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港口Mafia第一莽撞人 > 二十三声喵
    另一边,凤咲泷跌跌撞撞在混乱扭曲中企图寻找平衡,却始终未能成功。

    他好像挣扎了许久,又好像没有,眼前突兀的闪过一道白光,凤咲泷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随即一阵县空感传来——

    他睁眼,地吸引力亲昵的呼唤着他。

    哗-

    ——

    太宰治在岸边做眺望状: “哇!这个水花——零分!”

    “泷君的入水技巧是完全的糟糕!”

    凤咲泷惊慌之下呛了几口水才重新镇定下来,狼狈的在河里扑腾着,直到湿漉漉的脑袋彻底稳定的浮出水面。

    然后就听到了太宰如此的发言。

    他面无表情的游到岸边,像个怨气深重的水鬼: “太宰君,白兰——”

    “啊,他的话就先别管啦!”刚刚当上了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对凤咲泷伸出手,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那只鸢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哎呀,好久不见。”

    凤咲泷递出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搭在那只仿佛随时会收回的右手上。

    借力从河里出来,凤咲泷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甩着长发上的水珠,看得太宰治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是沾了水的猫吗泷君!”

    清理毛发什么的——这是什么黑毛绿眼修猫!

    猫派太宰治狠狠的将手摁在凤咲泷的头顶胡乱的揉了揉,让原本在水的作用下还算柔顺的黑长直搓得乱七八糟。

    凤咲泷顶着鸡窝头,木着脸盯着他。

    良心打出生起就和其他种种美好品质一起打包扔到外太空的太宰治耸耸肩: “跟我去换身衣服?"

    虽说是问句,但太宰治已经转身要走,似乎笃定了凤咲泷会跟上来。而凤咲泷也不负所望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拧衣角的水。这种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皮肤的憋闷感,太宰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忍受的?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非常讨厌。

    “叫我过来是有事吗?”即便是个笨蛋,这个时候也应该回过味来了。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又不是蠢。

    “哦?你好像明白了?好棒好棒——”太宰治回头,对着他赞扬般笑笑: “也不是太蠢嘛。”

    凤咲·并不蠢·泷:

    .…

    他、不、蠢!

    “总之,你会帮我的,对吧?”

    看着扔下一句话后连回答都不肯等、扭过头不再看他的太宰,凤咲泷心底悄然升起一抹叹息。这个太宰,完全没有太宰的理直气壮啊。

    是太宰的话,就应该放心大胆的使用他才对,不需要考虑他的心情,也不用征得他的同意。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是森先生选择出来的亲友,是风吹不坏雨淋不透的顽石一样坚固的感情。命运相连、彼此忠诚,这就是家人。

    “我会帮你。

    凤咲泷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情绪寡淡。却让太宰治真心实意的勾出一抹笑。不愧是………泷君啊。

    两人一路左拐右挪,太宰治带着凤咲泷信步走在路上,躲开了所有不在他掌控之下的监控设备和人群。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安全屋,凤咲泷简单的冲了澡,围着浴巾出来时,发现他来时的那套衣服已经不见了。

    换上了太宰为他准备的衣服,凤咲泷发现这件衣服的左胸处没有暗格。

    太宰应该是知道他的习惯才对……可能这个太宰并不清楚吧。

    他只好将手术刀藏在袖口手腕处,走出换衣间。

    “太宰,我的衣服——”凤咲泷看着已经被彻底销毁成碎布的衣服,沉默一下后道: “没事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泄露他的信息吧。

    更多是看这衣服款式不顺眼的太宰治抖了抖手上的布屑,抬头看向凤咲泷,眼睛骤然一亮: “换个颜色也很帅气嘛泷君!"

    凤咲泷扯了扯米色的风衣,一直以来从头黑到脚,冷不丁换了偏暖的颜色,总觉得有些不适。太宰治还在围着他叠声赞叹: “这脸,这腰,这腿!”

    他语气极为夸张亢奋,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样: “泷君回去的时候也可以经常穿穿看嘛,或许会给森先生个惊喜也说不定呢!”

