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球是我进的！”
“胡说！”
小星舒跳上石头，大声喊道：“都安静！”
小朋友们闭嘴，全都用崇拜的眼神望向他。
“我宣布，”小星舒举起手，“小葵赢了！”
“耶！”女孩跳起来拍手，“啊！妈妈来了！”
“都回家吃饭吧。”
星舒跳下石头，跑到母亲身边，撒娇道：“今天也是没味道的营养液吗？”
女人歉意地笑了笑，“嗯。”
星舒沮丧地低下头，“好吧。我想吃苹果。”
“等你考进军校就能吃到了。”女人蹲下来，摸摸星舒的头发，“我们小星舒一定可以，对不对？”
“妈妈，苹果好吃吗？”
“嗯。”
星舒眯起眼睛笑了。
忽然，他尝到了酸涩的味道。
不是的，苹果是更甜的……
星舒眼皮轻轻颤动，艰难地睁开眼睛。
【宿主，欢迎回来。】系统轻声道，【请原谅我，违背了您的意愿……】
秦渊紧紧拥抱着他，双眼紧闭，酸涩的泪水落到星舒唇边。
他又醒过来了，再一次。但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存在，清醒似乎也没那么痛苦。
星舒眨眨眼睛，轻声问：“秦先生，你怎么哭了。”
秦渊猛地睁开双眼，满是狂喜。
“星舒……星舒……”零乱的吻不断落在他眉间唇角，“星舒。”
“秦先生，我说过的，你的命是我的。”星舒勾起唇，搂住他的脖颈回应亲吻，“你要好好打工，要给我买好多苹果，到你死为止。”
“当然。”
重逢的吻深刻而亲密。
秦渊抱起星舒，青年红了脸，小声说：“秦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冲上五楼的行动队看着两人，纷纷发出惊呼。
秦渊放下星舒，走过去狠狠给了俞森一拳。
俞森被打得呲牙咧嘴，却也不敢还嘴，“罗凌来了，她抢了青青。星舒，她到底想做什么？”
星舒：“罗凌是不是得了绝症。”
“早年间是有这样的传闻。”秦渊颔首，“不过她父亲说请来了国外的医生，救了她的命。”
“他们骗人。”星舒道，“罗凌自己的身体死了，她只能靠夺舍活着。也是她让人给你下了咒，想通过你打开地狱之门，唤醒更强大的魔鬼。”
“这样她就能得到更稳定的身体。”俞森沉思，“必须阻止她。”
星舒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照罗凌的作风，绝不可能亲自动手找一具过渡用的身体，但现在情势紧迫，青青危在旦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俞森：“她现在应该快到天台了，我们时间不多。”
“走。”秦渊握住星舒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星舒轻轻颔首。
虽然罗凌险些圆了他结束自己生命的梦，但星舒可不是什么老好人。
她要付出利用他的代价。
众人从应急通道前往天台，罗凌果然在那里。
少女面朝下躺在一旁，不省人事。
青面獠牙的女鬼早已看不出罗凌初见时风姿绰约的美貌。
见星舒还活着，她怪笑道：“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
星舒心中的不安感加剧了。
凭借罗凌的力量，她想不着痕迹地带走青青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即便着急夺舍，也不该这么慌不择路带上天台。
罗凌：“你看出来了？”
女鬼站起身，四肢恢复原状，除了青白的皮肤，看上去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欢迎来到我的最终计划。”罗凌莞尔一笑，“好戏开场。”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无形的壁垒将天台紧紧围住，俞森推了推身后的应急门，像是和空间焊死在一起，纹丝不动。
行动队大多是普通人，他们抵挡不住强大的煞气，痛苦地捂住脑袋，在地上抽搐翻滚起来。
罗凌转了个圈，裙摆晃动，仿佛还是秦渊面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秦渊，你是罪魁祸首。”她轻叹道，“谁让你不愿意和我结婚呢？”
“你知道我本来的计划吗？”罗凌激动地喃喃着，“西鹤滨湿地招标失误会让秦氏资金链断裂，届时所有人对你避之不及，你只能和我结婚。”
“只要得到你，我哪还用寄居在这丑陋的魔鬼身上。本来只用死你一个，现在这座城市都要给你陪葬了。”
星舒抓紧秦渊的手，“不关你的事。”
秦渊回握住他。
“还有你。”罗凌恶毒地盯着星舒，“一个低贱的、被召唤出来的恶魔，竟然敢违抗我。”
星舒微微一笑，“比起我，你现在更像是魔鬼。”
