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忽地想起一件事。

    如今这时期,隔三差五有绿色蔬菜吃便算是大户人家,除此之外要补充维生素只能吃豆子泡发的豆芽。

    沈家不缺蔬果,但为了合群,偶尔也会发发豆芽尝鲜。

    做这个活的通常是有过好多年成功经验的祁梅。

    沈落以前没见过发豆芽,祁梅第一次动手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旁观学习。

    他身后还自带个安安静静的小尾巴岑听昀。

    豆子是黄豆,头天晚上泡上,第二天祁梅手脚麻利地捡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坏豆子,边忙活边给沈落讲解:

    “……浮在面上的是瘪豆子,发不出芽,种进地里都长不出来的,不能要。”

    捡完豆子让沈落拿个洗菜篮给她。

    岑听昀顺手递过去。

    祁梅冲岑听昀笑笑,低头把提前准备的纱布垫进洗菜篮,捡好的豆子沥过水,倒入垫了纱布的洗菜篮里。

    用手把豆子拂平整,她端起篮子说:“篮子放进水盆,水没到有豆子一半就行,水盆上盖个遮光布,接下来早晚换换水,有个两三天就能吃了。”

    “这么简单?”沈落惊道。

    忙活完的祁梅擦着手笑:“可不就这么简单,你明明哥也是小时候看一回就会了。”

    这时候沈其明还没放假回来,沈落就问:“那沈其明有动手发过么?”

    厨房门口沈正国经过听见,哼了声:“小孩家家的,看过一回就一个劲嚷着学会了要试,谁敢让他浪费粮食。”

    那会儿沈正国一家还没进城,仍在乡下种地,哪怕一点不值钱的黄豆对他们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祁梅小声回怼:“小时候你不让他弄,孩子长大还不是自个跑去学研究粮食了!”

    然后悄声告诉沈落,她后来其实偷偷抓了一把黄豆给沈其明。

    沈落压低声音询问后续:“那他豆芽发出来了吗?”

    祁梅朝他小幅度点了点头,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小骄傲,说:“发出来的豆芽我还给添进晚上的菜里了。”

    沈落忍俊不禁。

    没看出来啊,原来沈其明小时候还有这么活泼积极的一面。

    现在怎么长成个禁.欲系了。

    转头看见岑听昀沉吟着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学会了没岑听昀同志?”他挑眉笑问。

    岑听昀回神看他:“嗯,很简单。”

    沈落:“那你刚刚出神想什么。”

    岑听昀:“想叔叔应该知道这件事。”

    沈落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也对,豆芽都吃上了,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来抱错孩子的两家人虽是都姓沈,性格和行事却有很大差别。

    沈正国祁梅夫妻就是很典型的严父慈母,对孩子的爱属于望子成龙。

    沈信义付玲夫妻大约要算开明派

    ,只要孩子不学坏,其他的只要开心就好。

    两者相比,前者对沈其明的陪伴相处要多一些,后者属于爱他就给他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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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被打钱的人,即便沈落小时候有埋怨过父母为什么总不在身边,长大后也早想开了。

    并不会因此就嫉恨沈其明比他享受了更多疼爱之类的。

    真要计较起来才是没完没了了。

    他嫉恨沈其明享受疼爱,那沈其明该不该嫉恨他享受富裕生活?

    他当时想的是,索性他和沈其明都是看的开的人,不在乎这些。

    现在见岑听昀看着户口本出神,却又想:

    不管如何,他和沈其明总归是享受过疼爱的,但岑听昀……

    前面说过,岑听昀没有身份。

    还不同于一般的黑.户,岑听昀的没有身份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过去。

    游戏里的背景设定算不算岑听昀的人生?

    ……沈落觉得不算。

    队伍还没排到他们,站在拥挤的人流中,沈落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动了动。

    低调却没有迟疑地握住了另一只同样戴着手套的手。

    比他高出些许的岑听昀垂下头困惑地看他,面罩下的脸被挡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极深邃也极干净的黑眸。

    怎么了?

    男人眼中流露出询问。

    沈落移开视线说了句:“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心疼你。”

    他声音很小,加上戴着面罩,不靠近根本听不见。

    但他知道岑听昀能听见。

    岑听昀也的确听见了。

    心跳陡然跳快两拍。

    “洛洛,”男人好听的声音像带着钩子,倾身过来,用仅容许沈落一人听见的音量道,“那不妨多心疼我一点。”

    ……

    年货领回家,两人相处的气氛又有了微妙的不同。

    但由于两人平时便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又没发现其他出格行为,察觉到些许苗头的付玲选择暂且按下不表。

    另一边。

    到手的物资缓解食了物告罄的危机,脱离那种一触即发的焦灼感后,渐渐的,一些幸存者也有心思和余力准备过年了。

    一传十,十传百。

    邻里间,小区里,街道上,隔着紧闭的门窗也挡不住越发浓重的年味。

    沈家也在准备年货的行列当中,早早从冰柜取出肉类解冻。

    鱼当然是少不了的,拿了两条,一条鲤鱼用来红烧,一条鲫鱼用来熬汤。

    除夕当天上午,放假的沈其明也趁着没下雨赶紧回来了,手里提的、背上背的,大包小包全是发的年货。

    岑听昀听见动静下楼接了一趟。

    大家见到家里最后一名成员的惊喜高兴暂且不提,沈其明带回来的年货不少,种类和楼下发放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油盐和糖果。