    原本察觉到什么的凤咲泷还是被一声“森先生”带歪了思路,从“太宰到底怎么了”丝滑转向“森先生沉迷为幼女换装,没准也会喜欢他换装”这样恐怖的想法。

    说到关于换装,果然还是乱比较有心得啊!

    见凤咲泷陷入沉思,太宰治偷偷松了口气。

    别看这孩子傻,直

    觉敏锐着呢。

    像流浪猫被收留后的温顺,与其说是天性如此,不如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状态最适合在新家生存罢了。

    难怪那个世界的太宰对泷君的乖巧如此反感,恨不得一天到晚的折腾他,企图逼出点儿叛逆来,却被泷君以不变应万变的顺从温水煮了青蛙。

    一边用全身上下所有的表现去嫌弃,一边又走到哪带到哪,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啊——真是好命到让人嫉妒啊,那个太宰。

    凤咲泷在做好回去购置一些衣服的决定后,抬头就见太宰哺角明明还挂着笑、眼底的晦涩黑泥却几乎蔓延出来。

    他想了想,一手摁在太宰治的头顶,手心的发丝柔软又蓬松,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美好的感觉。

    对上那只写满了呆滞的鸢色眼睛,凤咲泷相当淡定的揉了揉,手法和太宰治一样带着些重量,又不会让他真的不舒服。

    “不是已经把我拽过来了吗?”

    他试图学着森先生露出一个可靠又坚定的笑容,却僵硬得像是冷嘲,只好快速将哺角扯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我挺厉害的。

    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高的小少年,板着脸活像是面部肌肉坏死一样,墨绿色的眼睛又大又圆,那里面分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镶嵌在这张脸上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暖意。

    一串代码而已……书页创造出来的生命,怎么能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有血有肉的存在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什么啊,居然让泷君先说出了这么帅气的话——”太宰治眼神游移,不想在对上那双只能映出自己的眼睛: “这种话对着你那个太宰说就够了。”

    别让他习惯这个人,习惯这个人的温度。否则他的未来也太可悲了。

    “不是说了,太宰就是太宰,哪一个都是。”凤咲泷胡乱揉了两下就收回了手,无论如何,搞事的宰总比黑泥的宰要可爱些。

    “……你说是就是吧。”

    太宰治不自在的随手捋了捋自己微卷的乱发,和凤咲泷谈起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这样吗?”听完了全部的任务要求,凤咲泷眨眨眼: “看管魏尔伦这种事,中也君也做得到吧。”

    稍微动动

    脑子就知道,既然需要千里迢迢的将他揪到这个世界,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一个“凤咲泷”。

    而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知道他这个人———定不是上一次的见面,太宰对他太过熟稔,显然是知道他的。

    于是通过白兰·杰索那个家伙把他弄来赶场罢了。

    只是,还以为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吧?”凤咲泷像个身怀宝藏而不自知的孩子,对着信任的兄长毫不客啬的一样一样摆出来,任人挑选。

    他语重心长的对着呆住的太宰治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好使用我啊。”

    被利用者对着利用者如此说。

    “你是……在向我推销你自己吗?”太宰治喃喃自语,虽然获取的另一个太宰记忆里给他全方位立体展示过泷君,但真正和他沟通起来时还是觉得——

    那个港口Mafia有泷君真的是好福气!真的不会被这样的泷君惯坏吗?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一亮,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我超好用的。”

    “你在显摆些什么啊……真是……”太宰治无亲的抹了把脸,小声嘟囔: “真想把你扣在这个世界。

    只是,还不行。

    这个世界的织田作有他在,在泷君的那个世界,失去了泷君的织田作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所以,不行。

    起码在泷君救下织田作前不行。至于之后….…

    没有听清太宰治的低语,凤咲泷不解的歪歪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好用了——”太宰治推着他离开安全屋: “姑且算我大材小用,中也在国外回不来,你老老实实的帮我看两天就好。"

    也就是泷君完全不了解情况,又有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想用中也,只能等他将森先生“请下去”之后再说吧。

    否则那蟠蝓绝对会先给他揍一顿,然后把他绑好扔到森先生面前。

    ……这件事如果被泷君知道,还真是好奇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虽然很难有别的可能就是了。

    如果不是十年火箭炮出现了故障,将泷君意外送到了这个时间点,他和泷君的初次见面,大约应该

    是在墓碑前?

