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空繁星点点,一缕月牙儿?悬在天际。
抿州府蛰伏在黑暗中,一座有着悠久底蕴的老城,声名在外,却因前年一场旱灾而大伤元气。
只是现在这里重新安定下来,就算是去岁腊月的大雪和风寒症,也被?城里的人上?下一心,安稳度过。
正是年节,家家户户的门窗上?,多少能看到过年的气氛。
钟伯让人关?紧了大门,已经不早,让人们各自?回房休息。府里各处,皆是安静下来。
后院儿?的檐下挂着几盏灯笼,风一过,便跟着晃晃悠悠,若不是挂得紧,早被?风吹到不知哪儿?去了。
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也就能看到有一扇房门并没有关?紧,虚虚的留着条缝隙。凉气也像是找到了空子般,源源往里钻着。
不过这些许的凉气,也就只到了外间,里间的卧房有炭火,丝毫不会感觉到凉意。
“昭昭。”韶慕单臂撑在昭昭的脸侧,呼吸自?唇间洒落。他的左手托高?她的后腰,细细的腰肢又柔又软,不禁就会让人联想到初春的柔柳枝条。
淡淡的体温握在掌间,忍不住想用力拿捏,然?后换来她的皱眉轻哼。
昭昭抿唇,酒意上?涌使得视线模糊,整个人开始不好受,就开始蹬着脚,脚后跟一阵儿?的把?软褥给蹬乱。
她的小腿撞到他,然?后只觉身上?一沉,便被?他压着制住,继而不能再动。
“韶慕。”她红着脸颊,眼角晕着湿润,头发早已散乱开,铺在好看的缎被?上?。
她被?酒意顶得难受,头脑中更是无比混乱。恍惚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双手去捧上?,吸了吸鼻子。
“你,叫我什么?”韶慕的手轻抚着她的耳鬓,不由唇角一弯。
她从来简单直接的叫他大人,必要时候改口两声表哥。韶慕,倒像是她还?是公主时候,会这样叫他。
昭昭眨了两下眼睛,反应略略迟缓:“大人?”
韶慕这下是确定她真醉了,手里轻轻放下那截柔腰,指肚划过肌肤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她的战栗。这让他无法抑制的生出想法,直接与本能。
而她还?呆愣愣的,双手捧着他的脸看,微微张着唇瓣喘息。
他握着她的手,亲了她的指尖:“昭昭……”
昭昭指尖麻麻的,感受到濡湿:“驸马……”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韶慕眸色一变。他盯着少女的唇瓣,那么明确,他听到她喊着“驸马”。
然?后她眼角流下泪珠,委屈的抽泣两声,软软的唇瘪着。
韶慕微怔,随之翻身坐起,一把?将?昭昭抱起,揽着身前:“你叫我什么?”
驸马,她刚才叫他驸马,她是想起他了吗?
“我头疼。”昭昭缩着脖子偎在他身前,小声嗫嚅。
韶慕忙用手落去她的额角,帮着轻柔:“你不想喝药,那我给你施针罢,两针而已,很快就好。”
他让她靠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拿来自?己?的黄铜针盒,麻利取出两根银针。然?后他手托着她的脑袋,让她趴在自?己?的膝上?。
昭昭缩了缩身子,乖巧的趴在那儿?:“嗯。”
韶慕深吸一口气,刚才团聚在胸口的热燥,现在渐渐平息,神情瞬间认真起来。他手指在她的后颈上?轻摁着,是在章下针的穴位。
“我下了,不会疼。”他的手指清理开她脖颈上?的发丝,指尖落在一点的肌肤上?。
随后,他将?一枚银针刺进穴位上?,见到她整个人紧绷了下。
“不疼。”昭昭喃喃着。
她侧着脸枕着他的膝,整个人软软的。虽然?醉酒无力,但是后背上?的感知清清楚楚。她能感觉到他拉下中衣,指尖在她的脊骨上?摁着,寻找下针之处。
肌肤乍然?暴露,瞬间起来细密的小疙瘩。
韶慕将?第二根针下在脊柱中段的穴位上?:“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会儿?,等到了时候,我给你取下来。”
趴在腿上?的少女小小的嗯了声,便就再没有动静,也不再喊着难受。
韶慕的手摸上?她的小脑袋,指尖轻揉着,以此来让她消除头疼,也可以帮她安神。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她的整个身子自?然?的松缓下来,且呼吸清浅而平稳。
“睡着了?”他轻轻问了声,手没有收回,而是握上?她一缕青丝,缠绕于?指间,“方才,你叫我驸马,是真是假?”
