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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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世纪,所有美国人都知道，九头蛇是美国队长的死敌。
而在二十一世纪，所有美国人都知道,美国队长被从冰里打捞出来，并加入了复仇者联盟,所以九头蛇成为了复仇者联盟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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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半的神盾局特工是九头蛇？哈,太棒了！复仇者联盟和九头蛇合作了，真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笑话。
“猜猜人们会怎么说？‘你知道世界上最大的反派组织是哪个吗？没错！复仇者联盟！因为他们和九头蛇联合起来了’！
“我对你发誓,这是老头子听到都要从墓地里爬出来的程度！”
托尼自从知道九头蛇潜伏在神盾局中，并且至少六成的神盾局高层特工都是九头蛇成员后,他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每天都要说出不同的吐槽和冷嘲热讽,甚至一些地狱笑话,来针对联盟里曾经隶属神盾局的黑寡妇和鹰眼，以及曾经帮助建立了神盾局的美国队长和士兵（巴恩斯代号）。
“托尼……”史蒂夫无奈地捂着脑袋摇头。
巴恩斯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好朋友能做的最好的举动，他转移了话题。
“今天这个是最后一个大型基地，我们得出发了。”
托尼很大声的咂嘴，但是口嫌体正直的站起来准备出发打击九头蛇。
史蒂夫小声地松了一口气，并对着巴恩斯无声的做出了“谢谢”的口型，得到了自己老伙计握拳敲敲自己胸口一副靠得住的动作回应。
最后一个九头蛇基地花费了他们很大的力气，不过钢铁侠无所不能,他们最终还是成功了。
“管家，接入这里的系统，我要把所有登记在册的人渣一个不少地揪出来。”托尼叮嘱自己的AI管家，“注意安全，大长虫别的不行，邪门的东西不少。”
“收到，Sir。”一口英音的AI管家谨慎地将自己一部分的数据分割出去,然后接入了九头蛇基地的电脑中，在0和1组成的数据世界里寻找一切线索。
这个习惯是最近才养成的。
严格来说，是在上上次打击九头蛇时，差点被假装自己是可怜实验体的九头蛇成员骗过去，上次拆九头蛇基地的时候差点被九头蛇的邪性电子程序入侵之后……
才形成地习惯。
同样的错误钢铁侠绝不会犯两次。
打完架后的托尼立刻撤出了九头蛇基地，他不
擅长面对那些救援场景，实话说，越多的眼泪只会让他的怒火愈发狂躁，最后要是不小心干出点当场“走火”的麻烦出来可不太行。
相比较之下，大家认知里似乎更加善良的美国队长反而更擅长面对这样的情况，而不至于情绪失控。
仔细想想似乎也说得通，毕竟再善良的美国队长也经历了二战的真实战场，而再不近人情的钢铁侠也只是一个试图通过关闭自家武器部门而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好心人。
正当等待了一会逐渐失去耐心的托尼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先用盔甲飞回去的时候，AI管家那人性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些迟疑从盔甲中响起。
“Sir，我恐怕您得来看看这个。”
“嗯？”
托尼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接收了AI管家传来的资料，思索着难道终于轮到自家美国队长的DNA外流复联这就要多出几个金发碧眼的大胸美人了吗的时候。
眼前展开的信息狠狠地击中了他。
“托尼，你还好吗？”同样待在基地外边的鹰眼克林特眼见穿着盔甲的托尼原本无聊地歪坐在石头上，结果猛地站直了身体，好像发现了什么危机一样。
托尼没有回答，盔甲径直起飞，带着他冲进了九头蛇的基地里。
“发生什么了？”克林特非常茫然的四下张望，但是没有人可以回应他的疑惑。
除了托尼本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史蒂夫得到了外边的联络信息，在九头蛇基地里寻找了一整圈，然后在最靠近地下的一个实验室里找到了托尼。
“……托尼，你还好吗？”史蒂夫站在门口，轻声询问着。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史蒂夫知道托尼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那是曾经的他自己在没有抓住巴恩斯的手后所拥有的样子。
托尼褪去了盔甲，他站在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诡异的实验室里，这里竖立着无数个巨大的、充满了不知名液体的维生舱，里边保存着很多扭曲奇怪的生物体，最引人注目的，是最中间的那个。
因为那里边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异之处的人类，一个好似熟睡中的、漂亮的女孩。
“我一直知道我有个妹妹。”托尼突然开口。
这件事情是史蒂夫完全不知道的，他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显然托尼猜到了史蒂夫的想法，他稍微侧侧头解释道：“不是亲生的，领养的那种。”
史蒂夫恍然大悟，但依旧很震惊：“哦……”
托尼身侧的手有些神经质地攥紧又松开，语速也越来越快：
“那是个意外，那个时候当然老头子和玛利亚都还在人世，我们在家里的游轮上，一如既往是个不怎么愉快的夜晚，我和老头子刚大吵了一架，你知道的就是类似的事情……然后有另外的游轮和我们相撞了。”
“不严重，但是很可疑。我们申请了特别航线，不应该有任何其他游轮出现在这里，所以自然的，老头子不仅报了警还叫了神盾局的人来，保证安全嘛……
“我们发现那是一艘伪装成普通游轮的走私船，从哥谭出发，前往大都会，上边不仅有各种违禁品，还有人类……很多很多的人类婴儿，还活着。
“当然，我们都很震惊，后续的处理我就没怎么关注。
“这些从哥谭来的婴儿们并非都能找到家人，很多甚至就是他们的家人卖掉的，所以玛利亚一边希望这些孩子的得到妥善安置，一边推动社会领养，为了率先表示，老头子和玛利亚就商量着领养其中一个女孩……”
托尼顿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过去后没有两天，他们就去世了。”
史蒂夫张嘴又合上，凑过去搭上托尼的肩膀：“托尼……”
