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闻折燃的短信之后,立马将视频打了过去。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但是闻折燃却还是没有睡,这时候坐在窗台边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会儿之后,低头看了眼手机。

    漆黑的书房里没有一点灯光,就在闻折燃以为今天也没有回复的时候,这时候手机却再次震动了起来。

    他低下头去,发现谢绒终于回复了。"不好意思刚才在洗澡。"

    在一句话之后,视频立马打了过来。闻折燃脸上不由带了些笑意,伸手接起视频。"喂?"

    谢绒刚刚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擦,一张清俊的脸蛋映入摄像头里。

    闻折燃目光看了眼,看出了他们所处的环境,是在一家破旧的旅馆里,看着环境不太好。他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谢绒身后粗糙的镜子,有些疑问: "这是在哪里?"

    谢绒走的时候只和闻折燃说要出去一趟,并没有说去哪儿,在听到问话之后回过神来。“我们现在在湘西,这是周围一个小镇上,设施不太好。”

    谢绒说到这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走的时候忘了没告诉闻折燃事情,对方还这么担心他,饶是他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闻折燃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担心谢绒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完全没有音讯,现在见到面之后微微放下了些心,只是他心里还有些疑惑: “怎么忽然想到去湘西?”

    谢绒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要去那里的计划,不然他也不会疑惑。

    "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去湘西解决。"那时候过去是为了找赶尸匠观察贺厌尸体的异常,但是一路上他们都在逃命,这件事反而被忘记了。不过谢绒估计等到过一天张道长他们就会想起来。

    他心里思索着,不由有些好奇贺厌到时候该怎么应对。两人说话的时候,贺厌一直在窗边站着,既没有开口,也没有过来。

    不过,在说到他另一个假身体之后,他冲着谢绒微微笑了笑。

    镜头映照的镜子里映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叫原本放松下来的闻折燃微微眯起眼睛。"这么晚了,房间里还有别人?"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是他刚才从镜子里确实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谢绒没想到只是转过头去闻

    折燃就看到了,还有些惊讶。“我和贺……严邂住在一起。”

    他本来是要说贺厌的,这两天心里一直直呼对方名字,谢绒差点都叫习惯了。在开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贺厌现在在别人面前还是严邂,立马改了口。

    他刚才的停顿却没有瞒得过闻折燃,在听到“贺”字之后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听见谢绒说严邂。

    那个之前借住在谢绒家的严小姐还没有离开?发而跟着谢绒去了湘西?

    闻折燃眼神淡了些,对那位严小姐没多少好感。而且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个人是想做什么?

    他目光和镜子里的人对上,模糊的身形看不清那位严小姐,但是闻折燃却感觉到对方在挑衅他。他微微皱了下眉,察觉到一股久违的厌恶。

    谢绒没有发现气氛不对,还在询问闻折燃怎么了。

    “我和张道长他们出来之后已经迟了,晚上只有这一家旅馆还开着,就住到了这里。”他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小黑猫: "对了,你有去看过小黑吗?它怎么样了?"他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宠物店有没有照顾好小猫。

    闻折燃回过神来: "今天刚刚去,小猫很好,养的很健康。"“我照了几张照片等会儿发给你。”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谢绒点了点头。

    闻折燃知道他和张道长他们一起,本来是想要询问张道长一些事情的,不过这会儿已经晚了,谢绒他们又和张道长在不同房间里,他只好暂时按捺下来。

    不过,在挂视频前他看了眼外面: “阿绒和严小姐性别不同,晚上休息可以在中间放个枕头。”他刚才看到旅馆只有一张大床,不用想两人只能在上面休息。闻折燃抿了抿唇,只能这样提建议。

    谢绒呛了一下。

    他这段时间在木楼里和贺厌同床共枕也好多次了,只是这次莫名有些尴尬,在对面青年的目光下谢绒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他挂了视频,这时候回过头来,就看到贺厌表情。"这里只有一个枕头,阿绒准备放中间吗?"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但是这样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一向桀骜的邪崇身上,