他问着,当然?不会得到答案。
刚才的昭昭喝醉了,神智是迷糊的,所?以有可能只是她无意识的唤了声。
韶慕将?银针取下,收回到针筒中:“也是时候,让你彻底记起来了。”
他抚着她的脑后,一下又一下。而她如今舒缓的趴在他腿上?,似乎已经睡熟过去。像一个没有防备心的婴孩,又像是无暇的美玉。
她嘤咛一声,脸在他的膝上?蹭了蹭,跟着身子蜷了下。
本来松垮的中衣,如今直接便是半遮半掩,露出一半的美背,低头更是微微可见些许身前柔美的圆弧。
韶慕深吸一气,拉了被?子给她盖上?,这厢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枕头上?躺下。
房中很是安静,少女侧躺着,睡颜恬静,一张无比精致的脸又乖又美,纤长的眼睫会微微抖动。她像一个瓷娃娃,脆弱又美丽。
韶慕与她相对着测躺下,静静的看她,好像要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等到快到子夜的时候,他才从她的房里出来。
正好,起夜的冯越给碰上?,惊得瞠目结舌:“大,大人,你这么晚……”
他当然?不敢说,你这么晚怎么从人家昭昭房里出来。
韶慕皱眉,简单道:“她喝醉了,我给她送药。”
冯越嘴巴动了动,只说出了一个:“嗯。”
但是心里可奇怪着呢,这是什么药,能让人喝到半夜?
韶慕懒得解释,继续往前走:“还?魂草挖到了没?”
“有,”冯越应了声,脸色瞬间认真起来,“大人,你真的要给她恢复记忆?”
这个问题,他知道已经问了多次。面对昭昭恢复记忆后的各种?不确定,他觉得眼下这种?生活更加平静和美好。他也看出韶慕对昭昭态度的变化,她没有记忆,不是正好可以留下她吗?
韶慕脚步一顿,其实他何尝没有动摇过?
他也想过昭昭做回公主,他和她是否会有以后?她当初给了和离书,也就是想和他断开,或许她已经对他没有情意。
“交给你的事?,照做就好,别的莫要多问。”他道了声,便抬步离去。
夜风清寒,深夜寂寥。
韶慕回到正房,整个人沐浴在黑暗里。
这一刻,他确定要给昭昭找回记忆。因为他要清楚明白?的挽回她,他喜欢的、想要的,是他的妻子安宜公主……
日头很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已经是初四,昭昭恍然?记起,年节以来,还?未去费家拜年,有失礼数。
既然?想起了费应慈,不免就会想到香郁阁,那个给她生存希望的铺子。当初不管做什么,她为的就是找回记忆。
只是以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那儿?,继续做制香师傅。然?后还?有京城那边,她想父皇和母后、太?后,想太?子和誉王两位皇兄,可她是个已经死了一年的人,还?能回去吗?
还?有她的生母,真是睦月王室的女子?
大渝禁止各种?邪恶术法,巫蛊首当其冲,她若是有睦月血脉,被?人知道了又当如何?
这时,冯越走过来,看见了坐在院中晒太?阳的昭昭,于?是大步走过去:“带你出去喝酒怎么样?”
他双臂抱胸,粗犷的脸上?笑着,分明有点儿?揶揄的意思。
“好啊。”昭昭不示弱的应了声,作势站起来要跟他走。
冯越本就是逗这个小公主,并不敢真的带她去喝酒:“别了,我可不会给你煮醒酒药。”
听他这样说,昭昭反而更跟上?他的脚步:“那我还?一定要去了。”
“瞧,真是惹不起你,”冯越连忙告饶,“我们一帮爷们儿?喝酒,你就别去了。”
见他这样,昭昭笑起来:“我是想去趟费家,一起出门罢。”
“嗯?小丫头也学会骗人了?”冯越抬起手点划了几下,接着爽快道,“行,我把?你送过去。”
说着,迈开大步往大门处走。
昭昭脚下一顿,看着冯越的背影。原来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她早已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变得亲密,说起来,他们又怎么不算是亲人呢?
