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冷书:“?”

    他抓着爬梯:“你确定你能抱我上去?”

    梁时南往上看了看:“是有点不切实际。”他抬手,“不过我可以托你上去。”

    徐冷书疑惑地皱皱眉:“怎么托啊?”

    “你站好,”梁时南握着他的肩,“背对我。”

    徐冷书傻傻地正对着爬梯,梁时南说:“你试试能爬到哪节。”

    他手脚并用地抓了一会儿,把受伤不太严重的脚搭上去:“我感觉我这是在和我的床永别。”

    身后有一声轻笑,随后温暖的气息贴上来,梁时南问:“介意我碰你吗?”

    徐冷书眼珠一转,想起今天早上以后都还没和梁时南贴一贴。

    “没事。”徐冷书轻松道,“昨天不还是你给我擦的药。”

    话音刚落,一股不太讲道理的力道落在徐冷书腰上,接着轻而易举地把徐冷书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徐冷书下意识抬手扒住了床单:“靠,梁时南你这……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啊。”

    过了两秒又没进展了,他还撅着屁股在空气里,上不来又下不去。

    “不是,你这是打算把我就这么扔在这儿啊?”

    “再推一把就行了。”

    “那你倒是推我一把啊,我脚快支撑不住了。”

    他后腰被人敲了敲,徐冷书回头,见梁时南屈起手指骨节,正在戳他腰。

    “……你逗狗呢。”徐冷书说。

    “顶多是逗猫,”梁时南靠近一点,“我推你了,抓好。”

    好不容易在梁时南的帮助下躺在床上,徐冷书喘了口气:“梁时南,你真值得一面锦旗。”

    床底下放上来一个草稿本和一支笔,梁时南说:“那你手画?”

    徐冷书看着那个笔记本,突然就乐了:“梁时南,你这人还挺搞笑的。”他趴着在纸上边画边说,“行,我亲自来,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昨天晚上来厕所救我。”他拉过枕头垫着下巴,“其实……挺痛的,我和朱主任说的也不是玩笑话,最开始那人给我脑袋按在墙上撞了那两下,我是真懵了。”

    他看不见的地方,梁时南刚还晴朗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你别看我妈那么凶,回了家关上房门她肯定偷偷哭呢,所以我都不敢说痛,”徐冷书埋下脑袋,“我昨晚想想,越想越后怕,如果你不来,我都准备求饶了,而且,而且我昨天晚上梦里都被人按着打,身上又疼,根本没怎么睡好,我看外面天都蒙蒙亮了才睡过去的。”

    梁时南在床下看着他,良久,踩着爬梯上来到自己的床上。

    “徐冷书,你没有做错。”梁时南抬手,避开他受伤的后脑勺,揉了揉他的脑袋,“错的是他们。”

    他帮徐冷书拉上被子,声音低沉:“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徐冷书拱起上半身,把手画的锦旗给他:“我外面衣服还没脱呢,你咋急着给我盖被子。”他脱掉身上衣服,连着“哎哟”几声才躺下,暖和以后,他仰着头问,“梁时南,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感谢你。”

    “不用了。”梁时南说,“你不需要感谢我。”

    徐冷书思考了一会儿:“不如你给我找点儿事做,对你好的那种。”

    “对我好,”梁时南背靠着墙,长腿略显委屈地架着,偏头问徐冷书,“怎么算是对我好。”

    徐冷书拱着琢磨了一会儿,想到上辈子大橘搞的那个学生互助,于是提前拿出来说:“这样吧,我免费给你辅导所有学科。”

    他说完,梁时南明显沉默了。

    “别一说到学习就皱眉啊,”徐冷书鼓励他,“你不要小瞧自己,虽然说现在是班上最后一名,但这是零班的最后一名,比起平行班的其他同学,你的成绩也是遥遥领先的,所以你要有自信。”

    梁时南看上去更沉默了,过了半分钟,竟然笑了一声,然后说:“我是担心影响你学习。”

    徐冷书一扇手:“怎么可能,”他躺着,和坐着的徐冷书对视,“年级第一名,你以为闹着玩儿的呢。”

