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红楼之双生花 > 薛蟠入狱
    梅花宴定在正月十二。

    中间几天,黛玉随着郑家出门做客,只在家里呆了两天。这两天也没有闲着,先是跟着郑夫人拟单子,定席面的菜式,如何安排等,黛玉知道,这是郑夫人有意教她,自然极为认真。虽说贾母疼爱,私下也指点她如何管家等,可她在荣国府里只是客居,到底不曾有机会上手。

    郑夫人又带着她,接待了一回客人,乃是郑大人的同窗、同年好友的家眷。这些人家里,佥都御史李大人和郑大人是同窗,李静姝先随着父母来了郑家做客。黛玉陪着她,先赏过一回梅花。

    待到正月十二,黛玉做东,只是宴请几个姑娘,席面也好、接待也好,诸事加起来,于黛玉来说,也轻松有余。

    探春与惜春这是头一遭来郑家做客,很有几分新奇。今日来的姑娘,她们都不认得,以往她们在家,也鲜少有机会出门。一时见了这么多年纪相仿的姑娘,说起话来,也没有哪一个不好相处的,探惜二人都颇为高兴,尤其是探春,一时也抛下自己心里头琢磨的那些事情,快快活活地当了一回客人。

    探春年纪虽小一些,却与姚典颇谈得来,二人都好书法,讨论起来,有来有往。

    惜春却是和周彤很是能说到一处,一则,周彤也爱好丹青,二人就着红梅,讨论了一番,决定合力作一幅画,真正是意见再合衬不过;二来,周彤与惜春年纪更接近,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可不就更觉得对方合自己心意。

    陶琇莹打趣:“你们一个个的,要么擅长写诗,要么擅长作画,要么擅书,偏独我一个,什么都不精通,只爱美食,亏得我心宽,不然这哪里是梅花宴,分明是来寒碜我的。”

    探春与惜春今日初识她,听了这话,很是吓了一跳,探春正要开口安慰,被姚典拉住了,说:“你不知道她,她惯爱这样子,其实心里得意呢,笑我们白辛苦一场,没事找事做。”

    黛玉点头:“陶姐姐最爱捉弄人,三妹妹,你别把她的话当真。”

    陶琇莹:“哎哟,我正想夸你的诗好,探春妹妹的字好呢!”

    众人都被逗笑。周彤一手拿着笔,一手捂着肚子:“陶姐姐,我这一笔可是被你毁了,得罚你给我们这画做首诗。”

    李静姝:“很是。若是做不出来,等下的梅花茶点,可就没你的份。”

    几个姑娘狠狠玩了一日,晚膳早早摆了,郑夫人亲自安排了家丁,护送各人归去。独探春与惜春留下来,小住了一晚,明日送她们回去,黛玉也一道回荣国府。

    三人刚进荣庆堂,就被王熙凤打趣了。

    王熙凤:“你们可总算回来了,老太太昨儿抹牌,一直惦记着,输了好些钱,倒是便宜我了。”如今家里是宝钗管着,这次过年,诸事繁多,也没叫她搭把手。王熙凤也想明白了,如今从不主动揽事,得闲,便过来荣庆堂,陪贾母说说话,逗逗趣。

    贾母笑得满脸折子:“正好你三个妹妹回来了,你昨儿赢了钱,很该拿出来,趁着咱们府里的红梅也开了,也请一回客。”

    鸳鸯笑着说:“我昨儿去给妙玉师傅送东西,栊翠庵的红梅开得正好。”

    探春:“旧年二哥哥和宝琴还去同妙玉师傅讨过一回梅花呢。妙玉师傅最怕人扰清静,原来咏菊联诗,是在蘅芜院摆的宴席,这次赏梅,二姐姐原来住的紫菱洲,边上也有一条小径,是栽的红梅,远眺,恰好可以望见栊翠庵的花儿。”

    贾母听了,心里一时感慨,点头,道:“到时候将将迎丫头、云丫头接回来,你们几个,一年长一岁,能留在家里快活的日子也没多少了。”又叫鸳鸯:“拿二十两银子给凤丫头。”指了王熙凤:“你们几个当嫂子的,也一起去,好生热闹热闹。也不要请戏说书了,只照她们几个的口味,置办一桌席面就是。”

    日子由着王熙凤与李纨、宝钗同黛玉、探惜二人商议,最后定下正月二十一,上元节也过完了六七天了,接湘云和迎春来家,也不耽误她们家里走亲戚。

    只是这一场梅花宴,最终没能办成。

    朝廷二十开印,复朝。

    散了朝,贾政忙派人来家里传信,将薛蟠打死了人的消息递回家里,如今复朝头一宗事,就是督察院的御史拿此事弹骇京兆府尹。

    贾政听着,可不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虽有些迂腐,却并不蠢,朝廷开印第一日,督察院拿这宗事情来讲,要背后没有别的意思,可就小题大做了。只怕是要牵扯出别的事情,贾政苦于自己才主管实务,王子腾不在了,可这风,只怕是冲着王家来的。

    家来的人先禀到赖大处,赖大忙使人去找贾琏,又派了人,朝荣禧堂来传话。

    宝钗正在王夫人这里回禀事情,婆媳二人说完正事,王夫人才问:“之前去你家,你母亲说蟠儿去了外地,这大正月的,天寒地冻,做什么生意,要这么着急出门?”

