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想获得独自作战的能力才来的！”
乌养一系——乌养教练的爷爷、前乌野总教练看起来气势十足，日向翔阳心里打鼓，但还是鼓起勇气来表达自己跟随乌养教练来这儿的目的。
合宿结束后的第二天，为了找到那个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武器，他请求乌养教练教自己练习，同教练一起来到乌养家。
没想到正见到传说中“饲养着一群凶暴的乌鸦”的乌养总监督。
“就凭你这身高也想称霸空中吗？”乌养一系笑了下。
只是称述事实的口吻，然而这样更为伤人，面前的橘发脑袋却没见沮丧的情绪，回答得很果断：“就是因为我的身高才更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我的身高才更要这么做！”）
［！］
乌养一系怔了怔，全国大赛的欢呼声仿佛还弥留耳际，眼前这个小不点的身影莫名和多年前的小巨人重合了。
但日向把他的怔愣理解为另外一个意思，一个他自己经常会遇到，所以习以为常的境况。
橘色的眼睛黯淡下来，“……您可能觉得我在胡扯。”
却听到上方的声音传来：
“哪里胡扯了。”
日向惊讶地抬头。
“不管面对多么有天分的二传手，”乌养一系捡起地上的排球，“在快攻这种攻击方式上，绝对的主导者……”
他的手往前一指。
“——是你。”
*
“哟！巷野回来啦！”灰发的三年级前辈像是新长的韭菜一样冒出个脑袋和半截胳膊，“来来来、过来过来，怕什么？只是练习啦。”
你最好是。
有了上次的惊吓教训，菅原孝支在向野卓心中已经增添了「乐于逗趣的恶劣前辈」这一标签，不过大体还是亚撒西的形象。
而且体育馆好端端地亮着灯，不见得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话说早了。
当一颗高速旋转的排球迎面而来时，向野卓脑袋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同时降临还有队长的一声吼：“西谷——！！！”
不过目测落点离人还有段距离，即将落地之际，向野卓眼疾手快的一捞成功阻断了排球冲出大门的伟大理想。
确实没有阴谋，是西谷夕——一名自由人（重音），在练习名为「旋转雷霆」的无差别攻击技巧。顺带一提，西谷管自由人二传叫做「飞跃闪电传球」。
偶然的惊吓比蓄谋已久的惊吓更吓人，泽村大地已经在严肃批评了。
“没事。”向野卓表示毫不在意，反倒有些好奇，“为什么突然想起击球了？”
自由人不能参与进攻，这是常识。也许有部分自由人怀揣进攻的梦，但其中决不包括西谷——他是和泽村一样靠谱的人，很清楚自己在这个队伍中该做什么。
“啊——”说起这个就抓狂，西谷抱着脑袋蹲下去，“我想试着传球，就是上次青城的自由人在三米线处起跳二传的那种，结果发现怎么都不行。”
“呜哇！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痛恨地捶地。
东峰旭在一边点头，“所以我和大地猜测是不是他接球和大跨步练习惯了，想着先练击球试试。”
“我也想练那种！”西谷猛地站起来，作出自下往上拍的姿势，“这样就能更加自如地接跳飘球了！”
——看来西谷从县内预选赛中学到了很多，向野卓为他感到高兴，随即意识到什么，搜寻着环顾一周。
“菅原学长呢？”
明明是一开始便见到的人，到现在却不见人影。
“这里！”菅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他拿着件白色运动短袖和几张彩纸，“我刚刚去活动室了。来，巷野，这是你的衣服，等会拜托你了。”
还没等向野卓疑惑，菅原就把他拉到一边，表情深沉：“谷地在第一体育馆那边，但洁子还在这里。我看你穿着短裤，那裤子就不用换了吧。”
“啊，是。”向野卓哭笑不得，“所以这么着急是想我干什么？”
“当然是——当人形投球机！”菅原扬扬那几张彩纸，“由西谷当第二传，其他人都来击球。但是我们的发球都没你和影山稳定，又一个下午没看到影山，我们就只能靠你了——巷野同学！”
“拜托拜托~”菅原调侃般用纸张给向野卓扇风，“现在有空吗？”
“没空也得有空。”向野卓心中明悟，菅原孝支不打没准备的仗，现在问起肯定是料到他会同意。
他知道他最近在琢磨球路与配合，在尝试把自己的意志和球队的意志结合在一起，因不愿麻烦他们而自行寻找解决办法。而现在，他又让他回归到队伍中去，并且两全其美地让所有人受益。
不愧是前辈。
黑发少年眉目含笑，如同一瓶独属于夏日的清爽汽水，肉眼可见地冒出微小的气泡，在还未褪去热浪的空气中啵嗞啵嗞地响。菅原孝支也跟着笑起来，“说起来你现在还用得着这些吗？”
他挑眉，指的是彩纸。
