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乐扭过头，瞳孔里映出石瑶那张刻薄的脸庞。
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很闲？”
“……”石瑶被噎了一下，但秉着看笑话的想法，仍旧嘲讽道，“少逞强了，你现在应该哭都来不及了吧？”
沈安乐心里翻了个白眼，恰好，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抽空看了一眼，是江牧野打来的电话，她默了默，更没心思应付眼前的人。
沈安乐侧身越过石瑶，嗓音低低的，却极有杀伤力地说，“那种人渣，你愿意前仆后继我管不着，不过就算你上赶着，那业绩也落不到你头上，不是吗？”
石瑶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
可就算再气，也不得不承认沈安乐说得没错，她连那个包厢门都进不去！
她心有不甘。
这一个二个新来的，都能爬到她头上去了，凭什么？！
沈安乐去了酒吧的一处侧门接听电话。
边上有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头顶白色的灯直直地地落下来，有三两个人影撑着墙壁在吐，干呕的声音传入耳腔，画面感极强，引得她皱了皱眉，背过身去。
电话那头响起江牧野一贯散漫不羁的嗓音，“下午公司里没出什么事吧？”
沈安乐一头雾水，这男人就为这事儿给她打电话？
“没事。”
“哦。”江牧野淡淡地应。
明显心思压根不在她的回答上，不知意图何在。
沈安乐等了几秒，才开口问：“江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江牧野听她这么问，语调玩味道，“想你了，不行？”
才刚走没二十四小时就想她？
沈安乐是不信他这些油嘴滑舌的话的，但为了迎合他，还是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也是。”
“是吗？哪儿想？”江牧野语气中透着愉悦，偏偏还要言语戏弄她一番。
沈安乐没回答，脸庞透着点不自知地红，转了话梢，“你在平城的进展还顺利吗？”
江牧野笑，“关心我？”
“嗯。”沈安乐不知道说什么，硬着头皮点头。
江牧野的笑声更加放肆了，随后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女声的细嗓给盖过，“牧野，你在和谁打电话呀？”
沈安乐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浑身僵硬，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轻微颤抖。
江牧野没解释，匆匆说了句，“一会儿打给你。”
开春的晚上还是很冷很冷，头顶的灯光把沈安乐的身影衬托得分外萧条，那边挂了很久，她还保持着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屏幕上都被体温氤氲出了点朦胧的雾气，湿湿热热的，她才拿开。
风一卷，热气瞬间变成钻心的凉。
沈安乐想起苏沫予发的那条落地平城的朋友圈，后知后觉。
想找到江牧野的行踪并不难，可要进江牧野的房间，没有他本人的同意，谁敢？
沈安乐重重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犯贱。
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人家在那边共度良宵，她还在这里难过个什么劲？
她收了手机，不禁觉得好笑，江牧野也挺厉害的，怀里搂着一个，还有闲心给她打电话说想她了。
反胃得紧，沈安乐也跟边上的人一样，撑着墙壁干呕了几下。
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顺了顺嗓子眼，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了酒吧里，一直到了十一点多，她记录上报了几年的业绩提成，这才准备回去。
八层周毅杨那群人的包厢早就清场了，所以沈安乐没想到，出去的时候会遇上战翊。
战翊就像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一样，目的特别明确，“我送你。”
没有前缀，也看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灵境酒吧门口巨大的文字和LOGO，五颜六色放射移动的光划过他的身影，沈安乐捏紧了肩膀上斜跨的包，摇头，“你喝酒了。”
“我没喝。”
“你喝了，我看到了。”
“……我找代驾。”
战翊妥协了，颇有些无奈地说。
他真没喝酒，本来被打了那一巴掌心里闷得慌，想不明白，打算借酒消愁，可后来想了想觉还是要说清楚，于是滴酒不沾就为了在这儿等着她下班，把话说明白。
跟着了魔一样。
当时沈安乐那个冰锥一样的眼神确实刺痛他了。
闻言，沈安乐后退了半步，面不改色地说：“战总，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我喜欢你，连个追求的机会都不给我？”战翊挑眉。
沈安乐清醒得很，直直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战总，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些人她都惹不起，吃了江牧野那一次亏，她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大学生了，不会再傻到听信这种没用的甜言蜜语。
“信啊。”战翊浪荡地勾起笑。
沈安乐知道他又在犯浑了，不耐烦地拨了拨头发，什么都懒得再说，转过身兀自离开。
过了红绿灯，转身看了一眼，发现战翊没跟上来，好歹松了口气。
她站在路口，打算打车回去，路边停靠着一辆出租车，按下车窗，冲她喊道：“打车吗，打表计价的。”
沈安乐收了手机，刚要点头，可看见出租车后面的车窗黑乎乎的，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而跟驾驶位的车窗完全不一样，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摇了摇头，“不用……”
话音还没落下，后座的门忽然打开，猛冲下来两个戴口罩的大汉。
凶神恶煞的。
沈安乐瞳孔缩了一下，反应算快的，转身就跑，可对方明显是专业的，体格又大，三两步就把她抓了回来，捂住嘴，用蛮力拖上了车。
沈安乐被捂得快要窒息了，四肢被扣着，挣扎不得。
车门“砰”一声关上，沈安乐的嘴巴里被塞进了一块味道古怪的脏布。
车子就开了一小会儿，却拐了好几个弯，才终于停下来。
沈安乐已经没力气挣扎了，脑子里飞快转着，余光不停地看着这些人的脸，眼生，而且看不真切。
满背纹龙，蔓延到手臂上，一看，就是专业的道上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