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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X裴
    京北時間上午十點。
    上班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馮詩妤左手托腮,右手來回來去滑動鼠标滾輪,屏幕頁面具體什麽內容她也沒仔細看,眼睛呆呆聚焦在某一處,表面挺淡定,實則心裏在抓耳撓腮。
    裴衍琛生氣了。
    當時為了騙他跟自己領證,捏造懷孕事實,然而還沒等她找到機會坦白從寬,謊言就被拆穿。
    還是在裴衍琛隔壁鄰居兒子的訂婚party上被發現的。
    起因是她聽說有個自打裴衍琛來瑞士生活沒多久就開始追求他的女生也會來參加party,被拒絕後依舊契而不舍。
    她知道人女生長什麽樣子,看到過照片,當初李京屹為拿捏她,将裴衍琛調查的事無巨細,從他每天早上什麽時候出門,晚上什麽時候回家,每周去哪家超市采購,就差把一日三餐都搞清楚。
    自然也不會放過他的感情狀況。
    裴衍琛應該挺欣賞那位女生,馮詩妤了解他,對于不喜歡女生的表白,他拒絕後絕對會與對方保持距離,不會再給對方任何接觸自己的機會。
    而那個女生,就李京屹發來的照片看,裴衍琛和她一起看過畫展,聽過歌劇,還在街頭漫步。
    她嫉妒得心肝脾肺,五髒六腑都疼。
    歐洲人不管男女都個子高挑,人高馬大,馮詩妤一六五的身高放在國內來說還算不錯,丢到國外,就是小巧玲珑。
    她才和裴衍琛複合不久,而且還是她使手段逼迫後的結果,她不确定裴衍琛對她的喜歡還有多少,所以犯小心眼。
    在不搶訂婚女主角風頭的情況下,盛裝打扮一番,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然後不幸在草坪上摔了一跤。
    她再三表示沒事,裴衍琛還是緊張得不行,二話不說橫抱起她要去醫院,她逼不得已坦誠相告。
    雖然實情都是從她嘴裏說出,但主動坦白和被動坦白的區別,不亞于從南極到北極。
    那天以後,裴衍琛就沒再搭理她。
    也不是不搭理,她問他問題他也會回答,有問有答,一板一眼。
    沒轟她走,但是搬去客卧睡,主卧讓給她。
    馮詩妤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過分,一想起她告訴裴衍琛自己懷孕,把兩道杠驗孕棒拿給他看時,他驚喜到無以複加的表情,馮詩妤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倆人認識以來,他再生氣都舍不得超過兩天不理她,這次冷戰,長達一個星期之久。
    馮詩妤還沒把人哄好,助理就打電話匆匆call她回國,是公司一個度假村項目出現問題,這個項目是她當初不顧股東反對硬要實施,她必須親自回去處理。
    又是忙活一個禮拜,冷戰時長拓展到半個月。
    怕項目再出現問題,馮詩妤暫時不能離開,等項目徹底結束後,她再過去瑞士。
    敲門聲喚回她思緒,她輕眨眼,揚聲:“進。”
    秘書捧着平板進來,提醒她別忘記今天晚上的飯局。
    馮詩妤點頭:“知道了。”
    秘書出去後,她又沒精打采起來,拉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拿出兩個紅色小本,封面印着“結婚證”三個字。
    回國前,她将兩本結婚證都塞進箱子裏,貼身攜帶,就是防止裴衍琛跟她離婚。
    結都結了,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即便是怨偶,她也要牢牢跟他捆綁在一起。
    紅底證件照上,兩人頭往一起靠,眼底喜悅彌漫。
    馮詩妤食指指尖刮刮照片上,裴衍琛的臉,随後無奈長籲一口氣。
    ……
    裴衍琛被領回馮家那年,他十歲,馮詩妤五歲。
    馮、裴兩家是世交,裴家是書香世家,裴爺爺更是書法大家,家裏有間兩百平米的書房,專門用來收藏字畫古董。
    裴家不踏足官、商場,與人和善,都沒樹過什麽仇敵,但是名聲在外,那價值連城的書房就足夠惹人眼饞。
    一夥盜匪就盯上裴家,籌謀許久,本是打算幹完最後一票金盆洗手,結果中途分贓不均發生意外不小心将易燃物品扔進壁爐裏,致使火災發生。
    書房裏的字畫古董都是裴家一代接一代傳下來的,是裴家的根基,意識到火災發生,裴爺爺第一時間沖到書房,裴父裴母将裴衍琛送出火場,又返回去幫裴爺爺搬運東西,最後不幸葬身火海。
    裴家幾代都是一脈單傳,也沒什麽親戚,葬禮是馮家幫忙保持,結束後就将裴衍琛一起從蘇城帶回馮家,當作自己孩子養着。
    馮、裴兩家雖然不在同一座城市,到逢年過節兩家會聚到一起,大人們忙着聊天,馮詩妤就由裴衍琛照顧。
    所以馮詩妤記事起就格外粘裴衍琛。
    當馮母跟她商量裴衍琛以後會和他們一起生活,她會多個哥哥,她同不同意時,她瘋狂點頭。
    她那麽喜歡裴衍琛,根本就不用商量。
    知道裴衍琛要來家裏,馮詩妤又高興又難過,高興能同他朝夕相處,難過他至親離世。
    裴衍琛來家裏前一晚,她興奮得沒睡着覺,天蒙蒙亮就在床上爬起來翻牆倒櫃,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裙子穿好,讓阿姨給她梳一個公主頭,在門口巴巴等着裴衍琛。
    原本準備好一肚子安慰他的話,卻在見到他以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撲進他懷裏抱着他啪嗒啪嗒掉眼淚,哭得稀裏嘩啦。
    裴衍琛反過來哄她,蹲在她面前,給她擦眼淚,笑容和動作都十分溫柔。
    裴衍琛被裴家教得極好,即便在經歷至親離世後深陷悲痛,也沒有将負面情緒帶給過任何人,待人接物永遠溫和。