“如果只是中规中矩的路线的话，”或许是周围人和系统不断的鼓励，或许是因为和小孩子们相处得十分愉悦，或许是感受到他人的关心，又或许只是因为夏意正浓，氛围正好，向野卓也可以带着几分狂妄地应道：
“我可以保证。”
“那就好——”菅原把那几张没用的纸垫在水瓶下面，在此期间向野卓三下五除二地换好了白色短袖，“就该这么说！不错嘛巷野！”
向野卓低头方便他摸摸，“谢…”
“不许回谢谢！”
“……嗯。”向野卓慢慢应道，后知后觉地耳朵发烫。
他直起身甩甩头发，把被揉乱而遮住视野的刘海甩开。空气的流动加速了热气的散失，那股臊意才堪堪压下去一点。
头脑也清醒些，“唔，西谷当二传？那前辈也要参与进攻吗？”
恭喜盲生发现华点。
“嘿，当然是。”菅原很元气地笑了下，解释道，“我们的多人同时进攻不一直都是从音驹那儿学到的梯次进攻版嘛，但是森然高校他们不一样。”
“他们应该算作进阶版：同时多发（synchr）位置差攻击。”
他握了握拳，“我觉得我们可以学会这一招，虽然比赛的时候大概轮不到我，嘛，”
顶着向野卓的目光，菅原适时地住嘴，依旧爽朗大方地笑：“但我还是得早有准备才是，毕竟——”
“谁也说不定最后站在场上的是谁噢。”
“嗯。”向野卓看着他，随即肯定地点头，所以说西谷在练自由人三米线起跳二传，菅原在配合大家练同时多发位置差进攻，东峰他知道的——一直都在强化后排进攻和磨练大角度斜线球，山口同样在不断练习跳飘球，月岛的积极性好像变强了一点，而田中……
他看过去，没察觉自己的眼睛很亮。
“嘿！”田中离他和菅原不远，完整地听到了他俩的对话。他一拍胸脯，大拇指对着自己，“我也一样啊！什么内角球、什么猛攻，统统拿下！巷野，你要小心你的位置哦！”
田中龙之介的笑容闪亮亮的，向野卓同样肯定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转移。
“咳，那个，我…”泽村大地摸摸鼻头，巷野现在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让他幻视成一只狗狗，简直像什么阿拉斯加犬一样满眼期待地等待回应，让人都不好意思不给出他回复来。但他真没什么新奇的招式啊——
不、等等，仔细想想还是有的，他最近看了很多世界级排球联赛，也学到了很多新战术。只不过一切还停留在理论，都没有运用到实践中去。但身为队长怎么可以说不行！
“我也学了些新东西，大概方向是走位，等放了暑假我们大家一起练练吧。”队长露出一贯靠谱的笑容，“不、也许集训里就可以试试。”
黑发少年没有多问，他回以同样用力的一嗯一点头，之后目光再次转移。
“……巷野你干嘛看着我们？”
“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练习啦！”
“木下和成田你们就招了吧——还有缘下，最近有什么进步，快快从实招来！”灰发的三年级前辈此时也不着急了，看热闹不嫌大地起哄。
“啊……”
*
练习的时光总是令人感觉短暂，夜幕悄然降临。
“……是，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里，到了点直接回家…为什么有杂音？是因为乌养教练后院的植物很茂盛，经常会有很多会叫的虫子啦，喏、你听。”
日向翔阳特意把手机伸进草丛里让对面人听得更清晰些，静静等了几秒才拿起来。
“啊，它们确实会经常爬到身上，不过不咬人的！呼——”他把飞到亮着的手机屏上的蛾子吹开，“有些会咬？我不知道……嗯嗯，听说森然高中背面靠山，大概也会有很多虫子吧，不知道会不会有那种超大的独角仙！”
“不过这不重要啦！我今天从乌养教练那学到了temp法——我说的是乌养教练的爷爷，大乌养教练，不对…应该叫乌养总监督，他第一眼看上去有点可怕……”
“……对对，我们就是第一节奏，不过教练说还有负节奏，好想、好想快点达到那样的境界啊——”
日向的声音伴着虫鸣和微弱的电流声从手机那端传来，在夜风中虽疲惫却也欢快地飘散。向野卓慢慢地边听边走，轻轻推开了第一体育馆的门。
果然，武田老师、谷地仁花和影山飞雄都在这里，影山正在击球，球网下立着几个矿泉水瓶子，看样子是一种锻炼准度和滞空的方法。
“……嗯，你也是。再见了，早点休息。”
他对那端告了别，悄悄从门后探出身来。
黑发蓝瞳的后辈练得认真，向野卓便没出声打扰，只遥遥向谷地招手。
谷地仁花步伐轻悄地跑过来，压低声音，“怎么了？”
向野卓打开聊天界面给她，“今天妈妈她们提前回来了，谷地女士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呜哇抱歉！我的手机和校服一起放在活动室里了，巷野哥你跟妈妈回复我马上就要回去吧，拜托等我一下下！”