    谢绒只感觉浑身都起疙瘩。

    他和贺厌对视了会儿,贺厌忽然笑了一下。“开玩笑的。”“阿绒睡吧。”

    他把枕头递给谢绒,这时候走过去拉上窗帘。

    外面的夜空被遮住,只剩下旅馆里一盏小小的灯光,谢绒看着这人转身走过来,这时候心跳莫名快了些。只不过谢绒以为是紧张,在贺厌走到床边的时候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奇怪,之前两个人正常休息时就和大学宿舍的舍友们一样,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折燃的话,两人同床共枕居然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感。

    谢绒深吸了口气,背对着贺厌。贺厌勾了一下唇角,看着阿绒转过身去之后心情却更好了,甚至都懒得理闻折燃多管闲事。

    床头的灯被关闭,谢绒闭上眼睛,也许是因为一路上太累了,长途跋涉洗完澡之后身体舒服了很多,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身边的人呼吸均匀,贺厌这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谢绒一直睡到十点钟才清醒,不止是他迟到了,张道长他们也一样。

    这几天.精.神高度集中,大家都没睡好,难得的一天住在旅馆里,都有些睡的不知道时间。要不是张道长手机响了,大家还起不来。

    他和师弟收拾完出来之后发现对面的房门也紧闭着,猜测谢绒他们还没起来,就先去楼下点了点早餐。

    谢绒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道长他们已经在楼下早餐铺等他们了,看见他们两个挥了挥手。“这边。”

    谢绒尴尬的被贺厌背过来,这时候坐下来在吃完早餐之后想起来: “对了,这个小镇上应该有卖轮椅的医疗店吧?"

    他们昨天晚上没注意看,也差点忘了这件事。谢绒直到今天被贺厌在大庭广众之下背来背去才觉得尴尬。

    心里想着下午坐飞机,还是得尽快再买一个轮椅才行。不然不能总让人背,这也太尴尬了吧。

    好在今天早上他下来的时候早餐店里面人多,来来往往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不然谢绒都要社死。

    他目光看向张道长他们。

    倒是在谢绒说完之后李铺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我倒是知道一家,从这里走过去五百米有个店卖轮椅。"

    他虽然住在鬼村里,

    但是日常采买的时候经常出来,因此对小镇上也算是了解。

    听见他这样说,谢绒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张道长可以等会儿等我们一下吗?”“我过去尽快买一个回来。”

    张古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当然不介意。"没事,你吃完和严小姐去看看吧。""好的,我会尽快的。"谢绒笑了一下。

    而贺厌则看着谢绒交流,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谢绒要喝水时伸手帮他将杯子倒满。谢绒回过头来张了张口,贺厌笑了笑: "不用谢。"

    “走吧。”

    一直到吃完饭往李铺指的方向过去的时候,贺厌还有些可惜。啧,后面就不能再动不动就背着阿绒了。

    虽然在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等到这时候贺厌还是有些不舍。不过他也知道阿绒作为一个男性被背来背去很伤自尊,于是也只是心里遗憾。

    他背着谢绒面上没有露出分毫来。

    李铺指的医疗店就在不远处,在到了之后,谢绒才看向柜子。"您好,请问店里有轮椅吗?"

    店面里前段时间刚刚进了几个轮椅,放在小镇上没有卖出去,一听谢绒询问,老板脸上立马带了笑。

    "当然有,都是最新款的。"“您看您要哪一款。”

    老板将轮椅推出来,谢绒看了眼,选中了一款舒适度比较高的。“就这个吧。”

    他在订好之后,让店主调试了一下,然后才转过头。"你把我放下吧。""这几天谢谢你了。"

    他不知道恶鬼背着人费不费体力,但对方总归是帮了他。谢绒还是道: “说起来也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如果是其他时候贺厌也许会觉得谢绒见外,但是现在在听到阿绒这样说之后,他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既然阿绒这样说了,那我也不会客气。”"不过之后再告诉你。"

    "先试试怎么样。"

    谢绒见对方现在不想说也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就专心的去试轮椅了。

    不过谢绒想到对方的表情,心里却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

    贺厌好像在憋什么坏主意一样。

    这时候只能在低下头时安慰自己,连最危险的事情都已经说开,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其他事了。应该只是他想多了,谢绒点了点头。

