境之下,仿佛心跳都?激烈得吓人。
睜眼對上他好整以暇的目光,陸時宜一時間?臉色爆紅,慌忙想要退開。
周亦淮啞然失笑,評價道:“六十一,最近膽子好像大了不少。”
“我沒……”
“有”字還沒說?出口,周亦淮就扣着她的後頸重新壓了過來,堵住了她所有的話。
這?回親得很溫柔,沒有深入,只是細細地吮吸着。
暖氣?真是熱得吓人,陸時宜在寧宜常年冰凍的手腳,此刻都?汗涔涔一片。
終于被放開,周亦淮摸着她濕潤的眼角,低聲問:“真的要讓我進去睡嗎?”
“嗯。”
事實就是,她本?意是讓他去睡,而她不用?了。然而不知?怎麽的,最後她竟牽着他進了房間?。
等?她重新躺下,且旁邊還多了一個人的時候,身體才後知?後覺地僵直住。
怎麽會這?樣?!
陸時宜謹慎地往外側挪了挪,中間?隔的距離愈見?寬闊,但心跳仍砰砰迅速。
太熱了。
房間?裏靜到掉根針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沒敢側過身體去看?他睡了沒,只好一個人睜眼對着黑暗,睡意全無。
手臂探出去涼一會,再縮回來暖一下,如此循環往複,好像為自己覓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睡不着嗎?”靜谧被打?破,傳來一聲低啞的問詢。
尾音微拖着,懶懶散散的調子,是要逗人的前奏。
陸時宜只覺得要東窗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