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雨天
松田陣平在思考是馬上逃離還是接近探究。
理智告訴他要趕緊遠離，但是好奇心像貓爪子一樣撓着他的心。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店內的人提前發現了他，萩原研二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招了招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松田陣平：糟糕，胃開始痛起來了。
雖然腦內的警報在瘋狂叫嚣，但已經有了警官的良好素質——探究欲的松田陣平，還是選擇踏了進去。
這将是他做的最錯誤的選擇：）
不知為何，他走的越近，幼馴染和一旁不認識的小姑娘表情就越嚴肅。
他下意識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裝。
沒問題啊，難道是頭發亂了？
他下意識摸了摸頭，誰知道，看着他的舉動，那一大一小表情更嚴肅了。
兩人對視一眼，在進行一連串他聽不懂的加密對話後，拉着他沖出了蛋糕店。
松田陣平：？明明他才進來？
一頭霧水地被扯到小巷子裏後，萩原研二認真地問他：“小陣平，你看得到這個東西嗎？”
他指了指松田陣平手臂的位置。
松田陣平側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發現，不禁迷惑道：“什麽東西？”
小姑娘則是小心翼翼地對着萩原研二手指的地方輕聲問道：“你好，請問你會說話嗎？”
松田陣平更迷惑了。
這是在做什麽？行為藝術嗎？無實物表演？還是在拍綜藝？但是他沒看到攝像機啊。
松田陣平忍不住了：“hagi，你在做什麽？”
為什麽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那個小姑娘用憐憫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臂：“大哥哥，你被妖怪纏上啦，不過放心，我和研二會幫助你的。”
說到最後，她拍了拍胸脯，給了他一個“交給我”的眼神。
松田陣平盯着這個長相酷似宮水涼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下：“你是誰？”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宮水涼哦。”
“我知道了，你是宮水學姐的妹妹，對吧？”松田陣平壓根不信。
小姑娘氣得鼓起臉：“真是的，我就是宮水涼啦！我沒有妹妹！”
在他們說話期間，萩原研二已經不知道從哪找了跟棍子回來，小心翼翼地戳向松田陣平眼裏的空氣，還發出一驚一乍的聲音：“動了動了！”
而那個金發的小姑娘也瞬間被吸引了注意，臉上露出焦急的表情：“研二哥哥你別光戳它，把它刮下來啊！”
态度活像他身上爬了一只大蟲子。
還是有劇毒的那種。
松田陣平：……這是在陪小女孩玩過家家嗎？想走人。
和看不見的松田陣平不同，幾乎是在打完招呼後，萩原研二就發現了幼馴染身上的不對勁。
自家幼馴染自己了解，松田陣平不是那種表面酷哥，背地裏喜歡娃娃的男生。
他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也就是說，現在扒在他手臂上的，是妖怪！
為了以防認錯，他還特意向同樣看得見的小小涼征詢意見：“涼醬，那是妖怪嗎？”
小小涼咬着白色的塑料勺，一臉嚴肅：“不知道啊，畢竟我們兩人都看得見，不好排除。”
短手短腳的小妖怪沒有五官，像抱樹樁一樣粘在松田陣平身上，還是豔麗的紅色，叫人想忽視都難。
如果是正常狀态的宮水涼，她一定能認出這是巢貓——普通無害的弱小妖怪，就是因為太過弱小，只能依附于人類。
可惜現在是還沒見過多少妖怪的小小涼，所以兩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涼醬，你蛋糕吃完了嗎？”萩原研二問道，“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待會兒再來吃。”
聽出他潛臺詞的小小涼聽弦音知雅意，火速把剩下的蛋糕扒完，一抹嘴巴，豪爽道：“沒關系，現在救人比較要緊！”
這就是他們把松田陣平拉到小巷子裏的原因。
因為無法溝通，他們完全不知道那個小妖怪的立場，好在它很容易被弄下來，在被粗魯地對待後，紅色的小小人唧了一聲，落在地上變成四肢着地，搖搖晃晃的模樣。
