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星舒和俞森已经到了秦渊楼下。
俞森：“好重的怨气。你们去找周清清，今天必须抓住她。”
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小鬼了，如果放任她在外面游荡，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天完全黑了下来，星舒感觉到体内涌动的力量，深吸口气：“电梯到了。”
【友情提示，再不进食的话，您的力量撑不了多久了。】
星舒没理它，紧紧盯着电梯楼层上升。
要是男主被其他人干掉，他可冤枉死了，主神绝对不会听他辩解。
电梯门一打开，俞森倒吸一口凉气，咬牙道：“特么的，我脑子都开始疼了。”
宛如实质的怨气将整层楼笼罩在内，好在周清清只想要秦渊的灵魂。不过沾染怨气的人，少不得要倒霉一段时间，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区区小鬼根本不配和星舒较劲，青年小跑到门前，指纹锁一直报错，门把像是和大门焊死了一般，完全动不了。
“让开，小心。”
俞森克制住想逃走的谷欠望，抬手一木仓打碎门锁，踹开房门。
滚滚黑气扑面而来，瞬间将星舒和俞森包裹起来。
“星舒！秦渊！”俞森心道不好，可周围只剩下茫茫不见五指的黑暗，他骂道，“不知道我怕黑吗！混蛋！”
黑气忌惮星舒，只敢在他周身半米处徘徊，浓烟一般阻拦住他的视线。
“空间被扭曲了。”星舒喃喃，闭上双眼，轻轻嗅闻。
他记得秦渊身上的气味，清淡的、像是冰川下盖着皑皑白雪的冷杉。
宁静而悠远。
星舒锁定住秦渊的位置，闭着眼一步步向前走去，黑雾如摩西分海，敬畏地让出一条道路。
就在门后。
星舒睁开眼，面前果然是书房的大门，他轻轻推开门，里面的情形却让他愣了愣。
没有黑雾，也没有可怕的鬼怪。
陈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头桌子，上面还有许多裂缝和蛀孔。脏兮兮的窗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二手台灯发出暗淡的柔光。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桌前，背对着星舒，脊背挺直。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啊？”粗鲁尖利的女声响起，星舒看见桌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是不是偷偷买零食吃了！”
“我没有。”
“撒谎！”女人用锅铲狠狠拍在男孩背后，“撒谎精！”
男孩沉默地承受着一切，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
锅铲挥动得越来越高，星舒快步上前，试图推开女人，手却从她肩头穿了过去。
只有一片虚无。
“住手啊！”星舒恼怒大喊：“他都说自己没有了！凭你的鼻子就能断案吗！”
殴打、咒骂，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筋疲力尽的女人瘫坐在沙发上抽烟，突然露出一副悲伤的面孔，哭道：“对不起，小渊，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是秦氏的儿子，你必须做到最好，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混蛋一起玩，好吗？妈妈去给你做饭。”
女人进了厨房，老式抽油烟机的噪音呼啸不止。
星舒想要抱一抱男孩，从身后抚摸对方的头发，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作业本上出现一滴滴水渍。
秦渊的背依然挺得笔直。因为他是秦氏的儿子。
星舒眼眶酸酸的，可惜这只是过去的幻影，他没有在秦渊最痛苦的时候出现。
他沮丧地低下头，看着秦渊用不符合年龄的端正字迹写道：
我的身边，有一个小精灵。
他总是把自己的饭分给我一份。
他总是在我枕边给我讲故事。
小秦渊顿了顿，继续写下一行话：我想给他取个名字，但是想不出来。我在书上看到一个姓氏，叫海顿。
他会喜欢这个姓吗？
古人类的文字有些难，不等星舒读完，一股强烈的恶意从他身后袭来。
【宿主小心！】
星舒侧身躲开撞击，幻境如同镜子般支离破碎，一个侏儒般面目丑恶的小鬼正蹲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的猎物！”它高声尖叫，“我的！”
星舒皱起眉，对方男性的声音里混杂着女声。
“你把周清清吃掉了。”星舒道。
小鬼桀桀怪笑起来：“腐臭的灵魂！真美味！不过比不上这个男人！”
它伸出青蛙一样长而粘稠的舌头，舔了舔眼球，“多么浓郁的气运啊，吃了他，我就能成仙了！”
明明气息就在周围，星舒却找不到秦渊，显然自己被小鬼又拉入了另一重幻境中。
青年捂住眼睛，嘲弄道：“周清清那么漂亮，却能忍受你这样畸形的怪物留在身边，真是让人惊叹。”
小鬼最憎恨别人嘲笑它的外表，顿时愤怒地尖叫起来，“杀了你！杀了你！”
“闭嘴。”
随着青年冷淡的声音，小鬼感觉自己被紧紧扼住了喉咙，它惊恐不已，却发现自己四肢都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扣住，不得动弹丝毫。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星舒放下手，明亮的双眼泛起淡淡血光。
“你、你是……什么……”小鬼肝胆俱颤，自从它修炼出实体，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恐惧，“你根本……不是人类……”
星舒轻蔑地笑了笑。
“砰。”他双唇轻碰。
“啊——！”
小鬼捂住肚子，痛苦地嘶吼翻滚，“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抢你的猎物了！”
“我的东西，”星舒厌恶地抬起脚，用鞋底狠狠碾在小鬼的脸上，“除了我，谁都不能碰。明白吗？低等生物。”
他微微用力，小鬼好不容易修炼出的实体便被踩得灰飞烟灭。
最后一重幻境也破碎了。
过度使用的力量从体内抽离，星舒重重呼了口气，脸色苍白。
他需要食物。
真正的秦渊跌倒在地，正靠坐在宽大厚重的实木桌旁，剧烈呛咳着。
“秦渊！”
星舒太熟悉对方哮喘犯病时的样子了，赶紧抓起桌上的吸入器罩住秦渊口鼻。
“星……舒？”秦渊艰难地睁开眼睛，谨慎又小心地抬起手，想要抚摸星舒的脸颊。
“你是……真的吗？”
星舒不知道小鬼用了多么恶劣的幻境折磨秦渊，想到刚才噩梦般的场景，他心里就心疼得不行。
“是我。”星舒柔声道，“不用害怕，我在这里。”
窒息的痛苦像是被青年的话缓解了。
秦渊微微勾唇，轻声道：“那天……果然是你。”
星舒勉强眨眨眼，“被你发现了。”
“你的脸，好冰。”秦渊轻轻抚摸青年脸颊，“你做了什么？”
“秦先生……”星舒喉咙干渴，面前男人的脖子近在咫尺。
青年无力地跌坐在秦渊怀中，对方明明也已经力竭，却依然牢牢抱住了他。
“给我一点……你的血。”青年微微沙哑的话随着皮肤的接触被淹没。
颈间冰冷细腻的触感并没有让秦渊感到恐惧。
尖牙刺破皮肤，滚烫的血滋润了星舒枯竭的身体。
“嗯……”青年像被好好抚摸了脊背的小猫，低低呻.吟，“再……多一点，一点就好。”
血液在流逝，秦渊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伤口像是被滚烫的岩浆触碰了。
“慢一点。”他没有推开星舒，反而轻轻拍抚青年的脊背，声音低沉而温柔，“都是你的。”
拥抱，触摸，血。
我幻象中的，小妖怪。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