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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天氣正涼爽。
    大家的好感度都在穩定增長, 聞槿并無任務上的壓力。
    現在只剩下沈斯南和盛珣還沒有過80好感度,這兩人的最後一個願望看上去就很難猜測。
    聞槿這麽想着,沒有發現林聽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是個很不錯的時機, 只有她們兩個單獨在這裏。
    聞槿得知他們的秘密之後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不會被那群家夥打斷思緒。
    “造物主”對這件事情會怎麽想呢?
    在林聽的想法中, 不管聞槿是去是留, 都應該在知道真相以後自己做決定。
    林聽:“其實,有個事情一直想告訴……”
    她的話音未落, 天臺上方的平臺傳來咳嗽聲。
    聞槿和林聽同一時間擡頭向着上方看去, 對上盛珣那雙燦金色的漂亮眼眸。
    盛珣:“本來想等你們走了再出來的……不過接下來涉及到秘密的話, 我還是不要聽比較好?”
    他的目光從林聽身上一帶而過,朝着聞槿看去。
    “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抱歉, ”少年舉起手, 表情很是無辜,“剛才一直都在睡覺, 就聽到了最後兩句。”
    林聽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喉嚨, 她發現剛才有點說不出話,但現在重新恢複了正常。
    ……什麽意思?
    是不允許将真相說出口嗎?
    “許歲聿做了什麽嗎?”盛珣起身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一邊問着, “我記得他這兩天住在你那裏?”
    聞槿仰着頭看他:“不是什麽大事啦。”
    許歲聿其實并沒有傷害到聞槿,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獲取一些機會, 但他利用了聞槿的同情心。
    但由于他的境況很大原因是聞槿導致的, 以至于她現在的心情着實複雜。
    所以最近就暫時躲着他,寄宿學校的好處在此時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盛珣偏了偏頭, 看樣子就沒有完全相信聞槿的話。
    在聞槿想着如何和盛珣解釋的時候,盛珣兩步走到了高處平臺的邊緣。
    他沖着兩人揮揮手:“兩位, 先往後挪一挪。”
    在聞槿拉着林聽按照他的指揮向後走了兩步,随後盛珣從高處一躍而下。
    他肩上披着克裏斯托的外套,下落的時候伸手拽着衣服的一角,風将他淺色的短發向後吹。
    這一幕畫面具備着極強的少年感,聞槿一時間沒能移開目光。
    他彎眸:“正好你在這裏,母親問周六方不方便一起吃飯,如果你有空,我們再聯系?”
    他們關系這麽接近,盛珣母親發出的邀請,聞槿沒有拒絕的理由。
    盛珣眼眸彎彎的:“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下次要說秘密的時候……記得觀察一下周圍有沒有人。”
    盛珣剛走,午休結束鈴恰到好處地響起。
    克裏斯托對特招生要嚴格一些,聞槿遲到倒是沒事,但林聽最好準時到達。
    聞槿看林聽:“要不我們邊走邊說?”
    林聽頓了頓,她搖頭:“先回去上課吧,不是什麽……很急迫的事情。”
    *
    沈斯南正在房間內。
    醫生結束了今天的例行檢查,父母在旁邊嚴陣以待,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沈家的狀況複雜,家中已經有一部分人知道了沈斯南的狀況。說是慰問,其實一個個的都心懷不軌。
    沈斯南的行動越來越遲緩。
    家族的未來繼承者由誰擔任,總得提前做好準備。
    沈斯南父親站在床邊:“要繼續這樣保守治療?”
    沈斯南斂眸:“嗯,這樣就夠了。”
    如果是造物主的設定,那再怎麽治療都不會有用。
    母親看着他:“你的病情惡化的速度太快了,最近在想什麽事情?”
    “……沒什麽。”
    “是嗎?我好歹也是你的媽媽,從小到大你一有心事的時候就會這樣。”
    性格溫和的女士輕聲問:“是那個經常來看你的孩子讓你感到苦惱嗎?”
    她看得出來,也知道沈斯南在偷偷調查聞槿,只是沈斯南的父母通常都不過問他所做的事情。
    他們相信沈斯南有足夠的處理能力。
    但看現在的狀況,還是需要外界幹預。
    沈斯南不說話。
    “……既然不回答,下次她和江闕來時,我會讓管家拒絕他們進來的。”
    沈斯南輕嘆:“一定要這樣嗎,母親?”
    她颔首:“是,我想沒人會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度消沉,排除掉家族的責任,你對我們來說依舊很重要。”
    房間內的安靜持續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沈斯南才輕聲道:“母親,我不清楚她對我來說算是什麽。”
    這是個很好看透的人,但又因為是“造物主”,所以她在本質上和他們這些“造物”就是不同的。
    沈斯南覺得很矛盾。
    他找不到立足于這個虛拟世界的錨點,但又不想承認導致了這一切的“神”對他産生了一定的影響。
    母親看着他:“如果在意,那就放任自己的心。”
    沈斯南垂眸,他注視自己的手背。
    過于白的皮膚下,青筋的脈絡清晰可見,每一條的走向都早已注定。
    如同他所能見的所有人,都如同他料想的那樣向前走去。
    倘若神明的目光為我駐足。
    ——那是否能夠找到存在的意義?
