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同学和伊达同学好强——！”
“那个松田也……好厉害！”
训练场上传来阵阵惊呼。
降谷零和伊达航站在场边，看着松田阵平和堀尾幸的打斗。他们早早地就打败了自己的对练对手。
堀尾幸显然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格斗好手，和松田阵平缠斗了好几招，虽然完全被压制于下风，应付得十分艰难，但并未瞬间决胜负。
“不太对。”降谷零说。
伊达航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一眼就看出这场格斗存在着很多问题。
堀尾幸若是仅仅用格斗技来进行对练的话，其实并不会缠斗许久，哪怕是好手，在松田阵平的绝对实力之下也过不了几招。但是——
“他的出手方式很不对。”诸伏景光也附和道。
堀尾幸直接冲着对手的双眼、喉结和膝弯下死手，虽然如果在真实的事件中确实可以这样做，但是由于对手松田并未以同样的方式进行回击，只以常规格斗技应对，哪怕实力明显高出几档，还是以防守为主，拖长了战线。
除此之外，堀尾幸着力攻击的，是对方的右脚。
但是由于能力相差太明显，还是没能拖多久就被松田打败了。
萩原也回到了场边，他沉思道：“虽然这个松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状，但是堀尾的攻击点包括并不算是防守弱点的右脚，一定有什么用意——他在整个过程中的攻击都很刻意。”
但是松田并未显现出任何异状。
萩原紧紧地盯着松田阵平，又回想起前一天他轻轻松松挡开田中的样子，干脆利落的动作，和如同冬日湖泊一般深湛的眼，眉间结着严霜。
这种体术——
还有。
这张脸。
他无意识地抓住了班长的手臂。
伊达航：“？”
“感觉……心跳好快啊。”他莫名有种兴奋的冲动，感觉过去二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好奇和雀跃过。
他迫不及待想探寻那些在他未知之处、未知之人身上的谜团了。
按照课程设置，提前结束的学员可以再找一个对练。
他们四人都没有再找人对练的心思。松田阵平最后在堀尾幸攻击向他的右腿时，以精准的预判，就着对方的来势一推一让，几乎是轻巧到极致的一击，就击败了对方。
堀尾幸飞出去的时候，和昨天的田中一样的狼狈。
不约而同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向松田阵平走去，想要请他作为练习对手。
出乎意料的是，有一个人更快地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草间？”
“请和我对练吧。松田君。”
长着一张漂亮柔弱面孔的草间甚，站到松田阵平身前，倔强地仰头看他，在松田阵平冷凝锐利的气势笼罩之下，越发显得有些可怜了。
很显然，体术不会是草间甚的强项。
周围纷纷有人劝道：“草间，别自讨苦吃啦，松田太强了……”
“我和他差那么多吗！”草间突然喊道。
周围的人顿时噤声。
他直直地看向松田阵平：“我并不想遮掩，我非常讨厌松田同学。我认为，一个品行不端、劣迹满满的人，是不配成为警校生，未来也不配成为人民公仆的。”
举众哗然。
伊达航上前一步想要阻止，草间甚比他更快地说出下一句话：“作为研二的朋友，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像你做过的那样——对你，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
这次是萩原研二想要阻止了，他完全不认为草间甚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心想，虽然早就不喜欢草间甚，但是倒不知道这人可以莫名其妙到这份上。
“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
“打完这一场，我会证明你不值得研二为你花费多余的时间，你也不可以再纠缠研二。”
一直沉默以对的松田阵平第一次带了点惊诧的情绪望向对方。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完全没有预料。在这一世，他跟萩原研二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这个所谓萩原研二的朋友为什么来针对自己。他微微睁大眼睛，神色中透出一丝茫然，湖水微涟，湛蓝之中甚至露出些纯稚，令萩原研二更迫切地喊出来了。
“草间甚！你不要发疯了！”
“研二，你这么体贴的人，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为什么吗？”草间甚骤然道，“你上次来问松田相关的事情，我就看出来了，你明明是关心他，明明他是坏人，你却要想方设法找出理由，给他辩解，这还是你吗？你要把他变成你的污点吗？”
萩原研二头痛地走上去，想把草间甚拉走：“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是练习时间，无关的人请离开对练场地吧。”草间甚断然说道。
萩原研二飞快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对方甚至露出了一个置身事外的微笑，令人讨厌的、饶有兴趣的，闲闲地望着他们的拉扯。
这一次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教官。其他组全都结束了，所有人都围在了一起，注视着事件中心的几个人。鬼冢走来的时候，草间甚先发制人说道：“教官，我想和松田君切磋，没有违反纪律吧。”