    从拿到“书”起就为自己规划好未来的太宰治,十年后一定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死亡。

    想来还是挺有趣的,或许这才是应有的发展吧。

    不过总是要泷君面对离别也太过分了,这样一想,将泷君拽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对他的残忍,还是对自己的呢?

    然而自从泷君被十年火箭炮打中起,他的未来就模糊不清了。

    拥有泷君的世界本就是不能产生平行世界的“唯一”世界,未来只会转弯,而不会像树枝一样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分叉,和他所在的这个脆弱的世界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的泷君,就是世界的一次拐弯。

    他已经没办法去准确预测泷君的未来。

    暗杀王事件后,通过书得知一切的太宰治将魏尔伦藏了起来。

    这是一张好牌,如果提前暴露给森先生,那么他的计划会麻烦许多。

    魏尔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住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丧失了对外界的渴望,即便是实力大减的他也足以让企图困住他的人付出代价。

    令世界闻风丧胆的暗杀王,强大的远不止是他的异能力。只是这样状态的他,仅仅是藏起来,根本称不上是一张好牌。

    魏尔伦需要一些新的目标和羁绊。

    若不是遇到了泷君,他是不会去考虑如何使用魏尔伦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我对他虽然有些偏见,但既然是你的要求——”

    凤咲泷拎着刀,对着太宰治点点头: “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但同归于尽还是可以保证的。”

    太宰治头痛扶额: “同归于尽大可不必,只要看管他一段时间就好。”

    他和白兰的交易不仅仅是将泷君包邮送过来,也包含了后续的一系列善后。

    例如——在这段时间里,确保另一个世界不会发现泷君的失踪。

    他和白兰获得的平行世界的知识量不相上下,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易反而相当的纯粹——只要足够有趣,白兰不会客啬他的帮助。

    还算可用。

    原世界,港口Mafia旗下医院。

    br />

    旁边的日期清清楚楚表明这一天还没有过去,只是昏迷了4个小时罢了。

    记忆慢慢回笼,广津柳浪看向病床边的人,很显然需要一个解释。

    “白兰偷袭了你。”

    “凤咲泷”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已经将他送回看管地点,由港口Mafia精锐部队把守了。”

    “嘶——"只是轻微一动就感觉到后颈刺骨的疼痛,广津柳浪有些无奈: “白兰先生为什么要打晕我?"

    这几天明明都很老实啊,而且看泷君的样子,白兰·杰索也并没有选择逃跑,否则以这位的能耐,即便是港口Mafia全员出动,想找到他也是有些难度的。

    他们港口Mafia也就是占了个主场优势罢了。

    这次看守任务,本来就是全靠任务目标的自觉。

    首领也说过,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拦不住。

    “因为——限量版。” “凤咲泷”以一种无力吐槽的平静说出了这个任谁看都像是玩笑的理由: "刚好在附近,只有一百份,卖完即止,懒得解释离开的原因,干脆就打晕你了。"

    广津柳浪:……

    虽然很离谱,但如果是白兰·杰索的话……

    “原来是这样。”广津柳浪叹气,揉了揉后脖颈,语气诚恳: “泷君,请和白兰先生说清楚,如果想要限量版的,我会派人去帮他排队的。"

    这种小事情,真的,没有必要打晕他。

    凤咲·玛蒙版·泷沉默。

    你们这群黑手党怎么能对这种家伙宽容到如此程度啊!难道现在的黑手党都是沢田纲吉那样的人吗?!

    你们的凶残呢?暴力呢?血腥和冷酷呢?玛蒙在心中沉重叹气。

    果然,黑手党的未来就要靠巴利安了啊!否则只靠这群人,早晚把黑手党变成世界保卫兼慈善组织。

    只是因为曹在太宰治手下工作过,所以磨砺出了强大意志的港口Mafia超优雅老爷子,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已经完全习惯了。

    买这么甜的理由,比入水上吊往枪口上撞等一系列作死行为美好多了!