    他们在出来之后,就收到了张道长他们的消息。暂定的是下午三点的机票,谢绒在买完轮椅后和贺厌就回到了下榻的旅馆。

    李铺因为鬼村被毁,这时候没地方去,也只能跟着张道长一起先回B市整顿。只是走的时候难免还有些长吁短叹。

    谢绒刚回去就听见张道长不耐烦对李铺道: “别叹气了,这次回去就先住在万景观,正好这次有事来找你帮忙,到了B市之后就没功夫叹气了。"

    李铺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疑惑: “什么忙?”"先说来听听?"

    张道长目光看向“假的贺厌”尸体,似乎是想起来他们这一路离谱的遭遇,表情古怪了一瞬。谁能想到本来是为了解决事情,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功夫想起来呢。

    张道长摇了摇头。

    张客心情也有些复杂。

    贺厌的尸体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区别,谢绒担心自己一看到假贺厌就破功,于是收回了目光。

    "谢先生怎么了?"张客注意到他眼神。谢绒摇了摇头: “没什么。”

    倒是站在旁边的贺厌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看张道长他们又看了眼自己放置的假尸体,忽然低声问: “阿绒希望我坦白吗?”

    谢绒:……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问他吧?

    没想到贺厌会问这个,谢绒抽了抽嘴角: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这样啊。"“我知道了。”

    贺厌不知道想到什么,点了点头。谢绒总觉得这人错误领会了什么,但是却又不说。他狐疑地看了眼贺厌,对方对他无辜的笑了笑。

    “阿绒放心。”

    谢绒:莫名更不放心了。

    下午的时候,张道长还是像以前一样掐着法诀控制着贺厌尸体坐上飞机,他看着身边的死人倒是没有多想。一直到在飞机上,贺厌忽然问: “道长有没有觉得这个尸体比起其他的尸体更灵活些?”

    张道长以为严邂要跟他讨论玄术,虽然他对尸体一道的理解远

    不如赶尸派,但是小辈既然开口了,他也就跟着讨论了起来。

    “是啊,这具尸体确实有些奇异。”

    "这一路上赶路我灵力损耗了不少,本来以为多少会有些指挥不动这具尸体,没想到仅凭一道指诀,对方居然一直跟着我们到了现在。”

    “确实是比其他的尸体要灵活。”

    贺厌勾起唇角,看着张道长感慨之后道: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

    他指尖动了动,又忽然问: “道长有没有觉得这具尸体比较像一个人?”

    张道长:.…

    他懵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像贺厌吗?"那位贺家少爷死去的尸体当然像他,就连旁边的师弟张客也点了点头。

    “那现在呢?”

    贺厌指了指旁边一动不动的尸体,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鬼遮眼突然之间撤去,万丈高空之上,张道长他们猝不及防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一张像是用木头雕刻的,而一张是切切实实的人脸。

    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两张脸长的一模一样的事实。

    张道长睁大眼睛,第一时间拿起法器,想要从小包里掏出来。“你……”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贺厌勾了勾唇角: “这下看清楚了?”“是不是很像?”

    谢绒简直要为张道长他们感到同情了,他当初猝不及防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当时是在家里,现在还是在跑不了又不能打斗的飞机上,效果更加惊悚。

    张道长三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贺厌表情自然: “相处了这么久,没想到道长还不知道我是谁。”“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贺厌。”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具假尸体彻底失去了灵气,而面前的人自然的取代了唯一的身份。

    贺厌挑起眉毛,看到张道长看向谢绒,谢绒无奈的点了点头承认:“严邂确实就是贺厌。”

    他帮贺厌解释了一句之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我在来湘西之前就知道了,不过担心说出来会给你们带来危险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现在是贺厌自己说的,也就不存在其他了。

    去湘西之

    前?

    张道长想到这儿,又想起了去湘西的这一路上都是贺厌背着谢绒,两人近距离接触,表情不由有些古怪。

    第一次觉得……谢先生胆子居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