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声声慕我 > 102 慕我
    “嗯?我们什么时候去试婚纱呀?”因为周时慕一直没有回应,简单的一句话又重复了遍。周时慕一怔后回神,看怀里的小姑娘唇角扬起,一如既往的温软模样,她撒娇一般任由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借着重力下垂的那点力道,就轻易能将他拉过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周时慕并不舍得真将全部压在岑声声的身上,手臂撑住上半身的重量,垂下眼眸,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察觉到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里盛满了期待。

    岑声声不想办婚礼,周时慕一直知道缘由,并且十分理解她的心情,虽然清楚地知道他们可以跳过那些没有必要的环节,但却并不能保证她不会触景生情。

    从没有想过要逼迫她去直面自己的苦痛,她不愿意说,周时慕也从不去追问。

    这次,也只是他一时失控之下的失言。

    没想过有回应,自然也根本不准备重复第二遍,主动岔开话题也只是希望岑声声没有听到这句虚妄的话。

    但岑声声不光是听清楚了,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提及关于办婚礼相关的话题。周时慕不可置信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向她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真的想去?”

    岑声声认真点点头,嘴角噙着的笑意依旧,"对呀,反正总要办的嘛,虽然只是出国一年,但我总是心里想着把没做的事儿都尽可能做了。"

    周时慕凝眉,一只手臂牢牢扣住岑声声的腰肢,揽着腰将人往上抬了抬,好让她更好地和自己的视线相对。

    他为自己刚才一时冲动之下的提议感到抱歉, “声声,没关系的,你知道的,我也认可这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仪式,有或者没有都不会影响任何东西,所以不要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我喜欢的。”

    岑声声摇头否认,抬起手指腹去抚平周时慕皱起的眉头, "而且也不是勉强自己,我们领证这么长时间了,一直迟迟没有办婚礼,我知道家里长辈们也都在等,而且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有遗憾的。"

    "女孩子都会幻想自己穿着纯白的婚纱和爱人交换戒指,承诺誓言,说我愿意的那个瞬间。""之前是我自己总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岑声声突的轻叹一声

    ,脸颊贴着周时慕的肩头,把这些话说出来后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而且也没有规定说婚礼一定要是什么固定的样式,也没有说一定得要是父亲牵着手我才能走向你。”

    "没有一成不变的仪式,有的只是走不出去框框条条的人。"

    “之前总逃避是因为我自己在跟自己钻牛角尖而已,我用了最笨、最懦弱的方式,结果就是不光是惩罚自己,也剥夺了你的合理需求。"

    周时慕心里一阵发闷,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极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出声。“声声,我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事实也是如此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

    岑声声指尖滑下,去摸贴合处手感极佳的腹肌,不再多说其他,只用做的告诉周时慕,她现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主动的结果就是放纵过了头,直到第二天中午,岑声声才真正醒过来。睁开眼时候,掌心抚过边上的位置,已经没有温热的触感,她才意识到周时慕应该起床有一段时间了。安静地躺在床上,隔着虚掩房门,她隐约能够听到卧室外的动静,他好像在同人通电话。

    懒劲儿上头,她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继续软趴趴地赖在床上缓了好会儿,才撑着胳膊慢悠悠坐起来。

    伸长了手,指尖摸到床头柜上放置的手机攥过来,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她起身,随手抓了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头绳随意将头发扎起来,转身去主卧里面的盥洗室洗漱。

    期间周时慕打完了电话,握着手机推门进来后,看到她在洗漱,撑着胳膊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看她动作,突然问她想不想现在就去试婚纱,已经安排人整理好了几大品牌今年刚推出的高定婚纱系列最新款,现在过去就能试穿。

    “现在?"岑声声慢半拍吐掉口中的牙膏,诧异转头看过来, "真的假的?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当然。”周时慕勾唇笑得随意轻巧,身子前倾凑近她,指腹将她嘴角没有冲洗干净的牙膏沫擦掉,拖腔带调的散漫腔调,隐约夹杂着愉悦的情绪, “老婆大人提要求,我哪里敢不迅速响应?”

