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痣掉落在地,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年年,连忙扭动身体想要下来。

    谢寒山顺着他的心意,将他放到水泥路面,动作却有几分僵滞。被放下的年年小心翼翼地捻起那颗大黑痣,懵懂地扬起小脸望着如同巨人高的谢寒山。

    “泥哒痣、掉了。”年年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齐~"“没关系。

    “窝帮你…”年年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贴紧紧哦~"

    谢寒山对节目组的打扮又是一阵无语,他沉默地蹲下,老花镜掩去眸底暗色,语气如同老人嘶哑: “你要怎么贴?”

    手心的大黑痣有一点儿像橡皮泥,也是这个时候,年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肿么会掉呢?痣是不会哒,这个人是…故意打扮的这么奇奇怪怪的嘛?年年心想。

    怀着多重疑惑的年年,像小蜗牛似的试探性般伸出触角,把那颗大黑痣重新覆到奇怪人的下巴尖上,再收手时才发现手心全是白色的细腻粉末。

    年年扬起手心,吹了吹,那层粉末渐渐随风飘扬。

    镜头拉近,将这一幕完完全全捕捉到直播间,观众们笑得哈哈哈刷屏。

    [这是打了多厚的粉啊??惊呆了。]

    [想必我男神一定是被迫的,这粉厚的能搓包子了叭??][哈哈哈哈哈哈,年年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怪兽啊?]

    两人姿势未变,年年吹完粉末,又抬起小短手帮奇怪人调整大黑痣的位置,困惑地摸了摸他的伤疤。

    也是软软的。

    跟大黑痣的手感好像哦。

    一系列的奇怪让年年立马变成了小侦探,他双手抱腹,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围着谢寒山转圈圈,连一点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泥似谁?”年年问。

    谢寒山很想直接承认,但碍于节目组设置的要求,只能在不透露关键信息的前提下,引导小惠子猜出他的身份。他将那副老花镜往上扶,又咳两声: “我也不知道。”

    “泥不资鸟?”年年有些懵, “那泥肿么在介泥?”

    “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我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谢寒山按照节目组给的理由往下, “小朋友,你

    能帮帮我吗?"

    年年是真的觉得这个奇怪人很奇怪,刚刚才说知道他哥哥在哪里,现在又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不肯轻易上当: “那泥摘掉眼镜!”

    这是年年主动提的,并不在节目组的限制内,谢寒山迫不及待地摘下了老花镜,露出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

    只是这会,他被化上了浓厚的眼妆,深绿色叠加黑紫色的眼影让他看起来似乎比戴着老花镜还要可怕。

    年年后退半步,小短手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他小声嘟囔: “泥奇奇怪怪哒!”

    谢寒山笑: “是的,所以我才不敢摘下眼镜。”

    年年想了想: “那泥戴好叭。”“算了,让我的眼睛透会气吧。

    两人就这么大眼望小眼,年年又问: “泥的头发为什么是南色哒?”“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凑近一点看的更清楚,或许它也不是蓝色。”

    听到这话,年年咯咯咯笑了起来: “难道泥是变色龙嘛?”

    年年温吞上前,凑得更近一些看他,越看越奇怪,也越看越不想看。他望着那两条像毛毛虫似的伤疤,小声问: “窝可以碰碰介里嘛?”

    “可以的。”谢寒山入戏很深, "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年年哦了一声,继而又伸手碰那两条伤疤,他摸着摸着,隐隐摸到了什么一点缝隙,然后顺着那缝隙,直接将两条伤疤撕了下来。

    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因为惊讶睁得越发浑圆,模样像一只小猫咪。

    "介个是什么?"小侦探年年往后瞅了几眼工作人员,直觉告诉他这很不对劲。

    “这是…”谢寒山斟酌用词, “是一种塑胶材料,夏天贴在脸上很冰凉。”

    周遭仿佛被冷空气蔓延,顷刻间吹来的暑风都多了几分凉意,年年捏了捏,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认真道: “爷爷,窝给泥擦擦脸叭。”

    年年指了指自己: “擦擦脸,干干净净哦!”

