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的时候,宋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才缓缓道:“听说,当日余家请出了多位在京的族老,连带傅家的人全部请了过去。”
    顾玉竹当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余修禾要休妻?”
    这和她设想的差不多。
    宋文点了点头。
    顾玉竹又问:“那傅家的人,是个什么态度?”
    宋文眯着双眼,像只得了好处的狐狸,笑道:“傅家的人虽然觉得傅箐箐做的事情令他们面上无光,但是休妻,更是让他们丢脸,因此,他们并不同意,为此,傅家人甚至说出了余修禾养妾室,外室,找官妓,礼尚往来,且傅箐箐只有一个,很正常。”
    外面大雨哗啦啦的,像是也在发笑。
    正在喝茶的顾玉竹噗地喷了。
    她赶紧扯出帕子擦拭嘴,清了清嗓子,才满脸古怪道:“傅家居然说出了这种话,那余家的人岂不是得气死?”
    虽然她觉得歹毒的傅家说的有些话也并没错,余修禾找一堆,傅箐箐找一个,那简直是对得起他了。
    但自诩清贵世家的余家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宋文摇着头,“自然是没有的,但两方僵持,余修禾和傅箐箐也撕破了脸,听说两人为此还打了一架,傅箐箐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了,而余修禾撞到了头,又晕了,这次还比较严重,连太医都请过去了。”
    他停顿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至于后面,不知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两人,竟是没有分开。”
    “没休妻?”顾玉竹听到这个消息时,下意识地握紧了杯子。
    筹谋计划了这么久,难道还是失算了?
    “不对,我得冷静些。”顾玉竹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让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余修禾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傅箐箐怀中的孩子又被弄掉了,就算是一对佳偶也得成怨侶,两人在一起,可不就是互相折磨吗?
    甚至,余修禾只怕容不下活着的傅箐箐。
    宋文也附和道:“我的还打听到,他们似乎打算将傅箐箐送到乡下去“修养”,只是暂时还未有什么举动。”
    顾玉竹又笑了起来,“看来,傅箐箐已经自顾不暇了。”
    就好比南平王妃母女一般。
    宋文笑了笑,又想起件事,犹豫道:“嫂嫂昨日亲自出面,只怕那余家和傅家起了疑心,可能兄长在朝堂上会受到……”
    ——踏踏!
    一道急促地脚步声打断了宋文说的话。
    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朝堂上的老家伙有事没事都会找麻烦,和此事无关。”
    几人都扭头看去,宋成业回来了。
    顾玉竹先是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略有些好奇地道:“今日怎么这般早?等等,你的衣裳怎么湿了?”
    如今已过了春分,朝廷规定的下班时间乃是申时,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
    但宋成业近来公务繁忙,每每都要五点左右才能到家。
    可现在,她看外头的天色,最多不超过四点,这是提前摸鱼跑路了?
    不像是对方的风格啊。
    “下了大雨,吏部有一片房屋年久失修,过于老旧,漏了水,便回来得早了些。”
    宋成业解释之间,顾玉竹已经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套备用的衣裳递给他。
    宋成业接过来,去后面的小隔间换上。
    他一进去,顾玉竹就压低声音小声地询问宋文,“你刚才说的朝堂上是怎么回事?快说,别骗我。”
    “这……咳咳……”宋文倒是想和她说来着,可是一想到兄长进去之前给自己的那个眼神提醒,他就欲哭无泪。
    他多什么嘴啊。
    顾玉竹看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阴恻恻地威胁:“阿文啊,前几日还有许多夫人向我打听你的婚事……”zx.r
    不说,就把你嫁人。
    宋文大概是受了之前原主的影响,是家里头几个人之中对婚事最为抗拒的那一个。
    每每提到婚事,他比谁都跑得快
    这也是他的软肋。
    宋文脊背发寒,只得举起双手投降,“嫂嫂,我知道错了,只是听说兄长今日被人弹劾……和嫂嫂有关。”
    他这话音刚落,宋成业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宋文忙闭嘴。
    他啥都没说。
    顾玉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人出来了,她拧着眉头侧身,“不能说?”
    她并不想在消息上被隐瞒。
    虽然心里头清楚对方大概就是为了不让她心烦,可她还是不太高兴。
    宋成业一顿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无措,他飞快道:“没有。”
    察觉到顾玉竹现在的心情,他脑海里一丝隐瞒的想法都没了。
    早上朝堂的事情瞬间被抖露了出来。
    时间退回早上。
    朝堂。
    五品以上的官员例行小朝会,事无巨细地和皇帝汇报着工作情况,以及突发状况。
    但御史台的人却突然跳了出来,声音高昂:“皇上,臣要参吏部侍郎纵容自家夫人当街挑拨臣子的家事,破坏臣子的家庭和谐,且当街看着鸿胪寺少卿晕过去也不救人,其心可诛啊。”
    宋成业说到这里时,顾玉竹的拳头已经硬了。
    她憋着气问:“他们欺负你了?”
    拉着苏子奕躲在旁边,准备随时劝架的宋文一脸无语:呵呵,他就知道!
    这两人怎么可能会吵架!
    他兄长向来是能屈能伸的,看看,看看,嫂嫂居然会觉得有人能欺负得了他这个黑心肝的兄长。
    宋成业倒是想说“是”,但看顾玉竹义愤填膺,气得不行,他还真怕人气坏了。
    “没有。”他终究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以萧盛为首的工部的官员站出来澄清了,他们很是……”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神色复杂道:“绘声绘色的,表演出了昨日的一切。”
    什么马车嘤咛,什么活色生香,几个昨日见闻到的工部官员,比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得还精彩,朝堂上的人可是吃了好大一个瓜。
    说完傅家女的不检点,工部的人又转头维护自家夫人,说她就是好心帮忙,无意出现,天降神兵,御史台纯粹收了钱血口喷人,把御史台弹劾的几个御史都给骂了回去。
    宋成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那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