罗凌面容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复状态，看向俞森：“而你，一个情场浪子，好好泡女朋友不就好了，非得把我的棋子揪出来，害得我差点失败。”
俞森耸耸肩，又往罗凌心口插刀，“谁让你这么不人不鬼呢？如果跟我的小朋友一样好看，说不定我就倒戈了。”
虽然知道俞森是在刺激罗凌，秦渊依然毫不犹豫给他一个肘击。
罗凌冷笑连连，不打算再和这群蠢货废话了。她拎起地上的青青，抚摸对方的脸，“生得真漂亮，就用你做仪式的祭品吧。”
俞森早就注意到地面被人用血画好了法阵，其复杂程度闻所未闻，而罗凌所处的，正好是法阵的中心。
星舒飞速重述了昨晚罗凌的话，道：“她说的有一半是真的，秦渊是钥匙。今天她的最终目的是引诱秦渊来到这里，这座商场恐怕就是她口中地狱之门的中心。她要把这座城市之下的妖魔全部放出来。”
罗凌骗了所有人，为了她活下去的欲.望。
“我要谢谢你。”罗凌对星舒道，“如果不是你，秦渊绝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爱上恶魔，真是可笑。”
星舒在秦渊手中写道：我去救她。
秦渊捏了捏他的指尖。
罗凌猛地抬手，对着青青的心口刺下。
电光火石之间，星舒闪身上前，折断她的手腕，抓住少女的衣领将她扔回门口。
“蠢货！”罗凌大笑起来，反手死死攥住星舒的手，早就藏好的水银短刀刺进星舒腹部，“一次又一次跳进陷阱。”
星舒咬紧牙关，用力将罗凌拽到天台边缘，水银让他意识模糊，甚至看不清罗凌的脸。
壁垒只能困住普通人，猎猎的狂风吹在他们脸上。
罗凌撩起发丝，笑说：“怎么，想和我一起死？”
“放开他。”秦渊拔枪对准罗凌，“你尝过水银的滋味了。”
“那可真疼。”罗凌拔出刀，反手卡住星舒的脖子，娇笑道：“想让他活命，你就自我了断吧。”
刀尖缓缓划过星舒脖颈，停在肩头，再次刺入。
星舒闷哼一声。
“怎么样，你的小朋友看上去快疼坏了。”
俞森大吼：“秦渊！别信她！”
秦渊僵在原地，紧盯着星舒的双眼。
在罗凌看不见的地方，星舒对秦渊笑了笑，无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所有的慌乱、恐惧都化解了。
秦渊后退一步，将枪口抵上太阳穴。
罗凌笑说：“对，开枪，然后我就放了他。”
星舒张开唇，无声倒数：三、二、一！
枪口瞬间转向罗凌，蛰伏示弱的青年夺过刀，死死刺入她心口。
砰。
水银子弹洞穿了罗凌的眉心，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星舒捂着腹部退后一步，冷眼看着她。
罗凌踉跄着后退，身体撞上围栏，翻了下去。
艳红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下面传来人群的惊呼。
秦渊抱住星舒，“我该怎么做？”
星舒虚弱地眨眨眼睛，“秦先生，你亲亲我。”
秦渊笑起来，低头亲了亲他，笑容突然僵硬在脸上。
一把匕首从身后刺穿了他的胸口。
星舒瞪大眼睛：“秦渊！”
秦渊无力地靠向他，星舒抱紧对方，看见他身后举着刀的青青。
少女双目空洞无神。
包含气运之力的血涌入法阵，天台顿时妖风大作，黑云呈漩涡状在天空聚集起来，黑雨一滴滴落下。
俞森抹了把脸，煞气缠绕在他指尖。
暴雨倾盆。
俞森拨通特殊电话，大吼：“组织所有市民撤离！要快！”
黑雨很快在地面聚集成水洼，一只形态扭曲的触足鬼影爬出水坑，茫然地徘徊着，很快，它的视线就落在秦渊身上。
星舒抱紧秦渊，脑中飞速思考该怎么办。
青青不知何时恢复了理智，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星舒喊道：“过来，捂住他的伤口！”
青青冲到两人身边，“我、我要怎么做？”
“按紧，用你最大的力气。”
星舒将秦渊平放在地面，勉强用仅存的力量封住伤口，“按住不要动。”
“好的！”
青青用身体帮秦渊挡住黑雨，用力按住伤口。
更多的暗影恶魔从水里爬了出来，像闻到肉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
星舒垂首，低声道：“系统，还剩多少力量？”
系统沉默片刻，轻声说：【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一切。】
“谢谢。”
不用系统解释，星舒也知道是它帮了自己。
星舒调动死神卡的力量，深吸口气。
“死亡。”
暗影恶魔甚至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它的身形就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了。
“我告知你们：”
