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這孩子還真喜歡你”
    溫自誼見小孩一個勁地往沈尉煙身上撲,不由得打趣道: “就你那張冷臉,還真沒幾個小孩喜歡你的。”
    “我我我!”聽到這話,季季連忙表忠心喚道: “我喜換媽媽!”
    “是想換媽媽了,還是喜歡媽媽呀”付斯情捏着她的臉,習慣性地逗她玩。
    小女娃便不高興了: “是喜換,喜飯……。喜歡!”
    她不停地糾正着自己的口音,一時之間整個車廂裏都是笑聲。
    任誘盯着小女娃,不知為何,總覺得對方那副生氣的樣子,還有那雙淚蒙蒙的眼睛很像沈尉煙。
    是錯覺吧
    不過像沈尉煙那樣也挺好,又漂亮,又可愛,連生氣都惹人疼。
    過去的四年裏,她連做夢都在想對方,忘不掉,卻也不敢靠近。
    她想,其實她也并不是那麽怕死,以小孩的樣子陪在沈尉煙身邊也挺好的。
    只不過這樣的狀态根本維持不了多久,還有就是……。她不想再體驗一番被喜歡之人殺死的感覺。
    那種疼痛,是沁入渾身每一寸肌理的痛,像鈍刀刺入心髒,短時間內死不掉,卻痛徹心扉。
    這樣的感覺她再也不想體驗,所以她才一再逃避,亦不敢相信沈尉煙如今對她的好。
    她害怕自己一旦沉淪,又會像上一次一樣,聽到那些話語。
    “喜歡她我只是玩玩而已”
    “從那晚開始,我就想着要殺了她,将她剝皮抽筋都不解恨。”
    那天的話語終究是在她心上留下了傷痕,也讓她覺得酸楚不堪。
    任誘垂下眸子,默默地松開了沈尉煙的脖子。
    卻沒想到沈尉煙竟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又按着她的脖子低聲道: “不蹭了”
    任誘: “……”
    對方的眼睛裏似乎含着戲谑,又帶着清淺的柔和。
    她心裏一慌,連忙裝可憐道: “對不起……”
    但沒想到話完沒說還,沈尉煙便猛地将她的頭按進了懷裏,又勾唇道: “我很喜歡你,以後我們一起過吧。”
    任誘: “”
    一旁的小女娃見此竟也立刻撲了過來,激動道: “季季也很喜歡你,我們一起過吧!”
    任誘這回是徹底慌了,她的臉埋在一片溫軟處,耳根紅了個遍,鼻息間充滿了熟悉的馨香,讓人着迷。
    她只能連忙問系統: “你是不是有情況沒告訴我”
    “還有,之前為什麽她們都睡着了,就煙煙沒睡着還是說因為別的什麽……”
    系統當然不能告訴她這催眠香是定制款的,只對沈尉煙沒用。
    受規則限制它什麽都不能跟任誘說,只能靠這種方式撮合對方,也只能回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反派身體有情況。】
    是嘛,她就說是因為發。情期。
    任誘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也肯定沈尉煙态度忽變估計是想以另一種方式從她嘴裏套話,于是便放下了心來,也妥協了。
    随後一行人上了飛機,很快抵達生存基地。
    這是任誘時隔四年再次回來,如今的生存基地規模大了兩倍不止,一路上她都被沈尉煙抱着,受寵若驚。
    而季季倒也不吃醋,反而拽着沈尉煙的白大褂,仰着頭朝她甜甜地道: “以後我長大了,我也爆你!還能親你呢!”
    “哎疼!”
    沈尉煙捏了把她的臉,嘴角竟輕輕勾起,佯裝惱道: “也不知跟誰學的。”
    “跟媽媽你呀”小女娃裝完疼就迅速撒嬌,卻無意間說了句: “要對媳婦兒好,媳婦兒才不會跑”
    任誘: “……”
    沈尉煙: “……”
    她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
    ……
    迎接博士回來的基地衆人這是第一次見到以往愁容滿面的沈尉煙面帶笑意,卻沒想到話沒說幾句,她就臉色忽變,生氣地一把拎起季季的後領子,将她往住處帶。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麽,被拎起的季季立刻哭嚎起來,眼淚說掉就掉,可憐兮兮地求情道: “媽媽,窩錯啦!”
    她哽咽着,身後的明玫幾人便連忙追了上來。
    任誘本以為她們會為小女娃求情,卻沒想到三個Alpha卻只是連忙解釋道: “這話可不是我們教她的!不關我們的事!”