    宝钗本是一个极为淡定的人,闻言也有些端不住脸上的笑,薛蟠哪里是正经出去做生意呢,不过是娶了夏金桂后,家里闹得不堪,他不能辖制,索性躲了出去罢了。大正月的,家里请客,亲戚们来了,薛蟠却不在,若说实话,着实难堪,薛姨妈才拿这话出来充场面。

    不想王夫人却信以为真了。好在是现在在家里才问起,不然宝钗还真不知道如何说,既是自己姨妈,又是自己婆婆,宝钗倒也没瞒着,据实道来。

    王夫人听了,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当初不是说那夏家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又会理家管事,才相中的,怎么……”

    后面的话,王夫人好面子,着实不好说出来,打儿媳妇的脸。那终归是宝钗的嫂子。

    宝钗倒不觉得难为情,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人已经娶进门了。

    王夫人见她不开口,心里越发觉得宝钗妥当,也不欲说妹妹家的烦心事:“你母亲如今也不大过来了,我倒是想和她说说话儿。你如今嫁过来做了我的儿媳妇,她怎么见外起来了?”

    宝钗笑道:“太太说的哪里话。妈妈是被哥哥和嫂子气着了,等明儿我使人去家里说一声,说姨妈念着她,她准来。”

    这时,进传话的婆子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进了院子,便囔囔“不好了,不好了”,玉钏儿听着不像,忙出去制止,问是什么事情,一听是薛家大爷的事,忙亲自领了人进来。

    来的婆子一说是“老爷令人传话来家,说薛蟠大爷打死了人”,宝钗几乎站不住,就是王夫人自己,也是心慌得很:“究竟怎么回事?”

    进来传话的婆子哪里清楚:“赖大管事去琏二爷那里了,只让我进来回禀太太,别的都没说。”

    王夫人忙领了宝钗,一同朝荣庆堂去,只是还没走出院子,薛家就有人来了,来的人神色慌张,本来是先去找宝钗的,因宝钗不在,莺儿听说是急事,忙领了人过来荣禧堂。

    宝钗也顾不得,当即问了,方知是京兆府尹派人到家里去拿薛蟠。当下急了,想回去看看,却得先请示王夫人。

    王夫人自然答应了宝钗回去:“你且放心,院子里头我让袭人看着,她是个妥帖的孩子,你带着莺儿家去。”

    宝钗却忙道:“是,太太安排自然妥当,只是明日要宴客,还是让莺儿也留下,帮着袭人姐姐,宴客的事情我都交待下去了,莺儿袭人两个盯着,总能照应。”

    王夫人:“不过是看个梅花,明儿看不了,后天也还在,你带着莺儿家去先,我去找老太太,回头让琏儿出去打听。”

    宝钗谢过王夫人,忙带着莺儿,坐车家去。

    好在薛家离荣国府也只有半个时辰的路,宝钗刚进家门,就听见闹哄哄的,看门值守的门房、婆子都在,只是显然被吓着了,见了宝钗,也不知使人去通报,还是宝钗训了他们两句,自己由莺儿扶着,还没进垂花门,就听见哭声。

    单听声音,也知道是她那个嫂子,可不,正在厅堂正房里边哭边数,说的话儿着实不像样。宝钗只作未闻,直接进里间去。

    倒是里间的薛姨妈听见宝钗的声音,忙走了出来,宝琴扶着她,却是满面泪痕。

    “这可如何是好,你哥哥不在家里,京兆府尹派的人来,说你哥哥打死了人。”薛姨妈哭起来,这会儿六神无主的。方才京兆府尹的人来抓人,丝毫不顾不管,哪怕报上荣国府与贤德妃,人家也没有半点要通容的意思,直接闯门,将家里搜查一通,见薛蟠人确实不在,又威言相逼,可是薛姨妈等人哪里知道。薛蟠十五那天在家过了节,便出门去了。薛姨妈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宝钗心里觉得事情只怕不好,忙扶着母亲:“妈妈别急,我们进屋说去。”

    母女二人回一房,宝琴却并没有跟着进来,体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方便宝钗与薛姨妈叙话。

