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尊看着缓缓合拢的青铜大门,看着门缝中与自己对视的年轻男子,双眼瞬间血红。
看见许惑的瞬间,他便遥遥感应到,许惑身上拥有自己女儿鲜血的气息!
这让他的恨意瞬间压过了一切思绪。
“哼!”
一声冷哼,越尊的速度骤然提升,犹如一颗血红的流星,向着许惑的方向砸来。
他要趁着青铜巨门还没有完全合拢的瞬间,捉住许惑!
然而,当他的身体靠近巨门十丈距离的刹那,却骤然凝固,就好像落入蛛网的飞蛾。
“混蛋!”
越尊一声暴喝,双眼死死盯着那越来越小的门缝,以及门缝后面,那张渐渐被黑暗遮蔽的脸。
他的全身血煞汹涌而出,妄图与束缚自己的力量对抗。
然而却是徒劳。
那股力量如同山风河流,自然而然,仿佛就是空气本身,将他包裹。
任他如何挣扎,如何暴怒,都难以移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青铜巨门缓缓合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不!”
越尊怒吼,他不甘心。
已经看到了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而且,八成也是杀害自己儿子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这古怪的门中。
他全身血煞凝聚,双眼赤红,欲再次强行对抗那股束缚身体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还不待他发力,那股力量却骤然烟消云散。
越尊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仔细探查了自己的全身,发现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
那力量,只是束缚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对他发出攻击。
此时,在越尊的指示下,血奴庄辩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刚刚那人你可见过?”
越尊问道。
“见过,便是此人,击杀了三面巫祭。”
庄辩声音僵硬答道。
“该死!”
听闻庄辩的回答,越尊怒上加怒,恨上添恨。
那小子破坏了自己在浮商城的布置,便是破坏千祟盟的行动。
他与自己,不仅仅是私仇!
越尊不再理会血奴,试探着向着青铜巨门的方向行进。
一步两步,十分顺利,没有任何力量阻滞。
就这样,他竟成功来到了青铜巨门跟前。
“这是个什么地方?”
直到此刻,越尊的心情略微冷静,才恍然发觉此地的不寻常。
这本就死气萦绕,诡异莫测的古代墓园,竟还藏着这样一座高耸入云的恐怖巨门。
不知其究竟通向何方?
越尊想了想,伸出手来,抓住局门上一块锈蚀的凹陷,而后用力一拉。
“咔嚓——”
一大块铜锈脱落,被越尊拎在手中。
他无奈摇头,以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将此门打开。
若不是亲眼看见那小子进了门,他甚至觉得,这巨门已经腐朽成了一块天高的破铜,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若是可以让盟内同门来帮忙......”
越尊皱眉思索,但一想到盟内,他的心中却是忐忑。
这次违抗了命令,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如何请盟内之人相助?
“不对......”
但转念一想,这青铜巨门未必不是有价值的发现,等回到盟内,向上面的大佬们禀明情况,他们定然会大感兴趣,来此探查。
或许,自己还能将功赎过。
想到此处,越尊忐忑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他再度看向巨门,随后身形一动,开始向着巨门右端行去。
他要看看,与这巨门相连接的,是怎样宏伟的巨墙。
或许还能有别的路,通向此门的后面,让他得以寻到仇人的所在。
血奴庄辩也身形一闪,向着巨门左边掠去,这是越尊的命令。
两人消失后良久,场中的死气才渐渐重新凝聚,再度恢复了众人来此之前的厚重。
......
城门关闭后,许惑松了口气。
在真正面对了暴怒的越尊之后,许惑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五重境界的巫祭,和六重境界的巫主之间的实力差距,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怪不得到了六重境界,很多体系就能飞了。”
许惑暗自在心中想到。
“随我来。”
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打断许惑的思绪。
正是那只有他能看见的虚影。
许惑深吸口气,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
在看见了越尊被那神秘力量束缚,竟无法移动分毫之后,许惑放弃了一切对抗的念头。
只求对方对自己一行人没有恶意。
他坚定了脚步,向着虚影指引的方向前行。
阿茨和任剑,以及众位剑宗刚想跟上许惑的脚步,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
有剑修拔出剑来,尝试劈砍,却好像一剑砍入水中,既不受阻,也无建树。
那墙体依旧还在,依旧阻挡着几人的去路。
而这一次,就连血奴烈哥,都无法再向前一步。
许惑也发现了这情况,他想了想,对着任剑和阿茨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去便好,几位先在此休息等候吧。反正千祟盟的人应该也进不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惑看了看虚影,无奈说道。
他也无法理解此刻的情形,只能凭着感觉做事。
于是,众位剑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许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青色的光芒中。
“这回咋办......”
任剑转过头来,看向了青铜大门,然后又对着阿茨露出苦笑。
“听许公子的吧......他说的对,这里至少不会有千祟盟的人。”
阿茨打量着四周的空间,也是无奈一笑。
众剑修面面相觑,但很快便有人原地打坐,开始修炼。
剑修有的时候,就是神经大条,只要手里有剑,到哪都心安。
阿茨也原地坐下,开始恢复体能。
血奴烈哥在许惑的命令之下,早已在城门前静静盘坐。
场中只有性子跳脱的任剑,无法安下心来修行,于是便在巨门前晃悠。
他沿着那青铜巨门缓缓前行,看着密密麻麻的铜锈瘢痕,心中越来越震撼。
究竟是怎样的时间长河,才能在这如天般宏伟的奇迹之上,留下如此壮阔的画卷!
突然间,任剑的眼睛,被一抹闪光刺痛,他一声惊呼,连连后退。
“怎么了?”
阿茨瞬间起身,飞快来到任剑的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肩头,检查其体内的状况。
任剑双眼紧闭,全身冷汗浸透。
他的手脚忍不住颤抖,艰难盘坐下来。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阿茨十分焦急。
但在她的感应之中,任剑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肉眼可见的疲惫,并没有任何不妥。
“你......”
阿茨刚要开口询问,却见任剑突然睁开双眼,然后满脸异常的兴奋之色。
“没错......是剑!是剑!”
任剑转过头来,双眼激动地看着阿茨,全身颤抖。
看着他那语无伦次的样子,阿茨的心一沉。
“莫非伤到的不是身体,而是神魂?”
神魂受伤可不是小事,阿茨顿时急了。
“阿茨师叔,我没事,没事!”
任剑大叫出声,而后抬手指向了青铜巨门上,七八丈高度的地方。
在青光弥漫之中,一道平直的沟壑,深深地刻印在巨门之上。
所有剑修同时看向那条沟壑,随后便是一阵寂静。
“阿茨师叔,你感受到了吗?”
任剑拉住阿茨的手,指着那壮观的裂痕。
阿茨双眼紧盯着那道沟壑,身体开始颤抖,眼中甚至开始有热泪滚滚。
“没错,是剑!”
她嗓音沙哑,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
此时此刻,所有的剑修,都静静地盯着那道沟壑,好似在行注目礼。
那道沟壑一眼望不到边,就好像一道横穿平原的峡谷。
任何人看见,都会产生一种受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剑修尤其如此。
因为,那是一道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