    任誘: “……”
    說得好像沈尉煙有多可怕似的……
    事實證明,一點也不可怕!
    對方只是回房間把季季的生活用品拿了出來,随後将小女娃一把推給明玫,平靜道: “這幾天你和幹媽她們住,反省好了再回來。”
    “我不藥!”小孩委屈極了,一雙大眼睛裏噙滿了眼淚,癟着嘴不停哭。
    然而沈尉煙根本不吃這套,直接牽着一旁看戲的任誘進了房間,随後關上了門。
    任誘: “……”
    她小胳膊小腿的,是被硬拖進去的。
    本以為季季還會在門外一直哭,怪可憐的,但明玫只說了句: “我們去逛街吧!”
    小女娃就立刻不哭了,反而笑着喊道: “好耶!”
    現在的孩子都這樣嗎
    怪可愛的。
    任誘很想笑,卻不能笑。
    她只能沉默無言地和沈尉煙對視着,被對方看得毛骨悚然。
    怎麽那種眼神,一種想把她扒幹淨的眼神。
    她面對着環着手臂一直不說話的沈尉煙,終于堅持不下去了,紅着眼眶掐着嗓音裝可憐: “我想上廁所……”
    還是尿遁比較好。
    正巧五個小時又快到了。
    見沈尉煙沒反應,任誘連忙自作主張地沖進了廁所,随即她又想到,沈尉煙這幾天不和季季住了,反而把她牽進來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以後要和對方睡一起!
    想到這,她越發不淡定起來,整個身體瞬間變大,連忙忍着劇痛感,生怕被對方發現。
    然而沒過多久,外面的沈尉煙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敲了敲廁所門,邊喚道: “你好了嗎很久了……”
    “沒好!我想洗澡!”
    任誘連忙編了個由頭拖延時間,卻沒想到下一秒竟有鑰匙開鎖的聲音傳來。
    “!!!”
    等到沈尉煙開門的瞬間,便看到不遠處的浴缸裏坐着個光。溜溜的奶娃娃,瓷白的肌膚上還打滿了泡沫。
    沈尉煙: “……”
    “你倒是動作挺快的。”她有些意味不明地說着: “熱水會開嗎”
    任誘往下一看,浴缸裏一滴水都沒有,不由有些尴尬。
    不過好歹沒被當場抓住。
    她紅着臉,只能佯裝局促不安的樣子,小心翼翼道: “身上好髒,我怕你不高興……”
    “以前我髒了一點點媽媽都會生氣……”
    她仿佛說到了傷心處,垂下頭,眼裏蓄滿了眼淚。
    沈尉煙便走上前來,又蹲下身,竟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還笑了: “別怕,以後我就是你媽媽…。。”
    任誘: “……”
    明明應該是很溫情的情況,為什麽覺得這麽怪呢!
    她沉默不語,沈尉煙卻又給她放了半浴缸的熱水,順便用手揉搓她身上的泡沫,一寸一寸地幫她洗幹淨,邊問道: “怎麽,不喜歡”
    任誘: “……”
    她只能硬着頭皮應道: “喜,喜歡……”
    這也太考驗老幹部了!
    她頭上像冒了煙似的,熱得要命。
    浴缸裏,奶白奶白的小娃娃渾身都被搓紅,整張臉更是紅成了番茄,然而卻板着臉,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越發想捏。
    沈尉煙捏了捏她的臉,一雙眼深沉至極,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的每一處,盯着她奶乎乎的小臉,心裏越發覺得她可愛。
    以前她都不知道,阿誘小時候這麽可愛……
    眉眼如畫,渾身都軟乎乎的,皺着眉的時候,可愛死了……
    她勾着唇,指尖流淌出溫水,沖洗掉了小孩身上的泡沫,邊道: “有些時候,忍了太久就要發洩出來,不然就要憋壞了……”
    啊什麽
    任誘早就懵了,聽不懂她什麽意思。
    直到洗完澡對方将她抱到床上,她這才連忙縮進被子裏,臉紅了個徹底。
    她今晚要和煙煙睡嗎
    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思考間,沈尉煙已經進了浴室,而她則聽着浴室裏傳出的水聲,腦子裏不斷胡思亂想。
    終于,關閉許久的浴室門被推開,映入眼簾是的一雙光滑細白的腿。
    沈尉煙換上了幾年都沒穿過的黑絲睡裙,柔軟的蕾絲輕輕貼着飽滿的輪廓,吊帶勒住香肩,凸顯出精致鎖骨,浴室裏沖出缭繞霧氣,她臉色微微泛着紅,眼帶媚意。
    可往床上定睛一看,小孩正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香甜。
    沈尉煙: “……”
    她準備了很久,就連香味都是特別散發出來的,就想今晚引對方出來,要是能重歸于好,大幹一番就更好了。
    但是……
    沒見過這麽沒眼力見的人!