    短暂寒暄过后,家长们心疼沈其明工作到除夕才放假,

    让他先去洗个澡歇一歇。

    沈其明表示不累,说其实早两天就忙完了,他只是等外面酸雾散了些才走。

    之所以没有继续等,一是马上过年了,二是怕酸雾还没散尽,酸雨又猝不及防继续下起来。

    因此看时间差不多就赶紧动身了。

    看出大家好奇他们的研究内容,沈其明透露了些能说的:

    “我们主要是研究能对抗极端天气的作物,像之前的耐旱、现在的耐酸,另外还有抗寒、抗碱、抗病虫害的……”

    “细分了许多专项研究小组,不清楚具体有多少。”

    “事实上这些项目一直都有人研究,也出了不少成果,只是培育需要时间,加上谁也没料到天气能够极端到这种程度……”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

    “之前发放让大家自己种的土豆是过去的研究成果,极端酸性环境下减产严重。”

    但由于当时的情况,即便减产严重,政府也不得不发放出去安定人心。

    “前段时间研究所出了新成果,等培育的数量上来,应该会再发一批。”

    “相比之下新品种在耐酸的前提下产量更高一些。”

    说完这个好消息,沈其明看完沈落:“我进去洗个澡,你看着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后放我出来。”

    沈落点头,拍拍沈其明的肩膀将其送进芥子空间。

    “有新品种就好,大家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只要能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

    大家讨论了会儿沈其明带回来的消息,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沈落领着岑听昀也分到了活干,磨豆腐。

    中午吃新鲜磨的卤水点豆腐,剩下的晚上还可以煮鲫鱼汤。

    黄豆是年货发的,提前一晚泡好。

    没有石磨,也找不到石头凿石磨,那就用豆浆机。

    和石磨效果差不多,就是隔一会儿就要换豆子,有点麻烦而已。

    两人合作用豆浆机磨生豆浆,中途岑听昀提醒时间到了,沈落便把在空间洗完澡的沈其明放出来。

    空间里沈其明换好衣服已经等了一会儿。

    画面一转,出来看见两个大男人用小小的豆浆机不厌其烦磨豆浆,脚边趴着只打盹的二郎,顿时陷入沉默。

    他默不作声转身走去问祁梅:“磨豆浆这么麻烦,怎么想起吃豆花了。”

    回答他的是一脸无语的付玲:“翻东西看见豆浆机,一个好奇豆浆机能不能磨豆花吃,一个说试试就知道。”

    说着双手一摊,意思就是这样。

    沈其明:好像不太意外的样子……

    甚至他都能猜到是沈落好奇,岑听昀选择纵容。

    回头看一眼,嗯,都挺乐在其中的。

    他勉为其难帮两人找补了一句:“反正没什么事做,正好好久没吃过新鲜豆花了。”

    两人勤勤恳恳磨了一大盆生豆浆,倒入锅中煮开过滤,豆渣留起来喂家禽,豆浆

    再倒入锅中复煮。

    平时喝的豆浆也是这个阶段舀起来的,烧开了加点糖加点开水,就是醇香浓郁的美味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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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呼大家可以喝豆浆了后,沈落特地给岑听昀盛了杯。

    谁让这个小可怜来的时机不巧,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

    他第一次自己煮豆浆喝,业务不熟练,刚开始没另加开水,喝进口的豆浆醇到发涩。

    后来听祁梅提醒加了水再尝,味道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了,而且口感还比外面卖的醇厚。

    “你快尝尝!”

    岑听昀接过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沈落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舔舔唇上残留的味道。

    设定告诉他,新鲜的人类血液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可是这杯由沈落递过来的豆浆,他觉得要远比所谓的记忆更甜蜜许多。

    便弯唇说:“很甜。”

    沈落得意:“对吧!”

    “点了卤水的豆花还能做豆腐脑,分甜口和咸口的,我之前下载过不少美食教学视频,等哪天我看看怎么做……”

    他吧啦吧啦说着,岑听昀便眼神专注地看他说。

    捧着热豆浆的沈其明原本想过去和两人聊聊家里的近况,见状摩挲着杯璧想:也不是不能过会儿再说。

    中午大家吃的简单,清水豆腐加几道炒菜就对付了。

    晚饭则要丰盛的多,不仅有红烧鱼和鲫鱼汤,炖鸡烧鸭更是少不了。

    菜摆上桌的时候,安静了几天的窗外又响起淅沥沥的雨声,给喜庆的年夜饭蒙上一层阴影。

    大家脸上欢喜的表情都因此有些失了喜色。

    直到岑听昀侧耳细听片刻后说:“好像不是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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