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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一更+二更

    司洸声音冷厉, 眉头微皱,他呼吸缓慢沉重,胸腔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

    他冷凛地扫了江神聆一眼, 又扫了在她身旁像条狗一样对她听之任之的司湛一眼, 不齿地收回目光,嫌恶地斜了一下唇。

    江神聆被司洸的话和眼神吓到,嘴里的东西急吞下去, 险些噎住。

    她双眸不敢再往上座看,睫毛急促地颤了颤。

    喉咙里这团米饭和鱼[rou],哽得她难受,她伸手去拿茶杯。

    司湛先她一步把茶杯拿起来, 他吹了吹茶面漂浮的青黄[se]浮泡, 把杯子递到江神聆的唇边, 温声说:“别着急,慢点喝。”

    他一只手拿着茶杯喂江神聆喝水,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江神聆低头抿了一[kou]茶水, 尚且不够将米饭咽下去, 她看向司湛,示意他把茶杯给她,但司湛拿着茶杯不动,还是执意要喂她。

    她只好抓着司湛的手调整杯子的弧度, 慢吞吞地将大半杯茶都喝了下去。

    上座又传来一声冷笑。

    司洸收了怒容, 似在开玩笑般看向司湛,“湛弟, 瑾王妃是三岁稚童吗,一杯水也不能自己喝。”

    茶杯底下还余有一小[kou]的茶汤,司湛捏着茶杯, 看着上面水渍残留的唇印,他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印着那个水印将残留的一点茶水饮尽。

    然后他看向司洸:“太子殿下,这是江府。瑾王妃在自己家里随[xing]一些,也无伤大雅。你何故这般厉[se]。”

    “若是殿下作为客人,觉得不适……”司湛冷淡地看着司洸,他的话说了一半,看在江尚书在一旁如坐针毡的份上,他截住了话头。

    司湛笑了笑,继续拿起筷子,给江神聆喂食,“别光吃[rou],也吃点菜吧。”

    江神聆对着司湛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话她不敢对司洸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太子殿下来做客,又不是谁请他来的,他自己要来,又还要在别人家里耀武扬威。

    况且她和王爷用膳时就是这般啊,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有时候会互相喂一下吃食。

    又不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之前她和司湛回府时,当着父母的面,司湛也给她挑鱼刺,当时母亲还说:“你啊,命好,找到一个好丈夫。”

    她父母都没有意见,司洸这个客人,倒是意见颇多。

    江神聆瘪了瘪嘴,看着父亲拿着筷子半晌没有动弹,她也不想再说话了,免得她做了什么引起太子不悦,尴尬的是作为主人家的父亲。

    司洸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肥鸭,他没什么胃[kou],又嫌鸭[rou]太肥,看了看[rou]就放下了。

    他再次看向司湛,心知司湛这忙前忙后的嘴脸过于刻意。

    司洸的手揣进袖子里,捏着袖袋里的东西,他勾了勾嘴角。

    午膳后,江恒逸让奴婢去备下茶水糕点,他请殿下移步去偏厅赏梅。

    司洸起身,对江恒逸说:“孤公事繁忙,下次再来打扰。”

    江恒逸眉眼间露出喜[se],装作遗憾地叹了两[kou]气,连忙说:“臣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

    司洸转头看向右手边的两人。

    江神聆头顶的玉簪有些歪斜,她眨巴着盈盈若水的双眸看向司湛,司湛便将江神聆头顶的玉簪取出来,帮她重新[cha]好簪子。

    两人旁人无人般眉来眼去,彼此眼中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不时她笑一下,他点一下头。

    司洸看不懂他们在说着什么,只看得他眼睛刺痛。

    司湛这才回过神,他看向司洸,面上的笑容消散,只是那双寒星似的眸子里还留着一点未收拾干净的笑意,“太子殿下慢走。”

    司洸挥袖,对众人点头,大步离开了江府。

    “一顿饭吃得人提心吊胆的。”江恒逸拍着胸[kou]坐回椅子上,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王爷,随我去书房鉴定佛像真伪吧。”

    “好。”司湛应下,看向江神聆,“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江神聆:“我去后院看看妹妹们,许久未见到她们,有些想念了。”

    司湛先一步跨出了正厅,站在厅外的院子里等江尚书出来。

    江恒逸走到厅门[kou],脚步停顿,他回头皱眉看着江神聆,压低声音说:“之前太子曾去茶华巷找你?”

