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六哥好几次都想把他炒了，是我帮他顶了下来，挨了六哥多少骂？”
“那...那六哥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这么决定的，你回头让人传话给他，过年后就不要回大华了，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办，要是再办不好，那就别说亲戚不亲戚的了！我在别人那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唔，我听你的，家驹哥！”翡翠应了一声，“登标以前人不坏，舅父走得早，就他和他娘两个人相依为命。”
得，打感情牌是不是？
表弟亲还是丈夫亲？
“行，回头我就让人去告诉他，总行了吧？”
“我也不是非要惩治他，他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点，当初我让他给六哥去康泰点心铺买六斤点心，晚上饿了垫吧垫吧。他倒好，六斤是六斤，都是碎的，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点心，六哥嘴上没说，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他这是可着劲的毁我呢！”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太不像话了！”
“翡翠，别动气，犯不着为了个外人生气，别动了胎气，不然娘能把我吊起来抽！”
“躲在屋里说我坏话呢？”卢母说着走了进来，“你爹找你呢！别老是打搅翡翠休息，养胎很重要的事情。”
老头子不会是发现了昨晚跟家俊吃火锅的事情了吧？
“快去吧！你爹等着呢！我们娘俩在这里说会儿话！你别杵在这里！”
卢家驹来到饭堂的时候，老二不在，就只有卢老爷一个人，几个老妈子在上菜。
“爹早！”
“你还知道问安啊？老二呢？”
“趴在床上养伤呢吧？”
“放屁，刚才我还看到你们俩门外说话呢！你给我老实说，昨晚你怎么打的？第二天老二就跟没事人儿一样活蹦乱跳的？”
“我一个留学生，能有什么力气？一两下过过瘾还行，老二皮瓷实，这也多赖爹您的谆谆教诲啊？”
卢老爷直接选择闭嘴，说多了感觉会被气死。
“老爷，外头来了一些巡捕，说是来找二少爷的！”管内围的王妈匆忙的跑进来汇报。
“什么事情知道吗？”
“好像是二少奶奶出事了！”
卢老爷手上的饭碗掉在桌上，发出响声，他正欲起身，卢家驹一把扶住了他。
“爹，我陪您一起去吧？”
两个人走到门外，卢家俊已经站在外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媳妇儿...”
“我们两家都和离了，他哪里的媳妇儿？”卢家驹过去反问道。
“你是？”
“我是卢家俊的大哥，两家和离我在场，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一样的。”
几名巡捕一看卢家驹就是个不好惹的。
来之前也听人说起过，卢家出了个留学生，刚刚从德国留学归来。
“是这样，今早有樵夫上山砍柴，发现了你家二弟媳妇儿的尸体，确定是枪杀，目前我们在询问取证阶段。”
“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们巡捕房在怀疑我弟弟？那就拿出证据来，认证有么，物证有没有？别张口就怀疑，闭口就取证。谁给你们的权利？北洋政府吗？还是德国当局？”
巡捕早就知道跟读书人没法交流，比那些愚民难缠多了。
“如果没有证据，等你们找到证据再来找我弟弟问询，不然等着我的律师函吧！家俊，跑哪里去了，滚回去吃早饭！”
“哦，大哥！”卢家俊低着头，像只鹌鹑一样跟在卢家驹身后进入卢府大门。
卢老爷子全程没有吭声，冷眼旁观。
那些趾高气昂的巡捕不得不打道回府。
明眼人一看就是劫杀，图财害命。
但是那堆尸体少说得有百来具，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张店的巡捕房也是头大如斗。
关键这些人身上的一应财物都没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卢家所为。
娘家要五千卢家给一万外加两间铺子，这样的人家缺你这点钱啊？
一个铜板都被舔舐干净了，很有可能是遇到匪徒劫掠了。
接着又有人汇报说是卧虎山上有大量烟尘冒起，恐怕是盘踞在山上的土匪窝火拼了。
待到巡捕房所有人出动，抵达卧虎山，看到被烧成一片白地的土匪窝时。
“结案吧！土匪窝分赃不均，内斗杀人泄愤。”
“署长，这下没了卧虎山一带的匪患，以后张店城一带几十家庄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立即回去写报告，给济南发报！”
无论是内斗也好，还是这帮土匪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反正政绩到手了。
早饭吃完，卢家父子三人开始四处拜年。
当然别人最在意的不是卢家今年的收成多少，依旧是围绕着卢家驹的留洋事情无限展开。
“哎哟，不要不要！”
“送给你们都不要？活该受穷！”远处传来一道喝骂声。
卢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吕登标的老婆。
此刻她的手里端着一个大笸箩，里面装着满满当当长了毛发了霉的馒头，正在四处送人。
“去，把她拉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卢家的队伍里，立刻出来两名家仆，直接将女人手上的笸箩一把抢过去，接着无论她怎么叫唤，直接拖走。
卢家驹其实早就看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声张，就是要让他爹亲自遇见，才能回去学给他娘听，他娘再学给翡翠。
有了这样直观的说辞，到时候真的把吕登标辞退了，翡翠那里也说得过去。
卢老爷治家甚严，旁支出了这样的货色，他的那张老脸没法见人。
“爹，这事儿让我带着人去办，警告登标要是再这样，年后就别跟我回青岛了，自生自灭！”
“唔，到底是你媳妇儿你娘家的亲戚，别太严厉，小惩为戒。”
卢家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这还是他爹第一回这么慈眉善目跟他说话。
“家俊，走！”
“哎，大哥！”
卢家俊早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自己的存在就是大哥的挡风板，人家问来问去说来说去三句话不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