    想到这,广津柳浪表情更加诚恳: “港口Maf

    ia愿意提供最优质的看管体验,请他务必不要选择这么粗暴的行为。

    他年纪大了,颈椎不好,来这么一下挺疼的。

    就算是黑手党也要尊老爱幼啊!

    凤咲·玛蒙版·泷瘫着脸点头。

    他在幻术的伪装下跟在凤咲泷身边很久,也算是学到了几分精髓。……直球天然呆罢了。

    根据太宰的指示,凤咲泷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面是面色平静的魏尔伦。

    虽然明白此魏尔伦非彼魏尔伦,但从太宰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旗会同样折在了他的手上时,看见这脸后,他还是莫名的涌现出了双倍的怒火。

    他声音冷淡,表情染着寒意,带着他毫不遮掩的迁怒: “魏尔伦,接下来由我负责看管你。”

    魏尔伦挑着油灯的动作微微一滞,脸色微沉的看向凤咲泷: “太宰君把你派过来,算职场霸凌吗?"

    难道是打算借他的手除掉这个孩子?

    凤咲泷更不开心了: “我和太宰君才不是同事关系!”他们是家人!你这个愉悦犯变态不要乱讲!

    两人互相瞪视良久,魏尔伦打破僵局: “你认识我?”那种又厌恶又熟稔的感觉真是令人反感。

    凤咲泷用力抿了抿唇,艰难的吐出回答: “算是。”

    魏尔伦叹气。

    亲友兰波最后的异能力让他活了下来,曾经两人之间的纠葛也就不再重要了,他过往的经历也大可随着他死亡的消息一同埋进空荡荡的坟墓里。

    “我杀了你很重要的人?”魏尔伦对自己的好脾气感到震惊,他将这归于这孩子长得还算可爱。

    他捧起诗集,语气轻飘飘的,像是云雾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如果是想为死去的人报仇,可以的哦。"

    “只是我这条生命也是亲友的馈赠,怕是不能让你轻易掌走。”

    魏尔伦慢慢沉浸在诗歌里,表情如梦似幻: “如果你已经怀抱着必死的信念,那么请出手吧。”

    凤咲泷看着眼前这个和他那世界里一模一样的魏尔伦,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杀死的不是我认识的他们。

    他可以将所有的太宰都视作家人,却没办法做到将所有的旗会都看做是并肩作战过的同僚,归根

    结底还是不同的。

    在港口Mafia里,太宰和中也是特殊的。

    魏尔伦被这句话绕晕了,但他也没有深究的念头,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继续埋头看他诗集。

    凤咲泷在一旁安静的站着。

    安静的站着……

    站着……

    魏尔伦合上诗集,平静的语气中藏着一丝忍耐: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作为前暗杀王,他对视线的敏感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凤咲泷的眼神之热烈已经到了他凭借洗脑自己都没办法忽视的程度。

    “可以面壁吗?我目前对杀了你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你的安全很有保障。”

    魏尔伦企图讲道理。

    凤咲泷非常听话的转过身体开始面壁。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的魏尔伦犹豫的再次捧起诗集。

    可那强大的、几乎凝为实质的怨气让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这样吧,小朋友。

    魏尔伦长叹一口气,灿烂的金发在油灯下熠熠生辉: “我杀过太多人了,如果其中有你在在意的,那么我想你可以提醒下我。"

    他不知为何,对眼前的少年生出无限的宽宥,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温和的语气。

    ……”在记忆力上,两个魏尔伦也是一样的啊,一样的差劲。

    凤咲泷也没和他客气,拽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杀死了你所认为的弟弟——他的朋友呢?”

    他墨绿色的眼睛倒映着魏尔伦平静的样子,平静得令他齿冷。

    中也在最值得开心的日子里,失去了五位挚友。

    凤咲泷在那天之前就听钢琴家说,他们给中也准备了一个大惊喜,是足以让中也能够“不再受到困扰”的礼物。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一张证明了中也出身的照片。

    生命的本能就是寻找源头,中也为此加入了港口Mafia,而他的挚友们为了他的困扰,违反了森先生的命令,为他找到了那张照片。

    魏尔伦不是说,中也是他的弟弟吗?