去到费家,费应慈很是高?兴。
两个姑娘年纪相仿,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期间费致远也露过面,像平常一样的客气说话。
甚至,还?商量到出了上?元节后,香郁阁开门营业的事?情。
上?回被?拉出去的香料,已经原封不动送回香郁阁的库房中,至于?真正开门的话,肯定要准备不少事?情,其中就是香料进货。
昭昭听着,偶尔会回上?两句。
现在说起香囊配置,总觉得过去好久,自?从风寒症开始到现在,她似乎再没翻过关?于?香料的书。
眼看已近黄昏,费夫人想留下昭昭一起用膳,昭昭借口家里有事?,与费家人告了别。
刚从费家大门走出,就看见街上?走来英朗的青年郎君。
是韶慕,他好像是特意在此等着昭昭,和费家人客气了几句,两人便一起离开。
尽管才过了年节几天,可是真的让人感觉有了春天的暖意。
夕阳晕着光芒,轻柔洒在石板路上?,拉长了人落下的影子。
等到了一条岔路口,韶慕停住,拽拽昭昭的手指:“走这边罢。”
昭昭看过去,是那条往韶府走的近道儿?,曾经他来接她下工,推着她在巷子里滑冰。
“你不是说不让我走吗?”她故意反着来,眼中几分调皮。
“你自?己?一人当然?不行。”韶慕笑,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这不是有他吗?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巷子。巷子里没有光,两边的高?墙为这里隔绝出一片阴暗。
地上?的冰雪早已融化,被?连土冻成一片冷硬。
走出巷口,便是河边,再往前一段,便见着一排竹子围成的栅栏。
还?未走过去,就听见鸭子的叫声,因为天还?亮着,它们还?没回到窝里。
昭昭欢快的跑过去,双手搭在栅栏上?,看着那群鸭子:“好些日子没见着,都长这么肥了。”
她眼睛明亮,一只只的辨认着,有几只特别的,她甚至都给起了名字。
“要不,咱们找主人家买一只回去?”韶慕走过来,手里攥着一个小布袋,“我觉得厨娘应该喜欢。”
“不行,这些鸭是下蛋的。怎么老想着吃它们呢?”昭昭瞪他一眼,对百姓一心一意做实事?,对鸭子却相当的不好,“你手里的不会是钱袋罢?”
她见他手里似乎在用力,正挤压着布袋。
韶慕往她走近一些,用双手又捏了捏布袋,这才拉开袋口的抽绳:“给你。”
看着小布袋送过来,昭昭低头去看,鼻间闻到一股豆饼的味道。这才明白?上?来,是韶慕带来给她喂鸭子的,刚才是在把?豆饼捏碎。
她伸手进袋子里,抓了一把?豆渣,然?后拍拍栅栏弄出响声。靠在墙边的鸭子听见了,摇晃着圆滚滚的身体往这边走。
很快,栅栏下聚了一群鸭子,张着嘴巴嘎嘎叫着。
昭昭笑,便撒了一把?豆渣进去,鸭子们立即低下头去寻找着,挤作一团甚是有趣。
“我还?可以这样喂。”她蹲下去,仰着脸对韶慕笑。
接着,她重新抓了把?豆渣,把?手掌平展开,就放在栅栏外。有只鸭子伸直脖子,从栅栏的缝隙里探了出来,一双扁硬的嘴去啄食昭昭手里的豆渣。
韶慕跟着蹲下,瞧着她简单的笑脸:“你这是学会和鸭子斗智斗勇了。”
听他这样说,昭昭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清脆的嗓音传开在这条小河边:“好像这样说也没错啊。”
她眼睛一眯,另只手去摸上?鸭子毛光顺滑的长颈,那贪吃的家伙现在完全?不在意会被?人一把?揪住脖子,仍旧吃得欢快。
“你看,这样可以摸到它,它还?不啄你。”
韶慕捏了些豆饼给她放去手心上?,学她的样子去摸鸭子的脖颈:“在京城的公主府,有一座比这里大许多的围栏,里面也养着漂亮的鸟儿?。”
昭昭脸上?的笑一僵,任凭鸭子继续在手心啄食。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公主府,从与他匪夷所?思的重逢开始,他从没有说过一丁点儿?公主府的事?,这是第一次。
“养了几只孔雀,十分美丽,”韶慕继续道,手收回来搭在膝上?,“她时不时会过去喂食,身旁有许多人跟随簇拥着她。”
昭昭眼睫颤了颤,知道他所?说的正是她,不禁也就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安宜公主,她很刁蛮任性罢?”
“没有,”韶慕摇头,“她是最简单纯粹的姑娘,不过有时候的确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昭昭噗嗤笑了声,原来她在他心中不全?都是坏印象吗?