    心裏湧出一股委屈感,但她還是爬上了床,随後給小孩蓋好被子,順便摟住對方乖乖睡了。
    其實就這樣,也挺好。
    起碼她在她身邊,而且今後來日方長……
    沈尉煙勾起唇,吻了吻身邊小孩圓鼓鼓的臉頰,沉沉地睡去了。
    這是時隔四年來,她第一次睡得那麽好,睡得那麽安心……
    直到窗外的日光漸漸消失,夜色降臨。
    任誘忽然被疼醒,這才發現自己變成了成人模樣。
    再一看,她整張臉都被女人摟在懷裏,那蕾絲睡裙的吊帶已經滑落肩頭,眼前一片皓白和深溝,好像還鹹鹹的……
    她嘴裏怎麽會鹹鹹的!
    任誘紅了耳根,看到對方脖頸上全是汗,汗水順着溝壑滑落,再定睛一看,沈尉煙似乎狀态很不對勁,渾身滾燙至極,大汗淋漓,空氣中也漂浮着淡淡的信息素香味。
    她心知不妙,對方這估計是白天的發。情沒處理好,晚上加重了。
    她連忙想下床拿抑制劑,可沈尉煙卻因她的動作而猛地纏了過來,雙手緊緊抱住她,雙腿更是勾在她身上不停蹭動。
    那股濃烈的香味逐漸籠罩過來,任誘有些受不了,只能猛地一個翻身将對方壓進懷裏,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了對方的雙腿。
    像無數個夜晚裏的夢境一般,她忍了很久,後頸腺體突突直跳,刺激着她的神經,最終才忍耐過來,緩緩松開對方。
    可就在這時,燒得迷迷糊糊的沈尉煙似乎緩緩地睜開了眼。
    對方喘着氣,眼裏霧蒙蒙的,但卻猛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脖頸,擡頭吻了上來。
    兩唇相觸,溫熱至極。
    任誘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意識,但她深知自己不能露餡,為今之計只能讓對方說不出話來,讓對方恍惚,以為這只是一個夢,或是像之前一樣将對方親暈,才能安全度過。
    于是她懊惱地回吻了上去。
    兩人的身體太過熟悉彼此,僅僅只是摟抱在一起時便引起血液的沸騰,渾身酥酥麻麻,腺體腫脹至極,信息素不斷溢出,兩種香味糾纏在一起,任誘開始瘋狂地吻着對方,用舌尖撬開貝齒。
    沈尉煙卻主動迎上來,兩舌相觸的那一刻,滾燙濕軟,酥麻感從舌尖向下蔓延。
    她舍不得,輕輕柔柔地攪動着對方的舌尖,對方卻急切又躁動,使兩人的舌面不斷瘋狂地觸碰着彼此,又緊緊地攀着她的脖頸,雙腿不斷收攏,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兩人的呼吸越發急促,交纏在一起。
    任誘微偏頭,不斷吮吸着她的唇。
    她心知這是趁人之危,可對方卻太過主動,每每她想停止這個吻時便又纏了上來,讓她舍不得,抛不下,無法停止。
    到最後,她已然失去了道心,指尖在月色下沾染上銀光,銀絲從手腕處不斷落下,沈尉煙的手則穿過她的發絲,緊緊攥住她的頭發。
    大抵是四年太長了,沈尉煙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她好似被雷電劈中,正在度過雷劫,一道道雷電蹿過脊骨。
    不到幾分鐘,她就像病入膏肓般,打破了蓄水的杯子,大量溶液沖出,下方的布料被浸透。
    她渾身發燒,臉頰燒紅,不斷喘着氣。
    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她想發出聲音求救,卻半絲聲音也發不出,只能不斷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來傳遞信息。
    後頸的枕頭被浸透,她像是睡在水裏,又一次次澆了。
    她羞恥,卻又愉快,咬着對方的作案工具,不允許她離開自己。
    而任誘則生怕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所以只能輕之又輕。
    可對她來說的輕卻對沈尉煙來說很是滿足,将她的心填的滿滿當當,将她的一切填的滿滿當當。
    對方為她止癢,即使并未标記她,可她卻因吃到了對方的手而心滿意足。
    兩人不斷唇舌交纏,濕軟的舌瘋狂攪動着彼此。
    沈尉煙逐漸呼吸不過來,嘴角不斷滑落銀絲,亦跟不上對方的吻。
    她眼角落着淚,不願意就這麽暈過去,只能不斷喘氣,直到不知第幾次澆了對方,才終于陷進了被子裏。
    見此,任誘終于松了口氣。
    她本想處理事發現場,但後來發現自己空間裏沒有同款床單,便只能作罷,轉而在房間裏噴上信息素消除劑,确定沒留下自己的信息素香味後這才躺在對方身旁。