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看那個小家夥有繼續接近的意思，一人拉着松田陣平的手臂，一人推着他的後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一段距離後，萩原研二松了口氣：“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
小小涼同樣擦擦頭上不存在的汗水，篤定道：“這個地方它肯定追不過來。”
“喂！”一頭霧水的松田陣平完全是憑着信任讓萩原研二擺弄自己，他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的幼馴染，“hagi，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萩原研二很委屈：“hagi有跟你說過啊，是因為妖怪，只是小陣平看不見而已。”
“哈？”松田陣平的表情一下變得兇神惡煞起來，“我可不記得你什麽時候有能看見妖怪的能力。”
萩原研二支支吾吾：“這不是情況特殊嘛……”
“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想到了什麽，萩原研二有些緊張道，“涼醬，是不是還要看一下身上有沒有留下妖怪印記什麽的？”
小小涼重重點頭：“研二你好懂哦！确實看一下比較保險。”
這裏距離松田陣平家最近，他家正好也沒人，兩人一拍即合，直截了當決定了接下來的路線，直接沖去了松田陣平的家。
原本想去超市，結果還沒走到超市門口就被拖回來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呵：）
小小涼留在客廳，萩原研二拖着松田陣平進了洗手間。
完全不知所雲的松田陣平扒着自己的衣服，就像護着自己最後的清白，他咬牙道：“hagi，事後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萩原研二嘴上敷衍着“一定一定”一邊上手扒了松田陣平的衣服。
松田陣平：他今天就不該出這個門！
因為年齡和性別限制被排除在外的小小涼坐在客廳無所事事，她兩眼發直地發了會兒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只小狗。
小狗歪着頭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汪了一聲。
小小涼眼前一亮：！！！是狗狗耶！
另一邊，剛确定松田陣平安全的萩原研二身體一僵，熟悉的撫摸傳遍全身。
萩原研二：這熟悉的感覺！
他壓下喉嚨裏下意識想發出的呼嚕呼嚕的聲音，耳朵火速紅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感覺自己不存在的尾巴（屁股）。
被！摸！了！
萩原研二理智崩塌，跌坐在地上，捂住臉，臉紅的能冒出蒸汽，看上去比松田陣平更像被扒了衣服的那個。
被小涼摸沒什麽，但這是小小涼啊！背德感特別強烈！
他要沒有出門的勇氣了。
正狼狽地穿上褲子的松田陣平：“……hagi？”
松田陣平：今天幼馴染真的很怪啊！
等摸摸暫停了好一會兒，萩原研二整理好心情，帶着面對現實的勇氣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的是已經恢複原狀的宮水涼。
他猛地松了口氣。
金發少女已經換好了原本裝在袋子裏的衣服，似乎是因為困倦，閉着眼睛倚靠在沙發上，聽到動靜才擡頭看向他們的方向。
在宮水涼的視角下，她像是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裏的她回到了童年，還沒經過母親離世，沒被同學排擠，依舊天真明媚地認為人類和妖怪都是好朋友，幫助別人是件快樂的事。
那已經是她很久沒再想起的心情了，恍惚地仿佛來自上個世紀。
萩原研二将手搭在她的額頭上，似乎是在試探她的狀态：“小涼，還好嗎？”
“嗯，”宮水涼揉了揉眼睛，有些困倦道，“大概是法術的影響吧，總覺得很困。”
萩原研二：“那我們早點回去吧？”
宮水涼很乖地嗯了一聲。
松田陣平：“等等，那個小女孩呢？”
在宮水涼突然冒出來後，那個小女孩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松田陣平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種世界觀即将被打破的不好預感。
“都說了沒有小女孩啦，那個就是小涼。”萩原研二無奈道。
宮水涼也誠懇道：“松田君，我真的沒有妹妹，我和研二也沒有騙你的必要吧？”
松田陣平：懷疑人生.jpg
丢下世界觀受到巨大沖擊的松田陣平，宮水涼和萩原研二慢悠悠地走出松田家。
見宮水涼又打了個哈欠，萩原研二關心道：“小涼，不然我背你回去吧？”
宮水涼搖搖頭，向他的方向湊近了一點，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懷在胸口：“只是有點累了，我想和研二一起走走。”
