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暖阳高悬,炽热的日光透过纱幔,变得如同水波一般温柔,在房间四处游荡。
    洛唯栀没有江弋在这方面的无师自通,这个长长的吻,是江弋大发慈悲缓和下攻势让她短暂地喘息,才能持续不停地进行。
    她背靠着门,双手搭在江弋胸前,但浑身被亲得软绵绵,站立的动作却全部依靠江弋抱着才得以完成。
    两颗心剧烈地震颤,洛唯栀磕磕绊绊跟随男人的步伐,在几欲窒息的边缘成全他直白不加掩饰的渴求。
    “扣扣扣——”
    分不清过了多久,屋外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洛唯栀陡然一惊,从混沌潮湿的思绪中抽离。
    她艰难偏过头,终止这个似乎永无止尽的吻,听见了赵姨的声音。
    “栀栀,我炖了桃胶,你现在要吃一点吗?”
    洛唯栀换了口气,平复急促的呼吸,正准备回答,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转回,唇上一重,又被吻住。
    “嗯——”
    所有的话语尽数被堵回口中。
    无人应答,敲门声又重复响起。
    “栀栀?你在吗?”
    后背似乎感受到房门的震动,唇舌被又咬又吮,极尽缠绵,背着长辈做坏事的刺激感让洛唯栀心跳瞬间凌乱。
    她和江弋共处一室,却无人回话,想想都很奇怪,赵姨会想到他们两个人正在做什么吗?
    洛唯栀耳根红得滴血,被自己的脑补臊得热气上涌。
    好在江弋似乎只是恶趣味发作,很快就放开她。
    甚至还在她耳边亲了亲,好心提醒:“赵姨等你回答呢?”
    洛唯栀咬紧牙,气得在他胸口捶了下,稳住呼吸对门外道:“赵姨,我还不饿,等会下来吃。”
    “好,那你记得下来吃啊。”
    “知道了赵姨。”
    赵姨的脚步声远离,洛唯栀松了口气,雾涔涔的双眼瞪向江弋。
    眼前的人一脸坦然,轻笑道:“没事,我上楼的时候赵姨没看到我。”
    意思是就算她不回话,赵姨也不会想太多。
    洛唯栀这才想起赵姨刚才只问了自己,她眯了眯眼,面色不善:“你耍我有什么好处吗?”
    江弋没回答这个问题,双眸弯了弯,悠悠道:“我突然发现……”
    洛唯栀语气微凉:“发现什么?”
    “不告诉他们,我们想做点儿什么都只能偷偷摸摸,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江弋饶有兴致道。
    “……”
    “你觉得呢?刚才是不是挺刺激?”
    “……”
    洛唯栀吸了口气,看着他微笑:“我的画室需要保持洁净,请您把这些龌龊的想法自动清理一下,可以吗?”
    “好吧。”
    江弋很好说话的样子,洛唯栀还没表态,就听这人诚恳地说:“那我出去了再想。”
    洛唯栀果断放弃和他的交流,推开他往里面走:“不想和你说话,我要做正事了,小江总请自便。”
    她自顾自走到画架前坐下,整理着画具,说不理人就真的不理人了。
    江弋轻笑,没再继续逗人,环视一圈所处的环境。
    画室空间很大,布局和五年前相比没有太大变化,画架在正中间,这里光线最好,角落堆着形态各异的石膏雕塑,全身的半身的局部的,左侧墙面挂着三幅山水画,右侧半壁墙的专业书,博古架上放置着她从各个地方带回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大部分在江弋的记忆里也占有一席之地。
    他的目光从第一个原木头雕开始,逐一扫过,落到第三层铺散开的一叠树叶标本上停留。
    这一架都是洛唯栀的精心收藏,数量不多,但每一件都极为特殊,甚至有已经绝版的手工艺品,江弋不觉得树叶标本奇特到这种地步,能被她放进这里珍藏。
    他走上前,看到最上面标签的塑封包装上印了洛唯栀的私印,还留了日期。
    原来她自己做的标本。
    法国梧桐树叶经过特殊处理,保持着最初想要留存的色彩,江弋拿起有一本书厚的一叠标本,一片片翻看过去。
    这一叠全都是法国梧桐叶标本,也都留有印记,最上面一张上的时间是三年前的3月11日,第二张是同年的2月1日,第三张是同年元旦……
    时间向前翻滚,停在五年前5月23日——他离开的第二个月。
    一张张法国梧桐树叶标本记录下两年的时间。
    法国梧桐随处可见,树叶标本对洛唯栀而言更不具备任何收藏的价值。
    她保存了近三十张。
    江弋垂眸,盯着手心的标本许久。
    他想到,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他做的最坏的打算就是一去不返,为了那时候能方便顺利地斩断和国内的联系,他让舒培言和江祈在和洛家人联系的时候,把他们所在地点故意说成F国。
    而F国巴黎八区有一条香榭丽舍大道,是F国最有名的一条道路,周边汇集了该国最重要的景点,这条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
    他们曾经一同去过这里,他告诉过洛唯栀,来F国的人都要路过这里……
    所以,他的小姑娘那两年去F国找过他。
    很多次。
    一瞬间,江弋喉咙发紧,心里遗憾和庆幸交织。
    遗憾的是,五年前洛唯栀还年幼,懵懵懂懂,在她还不识情爱的时候自己远走他乡,就此错过了她的情窦初开。
    如果不是意外发生,那么从始至终她的身边就只有自己。
    庆幸的是,兜兜转转,绕了很大一圈,虽然吃了点苦头,但她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
    往后余生,他们之间再不会有第三人。
    “栀栀。”
    画架前的人画完一笔,正在调色板蘸取颜料,闻言下意识应了一声,她顺着声音抬头,当先看到江弋手里拿着的标本册。
    洛唯栀愣了愣,放下画笔起身向江弋走去。
    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忘了。
    她没看标本册,环住江弋的腰,闷声道:“我找了你很久。”
    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从白玥那里听到江家的消息,再到有空闲的时间就跑到F国,到不同的城市打转,最后在香榭丽舍捡一片落叶离开……
    她抹不开脸舍不了自尊,不想大张旗鼓寻找‘抛弃’她的人,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轻易割舍她和江弋十多年的情谊,就这样在私下笨拙地找了他两年。
    直到自己不想再找为止。
    她对待每一份感情,都极尽自己的全部,所以得与失,她都无愧于心,也无愧于自己。
    失了顾荆越如此,得到江弋也是如此。
    江弋放下标签册,将洛唯栀抱得更紧,亲亲她的发顶。
    江弋轻轻开口:“辛苦了。”
    虽然洛唯栀并没有拿这件事在江弋这里表现的想法,毕竟那时候的在乎与情爱无关,说出来反倒像是邀功,但她两年的辛苦就得了这三个字,她又觉得江弋有些敷衍了。
    她仰起头,撞进浩瀚如深海的眼睛,江弋凌厉俊美的面容近在眼前,被他专注的视线笼罩,给了她一种全世界他只能看到自己的感觉。
    她心里好像过了一阵电流,又酥又麻。
    江弋俯下身,吻在她的鼻尖。
    男人灼热的呼吸落下,洛唯栀闭上眼,眼睫轻颤,她听见江弋暗哑撩人的低语。
    “辛苦了。”
    “宝宝。”
    这两个字像是点燃引线的火光,燎起漫天的烟花,洛唯栀有瞬间的放空,紧接着心脏像是落下鼓槌的战鼓,激烈地嘶鸣。
    砰砰砰砰——
    她把头埋进江弋的怀里,遮住自己脸上不受控制的晕红。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