    彼時已到後半夜,她沒想到沈尉煙這麽難對付,就一個最簡單的事情,前前後後花了幾個小時。
    她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腕,心想自己已經很輕了,應該不至于明早起來發覺什麽吧
    畢竟曾經她每次都那麽兇,沈尉煙的承受能力很強的。
    想到這,她覺得再多想也無益,便起床去洗手。
    基地的基礎設施已經很好了,水龍頭裏出來的是溫水,溫水沖去手上的粘膩。
    任誘目光柔和,想起當時澆到手上的觸感,連忙又搖搖頭不想了。
    ……
    等到第二日早晨起來時,沈尉煙便感覺神清氣爽,不僅如此,往日喜歡踹被子的她這回被子好好地蓋在身上,只不過香肩半露,裙子皺皺巴巴。
    昨晚洗完澡她故意在裏面沒穿。
    可懊惱是的那時沒趁機說清楚,坦白清楚……
    但也實屬正常,昨晚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就算能開口,估計也只是在瞎叫喚。
    想到昨晚那一幕幕,想到自己吞入心心念念東西時的感覺,沈尉煙咬了咬唇,微微掀開被子,便能看到自己在吐銀絲,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絲了……
    可這一次,她再也沒了以前的恥辱感,只心跳如雷,寂寞難耐。
    直到看到床腳處睡的小孩時,心才涼了半截。
    究竟怎樣才能讓對方願意接受她,願意在她面前露餡,并和她坦白呢
    沈尉煙皺起眉,開始起床收拾全是痕跡的床褥。
    -
    而任誘起床看到她并沒什麽反應,便高興得要命。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昨晚尺度掌握得剛剛好,說明沈尉煙并未懷疑什麽。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也無比堅持這個想法,并每天矜矜業業地隐藏身份。
    沈尉煙好像真把她當親女兒似的疼,每晚給她洗澡,每天帶她出去。
    只不過總是會有些突發情況打得她措手不及,害她差點露餡,只不過對方不知道怎麽了,每晚都會發。情……
    為了不讓對方在發。情期有意識,她只能卯足勁地幹活,每晚都盡量輕柔,卻又放縱。
    沈尉煙總在清晨清洗着那些被浸濕的床單枕頭,大概是怕她這個小孩看到不好的,完全沒理她。
    于是她也默契地不去問。
    一晃半月過去,她終于放松了下來,因為沈尉煙的研究工作似乎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對方整夜都留在實驗室裏。
    她還聽說,這些日子裏,明玫等人瘋了一樣地在各地找她。
    可不瘋了嘛,知道她還活着,沈尉煙和她們肯定會不停地找她,想殺了她。
    任誘又心酸,又逐漸熟悉了這樣的生活,主要是身邊有個活寶,實在是很放松。
    小活寶季季被養的很好,天真不谙世事,總能逗她笑。
    她還看到窗前總放着兩盆枯萎的花,好像是月季。
    她救不活那些花,但某天清晨,花盆的角落裏開始冒出綠芽。
    任誘精心伺候着那些綠芽。
    她想,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沈尉煙應該有新的生活,也應該有新的希望。
    可就在這平淡日子裏的某一天,整個基地裏忽然敲起喪鐘。
    任誘這才反應過來,從早晨起明玫三人就帶走了季季,只留她一個人在家裏,又或許是因為太着急而忘了她。
    她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忍不住出門查看情況,卻沒想到基地裏的所有人都在往警戒中心趕,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痛。
    這是怎麽了
    任誘短胳膊短腿的混在人群中,五個小時的返老還童丹即将到期,她卻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噩耗。
    “博士她真是瘋了!為什麽要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整個實驗室都炸了,聽說現場連屍體都沒找到!”
    一旁的人群中不斷傳出議論和隐泣聲,似乎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她那哪是瘋了,她那是成魔了,研究疫苗研究得着魔了!”
