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笑而不语的景澜，众人开始在心中重新估算他的实力。
密林一时寂静。
众人皆不想做出头鸟。
“真没意思。”
夭暝弹了弹刻意修整过的指甲，随意靠着马匹。
“怎么说？”
景澜看向封清歌。
其余人看出这三人中是谁做主，便都将目光投向马背上的“公子哥”。
“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封清歌唇瓣弯弯，胎记让笑容变得有些狰狞，“各位自便。”
“唉，还以为能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夭暝伸了个懒腰，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是否有势均力敌的对手。
“阁下当真对宝藏无想法？”
再次转变的称呼，说明对方彻底将封清歌三人放在同等层面上看待，甚至要略高一筹。
封清歌没说话，只是笑了一声。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一种不过是无用垃圾，也值得争抢的感觉爆棚。
众人都感觉被冒犯到。
但有前车之鉴，他们只敢在心中表示不满。
好在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封清歌他们并不准备插手此处争夺。
虽不知真假，但至少现在能一致对付李家。
虎视眈眈的目光再次落在身上，李茂心头一跳，不等其他武林高手发难，就对着封清歌一鞠躬。
“若阁下愿意帮忙，陇西李氏便欠你一个人情。”
封清歌淡笑不语。
简直要把“我像是欠这个人情”几个字写在面具上。
见到她如此表情，李茂咬了咬牙，道：“阁下可对李氏提出三个要求，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和律法，李氏都会答应。”
以他的身份，这是能提供出的最好报酬。
“如此寒酸的报酬也好意思拿出来。”
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发出嘲笑声，同时有人阴阳怪气。
“毕竟是四大望族之一，即便如今落魄了，也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够比的。人家答应的三个要求，说不定能让这天下换个姓呢。”
景澜皱眉看向封清歌。
封清歌对着他微微点头。
场地中便又多了几具尸体。
一般来说，景澜和夭暝这种当面动手的行为是对其他强者的挑衅。
但如今在场之人各怀鬼胎，他们两出手又太快，其他人不想也无法阻止。
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当看不见。
反正今夜不缺这几朵血花点缀。
也有人凭借封清歌的态度，隐约猜到他们可能和朝廷有关。
但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对号入座，只能暂时沉默。
封清歌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至于能不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就看这些人的本事。
“诸位自便，但李家人我要到带走。”
李茂眼睛一亮，很快严肃了脸色，小心冲着李家其他人打手势。
李家人很快聚拢到一处，抬着同伴的尸体，和搀扶着重伤同伴的人被其余人围在中间。
“你们要走可以，但李氏之人不行。”
心中大致猜出封清歌他们来历之后，此处无人想和他们过多打交道。
但要是就这样将李茂等人放走，显然也不可能。
见已经有人将武器拔出，封清歌淡定看向李茂道：“李茂，你们真得什么都没带出来？”
“墓穴中除了机关，就只有一个白色祭坛。”
李茂心知此刻要想离开，只能说实话。
“祭坛上似乎有东西，但机关太厉害，我们闯不过去。”
被年轻男人背着的老者也点头附和。
“小老儿从未见过如此无懈可击的机关。”
李家人七嘴八舌说着机关的厉害，封清歌的注意力却都在那个白色祭坛之上。
李茂发现封清歌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打断了李家其他人，然后小心询问道：“阁下可还有其他想要知晓的消息？”
“祭坛的材质你们可有人看出来？”
李茂不懂玉石，只能摇头。
倒是以为李家女子小声回了一句，道：“不像是金玉等物，倒像是琥珀蜜蜡。”
封清歌和景澜已经确定这祭坛十之八九和他们在禹州看到的那个相同。
对此，两人并不算太意外。
封清歌微微点头，对着其余江湖高手道：“事实如何你们也听到了，若是想要入内寻找宝藏，我们不会阻拦。”
“这都是李家人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尔等若是不信，下去看看不就知道我们说的真假？”年轻人沉不住气，讽刺道，“就怕你们没那个胆子。”
“有胆子和做冤大头是两个概念。”
“你们要想走也可以，留下几人带路下墓，若和你们说的相同，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
宝藏诱惑虽大，却不至于让所有人失去理智。
若真是竹篮打水，还为此将陇西李氏和封清歌三人得罪透，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但让他们自己下墓穴，李家惨状他们那都看在眼中，这些人也不可能愿意。
李茂同样不会让李家人再次陷入危险。
“墓穴危险，我不可能让族人再去冒险。”
有人眼中凶光毕露：“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离开，那有那么多好事！”
“你们如此强盗行径，真叫人不耻！”
“莫要着急。”李茂安抚了一下族人情绪，然后看向封清歌，眼神很是信任，“公子肯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眼睫轻颤，封清歌消散脑海中想要离开的想法，道：“此处还是京城管辖范围，诸位应该也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
“阁下可是在威胁我们？”
“威胁谈不上，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封清歌语气很平淡，似乎胜券在握。
江湖人士沉默片刻，势力最强的几人相互打了一番眼色。
“李家可以不下墓，但他们必须留在这里。”
“我现在就要带他们离开。”
封清歌也不准备和他们废话，拉着缰绳转身。
“想走就跟上。”
景澜和夭暝同时动身，李茂犹豫了片刻，不顾那些平日里正气凛然的正派人士的警告，下令跟上。
正道之人顾忌名声，一时不好发难。
但本来就名声不好的武林人士可不会在意这么多。
看着袭来的几人，最外围的李家人下意识捏紧武器。
不等那些人冲到他们面前，人群中便蹿出了几道黑影。
“主子，我们没来晚吧？”
大汉爽朗笑声，和他手下拳拳见血的动作完全不同。
“不晚。”
封清歌手上用了点力气，将马匹停下，回首扫视神情难看的诸多高手。
“想动手便动，不必藏着掖着。”
无人应答更没有人动作。
轻笑声被战斗声音掩盖，封清歌转身向人群走去。
看着她走动方向，人群下意识让出一条路。
李茂心底终于踏实不少，招呼着族人快速跟上。
“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不然你上去试试？”
“那可是血手万成伟！屠杀了整个万家庄的人！去找死吗？”
“你就认识一个万五。”
“你厉害倒是说说他们都是谁？”
“谁？这里每个人手上至少都有十几条人命，还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人群中议论声减弱。
万五将最后一个对手解决后，目露凶光看向其他人。
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本不该被他的气势吓住。
但万五的目光太过可怖，根本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个随手就能拧断脖子的老鼠。
面对这种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疯子，但凡心中还有一点属于人的本能都会感到不适。
见众人避开目光，万五切了一声，不爽扭了扭肩膀。
“还以为今天能好好打一场。”
其余人没说话，但眼神带着赞同。
“不要恋战。”
封清歌声音传来，万五等人虽然不愿却还是应声离去。
就在封清歌一行即将离开包围圈之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