    江神聆攥着绣帕,原来司洸是来告状来了。

    司洸深知江家为了她的太子妃之位耗时耗力,若被她父亲知道,在赏花宴后太子还原谅了她的作为,给了她机会,父亲恐怕又会对她升起怒气。

    她向父亲指了一下司湛,又竖起手指摆在唇边,细声说:“父亲,往事已矣,多说无意。父亲,这些事情若是被王爷听去,王爷与我生气,闹得家宅不宁,那可如何是好啊。”

    “而且我也与父亲说过,我是梦中受到佛祖指引,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太子殿下。”

    江神聆又给父亲画饼充饥,“梦里的玄机,能帮父亲在官场上步步高升,父亲不要质疑佛祖降下的机缘啊。”

    江恒逸“嗯”了一声,他看见瑾王在院子里好奇地看向他们,他笑了一下,“王爷稍等,我与聆儿说几句话。”

    他又说:“那吴照义是个倔脾气,我和他接触了一段[ri]子,尚且没有太大的进展,只是偶尔能说上几句话,大多也是无意义的寒暄。唯一的走动便是他来府上借书,往往也是借了就走,茶都不喝一[kou]。”

    江神聆鼓励道:“梦里说,吴照义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他能和父亲寒暄,其实已经把父亲当朋友了。”

    江恒逸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毕竟其他人,吴照义毫不搭理。

    “那个叫李忠的寒士,在昌州读书,我已经派人去找到了,他家贫如洗,真是快要饿死的境地。我便一个月资助他二两银子,让他不用再四处打杂,可以安心读书。”

    江恒逸笑着抚摸胡须,“李忠每个月收到我的银子之后,都向我寄来一封感谢信,信中[jiao]代他这个月读书的进展,他确实很有才华,会在信中作诗写文赞扬我的高义。”

    他竖起两根手指,“不过区区二两银子,换得一位饱读诗书之人的千恩万谢。值得。”

    江恒逸心里对别人的吹捧很是享受,“于是我便命人建了一个书院,想要读书的贫家子弟都可以来书院免费读书。家境实在贫困的,经我派人考察证实后,每月可以在书院领一点资助的银钱,帮他们度过生活。”

    江神聆惊讶地抬眉。

    她夸张地把双手放在胸前,崇拜地看着父亲,“哇,父亲此举,不亚于古今圣贤,实乃圣人之举。[ri]后父亲的美名传扬出去,天下的读书人都会以父亲为榜样的。”

    “什么圣人,你吹得太过了。”江恒逸笑着摆了摆手。

    江恒逸想,书房那佛像花了他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能够资助很多人过冬了,用来买一尊佛像属实有点[lang]费,[ri]后便少在这方面花钱吧。

    “你去和净瓶、玉坛玩吧。”江恒逸向瑾王走去。

    江神聆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很开心。

    父亲实实在在地在做好事,[ri]后别人谈到江尚书,大抵也不会只说是汲汲营营的功利之人。

    想到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心情颇为愉悦,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后院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碰见张娘子,张娘子问她去往何处,她说了,张娘子回道:“那真是不巧了,夫人带着三小姐、四小姐去陈家赴宴了,还没有回来呢。”

    江神聆啊了一声,霎时露出笑颜,“母亲竟然愿意带上她们赴宴?过往母亲那般苛刻……”