    岑声声被他逗的笑出了声,撇撇嘴开玩笑, "你是许愿池啊,提什么有什么啊?"周时

    慕没有出声回答,只是看着她,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岑声声同他对视一眼,一下觉得好像还真就无法反驳,若是较真起来算的话,那大概在她这里,周时慕可比许愿池灵多了。

    周时慕抿唇挑眉那一下,即便没开口,但岑声声好像能猜到他想说的事什么。

    他不会是谁都能许愿的许愿池,和他许愿也不需要先投硬币交换,他是只属于岑声声一个人的、随时随地都能帮自己实现愿望的哆啦A梦。

    周时慕给出的承诺,从来都有回音。他说到做到。

    既然定下来要出门,岑声声动作也更快了些,推着挡在盥洗室门口的周时慕往后退,到转角空处她人毫不留恋的绕过他,往去衣帽间去。

    岑声声特意挑了件法式方领碎花长裙换上,正对着镜子编发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

    本来就因为手残编的没有几分耐心了,这下被打断,岑声声干脆直接放弃了想要编一次侧边发的打算,破罐破摔地丝带扯松开,将已经编了一半的长发全都拨散开,跑着去卧室寻自己的手机。

    这通解救她的电话是虞茵打来的,万年消息靠陆宴周转播的小公主这次终于靠自己设计师的身份斩获了一手消息。

    电话那端,虞茵也不多拐弯抹角,上来就直奔主题,说起两人的婚礼,婚纱设计这块她不在行,所以婚庆服装的事儿她就不插手了,她就只一个要求,声声的婚礼上,这个伴娘她虞茵是当定了。

    其实不用她抢,岑声声也一定会请她帮这个忙的,只是这下听虞茵一副焦急抢先的激动声调,岑声声突然有些想要逗她的兴头。

    "先别着急呀,婚礼上需要好多角色呢,一定得是伴娘吗?"

    虞茵被这一问弄卡壳了下,转而楞楞发问,“难道还有别的适合我的角色吗?”岑声声笑, "大胆想想呢?"

    好朋友之间一来一回的语气就猜到对方在想什么,虞茵也是口嗨,真就掰着指头列举起来, "除了双方长辈,不就是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嘛,伴郎么,我也不是三哥的好兄弟,这个坑是占不了了,司仪这个我也不行啊,我嘴好笨的。递戒指的是小花童吧,这也不适合我啊。"

    说着这里,她先是无声沉默了下,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定,伸长了脖子胆大包天

    开口, “那不然我

    当新郎也不是不行啊!只要三哥那天不暗杀我,我保证能娶你。"

    岑声声彻底止不住笑了。

    "好啦不扯啦。”她将逐渐偏颇的话题拉回正轨, "茵茵,那现在我正式的邀请你,当我和周时慕婚礼的伴娘哦,至于伴郎的话,应该就是陆宴周没跑了,然后我们可能流程会尽可能简单,你俩到时候互相交流下经验呗。"

    虞茵轻哼了声, "别提陆宴周,本小姐最近很烦他。"

    “怎么着了?他又怎么招惹你了?”岑声声从前都没发现自己也是个八卦的性子,自从知道了虞茵和陆宴周俩人暗度陈仓的事儿后,岑声声就一直对他俩的事儿特别感兴趣。

    “算啦,回头见面再跟你细说。”虞茵负气发泄一般“啊”了声, “咱们聊开心的事儿呢,不能败了好兴致。"

    同虞茵的电话断了后,岑声声收拾好贴身的东西拎着挎包出来,周时慕就在餐厅的椅子那坐着,见她出来,他起身去厨房,挑了个盘子给岑声声装了份意面。

    他轻敲了敲桌面引人过来, "不急,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了午饭再去?"

    想到一会儿是要去试婚纱,短暂保持一下身材还蛮重要的,岑声声一瞬有些犹豫。

    "简单吃一点。”周时慕将盘子递到岑声声面前,温声哄人, "装得很少,垫一垫肚子,不会影响一会儿试婚纱的。"

    岑声声还是没有忍住诱惑,走过去拉出椅子坐下,接过周时慕手里的叉子。

    趁着她吃的时候,周时慕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 "声声,最近我们找个时间,回一趟南城好吗?"