谷地风风火火地向活动室跑去，但还是注意着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向野卓朝武田老师对了个“要回家”的口型，便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来，静静等待谷地收拾好。
体育馆里排球击打的响声不绝于耳，其中间插着影山时不时的“可恶——”、“再来一次！”和武田老师的安慰。但外面的风静悄悄的，即使有这些声音，还有树叶翻动的“簌簌”声和虫鸣交织在一起，整个夜晚也依旧笼罩在柔软的风里，显得安详而静谧。
日本东北部的星星很亮，哪怕是在名为“酷暑”的季节里气温也仍然凉爽，也许是因为分布着没有光污染的大片丘陵山脉，和716公里外来自太平洋的寒流与海风。
在这样的氛围里，向野卓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兴奋感，这种微微躁动的情绪没有被微湿的水汽压在地上，反而是轻浮地向上升起。
就像气球飘向了月球，只是现在抬头只能看到星空。
“小十一。”
【嗯？】
期待的改变不期而至，黑发少年一只手撑地，将另一只手举起来，掌心对着高远的天幕。他的外套微敞，两腿直掠过几层台阶搭在地面，一派轻松随意。
五指的缝隙下，满天星河在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流转。少年清冷的音色因为今天巨大的训练量而微微沙哑：
“和大家一起进步……”他慢慢说，“……好开心。”
仿佛珍而重之，仿佛只是一句喟叹。温柔的风将这句话揉碎在它的怀抱里，只有B11听见，只有这个夜晚听见。
*
“嘿嘿嘿——欢迎回来！！！”
“又再会了，这次可要让我们看看乌野的真正实力啊。”
“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哈哈哈哈，那我就期待着吧。”
……
很快又来到合宿日，乌野在凌晨的时候坐车摸黑过来，眼睛一闭一睁便抵达了目的地。
熟悉的人们，陌生的场地——这次合宿被安排在森然高中，一个背面靠山空气清新的地方。得赖于满山的树林，纵使是在7月正夏的东京，这里的气温还比较凉爽，就是……
“就是蚊虫多。”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拍掉一只小虫，身边的人递来一个绿色小瓶。
是巷野。孤爪没有异议地接过，试着往手臂上喷了几下，顿时一大股清凉又刺激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抱歉，这个气味有些刺鼻，但驱虫的效果还不错，可以少喷一点。”
向野卓没料到研磨拿到就喷，见孤爪正皱着鼻头战术后仰，满脸不解地打量起成分表——日本驱虫液以花香香氛为主，很少碰到这种特别的薄荷味。
“还好。”孤爪吸吸鼻子，绿瓶的效果立竿见影，蚊虫确实没有靠近了，他的目光转移到巷野的背包，它因为刚刚主人拿东西的动作而半敞开，因此孤爪很容易就看到里面装了什么。
准确来说，是装满了什么。
“？你怎么带这么多？”
［猫猫惊讶.jpg］
“这个瓶子？其实巷野已经给了我们一人一瓶了哦。”路过的田中龙之介插了一句。
向野卓试图辩解：“这是小瓶……而且要待一周。”
“不过也用不着带这么多吧，我看看，驱蚊液、驱虫剂，消毒液，这是什么？风油精？巷野，森然的虫子会很害怕你的到来的！”
向野卓：“……”
——南方人的痛苦你不懂。
什么飞天大蟑螂、巨型小白鼠，江苏那边大都是平原还好，但他之前有幸到过西南那一带，深刻地明白了何谓物种多样性。
“哈哈哈哈哈，虫子少了挺好的，就是、就是，”木兔光太郎想起了什么，面露拒绝，“这个作风很像那个人……”
“佐久早？”赤苇京治心神领会，那个有洁癖的“佐草”的确让人印象深刻，“但巷野还谈不上洁癖，应该只是单纯的爱干净和讨厌虫子而已。”
“不过，”赤苇回想了下，“他们确实很像——在战术反应和调球方面。”
“巷野也许有一天会和他对上吧！嘿——！”
“这要求乌野赢过白鸟泽……”
“那不是更好吗？！！”
……
“你们这次打算怎么度过这一周？还是一直输过去？”猫又教练笑眯眯道。
“当然不，我们可是有备而来。”乌养系心咬咬牙，咧嘴一笑，“这次的乌鸦绝对比上次飞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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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东京合宿，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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