“松田？”鬼冢疑惑地看了一眼松田，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说道，“如果他没有异议的话，双方自愿，没有问题。松田的格斗技很好，其他人也应该认真观摩，多加学习。”
松田阵平点头：“好。”
萩原研二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他只能退后，看着这两人拉开架势。心中奇怪的违和感再一次涌现出来。
“萩原。”降谷零突然喊他。
萩原研二回头，看到降谷零深锁眉头，思索的表情。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右脚。”伊达航说道。
降谷零说：“没错。班长也发现了吧。松田在刚刚的过程中，从格斗到草间冲上来，他的右脚几乎没有动过，除了作为旋身的支撑点转动以外。”
这几人里，萩原研二相对是不熟悉格斗的一个，但是他被这样一点，立刻领悟了：“有问题。我记得堀尾在之前和松田说了什么，我以为他会有什么手段，但是他败得很彻底。”
“只是因为松田太强了，所以问题显得好像不存在一样。但是再加上一个草间……”诸伏景光说道。之前看了这两人的比试，他立刻发现，堀尾幸才是手段隐匿的那一个。他本来心思细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主动请缨的草间甚。
“萩原，草间对松田的敌意，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场上，草间甚已经对松田阵平展开了速攻。他本来基础不稳，以快打慢是正确的选择。
“我不知道啊，说实话我虽然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但是真的没有很熟悉。”萩原研二想了想，盯着场上，突然声音又低了点，“如果你们不笑我自恋的话……”
萩原又沉默了会儿，看着草间甚以从未见过的狂暴姿态向松田阵平攻击：“我觉得，他很想靠近我——但是我不乐意。我不喜欢他，他应该感觉得到。”
伊达航说：“这也很正常吧，相处的时间并不意味着两个人一定适合当朋友，一定能产生让自己舒服的感情。”他想到了自己和娜塔莉，那一瞬间的电光石火，不需要任何证明。爱情如是，友情亦如是。
几人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几招，这次松田阵平没有留手，十分简单利落地把草间甚放倒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在鬼叫什么。但是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包括你说的那个什么……研二。所以你可以不用来烦我了。”说到那个名字，松田弯唇一笑。他本来长得是那种明亮锐利的漂亮，这样一笑嘲讽力极强，却无可否认地叫人觉得炫目。
草间甚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阴郁。
松田阵平松开了他站起来。此时以萩原研二的眼力才能略微看出，他走路的步态有些迟缓。
下一刻，草间突然向松田猛扑过去。
————
松田已经打算认了这一次倒霉了。
今天他换上室内训练鞋，内心忍不住骂了街。不愧是警校，不愧是高级卡，地图副本全线升级。
小时候最多是柜子里的运动鞋被人塞了青蛙、蛇、图钉之类的，现在技术升级到外表看着没什么区别，但是直接偷换了鞋底，他刚踩上去的时候只是有些微难以察觉的异样，却是在和草间甚的格斗中，脚底用力，底下的金属尖刺才刺破那一层海绵，直直地扎进了他的脚。
他知道自己应该喊暂停然后去医务室的。
然而堀尾幸的挑衅，他不想认输。无论遭遇什么，都不愿意认输。
提前退场从来不是他的选择。越是不公平越是要争个公平，这一点从以前到现在，都完全没有变过，也没有办法改变了吧。
堀尾幸实力不错，他也趁机试探了一下。对于在警校大肆散播自己谣言的人，他确定对方是有明确的恶意和刻意的谎言。
但是草间甚。
这人实在奇怪得很。他和萩原研二并没有任何交集，但是草间甚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对位的自己，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样，仿若有一种恋心般的独占欲，要与他为敌，把萩原研二当做奖励。
他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和萩原研二成为了好友以后，他完全没有分出注意力给萩原研二的其他朋友。萩原粘他太紧，他也无暇关注别的。更何况他要拆机械练拳击甚至研究火药，工作以后更是忙得昏天黑地，是同时兼具了枯燥单纯而丰富的生活。他很满意，并不能理解草间甚这种排他性的敌意有什么逻辑。
很麻烦。
他以为打败对方就可以了。结束这种没有必要的冲突。但是草间甚在他退场时的偷袭，令他猝不及防。
剧烈的疼痛传来时，他无奈地想，刚入校没多久就负伤，甚至不是被那个金发混蛋打的，还真是很逊啊。
系统此时幸灾乐祸地飘出来：「要拿到全部积分的话，这还没完呢~」
他在疼痛中使劲闭了闭眼，偏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此时的表情。
他知道萩原研二此时一定在看着他。这样熟悉的目光，会比什么恶意都要厉害的，在一瞬间击溃他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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