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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2章番外2-轻舟已过万重山

    阳光洒进两层的多格小窗,带了不一样的温度。

    院子里的银杏树上发了细小的绿芽,院墙下阳光照射最多的地方渐渐被染绿。

    抬头间,低头间,林老爷子知道,春天来了。

    他请调来一个年轻精悍的小伙子,买好车票,兑换好粮票等票据,收拾好行囊,出发了。

    铁路系统的人听说林怀江老英雄坐火车,立即询问是否要空一个间出来给他个独立的空间,立即被林老爷子拒绝了。

    他不想劳师动众,只想低调开启自己的旅途。

    作别来送站的儿子儿媳,火车缓慢出站。

    春风穿透窗缝涌进来,渐渐机械、煤烟和火车内陈旧的味道被原野春天的味道取代,清新而美好的气息。

    车站快速穿出首都城,在乘客记忆中留下一个正发展变化的城市掠影。

    路过山野,曾经破败不堪的乡村如今已被规划成方方正正的生产队,屋舍整齐,农田绿意盎然。数条炊烟朝一个方向流淌,作物在阳光下蓬勃生长,农人站在田间地头时而俯腰耕作,时而挺身大着嗓门与隔壁田垄里的人说话。

    火车飞掠的瞬间,只言片语被风吹进这一边窗,又从那一边窗飞走:

    “大丫头什么时候——”

    “——哈哈哈,今年的工农兵大学毕业——”

    不清不楚的两句话,却勾起了林老爷子的微笑,大概因为从农民喊话时语气里的得意快活中,品出了自己炫耀孙女时同样的意味。

    隔壁座位上的妇女在嗑瓜子,葵花籽特殊的香气不时清浅地渗过来,老爷子牙口不好,已经许久不吃这些坚果了,可嗅到这个味道竟又生出些食欲。

    正想着要不要等列车售货员过来时买一些瓜子吃,窗外忽然涌进来一股浓郁的腥气。

    转头望间,只见火车正穿过一个路口。路这边因为火车路过而被拦截的大卡车上放着许多腌制了的咸海鱼——卡车是从天津运进北京的。

    首都城内要有人有口福了,腌好的咸鱼虽然闻着腥,吃着却香。炒一碟花生,再配一碗粥和馒头。或者一碟花生,配一个馒头和一杯粮食酒。

    夹一筷子咸鱼,啃一口馒头,吃一口花生,再来一口粥(或是一口酒),想来就觉得惬意。

    最好是坐在院子里,伴着刚升起的月亮,身边有两个老伙计一起话当年。

    当年苦,哪有咸鱼吃。连清粥馒头也没有,更不要提粮食酒了——有粮食都用来填肚子了,谁会有闲情去酿酒。

    可现在都有了,那么一大车咸鱼,够好多人家吃。

    吃瓜子的妇女在锦州下车,又上来一位背着一包袱种子的汉子。

    火车启动后,汉子不甘寂寞地拉着对面的青年聊天。说自己家闺女认的字多,去场部上卫生员课,现在都能给人打针了。

    林老爷子抱着膀望着窗外连绵的田野,心里却在搭话:我家孙女也会打针,会给人打,还会给动物

    打。狮子、熊猫都逃不脱她的针头,一扎一个准儿,可了不得了。

    汉子又说他们种的粮食产量多品质又好,北边的公社也眼馋,非请他们送些去年留的种子过去,也要试种一下。

    看看到底是他们的种子好,还是土地好。

    “城里来的专家可能耐了,把这种作物的茎剪下来黏在另一种植物上,缠在一起,过段时间居然长在一块儿了,等结果子的时候可神奇了。茄子秧上挂着个西红柿,苹果树上长棵梨,吃起来还有苹果味儿,哈哈。”

    “……之前我们种的西红柿都烂根死了,我家那口子还没来得及哭呢,县里派下来一队人,蹲在地里嘀咕了两天,我们生产队就开始在西红柿苗子边上种韭菜,也不知道咋整的,韭菜长得也好,西红柿长得也好,再也没烂根。哈哈……”

    真是个开朗的汉子,说的都是让人高兴的话。

    林老爷子津津有味地听着,连火车过了几站都不知道。

    汉子下车了,被一队来领种子的人热热闹闹地接走。

    火车况且况且继续它的旅途,穿过沈阳时,林老爷子扒在窗口,一栋又一栋的筒子楼、宽阔平坦的街道、成群骑自行车上班的工人、偶尔穿过街道的小汽车……目不暇给。

    什么时候的事啊,沈阳已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了。

    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上次来时哪有这般繁华漂亮。

    一晃眼间,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股要去干点什么的精气神儿,工人们蹬着自行车转弯时那么潇洒,转头与同事聊天时大着嗓门、敞着怀儿大笑……

    仿佛春风里有什么令人开朗的魔药,将记忆中老旧破败的城改变了。

    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记忆,林老爷子眼睛也不舍得眨,看呀看呀……

    火车又过了铁岭,又过了四平,来到同样繁华的长春。

    昂扬的东北话热浪一样涌进车厢,下面的人排队进火车,先将沉重的行李从窗口举进去,口中大喊着:

    “兄弟搭把手,帮哥们儿接一下行李。”

    “嗨,谢啦。”

    “抽烟吗?来一根儿吧?”