“凡踏足人间的所有恶魔，只有死亡。”
“他的灵魂属于我，凡沾染者，只有死亡。”
黑雨瓢泼，将整座城市染为可怖的黑色。
阴影处，无数恶魔从中现形，它们感受到城市中央的压迫不敢靠近，只能把魔爪伸向普通人。
星舒打了个响指。
“风，给它们带去死亡。”
人群尖叫逃窜，可还没等他们跑远，妄图玷污人间的恶魔就扭曲消散了。
但是黑云始终未曾散去，饥饿的恶魔们蛰伏其中，等到星舒力量耗尽，它们就会倾巢而动，将这里化为炼狱。
扭曲的人脸不断在黑云中现形，用贪婪恶毒的目光注视着人间。
【宿主，时间有限。我瞒不了多久。】
“要怎么才能关上地狱之门？”
【秦渊。他是钥匙，也是锁。】系统给出最大限度的提示。
星舒走向昏迷中的秦渊，在他身边半跪下来。
青青无助地看向他，“他一直在流血。”
她浑身都被煞气沾染了，好在有秦渊在身边，这才没有被恶魔侵蚀。
星舒低下头，在秦渊耳边低语：“秦先生，你相信我吗？”
秦渊没有清醒过来，他恍惚中听见星舒的声音，在心中给出答复。
‘永远，相信你。’
气运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全部涌入星舒的身体。
“谢谢你，秦先生。”星舒眯起眼睛笑了，抚上秦渊的脸颊，“我马上回来。”
秦渊把气运都给了星舒，那他再也不是地狱的钥匙。
星舒摘下秦渊颈间的玉瓶摔碎，随后捡起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心脏。
砰——
那一刻，世界归于寂静。
黑雨逆流，化作逆行的潮水回归天际。恶魔发出不甘的怒吼，却只能被潮涌带回地狱。
【反派死亡，地狱之门关闭，主角胜利。世界线完美闭合。】
【奖励事件：随机抽取一张人设卡进行度假。】
【抽取完毕：魅魔卡。】
*
第二天清晨。
秦渊准时醒过来，他穿好西装出门，坐上陈峰的车。
“秦总，直接去招标会？”
“嗯。”秦渊看了眼手表，“标书准备好了吗？”
“就在您边上。”陈峰笑说，“罗氏昨晚宣布退出竞标，刚刚开盘股价直接崩盘，也不知道罗老爷子怎么想的。”
秦渊道：“听说罗凌心脏病发作了，昨晚走了。”
“是的。大概是爱女心切，疾病攻心，医院说罗老不太好，大概是……”
陈峰突然想到什么，轻咳一声：“对了，秦老安排您今晚见一见林小姐，她是学艺术的，书香世家。”
“不了。”秦渊看向窗外，指尖轻点膝头，“……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陈峰疑惑道。
秦渊皱起眉，似乎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没事。”
从昨晚开始，他心里像是突然被挖开了一个大洞，无尽的空虚感包围着他。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发现了一堆自己从来不会去碰的零食。
“家里多了一套睡衣，是谁的？”秦渊问，“小熊花纹。”
“小熊……？”陈峰惊呆了，连连道歉，“应该是我买错了，抱歉。”
秦渊沉默下来。
招标会结束，秦氏毫无异议地拿下西鹤滨，酒会上不断有人上前祝贺秦渊。
秦渊敷衍地应对着。
他在酒会上也见到了书香世家的陈小姐，对方聊起在国外旅游时淘到了几本老书，关于恶魔的，不知道秦渊是否感兴趣。
秦渊向来不是个迷信的人，可看到陈小姐拿出黑色封皮的烫金书时，却忍不住问：“我很感兴趣，陈小姐能否割爱？”
“当然，就当作我的见面礼。”陈小姐鬼精灵地挤挤眼睛，“我在国外有女朋友了，才不想嫁给这群酒囊饭袋，如果是秦先生劝劝我父亲，肯定有用。”
巨大的信息量让陈峰惊呆了。
秦渊举手之劳，自然答应下来。
回到家里，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书页，里面记载了一种恶魔，如果你和他订立契约，他无论如何都会履行承诺回到你身边。书中还绘制了召唤恶魔的法阵。
秦渊怔怔地看着书，犹豫片刻，在纸上临摹下来。
无事发生。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夜里他正要入睡，突然听见浴室有动静。
他只当是水龙头没关好，起身推开门，愣在了原地。
浴缸里正躺着个熟睡的青年，头上顶着小绵羊一样的犄角。
青年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他冁然一笑。
“秦先生，今天的浴盐也很香，我喜欢橘子味。”
星舒抬起手臂，撒娇道：“泡得没力气了，秦先生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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