    而谢寒山却被小豆丁的一声爷爷,震得面如土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住了。他望了望涂成黑红色的手指甲,解释道: “小朋友,我的年纪还不至于当你爷爷。”

    年年纠正道:

    “伯伯。”

    说完,他就上手帮谢寒山擦粉末,一开始只是一点儿,随着他越擦越多,空气中都泅满了白色的粉尘,像在清理一个陈旧落灰的老房子。

    年年擦的都有些累了,才露出被粉末掩饰的正常白色皮肤。他一脸纯真地问了句: “伯伯,泥多久没有洗脸了哦?"

    “要洗脸脸哒,不然脏脏哦。”年年又补充一句, “伯伯是大人啦,要寄几给寄几洗哒~”

    连着被扎心的谢寒山态度很好: “嗯,我以后会勤洗脸的。”

    “好~”

    将两边脸颊擦了个大概,谢寒山的脸逐渐变得清晰,只是脸蛋是自然白肤色,周遭的额头和鼻梁下巴等还是夸张的面粉白,但这也已经构不成阻碍了。

    哼哧哼哧忙完的年年,睁大眼睛打量着身前的奇怪人,发觉奇怪人越看越眼熟后,歪头小声问: “伯伯,泥的眼睛似被蜜蜂咬了嘛?”

    “没有。”谢寒山皮笑肉不笑, “只是这样比较潮。”“嗯~”

    年年又看他: “泥阔以洗洗眼睛嘛?泥有点像窝哥哥哦。”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的谢寒山,抱起年年: “真的像吗?”

    “有一点哦。

    谢寒山咳了两声: “我身上有…”

    他正想说话,年年就笑着环住了他的脖颈,声音软乎乎的,如归巢的雏鸟: “哥哥,年年资岛是泥哦~"

    “不是伯伯哦,是年年哒哥哥~”

    已经被揭穿身份的谢寒山,成功完成了节目组考验默契的任务,也因此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他闷笑出声,揉了揉年年的小卷毛: “怎么认出哥哥的?不是怕哥哥吗?”

    年年扬起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谢寒山耳朵后面的伤疤: “因为年年看到啦介个哦,年年腻害~”昨天晚上睡觉时,他翻身看到了谢寒山的伤疤,还担心地问疼不疼?是怎么来的?

    刚刚瞧见后,联想到这一路所有发生的事情,年年瞬间就想明白了。他格外神气,小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哥哥,介是泥萌哒秘密任务嘛?"

    “嗯,是的。”谢寒山捏了捏他的脸, “我们完成任务了,年年真的很厉害。”

    “哥哥也腻害!”

    忙碌了一上午的年年,圆嘟嘟

    的小肚子此刻变成了瘪气球,一阵象征着饿了的叫声清晰地从肚子内发出,年年不好意思地笑: “年年饿啦~”

    早餐吃的早,这会一点多了,就算是大人也该饿了,更何乱年年只是个三岁半的幼惠。

    谢寒山原本想回去把脸和手洗干净再去,可听到年年这么说,他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抱起年年就往集合点走。

    “哥哥,泥资岛年年赚了多少钱钱嘛?”“多少呢?”

    先提这个话题的是年年,但记不起来的人也同样是年年,他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数额,只含糊说了个: “好多好多钱哒!有绿色哒钱钱,黑色哒钱钱,还有好多好多~”

    谢寒山夸他: “嗯,年年怎么这么棒。”

    “嗯!窝、小舟哥哥、松松哥哥,都棒棒哒!”年年挠了挠头,小声说, “哥哥,窝们把钱钱都去救小乌龟啦。

    “没关系。”谢寒山没有丝毫责怪, “年年做的很棒,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