    “哈哈哈……”

    嗓门太大了,劲儿也太大了,活力也太强了。

    风风火火地上车,叮叮咣咣地整理行李。好不容易将东西放好了,火车摇摇晃晃启动,东北小伙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又把行李扯下来。翻来捞去地掏出一个兜子,不嫌累地再次将行李放回去。

    袋子一打开,一堆东西便上了小桌板。

    大娘做的大酱,二娘给洗的大葱,三婶子家试着搞的大棚里早熟的大白菜,四舅家大棚里长的长黄瓜……

    大酱盖子一开,所有人的鼻子都抽动起来,倍儿香,一列车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林老爷子坐得笔直,没好意思转头去看去闻,小伙子却还是把胳膊探长了来拍他的肩膀:

    “大爷,来根儿黄瓜啊,老香了。”

    林老爷子一转头的工夫,手里已经被塞了一根黄瓜一把葱,抬头撞上小伙子黑黪黪的

    笑脸。

    “大爷你怕不怕咸?来蘸酱吃,

    俺们这儿种出来的葱是甜的。清甜加点辣,

    老带劲了。”小伙子实在是好热情。

    林老爷子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答应,

    也没表现出馋,

    但不知不觉间就开始一手黄瓜一手大葱地吃了起来。

    酱真香,跟闻起来一样香。

    大葱也真的有点甜,不过辣也挺好的,够劲儿。那股刺激味道往脑门儿上冲,人都觉得有精神了,好像变年轻了似的。

    “大爷,我这趟去哈尔滨当种植指导了。我在我们那儿种地种得可好了,大棚用得好,经验都写了一本子的,去年是我们县的标兵,今年就调到哈尔滨了,哈哈哈……”

    “我们那儿就数我最出息,我爹天天跟人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做什么祥瑞下凡的梦,这都什么时代了,吹牛都吹不对味儿,我跟他吵了好几架,他终于改口了,哈哈哈。说我刚出生就会说话,一看就聪明,哈哈哈,我又不是个妖怪,哈哈哈……”

    “大爷别客气,再来一根黄瓜,我们大棚里种的,管够。那边那位兄弟吃不吃?你看你光瞅着了,给你一根,给你,客气啥,是不是瞧不起我?”

    于是,林老爷子吃了3根黄瓜,他带的小同志也吃了2根。

    打嗝都是黄瓜大葱味儿的,真冲。

    火车到哈尔滨,热情的小伙子给林老爷子讲完了自己‘辉煌’的二十多年,背着瘦了不少的背包下了车。

    涌进火车补位的人更多,大家热热闹闹地穿过过道,寻找自己的座位。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身上穿着中山装、戴着没有补丁的军帽、穿着皮鞋……

    一股蓬勃的气息扑面,林老爷子一路走来,终于看到了意味着‘新气象’的、最强烈的景象。

    参与建立这个国家的人,看到了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正蒸蒸日上地走向繁荣。

    火车重新启动,呜呜呜地高鸣,气势汹汹地驶出哈尔滨,奔向呼盟。

    拐向齐齐哈尔市时,恰巧与一条碎石大道并行,一个由6辆拖拉机组成的车队满载物资突突突地疾驰,气势磅礴。仿佛要与火车一比高下般,如龙奔腾,浩浩荡荡。

    春风刮过,将车队最前一辆拖拉机上女骑手的短发吹得飞扬。

    同样的风也吹进火车车厢,拂乱了林老爷子一头银发,他却没有去梳拢。

    望着窗外的森林变密,忽而变成广阔无边的草原。

    白色的绵羊像云朵般分布在绿色原野上,一直蔓延向天际。

    快到海拉尔时,牛群越来越近了,一头比一头壮实,最近的一头牛距离飞驰的火车只有一个身位,它像是被火车吓呆了,仰头瞪大了牛眼,好一会儿才忽然哞一声转身狂奔。

    狂奔向远处的牛群,和绿油油的春牧场。

    ……

    ……

    林雪君和阿木古楞一起来接爷爷,一左一右陪着他出站,倒把保镖小汪同志挤在了后面。

    “爷爷。”林雪君笑着喊。

    “哎。”

    “爷爷。”阿木古楞喊。

    “诶。”

    林老爷子的笑容逐渐慈祥。

    在车站拒绝了得到信息亲自来接的盟长一队人,林老爷子坐上林雪君跟呼色赫公社陈社长借的小轿车,驶上平坦的碎石路,直奔场部。

    参观了草原研究所,与杜川生教授、陈社长等人一起吃了顿饭,休息一晚,隔日换乘马车又继续向更深的草原赶。

    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海一般的草原,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河流,成群的牛羊,俊美的马,还有骑着马就着风唱歌的蒙古族牧人。

    如仙境般的、从未见过的辽阔风景惊呆了小汪同志,他抱着行李,眼睛追着那些自由的鹰、奔驰的马、肥壮的牛羊,还有被风拂地的春花,连感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林雪君笑望着他,这就惊讶了吗?马上还要看见狼和驼鹿,海东青和座山雕呢,到时候下巴岂不是都要掉了?