    是兄长的话,难道不应该更加的、拼命的、竭尽全力的爱他吗?他没能在原本

    的世界问出来的话,此刻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你砍断的那面旗帜,是那五个人为你弟弟挖空心思找到的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你究竟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诶?是来为中也打抱不平的孩子啊。”

    魏尔伦感慨似的回应着,对上那双静谧如深潭的眸子,认真回想起了当时的心情: “人类在试图用感情栓住一件武器,他们用爱去驯养我的弟弟,妄图掌控他、占有他,必要时使用他。“

    “那是一个爬不出来的泥潭,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拯救他的。

    魏尔伦想起了那顶黑色的帽子,想起了他的名字,想起了这新的生命,全部来自一个人类。他忍不住低声说了句什么,凤咲泷没有听清。

    魏尔伦清了清嗓子,俊秀精致的脸上闪过几分伤感: “我曾经以为死亡会将我和人类拉到同一起点,但我的亲友用死亡告诉我,即便不是被期待着降临世间的生命,也能获得一句生日快乐。”

    他本想将这些话带进黑暗里,在他与亲友再次相遇时围坐在壁炉前,聊着那些年他们之间的误解。

    可在面对那双澄澈的眼睛时,魏尔伦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带着些许意外显露的法语腔调。

    “即便现在,我依旧对人类的贪婪自私毛骨悚然,欲望根植在人类的血肉里,攀附在人类的灵魂

    上。

    “你为他们的逝去而遗憾,只是因为他们定格在了最好的年纪里。”

    “死亡是公平的,它会带走你,也会带走我。”

    “在他们还没有面目全非前,留给我弟弟的,就只有最美好的身影了。”

    魏尔伦笑容冰凉,冷得凤咲泷握紧了腰间的刀。

    “……我不明白。

    他站起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恐惧摸住了他的心脏。凤咲泷猛地后退两步,像是在表示拒绝。记忆里浮现出的,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深夜中低声的呢喃。

    “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中也的错。

    “家人不是这样的。”凤咲泷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魏尔伦失笑,再次拿起诗集。

    那句凤咲泷没听清楚的低语是:

    "……泥

    潭也没什么不好。"

    凤咲泷对着魏尔伦,是过于明显、无法忽视的不喜。

    对于这个只会一意孤行给家人带来痛苦的人,他由衷的感到恐惧。

    如果不是被太宰明确告诫只是看管,除非魏尔伦对他动手,否则他不能对魏尔伦有任何举动,想必现在他俩已经打起来了。

    虽然大概率被揍的还是他。

    “如果实在生气可以骂几句,”太宰治相当不负责任的说着: “在一定范围内,他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现在能引起魏尔伦兴趣的事可并不多。

    “……”凤咲泷想起在自己的世界里,将所有他已知的脏话都骂出口后,魏尔伦的反应: “还是算了。”

    耳边已经响起那家伙的笑声了,好烦。

    凤咲泷一连面壁了两天,一动不动的,只在必要时吃一些压缩食物,用以补充能量。

    连魏尔伦都看不下去了,语气奇怪: "你到底和太宰治是什么关系?"

    他在打算暗杀森鸥外之前,太宰治交给他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虽然这孩子看上起有点笨,但武力值应该不低,即便是背对着他,身体也一直处于警惕状态,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攻击的模样。

    战斗意识很强,又很敏锐,如果是在港口Mafia的话,地位应该不会很低,即便是年龄还算小。毕竟看太宰治和中也就知道,港口Mafia雇佣童工这件事已经成为传统了。

    “你是港口Mafia的人?”或许是那微妙的亲近感让他难得升起好奇心,魏尔伦遵从本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凤咲泷相当懂礼貌的回身,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全身都散发着着拒绝: “家人,是港口Mafia的

    所以说太宰为什么要他对魏尔伦有问必答啊!

    凤咲泷对着太宰治生闷气。

    下次再去捞宰,要比平时快一分钟——五分钟!