萩原研二：受到暴擊！
平時不撒嬌的人一旦撒嬌，殺傷力是巨大的，他瞬間路也不會走了，胳膊也是僵硬的，耳朵通紅一片。
萩原研二努力忽視手臂蹭到的觸感，直到聽到宮水涼說道：“我的生母是因為發燒病逝的。”
她感慨道：“聽起來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似乎是因為勞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态，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那段時間宮水音總是外出，身為陰陽師，她站在人類和妖怪的交界處，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努力平衡妖怪和人類的關系，卻連自己的身體發出警報都沒發現。
直到像花朵一般消散。
宮水涼其實對那時候的事情沒什麽印象了，像是大腦保護機制自動屏蔽了讓她痛苦的回憶，只留下這樣淺淡的印象。
直到這次的經歷，那些回憶就像海底的泡沫一般，咕嘟咕嘟地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她将自己回憶起來的事絮絮叨叨跟萩原研二說了一遍，嘆息一聲：“總覺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她不努力回憶，都想不起自己母親的臉，想不起她溫柔的笑容，還有柔軟的懷抱。
萩原研二用力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懷裏：“我會和你一起記住的。”
将今天的回憶。
“要是早點遇見小涼就好了。”萩原研二輕聲說道。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自己的不安，想成為宮水涼心裏特別的存在，現在就是因為心疼。
尤其是見過小時候那麽活潑的小涼後，想到她不知道經歷過什麽變成現在的模樣，心更是抽痛般難過。
“絕對會讓你幸福的。”有風吹來，揚起萩原研二的額發，将他認真的笑容襯得溫柔又堅定，紫色的眼睛仿佛在閃閃發亮。
像是承諾一般。
宮水涼将臉埋在他懷裏，閉上眼睛，聲音悶悶的：“我現在就很幸福啊。”
并且，一定會更加幸福下去。
中途突然下起了雨。
匆匆趕到便利店的萩原研二有些懊惱：“早知道先在小陣平家呆會兒好了。”
他撚了撚發尾，滴滴答答的水珠在地面暈出一片深色。
宮水涼接過店員提供的毛巾，将其中一條蓋在萩原研二的頭上：“先把雨水擦擦吧，不要着涼了。”
“多謝啦，小涼。”
雨似乎沒有停的意思。
在解決完兩份關東煮兩個咖喱包兩份烤腸後，兩人看着店外亳不停歇的雨水陷入沉思。
而且糟糕的是，便利店的傘只剩一把了。
好在傘夠大，湊合湊合能把他們兩人都遮住。
離開便利店後，兩人不遠處出現了一對男女，身形看起來有些眼熟，女方擡高手臂，踮着腳尖，努力為男方撐傘。
“女孩子舉得手臂都在抖了也不幫忙，真過分。”萩原研二皺起眉，忍不住吐槽道。
“這不是千代和野崎君嗎？大概是在取材吧？”宮水涼有點疑惑。
聽說他們經常進行角色扮演來取材，現在也是play的一部分嗎？
好在過了一會兒，男方終于撐傘了——雖然是在腦袋陷進傘面後才撐的。
宮水涼和萩原研二剛松了一口氣，就見前面男生的傘一歪，傘面上的水哔哩啪啦流下，把女生的頭發都弄濕了。
宮水涼：“……”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謹慎道：“小涼……我記得你說過野崎君是少女漫畫家，還是那種非常懂少女心，心思細膩的人吧？”
怎麽事實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宮水涼：“不，這是千代說的，我只是負責轉述。”
她之前以為野崎君只是在生活中對取材的态度狂熱了一點，現在看來，似乎，還挺，呃，天然？
不過有一點可以确認。就算這樣了還沒發火，千代對他絕對是真愛啊。宮水涼和萩原研二同時心想。
接下來，野崎梅太郎很快把傘面撥正了，還貼心地繞到危險的靠馬路的那側，不過很快，路邊經過了一輛小汽車，濺起來的水将兩人澆了個透徹。
看着那輛小汽車逐漸向他們靠近，宮水涼的面色凝重起來，她抓住傘把柄：“不然還是我來撐傘吧？我反應很快的，絕對能擋住。”
萩原研二：“！！！等等啊小涼，我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相信我啊！”
巢貓長得像人類一敗塗地裏的紅色版本，出自夏目友人帳第四季——給過去的你
感謝讓小情侶有傘回家的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