    何况,他现在手握高考真题,不是“清华勉强,北大还行”就是“北大勉强,清华还行”。

    梁时南动了动嘴角,过了一会儿,说:“那好。”

    徐冷书打了个哈欠:“我手机坏了,按我的妈的性格是巴不得我没有手机的,所以在我攒够钱买手机之前,你没有办法微信问我题目了。”他说,“不过等我这胳膊腿都好了,我就回宿舍住,到时你随时都可以问我。”

    “嗯。”梁时南给他拉上被子,将那面手绘锦旗放到自己床上,说,“休息吧,早点康复。”他的手在背角上压了压,说,“徐老师。”

    -

    原以为只是写皮外伤,但徐冷书在家躺了整整半个月才彻头彻尾地好全了,不过这没有手机的半个月也格外发霉长毛,偏偏家里的网线又特神奇,只在老妈允许他玩电脑的时候才会修好,所以每天除了梁时南来送笔记那几分钟能稍微接触一下外界,其他时间都被老妈按在家里看书睡觉。

    原本还要再休息五天,但徐冷书真的养不下去了,晚上在老爸老妈面前表演了一套功夫熊猫,差点没被他老妈追着打。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撒)力(娇)下,老妈终于松口让他去上学了。

    返校的第一个早上,徐冷书一蹦三尺高,特地坐了早一班的公交车到学校,正巧碰到老尧在门口值日,徐冷书脸皮特厚地站在他边上。

    “徐冷书?”老尧上下打量他,“这是好了?”

    徐冷书正了正外套衣领,露出里面的南外校服:“瞧这精神头儿!”

    “身体好了就是不一样哈,今天都不踩着点来了,”老尧赶他,“既然早到了就回班补补这半个月落的课,再多半个月就月考了,你这年级第一的位置,遭了这一回可是岌岌可危了。”

    徐冷书想到他这一遭,又问:“尧老师,我那个事……怎么样了?”

    “你妈没给你说吗?”尧老师说,“上周不是五方家长和学校会谈了一次吗?”

    “噢,这个我妈给我说了,”徐冷书抿唇,“她说和鲁毅的奶奶见面了,看老人家不懂普通话说不清楚,最后就没有问他们要医药费,可是,鲁毅的处罚没有当场——”

    老尧双手交替搓了搓,打断他:“应该今天升旗仪式的时候会通报,你听就行了。”

    徐冷书松了口气,平着食指在眼睛上从左到右一划拉:“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回班还是那么热闹,徐冷书座位边围了一圈,徐冷书靠着椅背吊儿郎当的:“不是,各位,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整点实在的。”

    班上同学笑:“好意思,说的跟我们没派大橘做代表给你上门送水果牛奶似的。”

    “水果牛奶是没问题,但是——”徐冷书双手插兜儿,“谁给建议买的马应龙啊?啥意思啊?”

    他们左看右看,都觉得疑惑。

    向宁从前头转过身:“马应龙是什么啊,我只听过马卡龙。”

    徐冷书:“和马卡龙一样好吃的,最好拌饭。”

    蒋正义在后头重重“yue”了一声。

    班长过来,靠在向宁边上:“不应该啊,牛奶和水果是我和向宁买的,没塞马应龙给你啊。”她百度出结果,“靠,这个马应龙是痔疮膏啊?”

    边上一圈知情的没忍住,从喉咙和鼻腔里鼓出一堆咕呲咕呲的笑。

    “谁这么缺德给徐冷书塞的痔疮膏啊,”班上一个男生喊道,“他是被打了,又不是被搞了!”

    徐冷书:“卧槽,你特么——”

    围着的一圈人外边有人说:“能借过一下吗。”

    他们一看,原来是座位的原主人来了,梁时南在万众瞩目下放下书包,熊宏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一句:“梁时南每天给徐冷书送笔记,不会是梁时南给的吧!”

    徐冷书:“?”

    “哦他意思是梁时南搞的。”那男生又说。

    梁时南才来,不知道前因后果,表情纯良地问:“我搞什么了?”

    他们起哄:“徐冷书啊。”

    “什么意思?”梁时南偏头看徐冷书:“我搞徐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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