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到安珞这描述,顿时吓了一跳,连哀叫声都戛然停了一停。
    她愣怔地看了安珞几息,见安珞虽然身形如男子般修长,气质不俗,可穿的也还是锦缎罗裙,看着就是个寻常的小姐,顿时心生狐疑,怀疑安珞不过是编出了这话来吓她的。
    她眼睛一转,便继续拉长了腔调、摔打哀嚎起来。
    “哎呦喂——没天理了呦!我闺女被那帮子妖道抓去祸害了还不成!现在还要扣着她、不让她回家!老天爷哎,你可开开眼吧——怎么不咔嚓降个雷劈死那些坏人呦——哎呀!”
    哼,小丫头片子,就这么个小家雀,还想蒙她这个老家贼呐?也好,她这手也不能白伤,看这丫头穿金戴银也是个有钱的,倒正好,再多给她儿子的聘礼里添对金钗!
    “……?”安珞。
    安珞微微蹙眉看着那妇人发疯,少见的有些无措。
    这后宅里的女人,纵是再闹也还顾着几分脸面,这般哭天喊地的撒泼伎俩……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妇人毕竟不是刁猴那种极恶之徒,若用对待刁猴的手段来惩治这妇人,就有些太过……但这妇人又哭又嚎地也实在让她心烦。
    安珞这样想着,便准备吓她一吓,手习惯性地向腰间摸去,然而却是摸了一空。
    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因不方便携兵器进宫,因此换下了藏有软剑的腰带。
    注意到安珞摸向腰间的手,那妇人却以为是自己的算计奏了效,只当安珞这是怕她再闹,准备掏银子出来息事宁人。
    她顿时憋足一口中气,吵嚷得更加卖力,这哭嚎之声直传出了院外,引得周围另外几处厢房中的女子家人们,也纷纷围到院门外看起了热闹。
    安珞眉头皱得更紧,目光扫向周围,正准备随便找些什么来替代一下不在身边的软剑,却忽然听到、京兆府的官差们也已到了院外。
    “让一让、让一让哎!府尹大人来了!”
    听到官差的吆喝,围在院门口的众人向两侧让开。
    安珞也循声望去,正看到尤文骥带着师爷和官差走进院中来。
    她刚要开口,旁边那妇人却已经先她一步、飞身向尤文骥扑去。
    “大人!府尹大人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大人!”
    那妇人嚎叫着就扑到了尤文骥脚下,未受伤的胳膊死死抱住了尤文骥的腿,另一只丧失了知觉的手高高抬起,直送往尤文骥眼前。
    “您看看我的手!您看看!您和各位官差大人们还都在这时仁堂呢,就有人敢这般打断我的手,这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啊,大人!”
    尤文骥被那妇人抱住腿后也是一懵,一张脸瞬间涨红,身旁于师爷想帮他拉开那妇人、却又避讳着男女之别不敢动手。
    最后还是只能靠尤文骥自己,极力尝试着抽出自己的腿、好摆脱开那妇人,却又实在是动都动不了一点。
    “你你、你先放开我!起来说话!”尤文骥甚至羞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安珞在旁边看着尤文骥这束手无措样子、微挑了挑眉。
    不过,就算尤文骥对这妇人的撒泼伎俩有些招架不住,其他官差总也不是吃素的。
    官差们平日里处理百姓纠纷,对各种市井手段自是见识不少,他们又不是文人,自然也没尤文骥和于青那般顾忌,叫了两声那妇人还不松手后,便直接上前去扯她。
    那妇人家见官差们是动了真格的,也不敢再巴着尤文骥不放,这才松开手被拖到了一旁。
    就这样,一顿闹腾至此方歇,尤文骥这才找到机会问话。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文骥虽没有指名问谁,目光却是看向安珞。
    然而他话音未落、安珞还来不及开口,旁边那妇人就已经抢先叫道。
    “大人!都是她!是她打断我的手的!”
    那妇人说着,就抬手直指向安珞,忙不迭地为自己辩白。
    “我是看了官府的告示,来此寻我女儿的!刚刚才准备带我女儿回家,就有一个小蹄子蹦出来,死拉着我女儿不让她走,还动手打了我呐!然后就是她!她也跟着上来打我!我的手都被打断了!我可是听到那个小蹄子叫她小姐来着!大人,你要给老妇我做主啊!”