    “……我明白,母親。”
    *
    周末聞槿和盛珣一起到盛家吃飯。
    沈女士的視線在自己兒子和聞槿身上滑過,倒是很滿意盛珣照顧聞槿的懂事。
    兩人關系好,兩方的家長都樂見其成。
    “克裏斯托的校慶日快到了吧?”沈女士在閑聊的時候問起,“你們兩個的禮服準備好了沒有?”
    克裏斯托的校慶由林聽和江闕作為總負責人,時間選定在晚上,地點是四面被湖包圍的大禮堂。
    說到禮服,原本許歲聿說要做一套作為感謝,但因為聞槿正在和他冷戰,所以她沒去找他要禮服的事情。
    聞槿:“我的還沒,估計是找成家的設計師定制……?”
    沈女士眼睛都亮了:“不用找他們,我來解決。”
    她看着就要直接帶着聞槿去測量身體維度,盛珣按住了激動的母親,無奈道:“還有時間,不着急。”
    聞槿倒是已經習慣了沈女士熱情似火的态度。
    在沈女士興致勃勃地給聞槿測量的時候,盛珣在衣帽間外的沙發上等着。
    他的服飾尚未準備好,不過身體各項數據團隊都在更新,沈女士暗搓搓地想給他們設計一套風格較為契合的服飾。
    聞槿暈乎乎地從房間裏出來,被沈女士輕輕按着肩膀來到盛珣面前。
    “好啦,接下來就交給我,你們兩個年輕人出去玩吧。”
    盛珣唇角含着笑意扶了聞槿一下:“好一點了嗎?要不先出去吹吹風。”
    聞槿飛快點頭。
    兩人腳步飛快地走到了別墅的後院。
    聞槿肩膀微微耷拉下來:“我真的不擅長應對阿姨這樣的人。”
    “因為太外向了嗎?”盛珣彎眸,“她其實就對你這樣,下次我提醒她一下。”
    聞槿:“沒關系!阿姨高興就好。”
    盛珣帶着聞槿往後花園的長椅邊走,兩人在上面坐下,盛珣頓了頓,組織了一些語言。
    “校慶日晚宴要跳舞,你有準備什麽嗎?”
    聞槿:“還沒有,其實我不怎麽會跳舞。”
    上次還是江澈專門培訓的,舞步差不多都忘光了。
    接受成家雙子或者江澈的邀請都不太行,但每個人都跳一段得到話聞槿也太累了。
    她現在按照林聽的願望,偶爾還是緊着自己的想法來。
    “小槿,要是他們讓你覺得頭疼……”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是否要說出接下來的話。
    燦金色的眼眸很明亮,他臉上的紅暈呈現出宛如朝霞的色澤。
    爽朗的少年難得緊張:“……校慶日的舞伴,要不要考慮我呢?”
    旁邊好感度條上的小人頭頂冒着煙,看上去cpu都要爆炸了。
    他這個反應,讓聞槿也有些緊張。
    一直以來,盛珣都是用偏向于朋友的态度和聞槿相處,讓後者忘記了盛珣的好感度其實也已經到了79的位置。
    換做江澈或者雙子,這時候已經戀愛再分手了。
    盛珣擡手捂了下唇,神色不多時就恢複了正常。
    “當然,如果你有更心儀的人選……”
    聞槿眨眨眼,打斷了盛珣的話:“那就一起吧。”
    “……如果不介意我完全不會跳,随時都會踩到你的腳的話。”
    *
    月光灑落在草坪上。
    整個克裏斯托燈火通明,林聽站在寝室樓下,她看見拎着裙擺走出來的聞槿。
    今天的主色調是白金色。
    這樣的色系穿在聞槿身上,莫名多出了一分神聖感,她快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朝着林聽笑了一下。
    林聽晃了晃神。
    ……忽然有了一點,她确實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的實際感。
    這件禮裙是盛珣母親帶着團隊趕工做出來的,有神女聖女之類的概念,聞槿今天的配飾也是成套搭配。
    不過其實送來宿舍的禮服有五套,分別來自除沈斯南和盛珣以外的人。
    不過聞槿答應了盛珣,所以剩下的禮服都委婉拒絕了。
    項鏈聞槿沒選成家雙子曾經送過的那兩根——畢竟不論選誰的,對另一個來說都不太公平。
    暗紅色禮裙的錢盈笑嘻嘻地調侃她:“追求者多了也是一種煩惱,對吧?”
    林聽攤開手,她今天是黑金配色的禮服,比起以往要更張揚、更具有攻擊性。
    和聞槿走在一起,頗有反差感。
    她們一起從橋上走過。
    晚風溫柔拂過,攝影社的學生在兩側拍攝,三人一起出現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只是很快,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
    人群的騷動聲從後方而起,竊竊私語聲逐漸變成了光明正大的談論。
    聞槿聽了一耳朵。
    “是會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