    让他刚敲三途川的门就给他拽回来!

    魏尔伦被他言简意赅的回答逗笑,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好懂,耿直得让人忍不住想逗他。

    “家人?所以你也是个太宰?”

    凤咲泷默默看向他,像是在看

    一个笨蛋: “你和中也君连国籍都对不上,你还管他叫弟弟呢。”他和太宰是家人,所以他就要姓太宰吗?

    ……”魏尔伦揉了揉额头:“我和中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诞生的,所以他是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满啊。

    “家人才不是这样算的。”凤咲泷回想了一下本丸的大家教给他的话: “你们两个又不是从同一个研究员手下诞生的,算什么家人。”

    魏尔伦眉毛一挑: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你在港口Mafia的地位并不低。”

    虽然算不得什么辛秘,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吧。

    "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底层成员罢了。"凤咲泷瘫着脸。

    被上了永远不会升职的buff,干了两年归来仍是港口Mafia底层成员。两人沉默对视。

    防空洞内陷入寂静。

    太宰治头戴耳机哼着怪异的小调,哺角似笑非笑的勾出一抹弧度,迎上了敌方的枪火。

    按照这个聊天方式,不知道要聊上多久才能聊到重点啊——

    嘛,如果在这里行不通的话,就交给那个太宰烦恼好了。

    见魏尔伦不再有问题,凤咲泷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太宰做事一向有着他所不能理解的深意,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最终魏尔伦也是选择了留在港口Mafia,或许叫他来,除了看管,可能也有帮助魏尔伦融入港口Mafia的含义吧。

    想到这,他又转了过来,语气死板的开始讲述港口Mafia的历史。被迫听了三千字森鸥外光荣事迹加五百字港口Mafia组织结构的魏尔伦:?

    在枪林弹雨中嗨皮的太宰治:??

    稍微按照泷君的思维方式思考了一下,太宰治隐约有些了悟:泷君该不会是觉得,所谓的“有问必答”是想让他为魏尔伦充当一个引路人的角色吧……

    只是想由此引起魏尔伦的好奇,进而询问出泷君的身世,以达到将魏尔伦绑定在他这艘船上、并向泷君揭露真实身世双重目的的太宰治,此刻和那个世界的太宰共情了。

    泷君这孩子,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啊……

    给他送到家门口也只会大喊

    “中也君的资料在哪里”的泷君,也难怪没办法挣脱出森先生为他编

    织的梦了。

    看着腹部晕染开的血渍,疼痛铺天盖地的妄图占据他的大脑,挤占着他的思考空间。

    在部下震惊的呼喊声中,太宰治冷淡的抬抬手,躁动的部下们要时间鸦雀无声。

    “别跟上来。”泛着冷意的声线变成了缠绕在港口Mafia脚下的缰绳,他们一动不动的任由重伤的太宰治离去。

    捂着伤口的太宰治慢吞吞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鸢色的眼睛里带着罕有的期待。

    凤咲泷在这个防空洞里待了整整半个月。

    魏尔伦合理怀疑港口Mafia虐待童工。

    这孩子甚至没合过眼!

    虽然他在暗杀某些难缠的人物时也会为此不眠不休十天半个月,但只不过是看管一个没有反抗欲的人罢了,就不能搞轮岗制度吗?

    还不清楚太宰治想私藏下他的魏尔伦,对港口Mafia的工作分配表示质疑。而且,他对这孩子的好感来得太莫名其妙且过于高了。

    魏尔伦指尖划过书页,动作又轻又缓,如同正怜爱着温顺的情人。太宰治派这孩子过来,是想告诉他什么呢?啊——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凤咲泷,"面对魏尔伦的疑惑,他回答:“我叫凤咲泷。”关于这个名字,是从未起过名字的付丧神们研究了好几天,最后拼出来的成果。

    原本应该是凤泷的,凤代表着涅槃,泷是指他出现在本丸时就像是湍急的水流赐予他们的礼物。

    可起过名字后的众刀剑们意犹未尽,有些上瘾,又选择了代表着美好的咲加了进去,期望他的人生如繁花盛开般美好。

    结果“咲泷”读起来太过别扭,刚适应了半天,又被刀剑们改成了凤咲、泷。名字是最短的咒,他们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加入其中。

    甚至起了一个长达十二字的名字,被喜好风雅的歌仙兼定拼命否决了。“就算是在稀奇古怪的审神者代号里,这名字也太超前了,请务必放弃这个想法!”

