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化人看着卢卢，眼中幽蓝色的火焰跳动了几下，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好。”卢卢没有再说什么，把剩下的半块能量块放回胸前。
他们来到湖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都放松了下来。
纸片人啪叽一下瘫倒在地面上，咕哝着说：“好累啊，就算我不用休息也觉得好疲惫。”
卢卢像个小叮当一样从身上的另一个地方拿出一罐东西，补在它身上被刮花的地方，白云石更是扑通一下跳进了湖里，在里面洗身上的脏污。
方鹿的精力没有非人类那么强，靠着休息了一会儿才起来擦洗脸和手。
湖面上有莹莹的光亮，水面时不时波动一下，泛起一些波纹，方鹿洗干净脸，手在水中拨动了一下，看到水底下倏忽有什么游过去了。
“有鱼？”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过去，但是现在的光线实在不大明亮，她也看不清那游过去的是不是鱼，只能等白天再看了。如果是的话，那倒是可以试着抓几条鱼当做今天的食物。
她擦干净脸上的水，坐在湖边的石头上。
原本是有点犯困的，但是用冷水洗了脸后，她现在突然就精神了，打量着周围的事物。
树木，草丛，土壤，湖……一切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发现了那个救了他们的存在，就像克苏鲁神话中知道就会被污染的人一样，她时不时就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注视感，在从山到湖边的过程中。
有时是地上的一根枯枝，有时是一片飞絮，有时是叶子上的一只小虫子，有时是整片树林……
那现在是在哪里呢？
方鹿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湖面上，湖水昏蓝，模糊地倒映着岸上嘉宾的影子。
“叽咕”
方鹿正盯着湖面看，脚边忽然传来有点耳熟的叫声，低头一看是一滩黑色液体在往她脚边爬过来，等爬到后，黑色液体里面噗噗浮出了三个蓝色小果子和一小堆树叶。黑影把那些果子和树叶推到她面前。
“给我的？”方鹿惊讶。
黑影又推了推。
方鹿也不知道黑影是什么时候从她兜里跑出去的，还去捡了她之前捡过的东西拿回来给她，登时好笑又感动，“谢谢你啊。”
在接过这些东西时候，方鹿顺手摸了摸黑影——真的是下意识的顺手一摸，手比脑子快的那种！因为黑影捡这些东西回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像小狗狗了，当然摸上去的手感不是狗狗的手感，黏糊糊的，但是黑影的反应也很像小狗狗，一下子黏在了方鹿手上，如果有尾巴可能尾巴都摇起来了。
它真的好喜欢贴贴。
黑影只贴了一会儿就爬走了，太阳出来后，它就避开太阳渗入到土壤下了。
几乎就在同时，纸片人眼睛一睁一闭，清澈又茫然地看着周围：“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接来了个失忆三连问。
直播间观众纷纷感叹。
【还真的到点就记忆清空啊？】
【没错，真的很准点，我看到1组直播间的纸片人差不多也是同一时间清空的记忆】
【甚至问的话都是差不多的哈哈哈哈】
【《两脸懵逼》】
【笑死，我看到甘诗筠今天早起，跟纸片人培养感情，前一秒还在聊得很好，下一秒，“你是谁？”】
【现在是三脸懵逼了哈哈哈！】
好心的卢卢给啪叽说明他在参加《宇宙恋综》，然而失忆的啪叽连《宇宙恋综》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节目组进行了场外援助，一个直播小球飞到啪叽面前，投出一段录屏，画面中是啪叽自己在说：
“我是自愿参加《宇宙恋综》的。”
方鹿：“……”
很好，她现在又开始怀疑纸片人自愿参加节目的真实性了。
既然啪叽只有两天记忆的话，那节目组某天找上他，说“你之前答应过要上我们节目组，我们今天是来签合同的，你还记得吗？”他可能也分不出真假。
那边啪叽被自己说服了：“哦，原来我在参加节目。”
方鹿看到跟随着嘉宾的直播小球，心中微动，看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啪叽身上，转过身拉开了一段距离，对跟着自己的直播小球招招手：“过来，过来。”
那个直播小球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当真往她面前飘过去。
“节目组，你们能听到吗？”
“你们要是不方便，可以先把这个直播镜头关掉，我想问你们一些事。”
她声音压得很低，想到白云石两次‘我，看到了’，她还侧过身挡住了直播镜头。
而看着这个直播镜头画面的观众，则是突然看到她放大的脸，和悄悄话似的声音。
【好、好近(*////////*)q】
【大早上的刚睁开眼躺在床上打开直播间就看到她凑过来，太杀我了】
【刚刚洗了脸吧，这是素颜？？】
【不是，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这张脸在娱乐圈四年还是十八线】