    张娘子说:“之前王妃还没有出嫁前,央求夫人带着她们赴宴了几回,三小姐、四小姐礼数周全,没闹出过什么笑话。如今王妃不在府中了,夫人独自一人赴宴总觉得有些孤单。其他家妇人也难免会问,怎么没见到你家三姑娘、四姑娘啊。所以夫人这次便将她们带上了。”

    “好,真好。”江神聆心里更为高兴,但无事可做,便在院里赏花。

    她百无聊赖地一路走到了书房,在书房外的院子里等待王爷和父亲说话。她听到书房里面,父亲正在询问王爷一些佛学上的事情。

    昨夜鹅毛大雪,今[ri]天地间银装素裹,江神聆站在院里觉得有些冷,想进去讨杯茶喝。

    蓦地听到[nai]声[nai]气的猫叫,江神聆循声找去,看到院子的角落里有两只[nai]猫。

    一只橘[se],一只身子是黑的,爪子是白的。它们钻在一个木头搭的小房子里,里面垫着厚厚的棉被。

    江神聆看那棉被,好像是用江神赐小时候穿的红棉袄裁出来的,两只小猫的头搭在一起,身体不过两掌宽,软绵绵的挤在一起。

    她蹲在小木房前面,问院里的侍从,“这是父亲养的猫吗?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不是呢,这小猫是少爷从河边捡回来的。”侍从比划了一下,“捡回来的时候才拳头大小呢。夫人说猫烦猫脏,不许少爷养。”

    “后来是田夫子说服了夫人,将这两只小猫养在书房里,少爷每天白[ri]背了书,晚上来书房给老爷检查功课,若是做得好,老爷就允许少爷和小猫玩半个时辰。”

    “原来如此。”江神聆伸手进去摸了一下小橘猫的头,软乎乎的毛在手心里[dang]漾。

    小橘猫睁开眼睛,对着她[nai]声[nai]气地“喵”了两声。

    她再顺着它的脑袋,摸了摸它的背,小橘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停地蹭她的手。

    江神聆有些担忧地说:“可是院中寒冷,晚上风雪又大,会不会冷着它们?这小木屋看着也不坚固,若是雪堆在上面,压塌了可如何是好。”

    “王妃放心吧。”侍从蹲下来,往外看了一眼才对她说,“有这两只小猫在,少爷才肯好好读书,老爷夫人很爱惜它们。”

    “老爷夫人对少爷说,府里的人都不许管它们,若少爷不读书,就由着它们冷死饿死。但其实晚上冷的时候,夫人都让张娘子将它们带到房中烤火。王妃你看,它们的毛长得很好,每天张娘子都给它们喂[rou]脯呢。”

    “待会儿少爷要来背功课了,老爷才让张娘子把它们带出来,装作它们在这里冻了一夜,无人问津的样子。”

    江神聆笑出两个梨涡,手指在猫身上轻抚,“哦,是田夫子的主意吧,也只有他能把江神赐那个泼猴管住。”

    她揉着小橘猫的脑袋,它伸了一个懒腰,从小木屋里跑出来,围着江神聆的裙摆跳跃。

    她裙上系着桃[se]的流苏,她一转圈,逗得小橘猫围着她扑腾。

    38.一更+二更

    江神聆的裙子是蜀锦做的,她怕猫的爪子尖锐,把她的裙子抓坏了,于是她抓着橘猫的脖子,把它抱在怀中。

    司洸走进来时,便看到她这幅妍丽样子。

    她的桃花眼垂着,含笑注视着怀中的小猫。

    她粉唇扬起,雪颊上绽放出两个梨涡,梨涡甜似蜜糖,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小猫在她怀中不听话地往上爬,她怕小猫掉下来,双臂高高抬到胸[kou]让小猫有地方可支撑,她饱满的胸.脯也随着她的动作成为了小猫的跳板。