    马车一路穿过第七生产队的门廊,停在已变成二层小楼的兽医站前。

    那过于宽阔的院子和站在小楼顶的白色神鸟,令人瞠目结舌。

    大队长连同大食堂里的司务长、正给小尾寒羊挤奶的霞姐等妇女、在山上除草的得胜叔……几乎全都迎了出来。

    大队人马势要让小梅的爷爷感受一下草原人的热情,一路簇拥着他进林雪君的瓦屋,又在屋里或坐或站地陪着聊天,非要热热闹闹地跟老爷子聊天,就是不走。

    直到林雪君忍耐不住这么多人的吵闹了,请大家各回各位,等晚饭时再聚,一群人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人倒是没了,桌子上却摆了一大堆东西,都是送给林老爷子的见面礼。

    林雪君终于能跟爷爷亲亲热热地聊会儿天,阿木古楞架锅煮奶茶,又把昨天新鲜的野果子等端上炕桌。

    门外忽然传来咔哧咔哧声响,林雪君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爷爷,给你介绍我家的活宝边牧糖豆。”

    拉开门,跑进来的果然是黑白大狗,它颠颠进屋,仰头盯着林老爷子和小汪同志看了看,之后假模假样地在屋子里转圈儿,不时路过林老爷子身边。

    直到林老爷子微笑着喊了一声“糖豆”,不怕生的大狗立即便扑了上去。一听人喊它的语气,它就知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既然是喜欢自己的,那就不用管认不认识了,先摇尾巴凑过去讨个摸再说。

    当然,顺便还蹭了两颗鲜甜的野果子,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1个小时后,小睡了一觉的林老爷子醒来,在院子里看到了黑狼沃勒和全部的巡逻小队。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林雪君心心念念的威风大黑狼有多么神俊英武,野兽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瞬间征服了老人家,跃跃欲试的,也想摸一摸狼呢。

    小汪同志直接傻眼,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林雪君——老首长的孙女到底是什么人啊?

    怎么敢养狼群啊?

    哎……还敢打狼的脑壳,踹狼的屁股……

    …

    晚宴上为了照顾林老爷子的牙口,王建国烹饪了炖得烂糊的手抓肉,还煮了

    入口即化的大碴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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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了清新的野菜,做了适合小汪同志的锅包肉,还有牛肉丸子豆腐汤,和松软的大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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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饱食,回到院子时,林雪君又兴冲冲地给爷爷介绍了大姐头巴雅尔、白驼鹿小奇迹、一只耳狍子等所有大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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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个一直跃跃欲试想叼爷爷头发的马叫赤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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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牛棚边昂首立着、高傲且油亮的大黑骏马,就是苏木啦……

    跟爷爷聊了好一会儿大动物们,一转头才发现,小鬼鸮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小汪同志肩膀上,害小汪站成一棵松,一动也不敢动。

    月华遍洒小院,照得每一个动物都多了些圣洁气息。

    林雪君笑吟吟站在院子当中,也披着柔和的月光。

    ……

    这一夜,林老爷子仿佛以天为盖地为庐地睡在森林中,与动物和大自然同眠。

    闭上眼听到的是松鼠爬过屋檐的响动,还有猫头鹰的咕哝。哗啦啦既是夜风吹拂大树时树枝树叶的交头接耳,也是山溪穿过院落的嬉闹。

    吸进肺里的是松木的清新和花草的香,连梦里也尽是饱满的绿与蓝。

    林老爷子在草原上的春夏秋就这样开始了,清晨在林间散步,阳光炽烈的晌午在树荫下晃摇椅,晚饭后坐在大院子里赏月看星星。

    在呆满一个月的时候,爷爷终于摸到了大黑狼。

    春夏交替,花香四溢。

    半山腰上守林人的院子里多了一张躺椅,两个老人躺在上面,喝着奶茶,面朝着草原上的落日。

    老狗赤兔和老狗阿尔丘趴伏在院子的树影中,时而看看两位老人,时而望望花草间的蝴蝶与金龟子。

    他们一起聊到过往岁月,语气里却没有忆苦的苍凉。

    林老爷子摇着蒲扇,欣赏着被晚霞染成彩色的云朵的每一团绚烂。

    岁月已将苦涩带走,如今国家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顶天立地,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了。

    国土遍地欣欣向荣,自己流血流汗的过往,已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啦。

    醇香的奶茶入腹,凉爽的风拂过被夕阳染上霞光的银发。

    林老爷子轻叹:

    “晚霞真美啊。”

    守林人王老汉睁开眼,被红彤彤的夕阳晃住,眼睛又微微眯起,也跟着应:

    “是啊,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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