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起，呼啸着，吹不进温暖的房内。
“你洗过澡之后，在外边看什么？”
“看曾经的学生生涯，看今年的初雪。”
“下雪了？”
月菲抬头看向窗外，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嗯。”
柳宵抬起手，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月菲发出一阵笑声，盯着他的脸，如此的认真：“要知道那么容易就能得到你的承诺，我就该早点动手的。”
柳宵：“……”
月菲的手抚过他的胸口，最后停在那道伤疤上不动，发出了痴痴地笑声。
柳宵捉住她的手：“我说真的。”
“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见你长得好看，还偷偷摸了一把。”
柳宵愣了一下。
“所以你是从两年前就开始……”
“想的真美，才没有，我只是看你长得好看。”
虽然月菲否认了，但柳宵依然怀疑。
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缘起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
两年，如果自己没有改变历史，是不是就不会有感情纠葛？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月菲突然把头一倒。
“我困了。”
“那睡吧。”
……
月菲依然起很早，去楼下买了早饭回来。
柳宵洗漱完坐在桌边喝着豆奶，盯着她的脸，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了。
“好看吗？”
正看着，月菲突然一手拖腮问道。
她没有化妆，长发只是随意盘了下用簪子插住，看过来的双目脉脉含情，脸颊带着些许潮红。
“好看。”
月菲很开心。
“外面雪大不大？”
“不大，不过一时半会不会停。”
“嗯。”
饭后，她看了眼时间，道了句“来不及了”，便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本就不多，没过多久就收拾好了，楼下也传来鸣笛声。
柳宵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想帮忙，但她提上包袱就下了楼，一句话都没有说。
店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雪地中，如此醒目。
雪还在飘。
直到将东西放上车，月菲这才回头看向他。
“走了，再见。”
但她只挥了挥手，说了这么一句就上了车。
柳宵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也只能挥挥手，看着车远去。
心中竟然有些许失落。
有种被遗落的哀伤。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月菲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两人也没有肢体接触。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月菲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
确实玩得一手好欲擒故纵。
月菲母亲是个对女儿婚事特别上心的人，趴在后视镜上看了半天，脸上欣喜。
“诶诶，菲菲，你看，他还在门口看着呢，告诉妈妈，你们是不是能成？”
月菲回头看了一眼，车恰好转弯，没有看到。
下意识紧紧并拢双腿，低着头回忆着昨晚的一切。
“他昨晚还想给我承诺来着。”
“是吗？”妈妈脸上笑开了花，“然后呢？”
“他的承诺有前提条件，我不想要，所以转移话题了。”
“什么前提条件？”
这下就连爸爸也产生了疑问。
“他想回家，所谓前提应该就是‘如果回不去’吧。”
将头靠在车窗上，月菲缓缓开口。
如果是这样的前提，说明自己并不是最重要的，这种承诺不要也罢，还可以避免影响到他。
“他为什么要给你承诺？”
月菲一愣，爸爸的追问让她猝不及防。
“哎呀你在问什么，自然是有感情了啊，菲菲你说是不是？”
妈妈接口道，但见月菲没有回答立马沉默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他习惯我住在这里了。”
“他对你……”
爸爸的话没有说完，月菲立马接上，声音哽咽：“他不爱我，爸爸。”
“没事，我女儿这么优秀，长得也好看，什么样的找不到？不难过！”
妈妈气得给了他一巴掌：“多嘴，看你问的什么，把女儿都气哭了！”
月菲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泪水没让它流下来。
“我没事。”
……
医师院，检查完毕。
一名男医师道：“看起来没有问题，神性稳定了，所有体征都已经恢复正常，你也是医师，应该能感觉得到。”
说完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你加入医师院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明天就可以过来了。”
“今天吧，明天我怕来不及。”
“什么意思，你想研究什么？”对方不解地问道。
月菲答道：“解决‘创神药剂’的后遗症问题。”
“这个问题陈医师一直在研究，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你想加入他那组吗？”
“我有一个可行的方法，明天正好可以做个实验。”
“那你可以现在去找陈医师聊一聊，对面那栋楼，二楼，最引人注意的门就是，他应该会很欢迎。”
月菲道谢，没有直接去找陈医师，而是先去医师院门口让自己的父母回去。