    粉桃[se]的短袄勾勒出那对饱满的昂扬,[nai]猫踩在她的胸[kou],昂着头往她的笑颜上亲去。

    橘猫湿润的鼻头轻触她的下巴,江神聆笑着侧过头,实在受不了它在身上乱爬,她抓着它的后脖子把它从自己身上扯起来。

    这时,她才看到站在院门[kou],抱着手臂打量她的司洸。

    他穿着玄[se]的华袍,袍上由金线绣成奔雷纹,冷玉似的眉眼里尽是肃[se],冰冷地注视着她。

    江神聆霎时站直,收了笑颜。她将橘猫放下,小猫又继续绕着她的裙摆玩她裙上的流苏。

    “殿下安好。”江神聆低声说,“殿下怎么去而复返了。”

    “孤的东西落在书房了。”

    “哦。”虽然路很宽,江神聆还是往一旁让开。

    她低垂着头,心里腹诽,什么东西这般金贵,要太子亲自回来取,不能叫个仆人来拿。

    他玄金[se]的皂靴停在她面前,江神聆迷茫地抬头看他。

    司洸低头,“其实,孤是有东西要还给江姑娘。”

    他每每说到“瑾王妃”三个字时,内心妒火与愤怒喧嚣,独处之时,他还是更愿意称呼她为江姑娘。

    司洸从袖袋里拿出玳瑁镶金嵌珠镯,他一把抓住江神聆垂在身侧的手,“江姑娘给孤的定情信物,既然已经成婚了,还是收回为好。”

    江神聆被他抓住手腕时,立刻挣扎着往回收手,他手掌温热,力气又大,她挣扎着动弹不得。

    她看到那手镯,心[kou]咯噔一声,动作停顿了一瞬,他便将手中的手镯往她手上一推,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她看着手上的玳瑁镶金镯,虽是她的东西,可在他那里放了一段时[ri],他再还回来,这寓意便变得有些奇怪。

    他若觉得膈应,丢了便是,为何还要戴回她手上。

    司洸给她戴完手镯,抬眼往书房半开的窗牖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江神聆看着司洸离去的背影,觉得手上的玳瑁镶金镯滚烫,像是烫手的山芋。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先找个地方把它取下来,然后让念南拿到她在江府的厢房里藏起来。

    她还没有取下来,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神聆连忙垂下手臂,桃[se]的袖[kou]晃了晃,遮住了手上的玳瑁镯子。

    司湛站在门[kou],目光落在她垂下的袖子上,“神聆。”

    “王爷。”江神聆甜甜一笑,向他走过去,“怎么样,那佛像是真的吗?与那百年前的得道高僧有何渊源?”

    “我也不知道真假,只是与江尚书闲聊几句罢了。”司湛看她,柔和地抚摸她的头顶。

    江神聆看他神[se]温柔,往他怀里靠,又看父亲出来了,立刻又站直了身子。她手背在身后,垂下的袖子一直没有露出来。

    ***

    司洸走出书房的院子,迎面遇上了江神赐和田近北。

    司洸眼里流露出两分惊讶的神[se],他没有想到会在江府里遇见田近北,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宏县做县丞。

    田近北不认识他,看司洸衣饰华丽,且盯着自己一直看,于是他躬身做了一礼。

    司洸眉心跳了跳,天昏地白,宿雪未融。

    他突然似有所感,一些他一直不愿意去揭露的事情,就这样直白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即使想要装作不知道,也无法再掩饰真相,司洸问:“你为何在此处。”

    江神赐认识司洸,他对田夫子是又敬又恨,找到机会刁难田夫子,立刻说:“田夫子,这是太子殿下,殿下问话,你为何不答。”

    田近北连忙恭敬行礼,“[cao]民之前在宏县任职,后来江尚书听说[cao]民有些学识,便将[cao]民从宏县接了出来,在府上教江公子读书。”

    司洸冷笑了一下,眼中寒芒乍现。

    曾经他手底下得力的部下,如今跑到江府来当教书先生了。大材小用。

    司洸说:“江尚书真是独具慧眼啊。”

    江神赐烦躁地瘪了瘪嘴,“我爹我娘,什么都听我姐的,我姐说要把我培养成状元郎,他们也就不管我是不是这块料,一个劲儿的揠苗助长。”

    田夫子欣慰道:“赐哥儿,你都会用揠苗助长这个词了。”

    司洸问:“江尚书是听了江二姑娘的话,才去宏县将你接来的吗?”