    “我在想,既然我们还是决定要办婚礼了,也应该回去同妈妈说一声对不对?”

    岑声声轻轻点了点头,周时慕说的没错,她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妈妈了,办婚礼怎么也算是一件喜事,是该同妈妈说一说的。

    之前领证的时候,因为仓促没有提前同妈妈说,这次办婚礼,她当然要好好同妈妈讲一讲。

    “还有在南城的其他亲人。”

    岑声声手里的叉子卷住面迟迟没有往口中送,大概

    猜到周时慕想要说什么了。“如果你想的话。”周时慕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沉声继续, "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

    正式办婚礼仪式之前的一周,周时慕同她两人一起回了趟南城。岑声声的妈妈姜水月就沉睡在城郊的周山陵园里。

    虽然岑声声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妈妈一面,但关于妈妈的所有事情,从小到大,外婆同她讲过许多许多。

    她的妈妈叫姜水月,是个光听名字就让人眉头舒展,让人感觉到温馨的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会是一位成功的舞蹈家的。

    早在怀孕前,姜水月就已经是南城艺术团最年轻的舞蹈首席了。哪怕往后许多年,团里的人再提姜水月这个名字,都要感慨一句可惜啊,姜水月她本是个极有天赋的小姑娘啊。

    那个极有天赋的小姑娘,后来却为了爱情冲动上头,不顾家里长辈和单位领导的阻止,与只是短暂相识不到半个月的纨绔小子闪婚了。

    人都说婚姻是一场豪赌,姜水月一直以为自己赌嬴了,也真的是嫁给了爱情。虽然是闪婚,但婚后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和睦恩爱,双方的长辈也都对一对新人越发满意。

    新婚丈夫也并没有阻止妻子继续跳舞追求自己的梦想,一切都是向好的方向在发展的。后来,姜水月怀孕了。

    哪怕孕期,姜水月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自己,该做的努力也都一直在坚持。

    外婆存在相册里的许多照片里,有好多姜水月温柔地看着镜头,手掌小心地扶着肚子里孕育着爱情的结晶,做着小幅度的舞蹈动作。

    岑声声能够感觉的到,妈妈那刻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只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讲到这一步,就不美好了。后来,她再没有后来了。

    快九个月的时候,姜水月因为一次出游时候的意外事故,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可惜最后她还是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连她信以为真的爱情也最终背叛了她,以及她以命换来的孩子。

    那天,南城的天气出奇的好,天久违的湛蓝,岑声声半跪在姜水月的墓碑前,同妈妈讲了许多许多。讲她很快就要去比利时求学,得有好长时间不能回来看她了,讲她最近终于想清楚一些事情,下定了决心,想要在出国之前,和周时慕办一场婚礼。

    “妈妈。”岑声声从前来看

    过妈妈许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在妈妈面前她是笑着的, "外婆现在的身体很好,我也很幸福。"

    她回过身想要去牵周时慕的手,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也同自己一样是跪在妈妈墓碑前的姿态。她的手被身后的人紧紧牵住,听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墓碑上嵌着的头像照片, "妈妈,您放心,声声不在国内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外婆,也跟您保证过,我会让声声平安快乐一辈子。"

    离开南城前,岑声声还是去见了岑山一面。

    这几年,岑声声过年回南城,他都会联系外婆,问岑声声回不回他那儿过年,岑声声一次都没有去过。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有岑声声的联系方式,却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岑声声一次,岑声声不去,他也不会多问。

    岑山略有些不自然地恭喜他们新婚快乐,猜到了她的来意,他最后主动提及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到时候配合。

    “只是可能没有办法提前过去彩排。”他面上有些为难意思, "你阿姨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睡眠状况不佳,走远了我不放心。"

    明明是父女,却客气的像是陌生人。

    "不用了。”岑声声忽的有些想笑的冲动,原来真站在岑山面前,她反而如释重负了, "过来也只是觉得是件喜事,能分享一下喜悦也好。"

    从新娘房出来,虞茵帮她拎着长裙摆,在那条通向那条草坪T台的起点处站着候场的时候,岑声声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天在南城同岑山最后说的那句。