    宝钗将贾政在朝会上得了信使人来家通知的事告诉薛姨妈:“太太已经去请老太太,让琏二哥帮忙出去打听。妈妈先别急着伤心,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先说给我听,我等下回去,才好跟太太说。”

    薛姨妈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想着薛蟠以前在金陵打死了人,事情也抹平了。如今弄清楚情况,只要打死的人不是什么官家子弟,寻常人家的话,大不了多赔些烧埋银子。这才将事情说了。

    原来,薛蟠因受不了夏金桂成日闹腾,便躲了出去,年前在太平县与人喝酒,喝的不尽兴要换好酒,那酒家称酒售出后不给换,薛蟠举着酒杯去砸人,不成想因对方低头捡东西,竟就这样砸在了头上,竟当场将对方打死了。

    按说,太平县在京郊,且这么一桩事情,虽说是命案,可着实不是什么大事。且薛蟠支了二千两银子,拿去打点,早已了结。

    宝钗忙问:“这事既然是年前发生的,怎么妈妈连我都瞒着。”

    薛姨妈脸上十分不自然,也不哭了:“当时想着,那太平县令已经判了案子,银子也赔了,你哥哥也没事,你才掌家,荣国府上上下下三四百号人,多少事情要你操心,既然事情都了结了,何必说给你听,让你烦心。”

    宝钗:“妈妈仔细回忆回忆,那究竟是几时的事?腊月里头?还是更早些?”

    薛姨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腊月初,要不就是冬月底的事,你哥哥回来拿银子,到铺子上去支,着实太多,掌柜怕不妥,报到我这里。”

    宝钗心里越发不安,既然是那个时候的事情,督察院应该早就知道了,为何当时没有将这事捅出来,偏要拖到过完年呢?朝廷自腊月二十封印,积了不知多少大事,怎么偏开印头一日,却是将这件事捅到了大朝会上去了呢。

    这么一想,宝钗心里越发怀疑,只怕这件事的背后,不那么简单,只怕是冲着贾王两家来的。

    那个时候,她舅舅不在了,是不是别人正在观望,如今已经观望出结果了,觉得可以对贾王两家挥刀相向了?

    只是这话并不好拿出来说,没得让薛姨妈更担心。宝钗自己本身也只是一种直觉的怀疑,只好压下心里不妙的感觉,问:“可派人将蝌弟寻回来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得蝌弟出面去京兆府的衙门打听。京兆府尹既下令来拘人,不说别的,至少先去问一问,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姨妈:“已经派人去寻你弟弟了,应该快回来了。”

    宝钗让人去薛蝌的院子等着,不一会儿,薛蝌便来了,宝钗忙将情况简明扼要说给薛蝌听了:“妈妈准备了些银子,弟弟你赶着京兆府衙门,打听打听是如何一回事,看京兆府尹下令拘捕哥哥,是什么一个定性。回头再去太平县,既然案子发生在太平县,年前已经结过案了,太平县令既然做了主,如今事情发出来,他也脱不了干系。我们两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想来不会瞒着,既然事情了了,如何又传到京里来,探探那位县令的口风,哥哥这事,必定是有人告官,若是能从太平县令那里知道原告,我们多给些烧埋银子,看看能不能由他出面,将这事了了,于他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蝌忙答应下来,银子是方才母女二人商量的,先拿一百两的银票十张,又单独拿了几锭十两的银子,方便薛蝌打点衙门的小吏差役。

    宝钗:“这只是打听消息的花费。太平县令那里,要是能让苦主写下契书来,说他家儿子当时只是伤着了,没能及时送医,但凡能让哥哥摆脱杀人罪名,不拘他们开口要多少银钱,你先应下,回头咱们再想办法。”

    薛蝌接了银票与银子,准备出门,倒是夏金桂上来,又哭又数:“京兆府尹都派人上门来抓人,还有什么好打听的,必定是坏了事,没得又拿银子去填的……”

    薛姨妈听了,气得手都在发抖。

    宝钗却不理会,拉住薛姨妈,叮嘱薛蝌:“不管太平县令如何说,你只管记着一条,他当初既结了案,收了咱们家的银子,如今事情不了,他也落不了好。要是他开口索要,说银子不够,你只管打发人即刻回来取,蝌弟,你办事妥当,有些事情,你能自己拿主意的,只管决定。多带几个人,家丁多多带上,若是太平县令不松口,你在那里打听打听,事情的始末务必了解得一清二楚,到时也不要跟县令纠缠,我等会儿回了荣国府,求我们太太去,姨爹帮忙想想法子,总归能行。”

    一时薛蝌带着人走了,宝钗又安慰一阵母亲,单单告诉宝琴:“嫂子那里也不用管,你好生照顾家里,有事情就让丫头到那边找我。”

    安排妥当,宝钗也不敢耽搁,赶紧回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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