也有人很好奇。
【她想问节目组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
【也许是有什么私人情况需要节目组帮助？】
【节目组有反应吗？】
【……】
方鹿等了一会儿，直播小球慢吞吞投映出了一个小光屏，导演的身影出现在光屏上，方鹿眼睛一弯，打了个招呼：“导演，你好。”
“方鹿，你也好。”导演按照同样的格式回了一句，“你想问什么？”
“你们应该能猜到我想问什么的，我只是想知道今天救了我们的是什么。”方鹿从兜里拿出那一小段藤蔓，“能控制植物，泥土，风，还有动物的那个，它到底是什么？”
方鹿知道自己现在问节目组，那个存在也许也是在看着的，不过她就是要当着那个的面问，问得坦坦荡荡。
导演回答：“是节目组安排的安全保障。”
果然是这样。
方鹿心想。
“所以，我的意思是，”她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除去这个定义外，我想知道，它本身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祂，你可以将一切你熟悉的定义代入进去。”导演说。
方鹿无语：“……”
可恨！谜语人导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不能说就说不能说，别谜语人啊！
方鹿深吸一口气，图穷匕见，“好吧，那我就直接问吧，能泡吗？”
她说完后很坦然地看着导演，等着导演的回答，殊不知自己这句话惊起了多少人。
导演罕见地惊呆了，迟缓转头问旁边的人：“这位嘉宾说了什么？”
旁边的人更痴呆：“她好像问，那个，能泡吗？”
“地球话‘泡’翻译出来是谈恋爱的意思。”
“我知道。”导演倒吸了一口气，临时掐断了通话，自言自语说着，“这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
然后又问边上的人：“有星球意识跟其他生物谈过恋爱吗？”
副导演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有吗？”
“没有吧？”
方鹿盯着消失的光屏也沉默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不就是一个能或者不能的事吗？怎么就突然挂断了？
方鹿等了很久节目组都没重新出现给她一个回答，她听到卢卢叫她，只能先放开这个直播小球回去。
她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现在她对这个不知名存在的兴趣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嘉宾。在这种情况下，找其他嘉宾发展感情好像有点难，因为其他嘉宾……怎么说呢，接触过之后方鹿是能理解它们一些的，从动机、行事逻辑上都是能理解的。
卢卢在人类学校学习过，思维与人类相近，啪叽也差不多，黑影目前在她看来就是很可爱的小狗狗，因为它太混沌了，似乎没有成形的思维，就算有，它的思维也是混沌的。生化人参加《宇宙恋综》主观上就是为了学会情感这一点不大戳她，白云石好像也差不多，不管是人类的感觉还是非人类的感觉在它身上都没有太多体现，真的就像石头一样，安静地观察周围。也就只有双端难琢磨一点。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方鹿虽然是人外控，但是她看相关题材的时候，如果看到非人类为了理解人类的感情而去爱上的时候，她会兴趣骤降。相比起来她更能接受因为爱上了，而试图去理解人类的感情这样的。
观众的懵跟节目组的懵又不是同一种懵。
【等等，我怎么没看懂呢？她说她想泡什么？】
【节目组怎么突然挂断了？】
【不小心点进这个直播镜头视角来的，请问发生了什么？】
【这个我可以回答，我也是昨天不小心点进这个直播镜头视角，然后就发现了在其他嘉宾视角可能发现不了的一些事情，就是昨天晚上那件事你们都有看到吧？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凶险的情况，这组嘉宾竟然全都安然无恙，从方鹿这个视角看的话，可以发现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暗中保护所有嘉宾，她刚刚说的想泡，大概就是指那个暗中保护嘉宾的】
【‘你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祂’……导演的这个说法，我可能猜到是什么了？这个很少有人知道啊。】
【是什么是什么！快告诉我，求求了！】
【星球意识，有的地方也称之为神明。当然这个只是一个需要辩证看待的课题，有的人说星球存在意识，有的人不这么认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演变成了一种唯心的存在，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懂了，有神论和无神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