    “守夜的士兵親眼看到整個實驗室爆炸,看到她被燒成了灰燼……”
    “怎麽會這樣!怎麽能這樣!老天爺!”
    有感性的人們當場哭了出來,可任誘卻愣怔在了原地。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沈尉煙不可能會死,而且也不可能為了研究疫苗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她會嗎她會嗎!
    老實說,時隔四年,對方還是那個她熟識的人嗎
    這段日子裏,她曾看到過對方給小孩們送吃食,看到她溫柔地朝老人笑,看到她耐心地教導人們種地。
    她還是她嗎
    可就算是這樣,就算她願意為了研究疫苗而犧牲,她也不會死,頂多變成喪屍而已。
    頂多……
    對沈尉煙而言,變成喪屍跟死了有什麽分別
    她竟為了研究疫苗而甘願放棄人類的身份嗎
    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麽別的緣故
    任誘連忙召喚系統,她絕不願意相信沈尉煙已死。
    如果不是像系統這樣逆天的存在,沈尉煙決不可能會死!
    就算是當初曲碧行一次次地重來,也從未打倒過對方。
    可太久召喚不出系統,她的心已經開始隐隐作痛,甚至手腳發涼。
    她終于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化為成人模樣,并穿上衣物,可等來的卻是系統突如其來的播報: 【恭喜宿主,您的任務已完成!本世界徹底成型,我也即将離開這裏!】
    任務完成怎麽可能!
    聽到系統聲音的那一刻,任誘的心猛地一跳,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她當然知道任務成功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沈尉煙再也不可能毀滅世界。
    就像系統當初說的,只要沈尉煙徹底死了,這世界就能得救,任務就能成功。
    可是,可是沈尉煙怎麽可能死呢怎麽可能!
    她猛地沖出巷子角落,心越抽越痛,痛到無以複加,她不敢相信那個結論,除非她親眼看到!
    任誘的眼眶已經通紅,血絲在眼底蔓延,渾身在發抖,直到她在拐角處猛地撞到一個女人。
    “抱歉。”
    下意識地瘋狂往前卻在某一時刻的驚鴻一瞥下猛地止步。
    任誘愣在原地,而後僵硬地轉身。
    她目光微顫,看到面前的女人有着她最熟悉的身形。
    帽沿下,對方白發紅眸,左眼泛着血紅,臉色蒼白,紅唇如血。
    還好,她還沒死。
    幸好,她沒事……
    那一刻,任誘眼眶發熱,出了一身的冷汗,也徹底地松了口氣。
    可那份快要呼之欲出的感情卻将她淹沒,讓她無法離開,就那麽站在原地,與對方四目相對。
    時間好似回到了以往的每一世,每一世的最後時刻,她和沈尉煙對峙的時候。
    可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淚意。
    “任誘。”
    熟悉的字眼從對方嘴裏吐出,就好像她們跨越了四世的年輪在這裏重逢。
    這一次,任誘再也不想逃避,她抛棄了一切顧慮,抛棄了一切理性,抛棄了那一夜被傷到的心……
    那一瞬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對方,就算死,就算死在對方手下,她也無怨無悔……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走上前摟住了對方,即使她知道,對方也許會推開她,會毫不留情地殺了她,剜去她的心髒。
    可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沈尉煙卻也向着她奔赴而來,猛地撞進了她的懷裏,那雙手緊緊地攥着她的衣角,眼裏的淚瞬間流出。
    她咬着唇,幾乎是泣不成聲地道: “不要再離開我了,對不起……”
    “我相信你了,就在你死的時候,我後悔了,對不起,對不起……”她滿臉都是淚,開始不停地喊着她: “我知道晚了……。阿誘……”
    “可是,可是我那時才知道,才知道我愛你……”
    “我離不開你……對不起……”
    那一聲聲纏綿的呼喚讓任誘眼角的淚瞬間落下來,長達四世的生死與離別仿佛在這一刻落下帷幕。
    她的整顆心滾燙炙熱,她飄忽不定的心情終于安定了下來。
    她知道,她賭贏了,對方相信她了。
    相信她愛她……
    “嗯……”她低聲應着,緊緊地将對方箍進懷裏,走到這一步,無需多言,兩人的心已經徹底交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可就在這溫情的時刻,底下卻有人拽着她的衣角。
    她低頭一看,便看到滿眼淚花的季季一邊拽着她,一邊委屈地喊道: “媽咪”
    “媳婦兒變成媽咪了,嗚哇哇哇!”小娃娃猛地坐到地上大哭了起來。
    任誘: “……。”
    “噗嗤。”沈尉煙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