    馮詩妤父母都忙,給不了她多少時間陪伴就用金錢來彌補,爺爺奶奶更是寵她寵得毫無底線,一個重音都舍不得對她說。
    唯獨裴衍琛。
    他教她為人處事,告訴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他是她人生路上的指明燈。
    什麽時候喜歡上裴衍琛的她不知道,察覺到這份喜歡,是在裴衍琛大三時,她趁着放月假偷偷去他學校找他,想給他個驚喜,然後看見他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
    身邊恰好路過他同學,馮詩妤聽見他們說裴衍琛和那個女生很般配,郎才女貌,是公認的一對神仙眷侶。
    那天四十高溫,她卻渾身冰冷,雙腳仿佛被釘在地上不能動彈一步,就那麽眼睜睜看着裴衍琛和女生并肩走遠,期間有人騎自行車沒剎住,他還伸手攬了下女生。
    她完全接受不了裴衍琛交女朋友這件事,回到家把自己關在卧室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摔了很多東西,乒乒乓乓一陣響,保姆阿姨聽得心驚,那時馮爺爺馮奶奶已經去世,馮父馮母在外出差,阿姨只能聯系裴衍琛回來看看。
    馮詩妤最聽裴衍琛的話,全家都知道。
    一個半小時後,裴衍琛回到家,敲馮詩妤房門。
    馮詩妤以為是保姆阿姨,盡量按耐住火氣,平靜說自己沒事,別管她。
    裴衍琛繼續敲:“阿妤,是我。”
    親人和朋友都叫她詩詩或者詩妤,只有裴衍琛叫她阿妤。
    每次不管跟他鬧多大矛盾,怎麽生他氣,他只要喊她一聲“阿妤”,她就能立刻原諒他。
    躁亂的心也由此撫平,她邁過一地狼藉過去給他開門。
    “怎麽了?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你一到家就發脾氣。”裴衍琛站在門口,沒打算進去,自從他來到馮家,就沒有獨自踏入過馮詩妤的卧室。
    馮詩妤讨厭他這種分寸感,不由分說把他拽進卧室,反鎖上門,怕他跑,她先發制人,緊緊抱住他。
    裴衍琛一愣,雙手無措舉着,投降的姿勢:“阿妤?”
    馮詩妤仰頭看他:“你是不是談女朋友了?”
    “你先放開我。”他溫聲道:“有話好好說,怎麽還和小孩子是的。”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馮詩妤抱他更緊,貼他更近,固執問:“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裴衍琛多聰明一人,恐怕馮詩妤還弄清楚自己心意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馮詩妤這麽一問,更是将薄如蟬翼的窗戶紙快要捅破,裴衍琛估計是想讓她死心,點頭說是。
    “什麽時候?”馮詩妤追問。
    “有一段時間了。”裴衍琛像對待小朋友那樣拍拍她肩膀:“阿妤,你先站好。”
    馮詩妤滿腦子都是他和那個女生相談甚歡的模樣,羨慕與嫉妒爬上心頭,最後轉化成不顧一切的偏執。
    她兩手向上攀,勾住他脖頸壓下來,同時踮起腳迎上去,唇跟他的相碰,舌尖直接撬開他還未來得及做防備的齒關。
    裴衍琛呼吸一頓,連忙扯開她,臉色難看到極點:“阿妤!”
    他嗓音發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馮詩妤手握成拳,指甲扣着掌心緩解緊張,心髒還在胸腔裏砰砰亂跳:“我下午去你學校找你了。”
    裴衍琛看着她,不言語。
    “我看到你和一個女生走在一起,他們都說你們很般配。”馮詩妤跟他對視:“但我不覺得,你和我才般配。”
    “阿妤,我是你哥哥。”裴衍琛目光複雜,有自責有愧疚,仿佛是因為他沒有教育好,起到好作用,才導致她誤入歧途。
    “哥哥又怎麽了。”馮詩妤反駁回去,上前一步:“我們并沒有血緣和法律關系,你只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你還小,分辨不清親情和男女之間的感情,所以把對我的依賴當成好感。”裴衍琛耐着性子,依舊溫聲細語地和她講道理:“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妹妹,沒人能取代。”
    “我分得清!”馮詩妤急急否認。
    橫亘在兩人中間,最明顯的是五歲的年齡差距,馮詩妤不願被他一直當作小孩子看,她也明白裴衍琛在試圖将她往“她對他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妹妹對哥哥的占有欲”上面引。
    于是脫掉西裝外套,去解襯衫扣子。
    最上面兩顆本就敞開,她動作快,裴衍琛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解到第五顆,胸前溝壑若隐若現。
    “阿妤!”裴衍琛鉗住她放肆的手,厲聲警告她:“你別胡鬧!”
    馮詩妤反将他一軍,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柔軟上:“還小嗎?”
    少女皮膚細膩光滑,在燈光照耀下,白到晃眼。
    裴衍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馮詩妤抓得緊,身後地板又是亂七八糟的碎玻璃渣,他不能推,怕她摔傷。
    只能略顯狼狽地撇開眼。
    認識、接觸過馮詩妤的人,都覺得她脾氣好,講話溫溫柔柔,到那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她骨子裏的本質,是偏執。
    “我喜歡你。”
    “你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