    “其实我早就一个人走习惯了。”

    原本以为真站在这个位置还是会难过,但事实上,岑声声这会儿满心满眼都只有周时慕一个人,根本分不出再多一份心思去想其他。

    户外草坪上微风轻轻拂过罩在她面上的头纱,岑声声身上的这件Elie Saab高定婚纱是经典的抹胸款式,是那天周时慕陪着她试了半下午一起选出来的款式。

    化妆师将她的一头长发盘起,发顶固定一盏小皇冠,坠着拖地的长头纱,站定后,不光是虞茵,孙瑶和许悦迎两人也过来一起帮忙整理宽大的下摆。

    三人一边整理,一边还不忘调侃不远处握着捧花目不斜视定定地看着新娘的周三少。“声声,讲真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哥站这么板正

    。”虞茵小声笑, "你们说他是不是紧张?"“是吗?”岑声声侧身回头看着她们任, "他平时很垮吗?"

    许悦迎小声, "不,用在大佬身上,应该叫松弛!"

    反正仗着周时慕也听不到,周围气氛又这么放松,孙瑶胆量也跟着水涨船高, “许悦迎,你给我膝盖撑直好吗?"

    “好不容易把我们家声声娶回去,大佬能不激动?咱家声声,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女博士诶。"

    "这搁谁身上谁能不模糊?我可不是偏心啊,咱就是说,周老板就是再厉害,那怎么着也是高攀我们家声声好嘛!!"

    虞茵也跟着附和。

    “那当然啊!要不是我是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声声的时候就得把她拐回家了好嘛!那三哥都得靠边站!"

    岑声声咬唇不出声,厚着脸皮默默地听好友们一起快要把她夸到飘飘然。

    台上的司仪发出信号,周时慕握着捧花一步一步往岑声声面前走过来,岑声声突然开始没由来的紧张起来,看着深爱的人一步步走进,她的心跳也跟着一阵错乱。

    许是背景音乐渲染的程度,她居然还没开始仪式,就已经隐隐有要落泪的冲动了,岑声声不想出丑,强忍着鼻酸,万万没有想到解救她的居然是身后孙瑶极小声的一句, "大佬他……是不是有几步同手同脚了?"

    上一秒还被氛围堆积地快要哭出来,这一下岑声声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最是随性不羁、散漫惯了的周三少,原来真的会有一天,紧张到同手同脚啊!!

    远比岑声声紧张的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将那束铃兰捧花递到她手里,牵住她的手一起往舞台方向去。

    大概六米作用的草坪T台的长度,岑声声挽着他,走的很慢,哪怕她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一起围观着,可她又因为身边的人陪着而格外安心。

    在舞台上站定后,司仪对上这对外貌无比出众的新人,问出那句婚礼上重复过无数次的誓词,听到一对新人先后说出那句“我愿意”时候,人也忍不住有些眼眶湿濡,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一次感受到这份工作的幸福美好。

    按照流程送上

    来的对戒,是周之羡家的一双龙凤胎花童,两个五岁的小朋友一手拎着花篮的一边,将装有对戒的花篮递到台上来。

    周时慕的那枚没有什么特别,但岑声声的那枚就明显与众不同了。

    周之羡今天负责看着自家两个小朋友手里的戒指时候,才注意到那枚女戒的不同。

    联想到年初时候的那次非公开拍卖会上,好些人好奇压轴展出的一枚5.27克拉的长方形切割艳彩粉钻到底落在谁手里了。

    当时听说被一位没有公开身份的神秘人以两千三百万美元的价格竞拍得到,原来是落在了周时慕的手里。

    重点还不止这颗粉钻稀有,还有它这底下独一无二的戒托,内圈刻着两人的首字母,底端最宽的端面刻着圆滚滚的样式,周之羡凑近了仔细瞧了才发现竟然是很小的哆啦A梦的模样。

    之前听说弟妹喜欢这个,没当真,直到这下,才敢相信,老三他是真高级恋爱脑啊。

    周之羡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台上的人互相为彼此戴完了婚戒,紧接着听司仪无比激动的声音宣布,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