得知女儿加入医师院，两人非常开心，这里可比督查组安全多了，这样就可以正常找对象结婚而没有顾虑了。
当即表示想进去看看。
月菲摇了摇头。
有些地方能否进入与地位和权力无关，与安保等级有关。
神殿权力大地位也高，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督查组地位虽高但权力不大，所有进入者都需要督查陪同。
而医师院，没有任何权力，也只有荣誉上的地位，但是任何人不得允许不可进入。
因为这里不仅仅是医师院，也是科研中心，同时也是所有超凡物品的收容处。
超凡物品的重要程度自然无需多言，月菲父母也算超凡者，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不再强求。
挥手送父母离去，月菲看着小雪中远去的车辆，鼻头一酸，轻咬着红艳艳的嘴唇，双目蒙上一层水雾。
爸，妈，对不起，请不要怪我！
良久，直到车远到看不见了才深吸一口气，裹紧衣服转身进了医师院。
雪白的墙壁上刻画着各种图案，有圣子图腾，也有不认识的，让整个走廊显得一点也不庄重。
月菲刚来到二楼就被满墙的涂鸦惊讶到了。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做研究的地方。
走廊两边有三四扇门，而涂鸦汇聚于其中一扇门，看起来像是门内装不下了，一股脑钻了出来。
原来“最引人注意”是这个意思。
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
再敲，里面传来一阵阵暴躁的声音。
“要进来就进来，敲什么门，我又没拦着你……哦，姑娘你好，请问找谁？”
“我找陈医师。”
“我就是。”
穿着一身崭新白大褂的陈医师从人高的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头发乱糟糟的。
冲着月菲随意拱了拱手：“找我何事？”
“前辈您好，我叫月菲，刚申请加入医师院。”
“不收新人，回去吧，帮我把门关上。”
说好的很欢迎呢？
月菲没有离开，自顾自说道：“我想在明天做一个实验，解决一个超凡者服用‘创神药剂’而产生的副作用……”
“你做实验跟我……什么？真的？什么实验？谁？怎么做？等一下，你说你叫月菲？前段时间神性不稳定的那个超凡者？”
“对，是我，我也是第七组的医师。”
陈医师顿时两眼发光，凑了过来，围着她上下打量，像是饿死鬼看到了美食。
月菲背着双手由他转了两圈：“陈医师还要撵我走吗？”
“不不不，怎么能呢？”陈医师搓着手陪着笑，甚至带着些谄媚，“我就是想知道你作为唯一一个亲自经历过的人，是不是有一些想法啊？嘿嘿。”
“有，但是需要陈医师的权限帮忙，不知道前辈能不能申请使用超凡物品？”
陈医师感觉自己被小瞧了，脸色一变，双手理了理头发：“这是自然。”
说着领着月菲绕着房间一边走一边介绍，献宝似的。
“这个，时光之钟，可以让神性瞬息之间就度过悠长的岁月，让时间平复一切。非常好用。”
超凡物品名称：时光之钟
危险等级：中等危险
物品介绍：一个普通的黄铜闹钟，高13厘米，重493克，使用电池驱动。
保管方式：不使用时取下电池，使用时先调准时间再安装新电池并及时更换，不得出现时间不准确的情况。
超凡特性：拨快指针后，钟将停止转动，并在三秒后加快周围空间的时间流逝，此效果只对神性有用。拨慢指针会出现不可预料的问题，包括到不限于神性爆炸、生物死亡、物体腐烂等，详情见《时光之钟实验报告》。
“这个，吸管，只能吸气不能吹气，如果不小心吹了气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整个人肺部的空气甚至体内血液都被吸管抽走。我本来以为对神性有用，没想到不行，忘记还了。”
超凡物品名称：吸管
危险等级：中等危险
物品介绍：一个总长20厘米的塑料吸管，可在5厘米处弯折。
保管方式：放置于特制的避风玻璃盒中，玻璃盒放置于真空制造器内。使用时必须在室内，并且室内风速小于0.5米每秒。
超凡特性：吸气时是普通吸管，一旦吹气将无法停止，直到吸干所有流体，直至接触到真空。
月菲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这也能忘？
“这个，负重杠铃，使用者体内的一切运动都会负重，包括神性，可以起到强行压制神性爆发的作用。不过效果不理想，最主要的用处还是锻炼身体。”
超凡物品名称：负重杠铃
危险等级：安全
物品介绍：一个称重只有15千克的普通杠铃，黑色，抓杆银白色，普通合金。
超凡特性：给使用者超过15千克的体感，同时所有生理机能都会变得缓慢，包括呼吸，逻辑思维，细胞活性等，像是负了重。
“这个，记忆发夹，让使用者从记忆到性格变成随机的另外一个人。使用超凡能力必须要有记忆，变成另一个人之后应该能骗过神性。不过用活人做实验的申请还没批下来。”
超凡物品名称：记忆发夹
危险等级：安全
物品介绍：一个粉色有花朵纹饰的发夹，长4.3厘米。
超凡特性：无论男女，夹在头发上15分钟后将忘记自己，随机变成一个记忆性格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有记录变成包括但不限于：一个15岁女孩、一名53岁的电工、一名46岁安装工、一名25岁应召女郎等，详情见《记忆发夹实验报告》。
“这个……”
将整个实验室中超凡物品看完，月菲终于明白为什么门外走廊上那么多的涂鸦。
因为那根本不是涂鸦。
“所以走廊上的那些并不是涂鸦，是超凡物品‘世界图腾’？”
超凡物品名称：世界图腾
危险等级：安全
物品介绍：一堆涂鸦，最早见于侍神国某城市神殿外墙，可移动，内容包括圣子图腾，国内外不同民族图腾，小孩涂鸦等等。
超凡特性：移动至房间出入口，可将内部与世界隔离，形成独立世界，内部发生所有异常都不会影响外部世界。
陈医师笑容灿烂：“对，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