    田夫子说:“[cao]民不知道实情。不过尚书大人时常夸赞瑾王妃聪慧,若是瑾王妃的主意,那[cao]民便多谢王妃的知遇之恩。”

    他之前在深山里的县衙当县丞,时常被上司打压,[ri]子过得苦寒无比。如今江尚书一家都对他很好,一个月给他的赏银,比过往他干一年的俸禄还多。

    江尚书时常带他去和同僚宴饮,给了他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江尚书说来年还会提拔他在京中任职。

    他觉得自己走了大运,对江家非常感激。

    江神赐对司洸道:“殿下,我们走了,我的猫儿还饿着肚子等我背书呢。”

    司洸挥手让他们离去。

    等他们走后,司洸回头望向书房,看到在书房门[kou]卿卿我我的江神聆和司湛。

    看了半晌,司洸转头往外走,眼眸深邃,神[se]更坚。

    ***

    一直到回王府,江神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手镯取出来。

    晚膳后,趁着司湛去沐浴,她赶快把手镯取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镯子在房里走来走去,若是旁的镯子,她就扔了也无妨,但这玳瑁金镯是外祖母送给她的,沛国公府传下来的镯子。

    玳瑁珍贵,丢了实在可惜。

    她犹豫再三,最后打开了梳妆匣的最下层。

    她把手镯放在一个楠木盒子里,压在梳妆匣最下层的一堆金饰中。[ri]后寻个机会,拿回杨府还给外祖母吧,自己再戴也觉得有点膈应。

    做完这一切,她轻松地吁了[kou]气。

    江神聆坐在梳妆台前脱去衣裳,往隔间的浴房走去。

    今夜许是累了,晚上沐浴后,江神聆躺在床上看话本,她往司湛身上摸了好几下,他也无动于衷。

    司湛背对着她叮嘱道:“床头多点两盏灯,别伤了眼睛。”

    江神聆睡在外侧,他睡在里侧,他面对着墙壁,只留给她一个清瘦挺拔的背脊。

    “我知道啦,看一会儿就睡。”她往他身上蹭了蹭,“你若给我读话本,那不就没有伤到我的眼睛吗。”

    “改[ri]吧,我困了。”司湛拢了拢身上的被子,不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江神聆看他睡了,她也不想再看。

    她将话本放在床头,熄灭了房中大多数的灯,只留下了屏风旁的一盏油灯照明。

    等她睡着后,司湛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从她身上迈过。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身上的中衣顺滑贴身,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他径直走到梳妆匣前。

    黑夜中看不清楚,他摩挲着打开最下层的匣子,发出了轻微的“吱吱”声响。

    他回头看了一眼江神聆,她睡在被子里,无知无觉。

    他手在一堆金饰中摸过,最后落在了那个楠木盒子上,他把盒子拿出来,走到屏风旁的油灯前将盒子打开。

    一个玳瑁镶金嵌东珠镯,这般好的成[se]宫里也不多见,很珍贵。

    她为什么要收?还要珍藏起来。

    白[ri]司洸给她戴上的时候,她望着手镯,眼眸一动不动,等司洸走了,她还追了两步,待他出来了,她才停下脚步,并且立刻将袖子放下遮住这手镯。

    怕他发现?

    司湛捏着手镯,在灯下静静地看着。

    非常在意,十分吃味。

    江神聆揉着眼睛,打哈欠问:“你在干什么。”,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