韶慕托上?她伸着的那只手,掏出帕子给她擦着:“不过整座公主府,脾气最大的是一只猫,洁白?如雪团的狮子猫,叫哮天犬。”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多可爱的人,才会给一只猫起这样一个名字。
“哮天犬。”昭昭抿抿唇,那是她养得猫儿?,十分好看,但脾气也是真的大。
她堂堂一个公主,有时候都得让着一只猫,关?键那猫还?不知好歹,一副高?贵样子,心情好才给她晾一晾肚皮。
现在她的公主府已经封了,哮天犬怎么样了?它好吃懒做,肥得像一只球,根本不会捕鼠捉鸟……
日头西沉,天色开始昏暗,凉凉的风从冰河上?吹来。
“那里已经封了罢,”昭昭垂下眼帘,轻轻说着,“里面的一切跟着也都就没了。”
韶慕站起来,牵着女子细柔的手:“为什么不这样想?那里会重新好起来,恢复原样。”
昭昭转身,没有说话。真要回去京城,当是很难,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带她来抿州,在她和魏玉堂准备相见的最后时刻,他跑来阻止。
因为,他也知道不会容易。
一个失踪了近一年的公主,父皇会如何对外解释?就像那些和亲外邦的公主,哪怕夫婿亡故,也不会再回故土,更何况她这个早就死去的。
“昭昭,”韶慕双手落上?她的腰,带着与自?己?相对,“你什么都会想起来的。”
昭昭眉间轻轻蹙了下,看进他的眼中。良久,对着他点了下头……
城里渐渐平稳下来,因为年前突发的风寒症,很多百姓并没有备足过年用的东西,尤其是粮食。
是以,官府出了告示,说是初六开始,想营业的铺子可以开门,街上?允许商贩设摊,并不收取税钱。
此举一出,城里更是多了些活跃。一些年前备足货品的小贩,可以把?东西赶紧拿出来卖,而家中缺少粮食物?品的,也可上?街采买。
“韶通判真是每一件事?都能处理妥帖,”吕知州连声夸奖,眼中更是满满的赞赏,“如今抿州如此安定,可全?是托了你的福。”
韶慕一身官服,闻言摆手:“是大人治理有方,我毕竟才来三个月,最主要是城里百姓信任大人,不然?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闻言,吕知州心里很是开怀:“怕是京城也会知道这件事?,本来因为丁家的事?,我一直提心吊胆,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这就担心,韶通判如此才华,会很快离开我抿州,去别处高?升。”
“知州大人过誉了。”韶慕谦逊拱手。
与人又简单客套两句,他便离开了州衙。
已是傍晚,街上?零零落落几个行人,街边还?残留有白?日里摆摊子的痕迹。
冯越从街对面大步跑过来,双手送上?一方油纸包:“大人,杏仁酥。”
韶慕接过,掌心里立即感受到温热,以及纸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很快回到府里,像往常一样,四个人围在桌前吃饭。
钟伯一如既往的偏心昭昭,好吃的就往她面前夹。
用过晚食,每个人离开前厅,去做自?己?的事?情。昭昭提着韶慕给的杏仁酥,回去了自?己?后院的房间。
她把?酥点放在桌上?,手指抽开了系绳,露出里面圆圆的点心。
桌上?的蜡烛只剩下很小的一截,燃了没一会儿?就熄了,整个屋里陷入黑暗。
昭昭没有再重新点灯,而是摸黑包好点心,然?后出了门往正屋走去。
其实和正院只是穿过一道月亮门而已,几步路的事?儿?,很快她就到了正屋门外。
正屋的门半开着,她能看见韶慕背对着这边,站在桌前在做着什么。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过头来:“昭昭,进来。”
屋中点着柔和的灯火,为他的身形镀上?一层光晕。
昭昭双手叠在腰前,抬步跨过门槛,到了屋里。同时,也看见桌上?的药碗。
韶慕走过来,将?房门关?好,手落上?她的肩膀:“去榻上?坐下罢,药还?需要凉一会儿?。”
“还?魂草,”昭昭抬脸看他,嘴角抿了抿,“要是我还?是没记起来呢?”
韶慕笑,手摸上?她的后脑:“你会记起来。”
不说先前的第一副药,就说现在,归沽他已经没有能力控制蛊虫,想消除这毒物?易如反掌。
昭昭眼中闪烁着,浅浅一笑:“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我必须恢复记忆吗?万一找回来,要面对的会更多复杂呢?”
他曾明白?的对她表示情意,就没想过继续留着一个失忆的她,一个名叫昭昭的姑娘?
“自?然?,”韶慕颔首,眸底印着真挚,“只有找回来记忆,才是真正的你。”
他想让她记起来,记起他,他要和她真正好好地开始。
昭昭看着他,没再说话,心里各种?滋味起伏着。
“还?是和上?次一样,你都知道的,”韶慕笑着,揉了下她认真的小脸蛋儿?,“只是今晚没有雪可以赏,不过可以做别的。”
“是什么?”昭昭问。
韶慕下颌一扬,往后院的方向示意:“去听冯越背书。他昨日喝酒误事?,我罚他背完大渝律例的第一册。”
“冯越背书?”昭昭没忍住噗嗤笑了声,着实没想到他会带她去看这个。
冯越是个武人,让背书简直是要他的命,刚才她往这边走,就听见冯越在房里蹩嘴的念书,还?拿手懊恼锤墙。
“瞧,”韶慕跟着笑,点点她的额头,“果然?你也想看。”
他走去桌边,端起药碗,手里试了试温度,然?后低下头轻轻吹着。清隽的背影,举手投足间总有一份他独有的清冷。
“韶慕,”昭昭深吸了口气,嘴角软软勾着柔美的笑,“我全?部都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