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棠走过去，将水递给他，板起脸，对他伸出手。
萧怀瑾脸色带着讨好，他试图萌混过关。
阮云棠心里门清，她点明自己的要求。
“手帕还我。”
萧怀瑾还试图装傻，阮云棠不和他废话，将水杯顺手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扑过来绕到萧怀瑾的身后，想去抢。
突然，她感觉脸上有一个湿润的东西突袭而来，偏头一看发现萧怀瑾的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瞬间明白萧怀瑾刚才是趁着她凑过来偷亲了她。
阮云棠的脸顿时就红成虾米，她坐起身来：“四年不见，倒不知你竟成了登徒子。”
萧怀瑾干脆无赖到底，他抱着阮云棠的腰，将头放在阮云棠的腿上，喟然长叹一声。
这样的日子，他在梦里怀念过多回。
阮云棠也不好再跟他计较，从上往下看能看到他下嘴唇上沾着的血迹，心里也大概猜到萧怀瑾在藏什么呢。
病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医生呢。
阮云棠轻轻叹气，没有去戳穿萧怀瑾这小小的谎言，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每个人心里都憋着很多话，但是没有人先开口，谁都不想去打破这个难得的和谐氛围。
萧怀瑾的余光瞥到了桌面上那个眼熟的笔记本。
“那不是……”
阮云棠没有瞒他，将笔记本拿来。
两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摆在萧怀瑾面前，一瞬间萧怀瑾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这是哪来的？”
“这一本是我从那个世界回来之后就带过来了，这一本……”
阮云棠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
“难不成还有人跟你一样，是从你那个世界过来的？”
这个发现让萧怀瑾觉得很是新奇。
“是，也不是，但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萧怀瑾认真想了想。“宋戈？”
见阮云棠但笑不语，萧怀瑾明白自己猜错了方向，他改口。
“阮绿茉！”
阮云棠说的话，萧怀瑾都还记得，他记得阮云棠说过主角，记得宋戈和阮绿茉有主角光环，享受着这个世界里最幸运的设定。
阮云棠点点头。
“是的，这个就是从阮绿茉的宫里偷出来的，准确来说，不是阮绿茉，是阮云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又有些许陌生，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是。”阮云棠苦笑道：“这就是我被控制的罪魁祸首。”
阮云棠翻开笔记本，想将上面的内容指给萧怀瑾看，但是萧怀瑾摁住了她的手：“不用看了，你说的话我都信。”
其实，哪怕阮云棠是在骗他的，他也甘之如饴。
真相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阮云棠还活着，只要阮云棠还在他身边，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死别，再也经历不起了。
“可是……”阮云棠哭笑不得。“我还想你帮我拿个主意来着。”
听到这话，萧怀瑾来了精神。“什么主意？”
“这两个笔记本，可以控制这个世界的走向，阮绿茉能用，我们也能用，如果想复仇的话……”
阮云棠的话还没说完，萧怀瑾就坐起身子来，对她伸出手。
阮云棠乖乖地将两个笔记本递了上去。
萧怀瑾打开笔记本，当着阮云棠的面撕下一页来。
“诶，你干什么？”
阮云棠伸手想去拦他，却反被萧怀瑾拦住，萧怀瑾将纸张在烛火上点燃，火苗卷着书页快速上升，很快，一张纸就烧完了。
阮云棠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扑过去看，只见自己那笔记本上的确是少了一页，且没有像以往一样复燃。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萧怀瑾就已经要动手撕第二张了。
阮云棠伸手赶紧去拦。
“你干什么，不能烧。”
“这东西留着干什么？让它继续控制你吗？”
“那也不能烧啊。”
“给我个理由。”
阮云棠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你这一烧可能天下大乱，书里的每个人都是有人设的，可能到时候会有些人性格大变。”
“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
毕竟他是经历了几个时代而来的，如果能改变性格，早就改变了。
至于阮云棠，她从来就只是她自己。
“那……那万一我们的命运也变了呢。”
“那正好，免得你一天到晚心里惦记着什么命中注定，不得善终。”如今正好有这个把命中注定撕碎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可是……可是……”
萧怀瑾颇为诧异：“你难道不恨它吗？”
这个本子控制着她，她居然还对它有留恋？
萧怀瑾的眼神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在知道阮云棠杀自己的时候，在发现阮云棠还活着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望过。
他觉得很慌，这个本子能控制人的命运，能掌控人的生死，这就像是一把神兵宝鉴，拥有着“得之能得天下”的魔力。
可是萧怀瑾并不羡慕这样的魔力，对他而言，这种会让阮云棠随时失控的东西，还是别留着的更好。
更何况，他的确有自己的私心。
他也过够了每天提心吊胆，一直担心阮云棠要离开的日子了。
若是能把这本书毁了，若是能把她永远留下来……
阮云棠看着萧怀瑾，长长地叹息一声。
她问道：“萧怀瑾，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喜欢我可能也是人设呢？”
萧怀瑾斩钉截铁地回复道：“不是。”
“那如果我喜欢你是呢。”
“那我就把你绑在身边，让你重新爱上我。”
萧怀瑾一说这话，阮云棠的脑海里立马浮现了当初萧怀瑾是怎么无所不用其极地“绑着她”的，顿时冷汗连连。
这家伙可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不过，这些都只是阮云棠的揣测，而阮云棠真正担忧的，是他的病。
她坦言：“萧怀瑾，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我在这本子上写下让你活，咱们就再无后顾之忧。”
这才是阮云棠不想毁掉本子的根本理由。
但是阮云棠想试一试。
以前她为萧怀瑾拿主意，蛮横地把他推开过，而这一次，她想让萧怀瑾自己来。
这一次，以命做赌，端看萧怀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