    歌仙兼定看着率先提出这个名字的髭切,火力全开: “况且这个名字,第一个会忘掉的就是髭切殿吧!"

    有本事说出你弟弟的全名啊!

    &#

    34;啊——确实是这样呢,肘丸。"

    “阿尼甲……是膝丸啊……”

    至此,凤咲泷这个名字全票通过。

    那时候尚且懵懵懂懂的男孩,从此有了名字。

    不是实验试作品·甲九号,是汇集了神明期待的凤咲泷。

    他每次自我介绍时,都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骄傲。

    因为他是被神明祝福的孩子。

    “泷吗?”魏尔伦点点头,突然对着凤咲泷出手,泛着暗红色光芒的石子带着危险的气息奔向了凤咲泷的喉咙。

    凤咲泷轻飘飘的挥刀斩断石子,如同砍断一块豆腐般轻松。

    因为一直在时刻防备着,此刻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是把好刀。

    又是同样的夸赞,凤咲泷看着突然动手的魏尔伦,表情未变。

    果然,是个随心而动的变态愉悦犯。

    “如果失去这把刀,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魏尔伦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在这样无所事事的生命里,若是能追随着亲友的脚步,如他一样将一身所学教导给别人,会更理解他一些吗?

    “太过依赖武器的人,弱点实在一目了然。”

    凤咲泷没说话。

    他已经不会像当初一样,对着中也理直气壮的说他与他的刀共存亡了。就是眼前的人教会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强大的武器也没办法战胜敌人。

    他声音像雾一样: “你要试试看吗?”

    失去了武器的他,你要试试看吗?

    魏尔伦没有错过,那墨绿色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中隐藏的字符。

    背后密密麻麻的升起凉意,他眼神近乎震惊的看着凤咲泷: “2383行——你不是人类!”

    他甚至没去追究凤咲泷瞬间升起的杀意,震惊压过了他身为暗杀王对杀意的敏感,脑子里一时间思绪纷飞。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是这个意思啊。

    以为魏尔伦在挑衅、并准备掏出核武应战的凤咲泷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烦躁:

    “为什么你们总是对我是不是人这件事格外在意?”

    与此同时,通过监听器听到

    这句疑惑的太宰治也和魏尔伦一样愣了愣。

    凤咲泷幽暗的墨绿色眼瞳里情绪分明,完全没有受到半分困扰:

    “是什么都好,实验品也无所谓,没有带着爱意降生也可以。”

    “我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只要记住这个就行了。”

    他被森先生需要着,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是如此幸运的获得了新的锚点。

    这是命运的馈赠。

    太宰治在暗处看着织田作,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叹息。

    怎么办呢。

    森先生的选择,究竟是好是坏,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这个最优解,森先生后悔过吗?

    太宰治又是长叹一声,结果差点被前杀手织田作发现,不得不远离原地点。

    没办法,森先生就是不太会养孩子,哪一个都是。

    还是送去好好培训一下吧,就这么决定了!

    至于泷君……还有那群不断努力的神明们,正为了他们心爱的孩子马不停蹄的赶来呢。

    “——原来是个胆小鬼啊。”

    魏尔伦突然轻轻一笑,笑声中说不出的惋惜。

    为什么而存在这种事情,如果没有立足于自己,那么就如同空中楼阁一样,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坍塌。

    说到底,将生命的意义寄托于除自己外的任何人或物,被抛弃都是注定的事。

    凤咲泷是一个注定会被不断抛弃的孩子。

    “要和我学习一段时间吗?学习如何自在失去武器后依旧能够战斗。”魏尔伦对他伸出手,那双手修长纤细,没有明显的茧,不像是会杀人的手,倒像是弹钢琴的手。

    “不要。”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