“我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当时根本他妈的一点也不在意，酒精、派对、封面女郎……我只是沉浸在这些该死的东西里。
“他们保证会处理好一切，我他妈的就相信了！”
托尼猛然爆发了，他提高嗓门，抬手就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实验器具扫到地上。
“直到刚才，cap，直到刚才……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了九头蛇就是神盾局，这么长时间，我他妈的竟然哪怕一点点都没有想到她。”
史蒂夫困惑地表情凝结，他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视线下意识向旁边移动。
托尼·斯塔克转过身，嘲讽地勾起嘴角，肯定了他的猜测。
“嘿，来见见我的妹妹，阿莱卡·斯塔克。”
他的身后，那个维生舱里的女孩静静地漂浮着，甚至看不出来任何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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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卡不喜欢苏醒。
她的每一次醒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也只会给自己的“朋友们”带去更多的绝望。
但是这次好像不一样。
第一个苏醒过来的感官是
触觉。
她没有躺在坚硬狭窄的手术台上，四肢和躯干也没有被束缚起来，更没有感觉到那熟悉的无影灯所带来的炽热。
恰恰相反，她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身上盖着轻盈又温暖的被子。
第二个是她的听觉。
不是空旷刺耳的空间里，实验员们透过口罩发出的沉闷的闲聊，虽然好像有一些医疗装置的声音传来，但更清晰的是许久未曾听到的蝉鸣。
然后才是她的视觉。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漏进室内，留下温暖的痕迹。
白色的床，床边监控她生理指征的机器排列着，还有不知名的液体正在通过管子流进她的血管，没有任何异样的感受。
然后门轻轻地响了。
阿莱卡下意识戒备起来，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心跳不自觉加快，旁边的机器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但是进来的那个身影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
她曾在七岁之前的多个寄养家庭中听到或者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人的身影。
也在七岁之后的实验室生活里多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嗨，你怎么样？”来人摘下来自己的墨镜，看似轻松却紧张得不敢动弹，“我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斯塔克。”阿莱卡轻轻地和他一起说出这个名字，然后在对方震惊又复杂的视线中，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斯塔克先生。”
不自觉地，阿莱卡挺了挺自己的脊背，好让没什么力气整理形象的自己看起来至少不要狼狈过头。
她轻声开口：“理论上，你是我的哥哥，对吗？斯塔克先生？”
阿莱卡很早就知道自己和托尼·斯塔克的关系。
而告诉她这个事实的九头蛇绝对不是出于好意，他们反而是想对她进行洗脑和打击。
类似于——
“你看，这是你的哥哥，根本不记得你的存在，你如此的痛苦他却这么快活！”
“他根本不会来救你！他也不屑于来救你！你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托尼·斯塔克知道自己有个妹妹，而他从来没有问过哪怕一个单词，也根本不想见到你！你在这个世上根本毫无意义。”
这一类的话语。
当然，在这之后，他们总还是要添上一些九头蛇的好话。
哪怕前一秒还往她身体里注射了让她痛到想要死去的药剂呢，他们也能说成是“为
了你好，给予你活着的意义”。
放屁。
阿莱卡每次都很想吐他们一脸。
但是她的朋友之一安东尼每次都会阻止她这么做，这样的行为除了带来更多的伤害和痛苦，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嗯，对，阿莱卡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些不属于她的声音。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当一个人甚至没有自己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痛苦与窒息后，哪还有心思在意自己的脑子还正常不正常呢？
阿莱卡只是很庆幸，自己的哥哥生活在万众瞩目的簇拥之下。
她在这个世界上所熟知的唯一一个家人不会如同她一样，在地狱的烈火中挣扎，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之中不可自拔。
在说出自己和托尼·斯塔克法律上的关系后，阿莱卡紧张的甚至有点反胃。
她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会不会被对方认可，也不知道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还是期待一个回应。
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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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内心涌动着巨大的痛苦与自责，为了自己的无知和粗心，为了曾经的刻意无视与毫不关心。
但是至少他知道此刻自己能说点东西。
“是的，是这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突然多出一个哥哥的话……”
托尼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阿莱卡完全可以理解是什么意思。
在小姑娘亮晶晶的注视中，钢铁侠扬起下巴：“你是一个斯塔克，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