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面子上好听的名声。”宣平侯急声反驳：“陛下对承恩公府的态度，咱们要是和它不清不楚，恶了陛下，咱们全家老少爷们儿的前途也就都完了啊！”
“这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听到这里，老太君不悦地冷哼：“你分的清轻重，是在讽刺我老糊涂了，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宣平侯脸色大变，狠狠地摇头：“儿子不敢。”
“哼。”
老太君气没有彻底消失，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下一刻，她看向五姑娘，问道：“我知道，你和季闵情投意合，我问你，是否也愿意按照你父亲说得办，退掉你的婚事。”
五姑娘一怔。
很快，她眼里闪过坚决，一字一句道：“孙女的确对季闵有好感，但是孙女更知道，出身侯府，从小受到家族的供养，我也有责任爱护、保护家族。家族利益高于一切，身为女子，我做不了太多事情，但也不能给家族拖后腿。”
话音刚落，宣平侯止不住的一连串夸赞：“好，好，好，小五，爹没看错你。”
一旁，吴氏脸色动容，看着她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感受到这些，五姑娘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狡黠和得意，同时，看向一直没开口，老神在在坐在高椅上的祖母。
对面。
老太君脸上平静无波，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五姑娘表忠心的那番话。
只不过，她也没有沉默太久，干脆道：“老大，你自己拿主意。”
宣平侯一喜，还想说什么：“母亲，我……”
老太君直接打断他：“好了，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宣平侯几人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屋内又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老太君声音突兀响起：“刚才小五说得那番话，你可听见了？”
程槿年闻言一怔，本能的点了点头。
老太君又问：“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个问题……
程槿年陷入两难，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鬼才信。”
好在，老太君也没有固执在她的回答上，自问自答了一句，满脸讥讽：“年轻不大，心思倒是挺深。”
“真不愧是她老子的种，有其父必有其女。”
听着这些话，程槿年心里颤抖不已。
同时，她心里无语诽谤：老太君，您骂五姑娘根子随宣平侯，这不是把自己也给骂到了吗？
……
另一边。
宣平侯三人出了松鹤院大门，他一脸严肃的看着五姑娘：“小五，我和你母亲立马动用关系疏通天牢的关系，你带着退婚书去看望季闵，务必要让他签下名来，明白？”
五姑娘一本正经点头：“父亲，女儿明白。”
宣平侯满意的点头：“那好，我们先走了。”
背后，五姑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不忍、不舍、痛苦、庆幸、惆怅……重重情绪难以言喻。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无声呢喃：“闵哥哥，今日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日子，我本来已经做出了决定，可谁知道，竟然再也没有机会了。或许，这是老天在告诉我们，我们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