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镜息
无尽的黑暗星河中，一个无相的存在正幽静地沉睡着。
祂猛然惊醒，无相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仍能感受到他的惊慌。
祂看到了，在亿万光年之外的一颗蔚蓝星球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受到麻烦。
于是祂拼尽全力,以匪疑所思的速度跨越时间与空间，化作一道紫色流光降临到白发的少女身边。
祂不知自己心中的这个情感被人类称作生气，只是拍了拍抓住少女手臂的男人，用人类无法听到的方式表达了一个意思。
“从她身边滚开。”
但对方则是非常不爽地转过了头，用祂听不懂的语言表达了惊恐的同时，一刀扎了上来。
冰冷伴随着疼痛，第一次感受威胁的祂，一手将这个男人甩飞了出去。
在对方带着强烈的恐惧情感逃走后,祂转过身,温柔地捧起白发少女的脸蛋，细细观察着。
随着对少女的注视，仿佛有许多记忆涌入了祂的脑海，其中也包括少女的名字，以及祂自己。
“对…不…起……”
随着记忆涌入，祂的脸也变成了那个名叫张言的少年模样。
在不知为何表达了歉意后，因身体大量流出维系机体生命的液体，祂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他就对自己是张言这件事深信不疑，甚至遗忘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东西。
不过本身便是虚无，也不算遗忘了什么。
在之后言和回家后简单了解了一番昨晚但事情后，张言也是心情大好，想着要如何重新开始这段人生。
但是在系统的强制精神世界交流后，他一醒来，就发现言和已经去学校了。
在接到前往班级报道的任务后，张言便要动身前去。
“嘶——”
突然间，他的脑袋剧痛无比，许多未来的记忆竟在此时钻入脑海中,令他痛苦不已。
他清楚地看到了，因为自己的存在，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何种灾难。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成为神明，他永远不可能完美地守护任何东西，因为他就是一切祸乱的中心。
自己只会给她们带来痛苦以及担忧，甚至到最后不得不以抹除自身存在的方式来重启世界。
张言缓过神来，大喘着气从地上站起，却看见面前有另一个自己，面色平淡地发问。
“知晓了未来的事情后，要继续留在言和身边吗？”
“我……”张言痛苦地扶着额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
待下一次眨眼，另一个自己陡然消失，环境也从出租房来到了班级内。
直接追求言和的那个男生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大声质问道：
“那你跟言和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张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瞪大了眼睛的言和。
他想要回答自己是言和的男朋友，但未来的记忆却不停地在暗示他不要让言和被牵扯进来。
“我只是她的同学而已。”张言最终选择了一个疏远的回答。
但谁知对方更加蹬鼻子上脸，嘲笑道：“既然只是同学，那你多管什么闲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
甚至周围看戏的同学也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转学生倒也懂事,不值得为了言和这种不好相处的人给自己惹麻烦。”
“想英雄救美结果装一半没底气了,好逊。”
“哇～言和她的脸都黑了。”
张言闻声立马回头看向了言和。
只见她面沉似水地收拾好东西,挎上背包便离开了教室。
见此情景,李辉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张言的肩膀道：
“就你小子这泡妞水平，以后怕不是只有被抢的份，哈哈哈哈哈！”
“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张言心底燃起，在思考之前，他便已经一拳将李辉从桌上锤翻在地。
李辉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好像情况非常严重。
就连周围的同学都被这一拳吓得惊叫起来。
但张言可来不及在意这些，他立马冲出教室，极力追上失望而归的言和。
“她还会接受你吗？”另一个自己再次质问道。
张言犹豫了片刻，空间再次一转，他只看见自己将冢山门的傀儡撕成碎片段那一瞬间。
顾不得自己身上满身血污残缺不堪，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千钧一发被自己救下的言和。
因为自己没有选择留在言和身边，便觉得她不会遇到麻烦。
在冢山门将大半个校区的新鲜生命作为祭品后，他才得知消息匆匆赶到。
但即便杀光了冢山门的所有人，不远处美丽的白发少女却依然对他保有戒备。
最终，张言没有选择解释，转身离开了。
再下一次见面，便是灾变后与亚托克斯的战斗。
但与记忆不同的是。
这一次的人类没有得到他的帮助，因此根本无力对抗这些怪物。
魔都仅有寥寥百人存活下来，但都是因为乐正龙牙等高手的庇护。
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外，根本拯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被忽悠上去组队讨伐亚托克斯的言和。
这个世界线，墨没有来帮助他，张言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在看见言和被亚托克斯随意斩杀的一瞬间。
张言仅存的一点理性与希望也荡然无存了。
世界在这一瞬间成为了黑暗的星空。
在张言的身前，有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他，狼狈不堪，身体残缺。
即便已经拼尽全力去战斗，他还是没能救下言和。
甚至连之前那一段记忆的成就都不如。
他将手搭上镜子，与自己怒目而视，心中的不甘与对自己的愤怒甚至气的他呕了一口污血。
他在这条世界线中，甚至不曾听到过一首能够抚慰内心的音乐。
于是，张言满身血污地从镜子面前缓缓滑落，额头靠在镜面上。
犹如落败的雄狮独自躲在无人可见的角落舔舐伤口。
而他沉重的呼吸落在镜面上，为那原本清晰的画面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镜息。
而随着他的疲惫一同渐渐消失的，还有对自身存在的认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